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過粵語?”傅宛一臉驚詫。


    “以前學過一點。”周肆點點頭,突然笑了起來。


    “那時,教我的是一個香港的老先生,有一天他給我上完課,正好他家人打了電話過來,講著講著外麵下雨了,他便朝我喊了一句,阿肆,把窗扇(關)一下,落(下)雨了。我當時愣了好幾秒才明白他在說什麽。”


    傅宛被逗的哈哈大笑:“是的,是的,就是這樣。”


    想想又不對勁,“那你怎麽不懂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周肆聳聳肩:“一時間沒想起來,隻記得半個鍾是30分鍾。”


    “那你懂得還挺多,看來以後都沒法用粵語說你壞話了。”


    “你以前說過?”周肆似笑非笑的反問。


    “沒有啊,不過以後你哪天惹到我就不好說了。”


    周肆笑笑:“沒關係,那我不要惹你生氣就是了。”


    車子很快到了樓下停車場,車子利落地停靠在停車位上,傅宛得意地眨眨眼睛:“車技還可以嗎?”


    “甘拜下風。”


    回到屋子沒多久,桃花也送了過來。


    招呼工人將買來的盆栽各自放好後,怕耽誤周肆的時間,傅宛將從臥室裏拿出來的紅包隨手放在茶幾上,俯身去找之前草擬的印章草圖。


    周肆卻指了指那對紅包:“這是要掛在桃樹和年桔上的吧?”


    “是的。”


    “我來幫你吧,不然這麽多,要弄到什麽時候。”周肆脫下外套,開始卷起襯衣的袖子。


    “你不急著走?”


    “既然翹班,就翹到底。”周肆答得風輕雲淡。


    “哦,”傅宛從包裏掏出一疊10元新鈔,笑著遞到周肆麵前,“那就請你這個大老板幫忙裝錢吧。”


    “這有何難?”周肆挑挑眉。


    周肆盤腿坐在羊毛毯上,動作熟練將錢一折,放進紅包。


    傅宛一邊穿線一邊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笑了出來:“看來我今年能賺不少錢。”


    周肆抬頭,看了看她,等她下一句。


    “周正集團的老板幫我封紅包,多好的意頭啊。”


    如果可以,我想以後年年都可以幫你封紅包。


    這話驀地在周肆心頭轉了一轉,不過沒有說出來。他笑笑,低頭繼續封紅包。


    周肆封好紅包,傅宛也正好穿到了最後一個紅包。


    周肆輕笑:“初次合作,還挺有默契。”


    傅宛穿線的手頓了頓,耳垂微微有些燥熱,她笑笑:“嗯,是呀。”


    周肆嘴角勾了勾,拿起一遝穿好的紅包,“來,我把高處的先掛了吧。”


    “嗯,好啊。”傅宛點點頭,作勢想站起來。卻沒想坐了太久,腳有點麻,人也跟著打了個踉蹌。


    周肆一個箭步跨了過來,上前隻手穩住了傅宛,低聲說道:“沒事,慢慢活動一下雙腳。”


    淡淡的鬆柏香氣縈繞在鼻尖。


    傅宛覺得自己心跳微微有些加快,被他手掌環住的肌膚也似乎極速升溫,醞釀著汗意。


    抿抿嘴唇,她用指尖輕輕撐在周肆的手臂上,緩緩活動了一下雙腳。


    周肆卻突然蹲了下來,說了聲“抱歉”,然後隔著褲腿給她輕輕揉捏麻木的小腿。


    傅宛怔在原地,直到周肆抬頭,關切地詢問:“感覺好點了嗎”,她方如夢初醒地點了點頭,輕聲道謝。


    兩人很快掛好了紅包,周肆洗好手出來時,傅宛已經將草圖攤在了茶幾上,正笑意盈盈地抬頭問道:“你看看,哪個好?”


    周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垂眸認真地端詳起那幾張草圖。


    他看的時間有些久,傅宛漸漸感覺空氣變得稀薄。她感受到身邊源源不斷的暖意,還有自己喉嚨不知為何莫名想吞咽口水的衝動。


    “我覺得都挺好的。”周肆終於出聲。


    沒想到等了半天是這個絲毫沒有解決問題的答案,像被戳了洞的氣球,傅宛整個背彎了一彎,忍不住回頭輕瞪了周肆一眼:“你看了半天就得出這個結論?”


    想了想,又微皺著眉頭問:“是不是都不喜歡啊?”


    周肆看著傅宛一臉挫敗的模樣,唇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沒有,就是因為都太好了,所以才不知道怎麽選擇。”


    傅宛望著周肆眉眼帶笑的的臉龐,上麵仿似閃爍著細碎的陽光,不禁有些愣神。


    周肆不知她內心的活動,隻見傅宛還是一臉方才的那副表情,隻當她還在鬱悶。


    心裏一軟,他忍不住用手掌罩住了傅宛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平視著她的眼睛,柔聲安慰:“不要有壓力,你憑感覺來就好了。”


    他的掌心溫暖輕柔,傅宛覺得自己好像一隻被主人順了毛的小動物,所有的小情緒都瞬間被撫平了。


    這感覺,讓她覺得有些奇妙。


    隻是動作終究有些親昵,做完,兩人俱是一頓。


    周肆麵色很快恢複如常,他緩緩的收回了手,笑笑接著之前的話頭繼續說道:“我在印章方麵是個門外漢,就不班門弄斧了。”


    傅宛也佯裝無事地笑笑:“好吧,那我就自己看著辦了。”


    “嗯。”周肆沉聲應了一句,背後的燥熱漸漸消退。


    傅宛說完後,也低下頭,抿了抿嘴。


    各自靜默了一會兒,周肆起身告辭:“那我先回去了。”


    傅宛捋捋耳際的碎發,也起身:“哦,好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門邊,周肆手搭在門把,佇在原地一會兒,好似在思索什麽。


    傅宛注意到他停了下來,也跟在他身後停住了腳步,略感奇怪地抬起頭,望向他。


    周肆緩緩回過頭,朝傅宛沉聲說道:“不用送我了。”


    傅宛望著他,沒有說話。


    過了幾秒,才將手臂的西裝外套遞給他,輕輕說了一句:“你的外套。”


    周肆順著話語望了過去,鐵灰色的西裝外套搭在她淺灰色的針織線群上,好似情侶裝。


    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周肆捏在門把的手緊了緊,他抬頭,目光與傅宛清亮的眼眸想接。


    “傅宛。”他低啞著聲音喊了一句。


    “嗯?”傅宛輕輕應了一聲。


    周肆望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空氣裏充斥著靜謐,還有一絲曖昧不明的氣息。


    ------題外話------


    今天感覺好一點了,掙紮著擠出了這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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