練鋼管舞都是穿短衣短褲,因此傅宛用粉底液遮了又遮脖子上的印記,還是不可避免地接收到了韓佩如及薑可心曖昧又打趣的目光。


    快要羞憤至死的傅宛因此氣呼呼地掛掉了周肆的電話,發來的微信也一眼不看。


    那邊的周肆焦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一邊暗自懊惱,為何隻知道現在是她去練舞的時間,卻從沒想過多嘴問她一句,是在哪裏練的舞。


    徐聰悄悄站在身後無聲地提醒,周肆回頭望了望屋裏等著他開始會議的一群人,隻好暫時按捺住自己焦灼的心情,收起手機轉身進去開會。


    練到一半的時候,傅宛的電話突然又響起來,她以為是周肆打來的,便沒有理會。


    倒是薑可心在旁邊瞄了一眼,輕聲提醒:“傅宛,好像是你經紀人打來的呢。”


    傅宛這才趕緊捋了捋頭發,從鋼管上滑下來,道了謝,接起電話。


    “雯姐。”她氣息微喘地喊道。


    “宛宛,和你搭檔的男演員選出來了。”


    “誰?”


    “你猜猜,絕對想不到。”陳雯的語氣帶著隱隱的興奮。


    雯姐這麽開心,自然不可能是陳慕河了。不過,不是陳慕河,她就更不知道是誰了。


    “猜不出來啊。”


    “肖默!肖默要出演袁耀陽!”


    “怎麽可能?!”傅宛也是大吃一驚。


    “真的!剛和導演確認了的。今早他們合同都簽了。”


    “天啊!”傅宛不可思議地感歎了一聲,她竟然要和肖默,她的偶像,演對手戲了耶!


    “可是,肖默怎麽會…?”反應過來後,她猶疑地問。畢竟以肖默的地位,這種非絕對男一的角色他應該是看不上眼的才對。


    “這導演沒說,不過有肖默加盟,戲的關注度肯定大大提升,你作為搭檔,更是天大的好事!”頓了頓,她語重心長地又加了一句,“宛宛,這次要好好加油啊!”


    “嗯,雯姐,我會的。”傅宛語氣鄭重。


    掛了電話,傅宛回到舞蹈室內繼續練舞。


    結束的時候,韓佩如笑眯眯地湊在她耳邊說道:“宛宛,和你男朋友鬧別扭啦?”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兩人熟稔了不少,悄悄話也多了起來,像無話不談的忘年交。


    臉忍不住紅了起來,傅宛有些不好意思地捋捋頭發:“沒什麽,就是突然有點不想理他。”


    “男孩子嘛,難免會血氣方剛一點。這是好事,說明你的魅力讓他無法自拔嘛!”韓佩如笑眯眯地拍了拍傅宛的肩,羨慕地繼續說道,“唉,我家兒子要是有這麽有情趣就好了!”


    傅宛歪頭想了一下,平常上課時,薑可心穿的比她們都少,但也沒見上麵有什麽令人浮想聯翩的紅印。


    看人家男友多好,多會為女朋友考慮,不像周肆,簡直是屬狗的。


    傅宛想到這,忍不住又生氣地嘟了嘟嘴。


    韓佩如看著她氣鼓鼓的腮幫,覺得可愛到不行,戳了戳她豔若桃花的臉頰,笑嗬嗬地說:“走,換了衣服,我們去喝個下午茶吧!”


    薑可心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阿姨,你們去哪裏喝下午茶啊?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你待會不是還有課麽?”韓佩如詫異地問道。


    “啊…是啊。”薑可心經韓佩如這麽一提醒,才恍然想起自己接下來還有課程,臉上的笑容也僵在了半空,有些尷尬地撫了撫臉。


    傅宛在旁邊看的有些於心不忍,忙在旁笑著說了句:“可心老師這是想多陪陪如姐你呢,多貼心啊!”


    韓佩如聞言,笑眯眯地抓起了薑可心的手,輕輕拍了拍,慈愛地說道:“可心從小就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又轉頭朝傅宛誇道:“我家小子,長大了就不愛陪我聊天了,倒是她,有空還來陪我說會話。”


    薑可心被韓佩如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羞澀地低下了頭。


    傅宛換衣服換的快,出來時薑可心正一個人倚在窗台前,托著腮望著窗外發呆,又恢複了淡漠的神情。


    傅宛走過去收拾行李,薑可心轉過頭,輕輕說了句:“剛才謝謝你。”


    傅宛想了想,開口和她說道:“其實,如姐都知道你們的事了,我覺得你們好好和她說一下,她應該不會催你的。”


    薑可心臉色一遍,慢慢直起了身子,有些遲疑地問道:“什麽意思?”


    “嗯?”突然被她反問,傅宛也有些糊塗。


    咬了咬嘴唇,薑可心聲音微顫地問:“你說,阿姨知道了我們的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哦~這個啊!”傅宛這才明白了過來,笑笑說道,“如姐那天和我說,他兒子親口承認自己談戀愛了,她開心得不得了呢。”


    薑可心徹底直起了身子,可支在窗台上的手依然維持在原處,仿佛被主人遺忘了一般。


    見薑可心臉色有些發白,她忙斂了笑,柔聲安慰:“不過,你別擔心,如姐雖然知道你們談戀愛了,但還不知道你是誰,好像你男友怕你有壓力,一直不肯透露你的名字。你都不知道,如姐都快好奇死了。如果以後知道是你,肯定又驚又喜。”


    薑可心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攙著窗台,往後退了兩步。滯了半響,忽然轉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韓佩如走了出來,看了看薑可心慌亂的背影,奇怪地問道:“可心怎麽啦?”


    傅宛也被弄得一頭霧水,心七上八下的。


    見韓佩如盯著自己還在等著回答,扯了扯嘴角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呢,也許是突然想起什麽急事吧!”


    韓佩如點點頭,搖搖頭歎道:“應該是了。嗨~這孩子,慌慌張張的。”


    又指了指傅宛脖子上的絲巾笑道:“這下就看不見了。”


    傅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抿嘴笑了笑。


    韓佩如笑眯眯地挽過她的手臂,“走,我們去喝下午茶去。我和你說哦,我最近發現了一家超讚的甜品店。”


    兩人的聲音隨著背影漸漸遠去。


    周肆剛開完會出來,秘書室的一位秘書便立刻迎了上來,在他身邊低聲地說:“周總,有位小姐在前台等您很久了。”


    周肆猛地轉身,看向她:“誰?”


    “她不肯說,隻要求見到你立刻通報。人長得挺好看的,長發飄飄…”秘書匯報到一半,突然感覺眼前刮起了一陣風,再一看,老板已不見蹤影。


    錯愕地看了看左右,隻有徐聰站在不遠處一臉憋笑地望著自己。


    撓了撓頭,她開口問徐聰:“老板呢?”


    徐聰搖了搖頭,笑著轉身離開了。


    “這人!”她跺跺腳,一麵為徐特助的笑容羞紅了臉,一麵為徐特助的默不作聲惱火。


    周肆急急地乘坐著電梯跑到了一樓,前台見到周肆過來慌忙站了起來,恭敬地喊了聲:“周總。”


    周肆點點頭,焦急地問道:“人呢?剛才找我的人呢?”


    還未待前台回答,身後便響起了一聲輕喚:“肆哥。”


    不是傅宛的聲音,周肆心沉了沉,扭過了頭去。


    原來是薑可心。


    臉上恢複了冷靜疏離的表情,周肆點點頭,沉聲問道:“可心,你來了,找我有事嗎?”


    薑可心扭著雙手走到周肆眼前,抬起了頭:“肆哥,我有事想問你。”


    走進了看,周肆才發現,薑可心的臉色不太好。


    周肆點了點頭,轉身按下了電梯按鈕,回頭柔聲地和薑可心說:“好,上去說吧。”


    辦公室內,一片靜謐。薑可心坐在沙發上,低垂這頭怏怏不樂的模樣,手裏拿著一杯溫熱的水,杯壁上發白的手指泄露了她情緒的波動。


    “怎麽了?”周肆在旁邊的沙發坐下,關切地問道。


    周肆的關心讓薑可心感覺好受了些,嘴唇蠕動了幾下,她終於開口問了出來:“肆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周肆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沉默地盯著她。


    “是嗎?”薑可心顫著聲音又問了一遍,聲音裏帶了幾分忐忑與不安。


    “是的。”周肆嘴角緊抿,沉聲回答道。


    “為什麽?”薑可心情緒陡然變得激動起來,手中的水杯被打翻在桌麵,滴滴答答地沿著桌沿往下滴水。


    “什麽為什麽?”


    “那個女人是誰?”薑可心情緒有些激動,“那個和你談戀愛的女人是誰?”


    周肆的臉染上了一絲費解與冷漠,以及幾分薄怒,但多年的交情讓他盡量的克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冷冷地說道:“我的女友是誰,是我們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匯報。而且,她不叫那個女人,我希望你能夠尊重她。”


    薑可心通紅著眼,眼角開始泛起淚花:“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走了一個侯靜珊,又來了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女人。肆哥,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就不能看看我?”


    薑可心撫著胸口,啜泣著說:“我究竟是哪裏不好?長的不好?性格不好?家世不好?為什麽你就不肯看看我呢?”


    周肆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望著低低哭泣的薑可心,緊抿著下頜遞過了一張紙巾:“可心,你聽我說。”


    他的語氣很認真,也很嚴肅,薑可心禁不住止住了哭,抬起頭,睜著紅腫的眼望著他,等著他的下一句。


    “可心,我和你認識,有十幾二十年了吧。我一直以來隻把你當做一個小妹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這一點,永遠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絕情的話讓淚水再次盈滿了薑可心的眼眶,凝聚成淚珠蜿蜒而下。


    她捂住了嘴,嘴裏嗚咽著說道:“為什麽侯靜珊可以,我就不行…”


    “薑可心。”周肆最後一絲耐心盡失,低聲嚴厲地喝止了她的話。


    “可心,該說的我都說了。其它不相關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轉身按下了內線電話,周肆沉聲吩咐道:“徐聰,你安排一下,讓王叔送薑小姐回去。”


    緩了緩語氣,他回頭對薑可心說道:“別哭了,擦一下眼淚,我讓人送你回去。”


    “那個女人…”薑可心抽噎著問道,觸及到周肆警告的目光,又慌忙改了口,“她…她…究竟有什麽好的?”


    自從和侯靜珊分手後,周肆已單身多年。她隻想著隻要侯靜珊不回來,她就會有機會,卻沒想到冷不丁地,半路殺出了個不知來曆的程咬金。


    提到傅宛,周肆的眼神禁不住柔了柔。


    薑可心望著他的神情變化,破碎的心快要碎成了粉末。


    一絲笑意爬上了周肆的嘴角,開口說道:“她很好,在我眼裏,什麽都好。”


    十裏春風,百裏桃花,千裏江山,在他的心裏,都比不上她一笑。


    失魂落魄的薑可心坐著電梯往停車場走去,卻沒想到與左秋狹路相逢。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左秋是知道薑可心對周肆的心思的。因此,對她一直不是很待見。


    見到薑可心紅著眼睛從樓上下來,當下開心得冷笑了一聲。


    女孩子似乎總有一種可怕的直覺,用來準確無誤地發現自己身邊潛在的情敵。


    左秋對薑可心是如此,薑可心對左秋亦是如此。


    心情糟糕,更見不得左秋這副猖狂的嘴臉。會不會是她?這個念頭讓薑可心的指甲深深嵌進了肌膚。


    一陣銳痛,卻瞬間使她意識清明。不是她,如果是她,她肯定不隻是這副表情。


    嘴角浮上了一絲冷笑,她冷冷地開口:“左秋,你知道肆哥談戀愛了麽?”


    “你說什麽?”左秋不可置信地瞪著她,好像在看什麽怪物。


    見到她一個反應,薑可心的心徹底落到了實處。


    太好了,我得不到,你也沒得到。


    譏諷地笑出了聲,薑可心一字一句地說道,字字誅著左秋的心。


    “費盡心思進了肆哥的公司又怎樣?以為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題外話------


    為什麽都沒有人好奇傅宛是什麽時候開始主動叫周肆名字的?


    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還是大家都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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