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男女老少,全都聚到了村長大家裏,大家手裏個個舉著火把,前前後後被照得燈火通明。朱宏三兄弟被押了過去,跪在地上,全莊的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三人,個個義憤填膺。


    朱氏一族的人一旁站著,也是又驚又怒,族長大聲質問:“村長,你們這是做什麽?”


    村長臉黑,怒:“幹什麽?你怎麽不問問他們兄弟幾個,最近在莊上都幹了什麽好事?”


    朱宏兄弟的老父親,雖是一把年紀了,依舊是老當益壯,拿著棍子衝了出來指著他們怒吼:“你們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就是與我朱氏一族作對。”


    “對,給個說法。”朱氏一族的人站在一處,男女老少齊喊,喊聲震天。


    放眼望去,光是朱氏一族的人,老少加在一塊,便有四五百人,而且都是強壯的男人占多數。其他十一個族的人老少加在一起,卻也不過是五六百人罷了。男人也僅點了一小半,也就難怪族氏一族的人能在莊上橫著走了。


    這朱氏一族的人一喊,旁族的人果然沒了聲音,臉色變了變,互相看著,小聲交耳幾句。


    葉清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從人群中走到中間,大聲道:“朱宏,你們三兄弟現在可以說說了,為什麽要殺害村長的兒子任小強?”


    這話一問,朱氏一族的人也不由得低聲交耳了幾句,顯然不曉得有這等事情。朱宏老子指著葉清:“葉清姑娘,你休要在此血口噴人,說我兒人,你有何證據?”


    朱宏也硬著脖子,一副打死不承認的架式:“葉清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一旁跪著的朱油也大聲道:“各位父老,這個女娃根本就不是咱們本莊的人,她的來曆大家最清楚不過了,你們現在竟是讓一個來曆不明的外人來審我們兄弟嗎?你們是想要立她為咱們村的村長不成嗎?”


    這話說得自然是歹毒的,立她為村長,現任村長往哪擱。


    村長一旁站著,臉色沉了沉。


    明明現場便抓住了,害得她家塵塵差點溺水,這些惡民卻是死不承認,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先給他們一頓胖揍了再審。葉清大聲道:“我既然今天把你們綁到這兒了,就必然能讓你認罪伏法。”


    “楊玲姐,來,你來一下。”葉清這時招了招手,這楊玲是朱宏大兒子的媳婦,上次她丈夫被野豬夾子給夾了,哭求了半天,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的懂事。


    莊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楊玲自然也是過來了,全族的人都在此看著。


    葉清忽然喚了她,她不知何事,忙走了過來,有些慌張的說:“葉清姑娘。”


    “楊玲姐,這個玉佩,你今天是不是和我說過,這是你公公身上常帶著的?”


    楊玲看了看她手裏的玉佩,這玉佩她自然是見過的,的確是他公公常佩帶在身上的,不論什麽情況下都不會離身的,午時的時候,葉清已經找過她一次了,當時她正在河邊洗碗,還有一大堆的衣裳……葉清拿著這塊玉佩說:“楊玲姐,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朱氏一族與葉清呂文家鬧得水火不容的,平日裏楊玲也沒有與她往來過,但那次她伸手救了自己的丈夫,從他腿上取下了野豬夾子,因為這事她心裏是感激的,現在她過來有話要問自己,她自然也是願意與她說的。


    “葉清姑娘,你有什麽話就問吧。”她弱弱的答應著,葉清姑娘的名氣在莊上那是如雷貫耳呢,敢愛敢恨的一位姑娘,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幫到她。


    “這塊玉佩,你有見過嗎?”


    楊玲看著眼熟,接過玉佩又看了看,說:“這玉佩是我公公佩戴的。”所以,怎麽會在你手裏?


    葉清莞爾一笑,很快解了她的疑惑:“原來真是你公公的啊,難怪覺得有點眼熟呢,這是我撿來的,既然是你公公的,我現在就不能還給他了,你能幫我保個密嗎?”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的點了頭:“好。”這姑娘幫過她,一個玉佩罷了,她不說就是了。而且,她一點不想幫她那個惡霸公公。


    這些年來的朱家在莊上也是人人都怕的,嫁入朱家這些年來,她也是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了,即使這樣子,還是會挨公婆的罵,會被羞辱。公婆強勢,自己自己又不敢不聽爹娘的話,在朱家這些年來,簡直是度日如年了。


    她是楊氏一族的閨女,楊氏一族當然不如朱氏一族,放眼整個莊上的人,哪族的人敢在朱氏一族麵前大聲說話。再則,上次楊伯死後,也是葉清姑給了下葬的費用,她心裏明鏡著,當然知道這姑娘是個好的。


    現在葉清又拿了這玉佩問她,楊玲心裏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一旁跪著的朱宏,朱宏也已看了過來,自己的東西,他還是一眼就給認出來了,難怪找不到了,怎麽就在葉清手裏了?猛然,他意識到了什麽,立刻狠狠的盯向自己的兒媳婦,用眼神警告她不許胡說。


    ~


    楊玲看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心裏是掙紮的,隱隱有著不好的預感,猶豫過後,到底是有幾分懦弱又大膽的說了:“是的,這就是我公公身上佩戴過的玉佩,今天在河邊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一次了。”


    葉清嘴角揚了揚,拍拍楊玲的肩膀,像是對她的讚許又像是在鼓勵她不要怕。


    她當然知道這楊玲在朱宏家的日子並不好過,也知道這楊玲是楊氏一族的姑娘,並且拿捏到她一定會說出她想要的答案的。如果她臨時退縮不敢說,她也自有辦法令他開口認罪。果然,楊玲沒讓她失望。


    ~


    村長一旁看著,立時瞪圓了眼睛。


    竟然真的是他殺了自己的兒子?這玉佩是從他兒子手裏扣出來的,當時他也在場,親眼看見的。


    猛然,村長衝了過去。


    “朱宏,我平日裏待你不薄,你說,你為什麽要殺我兒子?”村長甚是激動,上次他還煽動了自己去縣衙做證,要把葉清的罪定死了,他拿姓朱的當自己人,他卻要了自己兒子的命。


    白天他還來自己家裏的,安慰他一番,裝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凶手就是他啊!


    朱宏大聲道:“村長,你不要聽信這個妖女的話,這個妖女她就是想我死……”


    “朱宏。”村長大聲喝:“這塊玉佩是從我兒子的手裏扣出來的,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我兒子直到死,還死死的抓著這塊玉佩,是你殺了他,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


    竟然真是朱宏殺了村長的兒子,各族的人沸騰了,有不敢相信的,有震驚過後義憤填膺的。


    平日裏村長為人還算謙和的,畢竟是一村之長嘛,當然要順應民意,令大家都喜歡他,他這個村長之位才能坐得更久,但這一刻,他怒急攻心了,朝他吼完,就覺得眼前一黑,全身直抽,腳下不穩,翻著白眼往後直仰。


    “村長,村長。”任氏一族的人忙上前扶了住。


    “放他平躺下來。”熙宗快步走了過來吩咐一聲,大家忙把村長輕輕放了下來。他伸手給把了個脈,脈博急促,氣急攻心導致全身抽蓄。


    伸手他從腰上取下自己隨身佩戴的銀針,在村長腦袋上紮了幾個穴位後,過了一會,村長這才算慢慢醒了過來,隻是嘴唇還在顫抖,想要開口說話,嘴巴張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他伸手指向朱宏的方向,手還在抖,他憋著勁,才算慢慢吐了出來:“凶……手…殺……了……他……們……”


    葉清見他好像中風留下的後遺症似的,說都說不清楚,便道:“村長您放心,我們決不放過一個壞人。”言罷這話,她猛然又站了起來,大聲說:“各位請聽我說,這幾個人不但是殺害任小強的凶手,同時也是殺害老李的凶手,甚至殺害楊伯和王民的凶手,都是他們所為。對於這些天來溺水而死的人,我們早就有所疑惑,為了證實疑惑就是事實,今天便而了個局,讓我們家塵塵去接近了他們,果不其然,在水中,他們試圖想要把我家塵塵一塊殺了,幸虧我們早做了周詳的安排,讓齊元化了個黑臉妝,趁著天黑,混入水中,把他們三個兄弟抓了個正著,我們家塵塵也因此差點溺水而死,到現在,脖子上還有這些人掐痕跡,當時在場的許多人應該都可以做證。”


    為了證實自己所說的都是真的,葉清招呼了一聲,上官塵也就走了過來,葉清拿了火把照過來:“各位鄉鄰,這脖子上的掐痕到現在還未消下去,說到這個,我不得不再說一件事情,之前老李的脖子上,我也發現了同樣的掐痕,為了不打算草驚蛇,我便沒把這事告訴老李家的人,打算過幾天設個局,把凶手引出來,這局還沒有布好,任小強便又溺了水,我們再次趕過來的時候,便發現任小強的手裏緊緊握了一塊玉佩,經過楊玲的確認,這塊玉佩正是朱宏之前身上佩戴過的,我斷定,這所有人的死,全是朱宏和他的兄弟所為。”


    “我可以作證。”老李頭的妻子忽然就衝了過來大聲喊:“我有發現,我們家老李的脖子上確有掐痕,當時卻沒想到是被這些人害死的。”猛然,她衝到朱宏麵前吼叫:“你為什麽要殺死老李,為什麽?”問完,她自己又號啕大哭起來。


    楊伯的家人和王民的家人也都衝了過來大聲質問他們,朱宏見事情已經敗露,且是被這個他恨之入骨的小姑娘給揭露的,再無回轉的餘地,頓時也像失去了理智一般瘋了的大吼:“為什麽?因為你們都是該死的,你們這些見風使舵的軟骨頭,她給你們一點好處,你們就立刻跪求上去了,你們全都捧著她,全都巴結著她,你們都是該死的,你們活著不如一條狗,不如死了的好。”


    在以前,全莊的人都是怕他們家的,巴結他們家的,可現在畫風變了,這些人真的很該死。


    殺了一個無人發現,殺了二個無人發現,那種殺了人後的快意,令人失去理智。


    他恨不得把全莊這些見風使舵的村民全都殺了。


    一旁他的兄弟朱慶忽然站了起來,朝葉清衝過去,最最該死的就是這個妖女。


    轟……砰……的一聲響。


    朱慶本想撲上去的,還沒到葉清跟前,就被葉清一個旋風腿給踢了出去,令他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們的父親又驚又怒,就行算自己家的兒子犯了殺人的罪,那也是自家的兒子,他護子心切,大吼一聲:“惡女。”衝上去,要打葉清,葉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他那一把老骨頭就響了起來,疼得他哎呦直叫。朱氏一族的人立刻蠢蠢欲動,呂文帶著兒子們衝了過來,齊元也衝了過來,全都站在葉清的周邊。呂文大聲說:“誰敢動手就衝我來。”


    楊氏一族的族長忽然也大步走了過來吼:“誰敢動手試試看,我們十一個族的人,就由任由朱宏家的人在這莊上行凶作惡而不顧嗎?”


    “管,必須管。”王氏一族的老族長也走了出來,緊接著,別族的族長也都走了過來,這十一個族的族長族人,可從未有過如此的團結,異口同聲的大喊:“管,必須管。”


    朱氏一族的人見狀,便按兵不動了。


    葉清見時機差不多了,她又上前一步大聲道:“各位鄉鄰,現在大家都聽清楚了,朱宏今天這裏所說的每一句話,等去了衙門之後,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衙門,要把他們送衙門嗎?


    朱宏的另一弟兄也激動的大怒:“你這個妖女,我隻恨沒有把你一塊殺了,你一個來曆不明的妖女,在我們莊上迷惑眾多村民,讓村民都聽你的,你一點小恩小惠便收買了所有的村民,你包藏禍心,你早晚不得好死。”


    葉清站在他麵前,看著他。


    她雖個子不高,但此時,在她的身上,硬是讓人覺得她是如此的高高在上氣勢,她的一雙黑眸睥睨著對方,即使是惡人朱宏三兄弟,忽然就沒了與她爭執的氣焰。


    葉清指著他們說:“今天就是說到天上去,都不能改變你們殺人任小強,老李頭、楊伯和王民的事實,以及我幹爹的那塊田,也是你出於嫉妒而放了一把火的吧?你們兄弟犯的這些罪,殺的人,不論哪一條,都足夠你們死上一百回了。”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些年來他們兄弟在莊上幹了多少欺壓人的事情,他們在莊上橫行霸道慣了,村民又懦弱慣了,他們便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了,竟然連人都敢殺了。


    一時之間,村民們的懦弱之心被她給激退,因為這一樁樁的殺人案而憤怒而團結起來,大家齊聲喊:“燒了他們,燒了他們。”


    楊氏一族的族長也有些激動的說:“對,燒了他們,以告亡魂在天之靈。”


    “好,好,燒了。”各族的老族長也都點了頭,同意燒死他們。


    以燒死他們來刑罰,葉清內心是拒絕的。


    雖然是古代,又是一個窮鄉僻壤,但也是有王法的吧?她們身邊就有隱藏了一位二皇子。平日裏小懲一下也就算了,民不告官不究。現在要是放火把三個人給燒死了,本來有理的事情,因為私自處理,恐怕會變成無理。葉清便忙開了口:“各位父老請聽我說,私自處死他們恐怕不妥,等明天天一亮,咱們就把他們押送到縣衙裏去,縣老爺一定會主持公道的,今天先把這三個人關押起來,各族都選出三二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分成二組輪流看守,你們看如何?”


    大家猶豫著互相看了看,楊氏一族的族長先同意了:“我看行,就先這樣吧,折騰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就讓葉清姑娘他們先回去休息吧。”


    “好。”既然楊氏一族的族長同意了,別族也就都同意了。


    都無異議,葉清一行也就先告辭回去了。


    事情的真相已經出來了,現在莊上的人隻需要把犯人看守妥當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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