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神醫。”外麵傳來了宮女的聲音,齊廣陵又迅速攏了衣裳,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掃了一眼進來的鍾神醫。


    鍾熙端了一碗藥過來,道:“殿下,再把這碗藥喝了,明個差不多就痊愈了。”


    他把藥放在了齊廣陵的麵前,他端了藥,輕輕吹了一下後,慢慢給喝了。


    鍾神醫這時拿了一瓶藥放在他麵前說:“這是萬能金瘡藥,主治刀斧損傷,跌打損傷,二殿下說,讓我送你一瓶。”


    “……”齊廣陵瞧了一眼麵前的藥瓶,疑惑的問:“送我這個作甚,我平日裏又不著,倒是他經常打打殺殺的,用的時候多。”


    “二殿下說,現在用不著,也許日後會用得著,總會有用得著的時候。”


    “說得是,那我就謝過鍾神醫了。”他拿起那瓶藥,看了看,起身,走了。


    鍾熙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藥碗,原是準備走的,卻聽齊元的聲音傳來了。


    “小陵子,你怎麽樣了,好些沒有,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好吃的來了。”


    “……”鍾熙轉身,看了他一眼,這人一臉的紅光,不知道又從哪裏瘋回來了。


    “鍾神醫,你也在呀。”


    “是過來給小陵子看病的嗎?他好些了嗎?”


    鍾熙點頭:“好些了。”


    齊元已把手裏帶來的東西拿了出來,竟是一些熟菜,鍾熙看了一眼,便知道是從哪裏帶回來的了。


    “鍾熙,你來得正好,這是我從張老板那帶回來的菜,帶的多呢,你留下來,咱們一塊吃吧。”


    他這樣子說了,鍾熙自然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了。


    齊廣陵這時已走了出來說:“七叔,我胃口不太好,現在吃不下什麽,你們帶回去吃吧。”


    “我知道你胃口不好,所以特意出去給你買的熱菜,小晟子都和我說了,你想吃福萬家的菜,他特意囑咐我給你買的。”


    “是齊晟讓你買給我的嗎?”他不由得問了一句。


    “是啊,快來坐下吃吧,多吃點,你的病就好了。”


    本來還想拒絕的齊廣陵竟是走了過來,坐下了。


    和他相比,大皇子當真是相當斯文了,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矜貴,再看齊元,倒不是說他身上沒有貴氣,皇族的氣息還是有的,但他性格比較明朗,斯文和他是不沾邊的,更多的是灑脫,不拘。


    “鍾熙,你也坐。”齊元立刻招呼了一聲,又衝外麵的宮女喊:“拿壺酒來。”他想與鍾熙喝一杯酒。


    外麵的宮女也就立刻出去了拿酒了。


    酒很快送了過來,齊元自己倒酒,一邊說:“小陵子,你現在是不能喝酒了。”


    “我不喝。”他應了一聲,夾了一道豆腐。


    那豆腐看起來軟軟的嫩嫩的,他看著就覺得清涼可口。


    是一道清涼的小蔥拌豆腐,入口即化的那種。


    也有葷菜,他對那些菜沒什麽食欲,專挑了幾個素菜吃了幾口。


    一塊腐乳炒藕片吃得他原本沒有食欲的胃口莫名的大開,他多吃了幾口,專門撿了最常見的普通小菜來吃。


    雖然很普通,做出來的味道是他在宮裏都沒有吃過的。


    齊元見他吃得還可以,不由笑道:“果然還是齊晟了解你,你還真喜歡這吃這些菜啊!”在呂獵戶家的時候,這些素菜他吃得夠夠的,葉清姑娘那是天天做啊。


    現在回宮後,他一口都不想碰了,這幾個素菜就是專門為他點的,他自己點的可全是葷菜。


    齊廣陵沒啃聲,平日在宮裏,他也不怎麽吃這些素菜的,但現在病了一場後,沒有什麽胃口,葷菜他是不想吃的,便挑了素菜吃,不曾想這菜就像有毒似的,令他胃口大開。


    他一個人吃素菜,這兩個人喝酒,一邊說話。


    齊廣陵話不多,聽他們說話,齊元正在說他在外麵聽到的事情,就是關於莊親王府遇刺一事,說是莊親王的世子被刺傷了,傷得不輕,差點沒死,那條小命差點就撿不回來了。


    事情是這樣子的,這事是他去福萬家買這些菜的時候遇著了恭親王府的世子齊星侖,這貨和他坐一塊爆料的半天莊親王府的消息。


    四大王府本是同根,來往向來密切,王府的世子們私下裏也常聚在一處吃喝玩樂,有個什麽事情很快就會知道的。


    聽齊元說完這事後,齊廣陵沒反應,鍾神醫也沒反應。


    齊元看了看兩個人,問:“你們怎麽不說話啊?”


    “……”這種事情,說什麽呢?這本來就是他與齊晟一塊去幹的事。


    齊廣陵自然更是沒話說,前兩日他才讓這莊親王的世子欺辱了去,他也確實的知道這事就是齊晟幹的,還是他讓齊晟幹的。


    他們不說,齊元說:“這齊相意也是該受點教訓的,你說誰給他的膽子,他怎麽會把主意打到小陵子身上來了,小陵子可是男人,又不是女人。”這一個個的,簡直有病啊!


    這樣的病在京城權貴之中也是常見之事,但主意都打到齊廣陵身上來了,齊元就覺得這些人腦子不清楚了。


    齊元從小被保護得太好了,無憂無慮的,也沒有人會招惹他,勾心鬥角這樣的事情沒人會找他,他根本不清楚齊廣陵在宮裏的形勢。


    一個軟弱可欺的大皇子罷了,四大王府的人當然不會怕他,不會放在眼裏。


    齊廣陵看他一眼,臉色不太好看了,低斥一句:“七叔胡說什麽呢。”


    從小就有同性在打他的主意,這在皇室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那日他落水後,雖然當眾說了是一場誤會,可私下裏大家心知肚明,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一準是他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又引起了莊親王世子的主意了。


    關於這件事情,齊元心裏也明鏡似的。


    他也搞不明白,他明明大皇子,怎麽就有那麽多不知死活的家夥非要招惹他,上一個是慶親王的世子,直接被齊晟錯手給殺了。


    這一次又是莊親王的世子。


    齊元就事論事的說:“你也不用害羞,這說明你魅力大,男女都喜歡,鍾熙你說是不是。”


    “是啊,大皇子一看就是魅力無窮光芒四射之人。”鍾熙這話是帶著諷刺的,齊元聽不出來。


    齊廣陵心裏很不舒服,他並不想招同性喜歡,說到男女都喜歡,他都快滿二十了,這些年來,還真沒有哪個異性姑娘喜歡過他,宮中也會時爾擺設宴席,他也會出現的,但異性姑娘的目光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


    大家的目光追隨的,永遠都是齊晟。


    他沒有母後傍身,背後也沒有什麽勢力,即使他長得再天下無雙,但隻要有齊晟在,他都不在姑娘們的考慮範圍之內。


    論容貌,他與齊晟可稱為絕世雙嬌了,齊晟沒有哪個方麵比他弱,該怎麽選擇,大家心裏都有杆秤。


    想到這些事情,口中的菜立刻不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又吃了一些菜後,齊廣陵站了起來,說:“你們慢慢吃,我有點累,去躺會。”


    “行,等我們吃好自己走。”齊元也不和他客氣,本來也沒什麽好客氣的,他們年紀差不多,從小一塊長大,彼此不分你我。


    隨著齊廣陵離開,齊元忽然想起了什麽,直問:“鍾熙,這一次不會又是齊晟幹的吧?”


    齊晟向來護齊廣陵,他們一塊長大的,這一點齊元也是心知肚明的。


    齊廣陵每次被人非禮,隻要齊晟發現了,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是六親不認的,上次被他從窗戶上扔下來的那個就是很好的例子,那可是他六哥家的世子。


    說起他這些哥哥們,齊元與他們雖也是常來常往,但關係最親的還是宮裏的齊晟了,畢竟是一塊被段皇後撫養長大的,是旁的人比不了的。


    “別胡說,沒有的事。”鍾熙吃了一口菜,這事當然要否認了。


    齊廣陵躺在床上,聽兩個人在外麵低聲說話,都是在說外麵的事情。


    齊元向來是快活的,他一出生就被父皇捧在手心裏當兒子一樣疼愛了。


    他這一生,是沒有什麽煩惱的。


    時候到了,父皇必定會為他擇一門好的親事,讓他快快活活的成親。


    照理說,他都快二十歲的人了,婚事早該定下來了,但父皇一直沒有要為他賜婚的意思。


    外麵的兩個人也算識趣,知道他病著,需要休息,便沒有久留,吃喝過後,讓宮女進來收拾了一下,這兩人一塊走了。


    一邊出去,齊元還一邊問:“你記住了,到時候你們去莊親王府吃飯的時候,叫上我。”他是一個哪裏有熱鬧就想往哪裏去的人。


    “嗯。”鍾熙答應一聲,兩人身影漸漸遠去。


    外麵,天色已黑了下來,可齊元還在說:“時間還早,回去也是睡不著,我去你那玩玩吧。”


    “我回去沐浴。”


    “沐什麽浴啊!你身上又不髒。”


    他怎麽就知道他身上不髒,他天天泡在草藥裏麵,自然是要天天沐浴的,不然身上就會有一股草藥的味道。


    他向來是一個極為講究之人,沐浴這事,是雷打不動的。


    “算了算了,我去找小衍子玩,你洗你的。”


    本想找葉清玩的,想一想就算了,人家小夫妻倆肯定在榻上玩了,他就不去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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