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深思中的青牙聞得那句冷絕冷澈的聲音,猛然彈起身子,他一把抱住畫軸,二話不說的先朝著聲音的來源,躬身行禮。


    他低著眸光,沒有朝著他家主上麵上看去,他看見他家主上腳下已經有無數裂痕暈散而開,他猛然一個抬眸,便見到朱雀玄武用著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他,他一個轉眸,便見到他家主上那雙鷹銳的血眸,已經散出能割裂靈魂般鋒銳的暗芒。


    ?他怎麽了?


    青牙僵硬的蹙起了眉頭,幽黑的眸上下左右一番掃視,似乎沒有察覺到他有做什麽讓他們神色變化的事情。


    “青牙!你畫這畫像做什麽?”朱雀將手中的畫像遞至到青牙麵前,在她家主上看不見的角度,狠狠的朝著青牙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好好說話。


    青牙聞言,低眸看著朱雀遞來的畫像,他偏頭微側,似是有些明白他家主上為何會有情緒變化,是因為畫軸中的人物,他猜想著自家主上可能與畫中人物可能有過節,頓時猶豫不決。


    不過,他在轉眸看去,似是沒有發覺他家主上對畫中人物有一絲隱怒,或者起殺意,他好像明白到他家主上的隱怒,是因為他畫了畫軸中的人物。


    “這……我畫這個小公子是因為……是因為想研究下他……。”青牙醞釀了一番後拿捏字詞,隻是他剛說一字,語氣抖顫,他再快速尋思時也就這樣說出了這讓人容易誤解的話。


    研究!


    朱雀玄武兩人聽聞研究二字,頓時如墜極地冰窟,聲息,呼吸,心神皆是冷徹一片,他們僵硬的眨了眨眸,不及多想,快速退後幾步。


    朱雀無奈的搖了搖頭,獨自暗歎,死青牙,讓你不好好說話,主上那麽喜歡赫連小姐,哪能容得別人畫她畫像,你畫了就算,還研究。


    “咚——裂——”


    青牙話音剛落,隻聞得咚的一陣轟鳴,青牙腳下那片平坦的位置,頓時塌下了幾個平麵,裂的一聲開裂聲響,他腳下無數條裂痕已經溝壑的裂開。


    朱雀玄武一陣心神晃動的站在不遠處看著一頭霧水的青牙,兩人皆麵沉如水,搖了搖頭,為他默哀。


    “主上恕罪,青牙並不認識此人,前不久在月牙閣見這名小公子賭技精湛,我想找他賜教,所以才畫他的畫軸研究,主上,青牙真的還認識他。”青牙感覺到腳下的坍塌,知道他自己剛剛說錯話,他急忙撇清關係,免得落下個背叛之類的罪名。


    青牙解釋後三人皆有些了然,他們家主上散去那令人膽顫的薄溫氣息後,這種寂靜到有些異常的氣氛好一會才緩和過來,朱雀舒舒緩緩的送了一口氣,突然,她靈光一閃,似是捕捉到了什麽字眼。


    “賭技精湛?青牙你在月牙閣二樓遇見赫,這位小公子的?”朱雀捕捉到月牙閣,和賭兩個關鍵字眼,很快就推斷出雲月可能去了月牙閣二樓。


    “是的,青牙並不認識這名小公子,那日去月牙閣二樓時,發現二樓何二公子的廂房很熱鬧便過去看看,這名小公子的賭技很精湛,於是我畫了一些他的畫像,不過我隻是看步驟圖,用來研究而已。”青牙見他家主上神色緩和了許多,連忙繼續解釋,把兩人本來就沒有的關係瞥的幹幹淨淨。


    朱雀玄武兩人聽聞青牙的話,從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赫連小姐賭技精湛!


    他們轉而一想有些不明,赫連小姐月又怎麽會玩那些東西?


    兩人麵麵相覷一會,抽出青牙懷中的畫卷細細查看,青牙的畫技一向很高,雲月當時所展示的精湛賭技,躍然於紙上。


    閻司的眸光也跟著過去,他極其緩慢的掃動一會,停落在畫中人物那雙獨有的美眸上,一個瞬間,他的眸光驟變清淺。


    “青牙,這個小公子他和誰對戰?”朱雀收好畫軸很是好奇。


    “何二公子”青牙見自家主上沒有任何勢壓襲來,也感覺自家主上似是也想知道,於是如實回答。


    “何拱楠?這個家夥賭技一直很精湛,老是憑著他那兩把刷子欺負人,他有沒有欺負赫……這個小公子?”朱雀聞言何拱楠眉頭頓鎖,畢竟她也知道此人別的長處沒有,就是賭技好一些,她生怕雲月吃苦頭,


    “欺負這個小公子?當然沒有,倒是何二公子輸光了身家給這個小公子,而且最後還動用內息作弊,被驅逐出龍浩了。”


    “何拱楠輸光了身家給這個小公子?怎麽回事?快講講,快講講。”朱雀聞言這等反轉,好奇不已,她將畫軸如數收好,讓青牙好好講講經過。


    畢竟雲月在朱雀印象中可是標準的大家小姐,一想到雲月竟然會賭術,而且還能將賭技精湛的何拱楠給輸光,她實在很好奇。


    青牙餘光瞥向閻司,望見那抹平和視線也就如實說。


    “哦……原來是這樣,那最後那個何拱楠賭氣簽賣身契?才輸掉那點錢,還不至於吧。”


    “這個……這個……。”青牙躲閃著朱雀好奇的眸光,上看下看,有些不好開口,他黑巾下的麵色似是有了縷縷紅暈。


    “快說啊,什麽這個那個的,青牙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婆婆媽媽?”朱雀一個抬手狠狠的拍了拍青牙的肩膀,讓他爽快一些。


    “其實何二公子也是一怒之下簽的,他當時輸光所有錢,小公子又讓他繼續賭,還讓他用其他東西做賭注,他肯能是覺得被羞辱了才一時衝動吧。”青牙說話間隱約探析出灼熱的成分,他越說越不安。


    “什麽東西?”朱雀好奇的追問。


    “這個……何……何二公子的淩襲……”青牙猶豫許久,最後一個咬牙還是如實道來。


    淩襲!


    其餘三人聞言腦海中皆晃過這個讓人一聽就臉紅耳赤的字眼,神色各有不明。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青牙尋思間小聲呢喃,一點讓他琢磨不透。


    “哪裏奇怪?”朱雀此時對雲月那日之舉很是感興趣,一舉一動她都異常關。


    “就是我不小聽見這個小公子和身旁的人對話,他問身邊的人淩襲是什麽,他話裏的意思好像真不知道淩襲是何物,你說這奇不奇怪,那個小公子不可能不穿淩襲吧,怎能會不知道?”青牙手肘抵著另一隻手的手背,手掌托腮,眸光晃動的尋思著他最不解的問題,而他家主上早就沒有在原來的位置,青牙回頭看時已無蹤影。


    “青牙你別想了,你不會想明白的,這個小公子賭技如此高深,當然人也高深莫測。”


    “這也對……。”


    “不過呢,我正好認識這名小公子,你要是想見,我可以為你引薦。”


    “真的?朱雀你說真的?你真的認識這個小公子?好好好,快帶我去見見他。”


    “不過嘛!小公子有些難請,你貢獻一百億給我,我可以幫你試試。”


    “好,沒問題……。”


    “朱雀……別欺負青牙。”朱雀不客氣的坑了青牙一頓,青牙不在乎那點錢出的爽快,不過玄武似是看不過去。


    “我哪裏是欺負了,青牙願出這個錢就行。”朱雀一臉壞笑的朝青牙伸手要錢,青牙爽快的給出幾張銀票。


    “朱雀快到我去見見小公子。”青牙漆黑的眸深沉了幾分,黑巾之下麵上流光波動,顯然有些心急。


    “別急嘛!等下你去膳殿就能見得到。”朱雀拍了拍青牙的肩膀,說的很是隨意。


    “膳殿?莫非小公子是主上的貴客?主上今日宴請於他?”青牙一個下意識反應,越來越激動。


    “嗬嗬——”朱雀嘴角抽了抽,笑的有氣無力,今日宴請?赫連小姐入住王府第一餐就是全皇宴,第二餐皇宴,以後估計都是各種宴,哪會是今日宴請,這分明是要餐餐宴請。


    “朱雀,你嗬嗬是什麽意思,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今夜小公子要來?”青牙不知朱雀那句嗬嗬是和意思,這意味不明的回答讓他莫名的心慌。


    “哎,青牙,你等一會就知道了……。”玄武拍了拍青牙的肩膀讓他不要太過激動,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沒有在此時說破。


    青牙見兩人遠走,一頭霧水,他收好畫軸回院子,到用膳時間就立即衝到膳殿,他以為會是他一直想見的小公子但卻隻看到了雲月,他和雲月沒怎麽接觸,隻知道她很受閻司的疼愛的,他經常在外奔波極少回來,如今見到傳說中的小魔女,不但沒有覺得她殘忍嗜血,反而覺得她莫名的親切。


    “朱雀,那個小公子是不是還沒來?”青牙眸光一凜,有些幽怨的看著朱雀問道。


    “已經來了啊,你沒看見嗎?坐在主上旁邊的就是啊”朱雀得意的指向正在吃著某王喂來的美味佳肴。


    “哪裏有?主上旁邊就隻有赫連小姐,哪裏有小公子?”青牙眸光一狠,厲聲嗬斥。


    “我都說了主上旁邊的就是,你就不能好好想一想?”朱雀白了青牙一眼,轉而繼續和玄武蟋蟋嗦嗦議論著什麽。


    青牙聞言,半信半疑再次看向膳桌,他那黑曜鋒銳的視線落在那抹白色背影,隨意掃動,當他掃到那雙黑曜的美眸時渾身一個激靈。


    赫連小姐就是那個小公子!


    “朱雀,你又坑了我!”青牙一把抓著朱雀的衣襟,用力往上抬將她架在空中。


    “我沒騙你啊,我說為你引薦,你也見到了。”朱雀攤攤手,一臉無辜,反駁的理直氣壯。


    “你……。”青牙一事語噎,霎時間找不到理由出氣,他鬆開朱雀負氣走到角落,不再理睬。


    雲月用完膳後出門走走,青牙全程緊跟,雲月發現後和他交談,她聽青牙畫中聽出他剛剛才知道那日的小公子是她時倍感疑惑,那天她用的是月雲公子的假麵,她的月雲公子形象青牙早就見過,而且交手過很多次。


    “青牙,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以前沒有見過月雲公子?”雲月實在很好奇,她不得不跳過賭技的問題詢問起最重要的問題,她實在弄不明白青牙為何對她如此客氣,青牙明明幫她辦了很多事,他們早已經認識,不應該存在這種客套。


    “我一直在外麵為主上辦事,很少回來,就那日在月牙閣裏見過月雲公子一次。”青牙如實回道。


    “一次?”雲月驚訝不已,青牙要是一直在外麵,那他平日見的青牙又是誰?閻司連靈魂都容易看透,不可能分不出真假,若這個青牙說的是真的,那王府可能會有大麻煩。


    正當雲月想要深入這個問題時黎蘭伊突然跑來,“小月——”


    青牙看見那雙淺金色的眼睛,失聲驚呼,“蘭伊!你怎麽也在這裏?”


    青牙衝上前,激動的抓著黎蘭伊的肩膀上下打量,他確定是黎蘭伊後欣喜若狂的將她高高舉起甩了幾圈,“真的是蘭伊,總算找到你了。”


    黎蘭伊被青牙突然的舉動弄得不知所措,但是他說找她時她十分開心,這才是她正常的舉動,對她而言,這種話才是正常,而不是冷漠疏離的說不認識。


    “殿下讓我過來的,我想不到你也在。”黎蘭伊激動不已,落地後抱著青牙歡笑落淚,她忽然明白某王為何會突然調她來王府,某王給的任務是讓她看管他的王妃,但是她每次都沒看住,也沒有被怪罪辦事不利,她以為某王是像對護衛那樣信任她。


    當她看到青牙的那一刻她就感覺有些奇怪,這樣的重逢太過突然,她以為是某王的精心安排,但是青牙還說不認識她,她又以為是某王對她的考驗,直到現在見到這樣的青牙,她才明白她跟青牙的重逢的確是精心安排,從一開始就安排好了。


    “我就說主上怎麽會突然調我回來,原來是找到蘭伊,太好了。”青牙架起黎蘭伊激動的甩了幾圈,黎蘭伊也歡喜不已,雲月為兩人送上一抹祝福的眼神,隨後默默離開。


    雲月前腳剛邁開就聽見嘟嘟的吵鬧聲,她心生一緊立即去寢殿哄嘟嘟。


    朱雀在半路上看到雲月想過去問問她跟土家那些少爺的關係,他們一個個都讓“她”離開戰王,安守本分的嫁給他們大哥,更過分的是這一次還囚禁她,要不是上門挑戰的水泯庭被他的死敵甩到那座宮殿,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脫身。


    這個時候醉步搖晃的火樺宸,眯著眼睛,一掌掀開快要撞到他的朱雀,朱雀慘叫一聲,被掀飛到丈外,重重落地,一陣昏天暗地的暈眩襲來後就昏了過去。


    玄武見此心生一窒,悄悄的將白銘拉走,小聲詢問,“白銘,樺宸大人是怎麽回事,怎麽亂發脾氣。”


    白銘一臉疲倦的訴苦,“少主前不久灌了太多酒,現在還在醉酒中,少主連我們都不認,更別說朱雀了,少主現在是醉酒狀態,你們最好裏少主遠一點,否則到時候被無辜殃及,別怪我沒有提前通知。”


    “白銘,你開完笑,樺宸大人可是在酒壇子裏泡著長大的,怎麽可能會醉酒?是不是吃錯什麽東西了?”


    “酒量再好也有個度的,少主他一次性喝了上百瓶,現在還能自己走路都已經很不錯了。”


    “這麽多?那樺宸大人會不會發酒瘋啊?我們要不要提前應對一下?”


    “會!不要給少主看到琴,少主醉酒時彈琴,我們全都會很慘的,切記。”白銘鄭重的提醒,一想起之前被琴音折磨到生不如死的那個畫麵,至今還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你放心,王府沒琴,樺宸大人想彈也彈不了。”


    “還有,快去把清風找來,讓他給少主解解酒,少主這個樣子我看了都怕,要是他再發一次就瘋,我真的要崩潰了。”


    “好,我馬上去。”玄武立即前往藥閣,和清風講述了火樺宸的症狀後,帶著他一同來主殿,此時,火樺宸已經晃進了書房,閻司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火樺宸,此時一見,格外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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