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倪宸從外麵回到酒店，正好看到張導一行的車也停在了自己座架的後麵，雙方下車後便又是握手招呼。
“張導今天真的去了苗黎嗎？這是剛回來？”倪宸雙手插兜，含笑問。
張導嗬嗬笑道：“……是啊，那天我們一起的時候，畢竟比較匆忙，所以好些細節都沒看到，這才又去了一趟。”
“想必今天收獲也不錯？”倪宸做了個請的動作，和他一起朝著酒店大堂走。
“還行，慢慢逛，確實發現了不少值得去探尋的東西。”
“那張導這趟來得可真值了~”
“還得感謝倪總的推薦和招待。”
“客氣。”
張導坐著電梯到10樓便出去了，電梯門一關上，倪宸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便瞬間凝住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寒意，看得一旁的李贇有些心驚膽戰。
倪宸偏頭問道：“機票訂好了嗎？”
李贇忙道：“訂好了，一共4張票。”
倪宸微頷首，心裏總覺得還有什麽被遺漏的。
電梯在12樓又停下，他率先跨出電梯，往走廊走去。
走了幾步後，驀地又停下，對跟在身側的李贇道：“明天上午，你走一趟苗黎，把狗籠給燁兒送過去。”
“是。”
倪宸還有些猶豫，但心思轉了轉，又想不到什麽了，便回過身繼續往前走。
~
翌日，大晴。
昨天還略有些陰，僅在午後一小段時間才看到幾縷陽光，可今天卻是一大早就陽光明媚的樣子，將陰霾了兩天的苗黎徹底照耀開了。
虞媽媽趁著太陽出來了，將幾床被子抱到院子裏曬。
虞燁兒和於箏也穿著睡衣一起幫忙，幾個人忙得都出了汗。
虞媽媽戴著口罩，一邊拍打著被子，一邊問：“確定了明天走嗎？”
“嗯，機票都訂好了。”倪宸昨晚給她打了電話，說是上午十一點多的飛機。
虞媽媽有些不舍，道：“3年才回來，才短短一個星期就又要走了，不能再多住些日子嗎？”
虞燁兒眼眶也有些紅，“我也想，可是幾天後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我這次能抽出一個星期的空來已經很好了~”
“難道以後也很難會再回來嗎？”虞媽媽不滿地道，“要不是家裏有你的房間，全家福裏還有個你，我都快忘了我生過一個女兒了呢！”
於箏噗嗤一笑，“阿姨，您可真逗~”
虞燁兒也是哭笑不得，“媽，你要真想我了，就讓小幺兒打開我的微博看看我發的消息，我會經常發一些照片上去的。”
虞媽媽被於箏的笑聲給感染了笑意，點頭道：“我明白，小幺兒那新手機是你給買的吧？已經被我罵了，你也是，他才初中呢，你給買什麽手機啊？會讓他沒心思讀書的。”
“媽，你對小幺兒太沒信心了，他答應我會控製玩遊戲的時間的，如果真有被手機影響的情況，你給我打電話，我有辦法教訓他的。”現在她和何曉變成了“同門”的關係，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請他出馬，不怕小幺兒不買賬。
虞媽媽點點頭。
事情忙完後，虞燁兒換了一身清爽的休閑服，把睡衣洗了晾了，回房間準備喂小狗蹭蹭。
棉窩裏，蹭蹭正活潑地咬著小毯子，嘴裏發出嗷嗷的聲音，玩得不亦樂乎。
看到她進來，頓時興奮地從棉窩裏出來，歡快地在桌子上轉著圈兒，搖著尾巴。
昨天開始，它就睜開眼睛能看見了，當時迷迷蒙蒙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虞燁兒，所以就把她當成了最親的對象，全家隻跟她玩得最歡，隻過了這麽一夜，就已經能分辨她的聲音和動作了，見她伸出手來，就趕緊撲過來抱住她的手指，搖搖晃晃地爬到掌心。
“蹭蹭，肚子餓了嗎？”虞燁兒溫柔地揉揉它的小腦袋，“我給你倒牛奶喝~”
她一手抱著小狗，另一手騰出來將早上剛拿過來的牛奶倒了一些到狗盆裏。
蹭蹭尾巴搖得更歡了，一等她倒完就撲騰到桌麵去舔食了。
於箏也換好衣服走進來，道：“燁兒姐，小狗坐飛機要托運吧？”
“嗯。”
“那不是得買籠子或者箱子？”
“我上網查了下，機場有得賣，我們明天到機場的時候臨時買一個就可以了，”虞燁兒打開旁邊的一扇窗戶，朝外麵看了看，道：“難得今天出太陽了，沒那麽冷，我們帶蹭蹭出去溜達一下吧，去那天待的咖啡店看會兒書。”
“好啊。”
“把蹭蹭也帶去。”
蹭蹭正在歡樂地喝牛奶，嘴裏發出滿足的咕嘟聲，絲毫不知主人的打算。
虞燁兒把從華城帶回來的文博苑給她的書裝進背包，準備好了所需要的東西，又等蹭蹭喝完奶，擦幹淨嘴，將它放進棉窩裏，提著棉窩的提手，和於箏一起出了門。
那間咖啡店離虞家不遠，走兩條小路就到了。
苗黎鎮雖然並不繁華，但每天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看看這邊的民族風情，住住有著清幽環境的民居，享受石子小路的特色；附近的居民也並不主要依靠旅遊來賺錢，所以一些小店平日裏也都是很清閑的，包括這家咖啡店，虞燁兒到的時候，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
她們要了上次來這裏坐的位置，點了兩杯飲品，和幾份小點心，一邊享受著甜點，一邊愜意地看著書。
虞燁兒靠著窗，背對著小路，略微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不一會兒就入迷起來。
於箏照看著小狗，拿盤子裏的糕點逗它，店主看到了，好心地阻止道：“狗不能吃這些甜食的，更何況你這狗這麽小，剛出生的吧？小心嗆著~”
於箏臉紅了，忙扔下手中的糕點，“真的嗎？我以為小狗能吃零食呢。”
店主笑笑道：“你們沒養過小狗吧？應該多關注下這方麵的知識的。”
虞燁兒也抬頭看過去，她戴著口罩，女店主沒認出她來，隻是和她笑了笑，虞燁兒也回以點頭，“謝謝提醒。”
虞燁兒和她也並不熟，隻大概知道是附近的住戶，應該是外嫁過來的，沒怎麽放在心上。
然後又繼續看書。
陽光照在石子路上，也溫暖了小店，虞燁兒覺得暖洋洋的，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嗬欠。
“虞燁兒？”店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虞燁兒一愣，回過頭去，吃了一驚，“萱……姐？”
居然是寧萱？
她趕緊站起身來，取下口罩，看著緩步走近的寧萱，“萱姐好。”
寧萱一身白色休閑穿著，襯得身形很修長，背著黑色的背包，頭發盤在腦後，太陽鏡架在頭頂，臉上上了淡妝，整個人顯得很愜意，像是途經此地的驢友般悠閑。
她站在店外的石子小路上，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
臉上的表情卻是很複雜的，打量著同樣休閑穿著的虞燁兒，再看看旁邊一桌的點心，和逗著小狗的於箏。
於箏也趕緊站起來，和寧萱打招呼：“萱姐好。”
虞燁兒心裏有些奇怪，倪宸不是說讓她前天就回華城了嗎？她沒回嗎？
不過想想前天下那麽大的雨，讓她馬上回去確實也有些過分了，但昨天沒下雨呀，所以她這是故意瞞著倪宸，其實並沒有離開嗎？
倪宸知道嗎？
她隻在心裏狐疑，臉上卻還是浮現了笑意，道：“萱姐今天也來劇組了嗎？”
寧萱將視線轉回她身上，臉上沒什麽表情，道：“那不是我的劇組，我沒事天天過來報道做什麽？”
虞燁兒也緩緩斂去了笑，“那你是過來……”她想問是不是來旅遊散心。
寧萱卻點頭接口：“沒錯，我是來找你的。”
“……”虞燁兒愣了，“找我？萱姐怎麽知道我人在這裏？”難道她剛剛找到家裏去了，媽媽告訴她自己在這裏？
寧萱不自在地道：“我不知道，我隻是隨便逛逛，看能不能碰到你，還真讓我碰到了。”
虞燁兒無語了，“萱姐進來坐吧。”
寧萱盯著她，道：“不用了，我不是來找你聊天的。”
她的表情很冷凝，無形中就給了人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虞燁兒抿了抿唇，道：“萱姐要和我說什麽？”
寧萱微微眯了眯眼，問道：“你和倪宸，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話一出口，就是一種質問的口氣，於箏張了張嘴，看看她，又看看虞燁兒，心頭直冒冷汗。
虞燁兒的目光閃了閃，道：“萱姐知道的呀，倪總監上星期在公司簽了我，我現在是他的藝人……”
寧萱揚眉，將她的話打斷：“你以為我特地到這裏來找你，隻是為了求證你和他簽沒簽約？”
虞燁兒回避著她淩厲的視線，敷衍地笑了笑，“我和倪總監不是朋友同學關係，也不是親戚關係，在公司裏，也隻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我……不知道萱姐還想知道什麽？”
寧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心虛的樣子，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她懷疑虞燁兒和倪宸之間有某種不能曝光人前的親密關係，卻一直沒有被證實，但既然不能曝光人前，她就能利用這點，小小地做個文章。
她微微一笑，讓自己的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你不承認嗎？我想也是，是他讓你不能跟別人說的，對不對？曾經，他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虞燁兒愣了，想說並不是的，倪宸並不在意被人知道，是她在對著別人遮遮掩掩……
可當她看到寧萱臉上糾結的表情時，卻突然有了一絲猶豫。
寧萱剛剛說了，“曾經，也”？
寧萱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般，自顧自地雙手環抱著雙臂，目光失神地看著某一處，“……那時候剛簽下我沒多久，他就主動和我發展成了私底下的戀人關係。他對我很好，給我安排了很多通告活動，接了很多戲，發了好幾張專輯，我很快就有了名氣，可是我不明白，他明明對我這麽好，卻為什麽不允許我把兩個人的關係公布出去，一直都是這樣的地下戀情？”
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陷在回憶裏掙紮著，虞燁兒看得一怔，連一旁的於箏也看懵了。
寧萱緩緩地轉向她，在四目相對的同時，虞燁兒明顯地看到她的眼眶已經濕了，聲音帶著微哽，“我默默地跟了他兩年，沒有任何的緋聞出現，就是為了等那麽一天，他能對著所有人公開和我的關係。他也曾答應過我的，我會是他簽的最後一個女藝人，可是才兩年，你就出現了，他現在對我越來越冷淡，甚至連我的麵都不想見，什麽都不跟我解釋——我不甘心，所以我要你自己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倪宸現在交往的對象？”
“我……”虞燁兒喉間像是被梗住了，應不出來，心裏卻是揪成了一團，又酸又疼。
寧萱看著她的反應，已經能確定自己所猜想的了，滿心的怨憤卻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了自己剛剛那一番“表演”就得崩，於是便又繼續一臉苦澀地道：“或許，我說‘交往的對象’並不準確？我也以為我是在和他交往的，可他對我的回報呢？讓我覺得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在交往，隻是一種私底下的潛規則而已。”
虞燁兒被這個詞嚇到了，“潛……潛規則？”
“不是嗎？”寧萱苦笑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嗎？整間星瀾都是他家的，相當於大半的娛樂圈都是他的，他想潛了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身邊的女人誰不是對他趨之若鶩？但是他有自己的眼光，有自己的品位，他要簽最好的藝人，也勢必會潛最好的那一個，我現在想明白了，身處娛樂圈，哪個男人不是這樣？他倪宸不也是個男人嗎？能逃脫得了潛規則的遊戲？也隻有我們這種真心喜歡他的女人，才會傻傻地被他牽著走，還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可到頭來呢？新鮮度隻有兩年而已……”
陽光照射得小店暖洋洋的，虞燁兒卻覺得自己的心在發寒。
寧萱的意思是，倪宸是在對她潛規則嗎？簽了她的人，就理所當然將她視做自己的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就帶上床並且不用負責任的那種？
可是……他對她那麽溫柔，那麽嗬護，惹他生氣了也會耐心地過來哄她，她要怎麽告訴自己，這一切是假的呢？
寧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真的是倪宸現在身邊的人嗎？”
虞燁兒微垂著頭，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強忍著不滴落下來，輕聲道：“對不起……”
寧萱覺得自己心裏嫉妒得要發狂，卻也笑得要發狂，這虞燁兒居然這麽好騙的嗎？
她抽了抽嘴角，努力維持著麵上的苦澀，道：“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就是兩年後的我而已，好自為之吧。”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沉，而後，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虞燁兒終於忍不住將淚水滴落，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
於箏看得急死了，“燁……燁兒姐，你別難過呀，這不一定是真的呢……”
虞燁兒抬手，抹去眼淚，語帶鼻音哽咽道：“小箏，你覺得寧萱漂亮嗎？”
於箏一愣，“漂……漂亮啊……”
“她那麽漂亮，比我還漂亮，又有氣質，你說，倪宸為什麽會不喜歡他？”
於箏傻眼了，好……好像也是哈，“這個……這個……”
虞燁兒吸了吸鼻子，道：“倪宸和她在一起，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奇怪，反而我覺得我能被他看中，才是挺奇怪的，”又吸了吸鼻子，道，“但如果用寧萱剛才的話來解釋的話，就不奇怪了，他是在找新鮮感，比起寧萱來，我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新鮮感吧。”
她可憐兮兮地轉向於箏，眼淚再也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小箏，我好難過啊，怎麽辦？”
於箏頓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小狗蹭蹭了，趕緊跑到她麵前，抽來桌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哭紅眼睛不好看了……”
“哭了就更難看了嗎？”虞燁兒的眼淚卻是越掉越多。
“不會不會，燁兒姐最好看了，哭不哭都好看！”於箏又抽來紙巾繼續擦，同時給她想辦法，“那個……你要不打給倪總監問問他本人？”
“怎麽問？”虞燁兒哽咽著道，“‘你是不是在對我潛規則？’這樣嗎？”
“……”呃……
虞燁兒鼻塞還沒好全，這下哭得鼻子塞得很嚴重，自己也去抽桌上的紙巾擤鼻涕，一抬頭，看到一臉呆樣的店老板看著自己的模樣，覺得自己特別丟臉，匆匆對於箏道：“我們結賬回家吧，我不看書了。”
“好，我結賬，燁兒姐收拾東西。”於箏趕緊朝著店老板走去。
虞燁兒吸著鼻子，將在桌上偷吃糕點的蹭蹭收到棉窩裏去，背好背包，提著棉窩，走出了咖啡店。
於箏付好了錢，趕緊就跟了出來。
虞燁兒走得很快，於箏小跑著追，轉了兩條街，就到了虞家所在的小路，遠遠的，她們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虞家小院門口正往裏張望，定睛一看，原來是李贇。
他來做什麽？
不管來做什麽，肯定是倪宸派來的！
虞燁兒現在想到倪宸就又氣又羞，也不想見李贇，她躲在一邊，對於箏道：“你過去，看看他有什麽事。別說我在這裏，就說……就說我去朋友家了。”
“好。”
虞燁兒又叫住她，吩咐道：“別問他關於潛規則的事情啊。”
“知道。”
於箏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李贇正和虞媽媽說話，虞媽媽走過來給他開門了，兩人站在院子裏。
她聽到虞媽媽說：“真不巧，燁兒和小箏出去了，可能吃飯前才能回來。”
李贇道：“倪總讓我給虞小姐送小狗用的籠子來，明天坐飛機的時候寵物必須另外托運，就用這個。”他展示著手中捧著的迷你狗籠。
虞媽媽很高興地道：“小倪可真有心，這種小事都能想得周全～他很忙嗎？怎麽自己不過來呢？明天要離開了，今天來家裏吃飯也行呀！”
“倪總被其它事情纏住了身，所以沒辦法親自過來。”
“噢，那……那小李你留下來吃飯吧，馬上就到中午了。”
李贇忙道：“不了阿姨，車還在路口等著我，我還得去別處給倪總辦事兒，不叨擾阿姨了。”
“什麽叨擾不叨擾的，可別跟我們客氣。”
“不會的，阿姨，我馬上就得走了，這籠子您收好，一會兒給虞小姐，她知道怎麽使用的，如果還有問題，讓她直接聯係倪總就行。”
“誒誒，辛苦你了。”
兩人邊說著邊走到了院門邊，然後一起看到了於箏。
“小箏，回來啦？”虞媽媽朝她身後看去，“誒，燁兒怎麽沒一起回來？”
於箏有些尷尬，都不敢看李贇，微垂著臉道：“燁兒姐……碰到一個朋友，去朋友家了，讓我先把小狗送回來。”
她手裏確實提著剛剛虞燁兒給她的棉窩，正好有點說服力。
虞媽媽不疑有他，李贇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嚇得於箏冷汗直冒，這個李助理可也是個精明人，不會看破了燁兒姐是故意藏起來的吧？
不過李贇也沒多問，隻說：“我是幫倪總給虞小姐送狗籠子來的，麻煩你跟她說一下。”
“好的。”於箏忙道。
李贇走了，於箏鬆了口氣，跟著虞媽媽進了院，看著被放在長凳子上的高檔狗籠，心裏嘀咕著，倪總連這種小事情都為燁兒姐安排好了，要說他不是真心喜歡燁兒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不過，她也聽到了剛才寧萱的話，也不免有些咋舌，看起來高冷清貴的倪總監，難道也是會玩潛規則的那種人？
她給虞燁兒發了條短信，說李贇已經走了，虞燁兒回了個ok的手勢，很快也回來了。
兩人在房間裏瞪著新送來的狗籠子，誰也沒心思去倒騰。
半晌，虞燁兒默默地垂著眼瞼，輕聲道：“小箏，買兩張明天上午的高鐵票，我們……自己坐高鐵回華城。”
於箏傻眼，“……啊？”
虞燁兒有氣無力地睨她，“啊什麽？趕緊的！”
“哦……”於箏立即拿出手機來，點開買票app，開始找票，找著找著又遲疑了，“燁兒姐，倪總已經買好了我們的機票，你這樣做，他會生氣的吧？”
虞燁兒縮了縮脖子，咕噥道：“怕什麽？我還生氣呢！”
於箏總覺得不好，可又說不上來個所以然來，隻好歎著氣，繼續找票。
過了會兒，她道：“燁兒姐，明天上午有到華城的，10點38分。”
虞燁兒點頭，“買吧。”
“真買啊？”
虞燁兒斜睨她一眼，她便慫了，“好，馬上買。”
中午吃飯的時候，虞燁兒跟家人說了明天改乘高鐵的事情，時間也提前了將近一個小時。
虞媽媽有點驚訝，“不是說小倪給你們買好機票了嗎？怎麽突然又改高鐵啦？”
虞燁兒含糊其辭地道：“……好久沒坐高鐵了，想坐。”
“誰想坐？”
“……我。”
虞媽媽不理解了，“好好的飛機不坐，非跟人擠高鐵做什麽？小倪也由著你？”
虞燁兒假裝吃得很忙，沒應聲。
～
另一邊，倪宸在和酒店房間裏用筆記本在跟人開視頻會議。
門被敲響，他跟視頻裏的人說了聲抱歉，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李贇，他讓人進來，問道：“送到了？”
“是的，陳總說……”
倪宸道：“我問的是燁兒那邊。”
“……是的，已經送給虞小姐了。”
倪宸點頭，“行，我在開會，你過來一起。”
“是？”
半小時後，視頻會議結束，倪宸關掉電腦，點煙吸了口，看著一旁正在整理文檔的李贇。
“燁兒收到狗籠子，什麽反應？”
李贇回答道：“我沒有見到虞小姐。”
倪宸挑眉，“怎麽回事？”
“我去的時候她不在家，籠子交給虞小姐的媽媽了，後來看到於箏單獨回來，說是虞小姐去了朋友家。”
倪宸皺眉，“朋友？男的女的？”
“……我沒問。”這問題他問起來太怪了吧？
倪宸想了想，拿起手機給虞燁兒發了條微信：【籠子收到了嗎？】
“張導今天真的去了苗黎嗎？這是剛回來？”倪宸雙手插兜，含笑問。
張導嗬嗬笑道：“……是啊，那天我們一起的時候，畢竟比較匆忙，所以好些細節都沒看到，這才又去了一趟。”
“想必今天收獲也不錯？”倪宸做了個請的動作，和他一起朝著酒店大堂走。
“還行，慢慢逛，確實發現了不少值得去探尋的東西。”
“那張導這趟來得可真值了~”
“還得感謝倪總的推薦和招待。”
“客氣。”
張導坐著電梯到10樓便出去了，電梯門一關上，倪宸原本帶著笑意的臉便瞬間凝住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寒意，看得一旁的李贇有些心驚膽戰。
倪宸偏頭問道：“機票訂好了嗎？”
李贇忙道：“訂好了，一共4張票。”
倪宸微頷首，心裏總覺得還有什麽被遺漏的。
電梯在12樓又停下，他率先跨出電梯，往走廊走去。
走了幾步後，驀地又停下，對跟在身側的李贇道：“明天上午，你走一趟苗黎，把狗籠給燁兒送過去。”
“是。”
倪宸還有些猶豫，但心思轉了轉，又想不到什麽了，便回過身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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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晴。
昨天還略有些陰，僅在午後一小段時間才看到幾縷陽光，可今天卻是一大早就陽光明媚的樣子，將陰霾了兩天的苗黎徹底照耀開了。
虞媽媽趁著太陽出來了，將幾床被子抱到院子裏曬。
虞燁兒和於箏也穿著睡衣一起幫忙，幾個人忙得都出了汗。
虞媽媽戴著口罩，一邊拍打著被子，一邊問：“確定了明天走嗎？”
“嗯，機票都訂好了。”倪宸昨晚給她打了電話，說是上午十一點多的飛機。
虞媽媽有些不舍，道：“3年才回來，才短短一個星期就又要走了，不能再多住些日子嗎？”
虞燁兒眼眶也有些紅，“我也想，可是幾天後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我這次能抽出一個星期的空來已經很好了~”
“難道以後也很難會再回來嗎？”虞媽媽不滿地道，“要不是家裏有你的房間，全家福裏還有個你，我都快忘了我生過一個女兒了呢！”
於箏噗嗤一笑，“阿姨，您可真逗~”
虞燁兒也是哭笑不得，“媽，你要真想我了，就讓小幺兒打開我的微博看看我發的消息，我會經常發一些照片上去的。”
虞媽媽被於箏的笑聲給感染了笑意，點頭道：“我明白，小幺兒那新手機是你給買的吧？已經被我罵了，你也是，他才初中呢，你給買什麽手機啊？會讓他沒心思讀書的。”
“媽，你對小幺兒太沒信心了，他答應我會控製玩遊戲的時間的，如果真有被手機影響的情況，你給我打電話，我有辦法教訓他的。”現在她和何曉變成了“同門”的關係，必要的時候還可以請他出馬，不怕小幺兒不買賬。
虞媽媽點點頭。
事情忙完後，虞燁兒換了一身清爽的休閑服，把睡衣洗了晾了，回房間準備喂小狗蹭蹭。
棉窩裏，蹭蹭正活潑地咬著小毯子，嘴裏發出嗷嗷的聲音，玩得不亦樂乎。
看到她進來，頓時興奮地從棉窩裏出來，歡快地在桌子上轉著圈兒，搖著尾巴。
昨天開始，它就睜開眼睛能看見了，當時迷迷蒙蒙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虞燁兒，所以就把她當成了最親的對象，全家隻跟她玩得最歡，隻過了這麽一夜，就已經能分辨她的聲音和動作了，見她伸出手來，就趕緊撲過來抱住她的手指，搖搖晃晃地爬到掌心。
“蹭蹭，肚子餓了嗎？”虞燁兒溫柔地揉揉它的小腦袋，“我給你倒牛奶喝~”
她一手抱著小狗，另一手騰出來將早上剛拿過來的牛奶倒了一些到狗盆裏。
蹭蹭尾巴搖得更歡了，一等她倒完就撲騰到桌麵去舔食了。
於箏也換好衣服走進來，道：“燁兒姐，小狗坐飛機要托運吧？”
“嗯。”
“那不是得買籠子或者箱子？”
“我上網查了下，機場有得賣，我們明天到機場的時候臨時買一個就可以了，”虞燁兒打開旁邊的一扇窗戶，朝外麵看了看，道：“難得今天出太陽了，沒那麽冷，我們帶蹭蹭出去溜達一下吧，去那天待的咖啡店看會兒書。”
“好啊。”
“把蹭蹭也帶去。”
蹭蹭正在歡樂地喝牛奶，嘴裏發出滿足的咕嘟聲，絲毫不知主人的打算。
虞燁兒把從華城帶回來的文博苑給她的書裝進背包，準備好了所需要的東西，又等蹭蹭喝完奶，擦幹淨嘴，將它放進棉窩裏，提著棉窩的提手，和於箏一起出了門。
那間咖啡店離虞家不遠，走兩條小路就到了。
苗黎鎮雖然並不繁華，但每天也有不少人慕名而來，看看這邊的民族風情，住住有著清幽環境的民居，享受石子小路的特色；附近的居民也並不主要依靠旅遊來賺錢，所以一些小店平日裏也都是很清閑的，包括這家咖啡店，虞燁兒到的時候，店裏一個客人也沒有。
她們要了上次來這裏坐的位置，點了兩杯飲品，和幾份小點心，一邊享受著甜點，一邊愜意地看著書。
虞燁兒靠著窗，背對著小路，略微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不一會兒就入迷起來。
於箏照看著小狗，拿盤子裏的糕點逗它，店主看到了，好心地阻止道：“狗不能吃這些甜食的，更何況你這狗這麽小，剛出生的吧？小心嗆著~”
於箏臉紅了，忙扔下手中的糕點，“真的嗎？我以為小狗能吃零食呢。”
店主笑笑道：“你們沒養過小狗吧？應該多關注下這方麵的知識的。”
虞燁兒也抬頭看過去，她戴著口罩，女店主沒認出她來，隻是和她笑了笑，虞燁兒也回以點頭，“謝謝提醒。”
虞燁兒和她也並不熟，隻大概知道是附近的住戶，應該是外嫁過來的，沒怎麽放在心上。
然後又繼續看書。
陽光照在石子路上，也溫暖了小店，虞燁兒覺得暖洋洋的，不自覺地就打了個嗬欠。
“虞燁兒？”店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虞燁兒一愣，回過頭去，吃了一驚，“萱……姐？”
居然是寧萱？
她趕緊站起身來，取下口罩，看著緩步走近的寧萱，“萱姐好。”
寧萱一身白色休閑穿著，襯得身形很修長，背著黑色的背包，頭發盤在腦後，太陽鏡架在頭頂，臉上上了淡妝，整個人顯得很愜意，像是途經此地的驢友般悠閑。
她站在店外的石子小路上，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
臉上的表情卻是很複雜的，打量著同樣休閑穿著的虞燁兒，再看看旁邊一桌的點心，和逗著小狗的於箏。
於箏也趕緊站起來，和寧萱打招呼：“萱姐好。”
虞燁兒心裏有些奇怪，倪宸不是說讓她前天就回華城了嗎？她沒回嗎？
不過想想前天下那麽大的雨，讓她馬上回去確實也有些過分了，但昨天沒下雨呀，所以她這是故意瞞著倪宸，其實並沒有離開嗎？
倪宸知道嗎？
她隻在心裏狐疑，臉上卻還是浮現了笑意，道：“萱姐今天也來劇組了嗎？”
寧萱將視線轉回她身上，臉上沒什麽表情，道：“那不是我的劇組，我沒事天天過來報道做什麽？”
虞燁兒也緩緩斂去了笑，“那你是過來……”她想問是不是來旅遊散心。
寧萱卻點頭接口：“沒錯，我是來找你的。”
“……”虞燁兒愣了，“找我？萱姐怎麽知道我人在這裏？”難道她剛剛找到家裏去了，媽媽告訴她自己在這裏？
寧萱不自在地道：“我不知道，我隻是隨便逛逛，看能不能碰到你，還真讓我碰到了。”
虞燁兒無語了，“萱姐進來坐吧。”
寧萱盯著她，道：“不用了，我不是來找你聊天的。”
她的表情很冷凝，無形中就給了人一種來者不善的感覺，虞燁兒抿了抿唇，道：“萱姐要和我說什麽？”
寧萱微微眯了眯眼，問道：“你和倪宸，到底是什麽關係？”
這話一出口，就是一種質問的口氣，於箏張了張嘴，看看她，又看看虞燁兒，心頭直冒冷汗。
虞燁兒的目光閃了閃，道：“萱姐知道的呀，倪總監上星期在公司簽了我，我現在是他的藝人……”
寧萱揚眉，將她的話打斷：“你以為我特地到這裏來找你，隻是為了求證你和他簽沒簽約？”
虞燁兒回避著她淩厲的視線，敷衍地笑了笑，“我和倪總監不是朋友同學關係，也不是親戚關係，在公司裏，也隻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我……不知道萱姐還想知道什麽？”
寧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想從她臉上找到心虛的樣子，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她懷疑虞燁兒和倪宸之間有某種不能曝光人前的親密關係，卻一直沒有被證實，但既然不能曝光人前，她就能利用這點，小小地做個文章。
她微微一笑，讓自己的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你不承認嗎？我想也是，是他讓你不能跟別人說的，對不對？曾經，他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虞燁兒愣了，想說並不是的，倪宸並不在意被人知道，是她在對著別人遮遮掩掩……
可當她看到寧萱臉上糾結的表情時，卻突然有了一絲猶豫。
寧萱剛剛說了，“曾經，也”？
寧萱像是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般，自顧自地雙手環抱著雙臂，目光失神地看著某一處，“……那時候剛簽下我沒多久，他就主動和我發展成了私底下的戀人關係。他對我很好，給我安排了很多通告活動，接了很多戲，發了好幾張專輯，我很快就有了名氣，可是我不明白，他明明對我這麽好，卻為什麽不允許我把兩個人的關係公布出去，一直都是這樣的地下戀情？”
她的表情似乎很痛苦，陷在回憶裏掙紮著，虞燁兒看得一怔，連一旁的於箏也看懵了。
寧萱緩緩地轉向她，在四目相對的同時，虞燁兒明顯地看到她的眼眶已經濕了，聲音帶著微哽，“我默默地跟了他兩年，沒有任何的緋聞出現，就是為了等那麽一天，他能對著所有人公開和我的關係。他也曾答應過我的，我會是他簽的最後一個女藝人，可是才兩年，你就出現了，他現在對我越來越冷淡，甚至連我的麵都不想見，什麽都不跟我解釋——我不甘心，所以我要你自己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倪宸現在交往的對象？”
“我……”虞燁兒喉間像是被梗住了，應不出來，心裏卻是揪成了一團，又酸又疼。
寧萱看著她的反應，已經能確定自己所猜想的了，滿心的怨憤卻不能說出來，說出來了自己剛剛那一番“表演”就得崩，於是便又繼續一臉苦澀地道：“或許，我說‘交往的對象’並不準確？我也以為我是在和他交往的，可他對我的回報呢？讓我覺得我和他根本就不是在交往，隻是一種私底下的潛規則而已。”
虞燁兒被這個詞嚇到了，“潛……潛規則？”
“不是嗎？”寧萱苦笑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嗎？整間星瀾都是他家的，相當於大半的娛樂圈都是他的，他想潛了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身邊的女人誰不是對他趨之若鶩？但是他有自己的眼光，有自己的品位，他要簽最好的藝人，也勢必會潛最好的那一個，我現在想明白了，身處娛樂圈，哪個男人不是這樣？他倪宸不也是個男人嗎？能逃脫得了潛規則的遊戲？也隻有我們這種真心喜歡他的女人，才會傻傻地被他牽著走，還這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可到頭來呢？新鮮度隻有兩年而已……”
陽光照射得小店暖洋洋的，虞燁兒卻覺得自己的心在發寒。
寧萱的意思是，倪宸是在對她潛規則嗎？簽了她的人，就理所當然將她視做自己的女人？可以隨隨便便就帶上床並且不用負責任的那種？
可是……他對她那麽溫柔，那麽嗬護，惹他生氣了也會耐心地過來哄她，她要怎麽告訴自己，這一切是假的呢？
寧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你，真的是倪宸現在身邊的人嗎？”
虞燁兒微垂著頭，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強忍著不滴落下來，輕聲道：“對不起……”
寧萱覺得自己心裏嫉妒得要發狂，卻也笑得要發狂，這虞燁兒居然這麽好騙的嗎？
她抽了抽嘴角，努力維持著麵上的苦澀，道：“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就是兩年後的我而已，好自為之吧。”說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幽沉，而後，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虞燁兒終於忍不住將淚水滴落，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
於箏看得急死了，“燁……燁兒姐，你別難過呀，這不一定是真的呢……”
虞燁兒抬手，抹去眼淚，語帶鼻音哽咽道：“小箏，你覺得寧萱漂亮嗎？”
於箏一愣，“漂……漂亮啊……”
“她那麽漂亮，比我還漂亮，又有氣質，你說，倪宸為什麽會不喜歡他？”
於箏傻眼了，好……好像也是哈，“這個……這個……”
虞燁兒吸了吸鼻子，道：“倪宸和她在一起，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奇怪，反而我覺得我能被他看中，才是挺奇怪的，”又吸了吸鼻子，道，“但如果用寧萱剛才的話來解釋的話，就不奇怪了，他是在找新鮮感，比起寧萱來，我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新鮮感吧。”
她可憐兮兮地轉向於箏，眼淚再也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滑落，“小箏，我好難過啊，怎麽辦？”
於箏頓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小狗蹭蹭了，趕緊跑到她麵前，抽來桌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別哭，哭紅眼睛不好看了……”
“哭了就更難看了嗎？”虞燁兒的眼淚卻是越掉越多。
“不會不會，燁兒姐最好看了，哭不哭都好看！”於箏又抽來紙巾繼續擦，同時給她想辦法，“那個……你要不打給倪總監問問他本人？”
“怎麽問？”虞燁兒哽咽著道，“‘你是不是在對我潛規則？’這樣嗎？”
“……”呃……
虞燁兒鼻塞還沒好全，這下哭得鼻子塞得很嚴重，自己也去抽桌上的紙巾擤鼻涕，一抬頭，看到一臉呆樣的店老板看著自己的模樣，覺得自己特別丟臉，匆匆對於箏道：“我們結賬回家吧，我不看書了。”
“好，我結賬，燁兒姐收拾東西。”於箏趕緊朝著店老板走去。
虞燁兒吸著鼻子，將在桌上偷吃糕點的蹭蹭收到棉窩裏去，背好背包，提著棉窩，走出了咖啡店。
於箏付好了錢，趕緊就跟了出來。
虞燁兒走得很快，於箏小跑著追，轉了兩條街，就到了虞家所在的小路，遠遠的，她們就看到了一個人站在虞家小院門口正往裏張望，定睛一看，原來是李贇。
他來做什麽？
不管來做什麽，肯定是倪宸派來的！
虞燁兒現在想到倪宸就又氣又羞，也不想見李贇，她躲在一邊，對於箏道：“你過去，看看他有什麽事。別說我在這裏，就說……就說我去朋友家了。”
“好。”
虞燁兒又叫住她，吩咐道：“別問他關於潛規則的事情啊。”
“知道。”
於箏走到院門口的時候，李贇正和虞媽媽說話，虞媽媽走過來給他開門了，兩人站在院子裏。
她聽到虞媽媽說：“真不巧，燁兒和小箏出去了，可能吃飯前才能回來。”
李贇道：“倪總讓我給虞小姐送小狗用的籠子來，明天坐飛機的時候寵物必須另外托運，就用這個。”他展示著手中捧著的迷你狗籠。
虞媽媽很高興地道：“小倪可真有心，這種小事都能想得周全～他很忙嗎？怎麽自己不過來呢？明天要離開了，今天來家裏吃飯也行呀！”
“倪總被其它事情纏住了身，所以沒辦法親自過來。”
“噢，那……那小李你留下來吃飯吧，馬上就到中午了。”
李贇忙道：“不了阿姨，車還在路口等著我，我還得去別處給倪總辦事兒，不叨擾阿姨了。”
“什麽叨擾不叨擾的，可別跟我們客氣。”
“不會的，阿姨，我馬上就得走了，這籠子您收好，一會兒給虞小姐，她知道怎麽使用的，如果還有問題，讓她直接聯係倪總就行。”
“誒誒，辛苦你了。”
兩人邊說著邊走到了院門邊，然後一起看到了於箏。
“小箏，回來啦？”虞媽媽朝她身後看去，“誒，燁兒怎麽沒一起回來？”
於箏有些尷尬，都不敢看李贇，微垂著臉道：“燁兒姐……碰到一個朋友，去朋友家了，讓我先把小狗送回來。”
她手裏確實提著剛剛虞燁兒給她的棉窩，正好有點說服力。
虞媽媽不疑有他，李贇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嚇得於箏冷汗直冒，這個李助理可也是個精明人，不會看破了燁兒姐是故意藏起來的吧？
不過李贇也沒多問，隻說：“我是幫倪總給虞小姐送狗籠子來的，麻煩你跟她說一下。”
“好的。”於箏忙道。
李贇走了，於箏鬆了口氣，跟著虞媽媽進了院，看著被放在長凳子上的高檔狗籠，心裏嘀咕著，倪總連這種小事情都為燁兒姐安排好了，要說他不是真心喜歡燁兒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不過，她也聽到了剛才寧萱的話，也不免有些咋舌，看起來高冷清貴的倪總監，難道也是會玩潛規則的那種人？
她給虞燁兒發了條短信，說李贇已經走了，虞燁兒回了個ok的手勢，很快也回來了。
兩人在房間裏瞪著新送來的狗籠子，誰也沒心思去倒騰。
半晌，虞燁兒默默地垂著眼瞼，輕聲道：“小箏，買兩張明天上午的高鐵票，我們……自己坐高鐵回華城。”
於箏傻眼，“……啊？”
虞燁兒有氣無力地睨她，“啊什麽？趕緊的！”
“哦……”於箏立即拿出手機來，點開買票app，開始找票，找著找著又遲疑了，“燁兒姐，倪總已經買好了我們的機票，你這樣做，他會生氣的吧？”
虞燁兒縮了縮脖子，咕噥道：“怕什麽？我還生氣呢！”
於箏總覺得不好，可又說不上來個所以然來，隻好歎著氣，繼續找票。
過了會兒，她道：“燁兒姐，明天上午有到華城的，10點38分。”
虞燁兒點頭，“買吧。”
“真買啊？”
虞燁兒斜睨她一眼，她便慫了，“好，馬上買。”
中午吃飯的時候，虞燁兒跟家人說了明天改乘高鐵的事情，時間也提前了將近一個小時。
虞媽媽有點驚訝，“不是說小倪給你們買好機票了嗎？怎麽突然又改高鐵啦？”
虞燁兒含糊其辭地道：“……好久沒坐高鐵了，想坐。”
“誰想坐？”
“……我。”
虞媽媽不理解了，“好好的飛機不坐，非跟人擠高鐵做什麽？小倪也由著你？”
虞燁兒假裝吃得很忙，沒應聲。
～
另一邊，倪宸在和酒店房間裏用筆記本在跟人開視頻會議。
門被敲響，他跟視頻裏的人說了聲抱歉，起身去開門。
門外是李贇，他讓人進來，問道：“送到了？”
“是的，陳總說……”
倪宸道：“我問的是燁兒那邊。”
“……是的，已經送給虞小姐了。”
倪宸點頭，“行，我在開會，你過來一起。”
“是？”
半小時後，視頻會議結束，倪宸關掉電腦，點煙吸了口，看著一旁正在整理文檔的李贇。
“燁兒收到狗籠子，什麽反應？”
李贇回答道：“我沒有見到虞小姐。”
倪宸挑眉，“怎麽回事？”
“我去的時候她不在家，籠子交給虞小姐的媽媽了，後來看到於箏單獨回來，說是虞小姐去了朋友家。”
倪宸皺眉，“朋友？男的女的？”
“……我沒問。”這問題他問起來太怪了吧？
倪宸想了想，拿起手機給虞燁兒發了條微信：【籠子收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