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雲公子,本將軍鬥膽問一句,為何公子會來索要休書,休不休都是本將軍和大夫人的事,似乎輪不到公子插手。”何將軍兩手交叉,拒絕接筆。


    趙夫人氣不過,想要撕破臉皮,指著雲月,大罵道:“他為什麽不能要休書?這是那個女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他要休書你就趕緊給他,別瞎耽誤時間。”


    “你是濱城?”何將軍兩眼冒著精光,喜出望外,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有出息,整個人都自豪起來。


    這是這種激動看著雲月眼裏,仿若尖針,異常刺眼。


    “我不是你兒子,也不是濱城,不過你可以當我是純姨的兒子,本公子向來沒什麽耐心,何將軍最好快點簽。”


    “原來這樣啊,公子這麽說本將軍當然不敢怠慢,隻是大夫人過幾天……。”


    “純姨過幾天還是過百年都不可能回將軍府,何將軍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將純姨趕出將軍府時,你們就已經是陌路人,永遠都不會再有關係。”


    “一日夫妻百日恩,本將軍的大夫人向來心善,不會那麽絕情的。”


    “何將軍絕情在先,純姨為何不能絕情?再且,何將軍都已經有十多名夫人了,也該知足。”雲月冷冷的掃了趙夫人一眼,在何將軍推脫前麵沉聲穩的補充,“何將軍若看不起本公子的顏麵,不想簽,那本公子隻好找戰王代勞。”


    何將軍聽到戰王瞬間變得聽話,急忙找筆簽字,蓋血印,毫不拖遝。


    雲月收好休書,直接趕往環荷城,趙夫人鬧了半天,何將軍出手傷她,整個將軍府一整天都不得不安寧。


    雲月在半路上被嗜血男子追殺,饒了大半天,黃昏之時才趕到鴻府。


    純姨早已沒有多大興致和熟睡中的弈木淵溫存,她一起來去膳房忙活,將膳房裏裏外外都擦拭的幹幹淨淨,她的臉上有那種神奇滋潤,也有容光煥發,隻是臉色時不時會變暗。


    她似是在生悶氣,對鴻濱城也沒怎麽理睬,一直不吭聲的到處打理,鴻濱城不知是怎麽回事,隻好將揮汗幾個時辰的弈木淵叫醒,讓他去哄純姨。


    弈木淵見純姨臉色難看,以為是他沒有發揮好讓純姨失望,態度誠懇的請求原諒,純姨聽到發揮二字,氣得肩膀都在顫抖,她氣的不是弈木淵發揮的不好,而是太好!


    純姨曾為人婦,已經人事,對那種事略懂一二,但弈木淵和她不同,他還未經人事,不該發揮的太好,超常發揮隻會讓純姨感覺他不是第一次發揮,而是發揮太多次後的經驗累積,那他之前又對誰發揮過。純姨氣的正是這個問題。


    弈木淵聽到純姨的發揮評價,汗顏不止,無辜又無奈,這種事情不是要盡量發揮的好一些?發揮太好


    還不可以?


    純姨見弈木淵沒有解釋,當他是默認,又開始默不作聲的忙裏忙外。


    “善純,要不下次我不發揮太好?”弈木淵見純姨無心理他,大方的退讓。


    “不用了,淵木找別人發揮去。”純姨擦著水壺,沒好氣的回道。


    弈木淵跟在純姨身後走來走去,“善純,我哪裏做錯的不好?你和我說,我改。”


    純姨有些火大,見四下無人,直接攤牌,“淵木要是以前沒發揮過,怎麽可能第一次就發揮的好。”


    弈木淵汗顏不止,難為情的別過臉,小聲道:“這種事情是本能,看悟性。”


    “悟性?”純姨氣得唇瓣哆嗦,惱怒的質問,“隻靠悟性淵木怎麽可能悟得出那麽多歡式?而且還……。”


    弈木淵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套用某個小娃子話,小小聲的回道:“我已經過目了暖帳寶典,熟知一百六八種體姿,三百八十六種歡式,包仙女滿意。”


    突然,膳房寂靜無聲,氣氛漸變微妙,純姨啞口無言,手中的水壺掉落在地,打破短暫的尷尬。


    純姨僵硬的眨了眨眼,臉紅到發燙。


    “淵木在說什麽,我聽不懂。”純姨撿起水壺,慌慌張張的離開,步伐被紊亂的思緒搗亂,走的東倒西歪。


    那一天,整個鴻府的氛圍都變的十分奇怪,純姨還是整天忙上忙下,不過卻看不到有多少惱怒的跡象。


    雲月去到鴻府時,沒有見到純姨和鴻濱城,隻見到坐在大廳擦算盤的弈木淵,得知純姨和鴻濱城兩人出去買東西,雲月也沒多在意,直接坐在弈木淵身旁,談笑風生。


    “相府這麽多年都多虧淵叔叔了。”雲月兩手端著一杯茶,鄭重的遞了過去。


    “小姐哪裏的話,是我麻煩了相府。”弈木淵受寵若驚的接下,微笑著回道。


    雲月斟多一杯遞過去,“淵叔叔以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盡管提,我們也是一家人。”


    “我想要的小姐都已經給我了。”弈木淵低頭看水杯,清透的水麵,倒映閃著柔光的眸子。


    弈木淵早已聽純姨說過離開仙境的所有經過,若不是雲月,他可能還需要等多十幾年,甚至更久,他對名利權勢那些一向不看重,他從始至終想要的,不過是被困在仙境中的仙女。


    而他現在已經得到,沒有其他所想。


    雲月笑過之後,將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放在他手裏,“淵叔叔,這是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弈木淵好奇的打開,見到顯眼的休書二字,爽朗的笑出聲,“小姐不要太貼心。”


    “比起叔叔所做的一切,這些都不足以掛齒。”


    “小姐變的這麽客氣,都有些不習慣了。”


    “這不是客氣,隻是小小回禮罷了,等時機成熟還會有份大禮送給叔叔。”


    “大禮就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很滿足。”


    “有了那份大禮,淵叔叔就可以每天給仙女準備禮物。”雲月眯眼笑道。


    弈木淵輕啜一口溫茶,麵色不改的反悔,“要不我勉為其難接受?”


    “自然是可以。”雲月大方的回道。


    正在兩人剛要談笑風生時,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雲月和弈木淵對視一眼,急忙趕到門外。


    不遠處,鴻濱城拉著純姨往前走,後麵有名自稱是他爹的中年男子緊追不舍。


    “濱城,你別走啊,我是你爹啊,你連你爹都不認識了?”何將軍一時心急,衝到兩人麵前,死皮賴臉的自說自話。


    何將軍原本是發現純姨想要跟來看看所在位置,沒想到在半路上遇到鴻濱城,他聽純姨叫他濱城,頓時知道鴻濱城的身份。


    何將軍對鴻濱城而言也是空氣般的存在,之前遇到他都不露聲色也沒有一點情緒,如今死皮賴臉的纏著他,他更加不想理睬。


    “娘親,時候不早了,叔叔還在等我們呢,我們趕快回去吧。”鴻濱城挽著純姨繞過何將軍朝鴻府衝去。


    何將軍看見那座府邸,震撼不已,環荷城的鴻府他早有耳聞,鴻府的主人鴻公子在藥商那一塊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怎麽都想不到那位鴻公子就是他從小就認為沒出息的鴻濱城,此情此景,也可謂是百感交集。


    鴻濱城悶悶不樂的上台階,一抬頭,見雲月和弈木淵正趕來,立即燦爛一笑,露出一口亮晶晶白牙,像個容易滿足的大孩子。


    雲月看見何將軍,臉色驟沉,她先弈木淵一步,扶助突然沒有看路的純姨,隨後將她送進府裏,並讓他們先回裏麵。


    “何將軍怎麽如此有空來鴻府逛逛?”雲月站在門口,冷冷的俯視。


    “本將軍來看看我兒子,月雲公子你這也要管?”


    “何將軍,看和騷擾是兩碼事,濱城好像不想被你看,你是不是需要注意一點。”


    “我們兩父子這麽久沒見麵,他對本將軍感到陌生也是理所當然,相處久了自然會有感情。”


    “要是以前何將軍想要相處,當然容易有感情,現在就不要了,何將軍還是請回吧!”雲月知道何將軍不會這麽乖乖聽話,她隻好親自下到地麵和他鄭重的提個醒。


    “月雲公子,這是本將軍的家事,似乎輪不到月雲公子來管。”


    “要是以前肯定輪不到,不過現在我也算鴻府的人,當然能管。”雲月慢悠悠的摸索衣袖,眉心漸染冰霜。


    “從今往後,何將軍不許再靠近鴻府以及鴻府的所有人!否則——”雲月冷冷的命令。


    “否則什麽?殺了本將軍?”何將軍趾高氣揚的插話,輕蔑不屑,要是以前他還可能會怕,不過現在他有人撐腰,完全不怕惹上殺身之禍。


    雲月麵色一凜,亮出一塊黑色令牌,氣勢如虹的下令,“否則!踏平將軍府!”


    何將軍看見黑色令牌,立即拉下顏麵跪下,戰戰兢兢的請罪,“末將該死!”


    怎麽回事,月雲公子怎麽會有戰王的王令?假假的?不可能,誰敢冒用戰王的王令。


    何將軍頭腦一片混亂,戰王的王令一出,莫說將軍府,整個都城都能踏的平,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麽可能在別人手裏,何將軍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月雲公子,末將鬥膽問一句,你怎麽會有戰王的王令?”


    “向戰王借的,不可以?”雲月一本正經的回道。


    “可……可以,當然可以。”


    “本公子剛剛話何將軍可聽好了?”


    “聽好了,聽得清清楚楚,月雲公子放心,末將絕對不會再糾纏。”


    “你不糾纏不代表趙夫人不糾纏,何將軍能否幫我轉告趙夫人?”


    “當然當然,賤內絕對不會亂來的,末將回去一定好好說她,公子大人有大量,切莫再對將軍府出王令。”


    “出或不出那就要看何將軍怎麽做了,既然何將軍已經答應,那就現在兌現諾言吧,本公子的耐性一向不太好。”


    “末將立即離開。”何將軍起身後,匆匆忙忙離開,不敢回頭,同時也對鴻府產生恐懼。


    “早識時務不就行了。”雲月收回王令,了卻一樁心事後也神情氣爽。


    何將軍走遠,雲月轉身衝入鴻府,純姨幾人都有功力,外麵的話也聽了七七八八,她們不知道雲月亮出的是什麽東西,但能讓何將軍一看就下跪的東西定然不普通。


    弈木淵彈了算盤幾下,似是猜出了什麽,他意味深長的看了雲月一眼,沒有在此時點破。


    何將軍的離開沒有讓純姨和鴻濱城有任何不舍,反而輕鬆了許多,何將軍找到府邸,以後肯定會沒完沒了的打擾,能提前終止這一麻煩也讓她們順心許多。


    “又麻煩月雲了。”鴻濱城難為情的撓了撓頭,嘿嘿的大笑,有些愣頭愣腦,但卻盡顯開朗活潑。


    “不麻煩,都是自己人。”雲月淺笑回道。


    “哈哈哈——自己人。”鴻濱城聽到自己人,瞬間心花怒放,他倒不是為了雲月背後那些神秘權勢,他老早就把雲月看成自己人,隻是礙於他的平民地位,怕自己高攀一直不敢說這樣的話。


    如今雲月親自開口,他也不想在拘束什麽,純姨不經意間對視和善的視線,下意識低頭躲開,她左右張望一會,心跳越來越快,最後找不到緩解的方法,隻好拖著雲月去膳房。


    “雲兒想吃什麽盡管開口,你看你都憔悴了。”


    “純姨……我這次好像沒憔悴,氣色挺好的。”


    “哪有,你看你的臉色一點氣色都沒有,得好好補補。”


    “呃……純姨這個,其實我氣色真的很好,比較難看出來而已,不需要補,這樣就挺好了。”


    “什麽叫難看處理,有沒有氣色一眼就能看出來,看不出來就說明沒有,沒有就說明需要進補。”純姨邊拖邊從桌上順了幾株藥材,完全不給雲月拒絕的機會。


    弈木淵看向桌麵,快速清點,知道少了哪幾株藥材後,急忙跟了過去,鴻濱城見弈木淵神色有些慌張,也二話不說跟上。


    兩人趕到膳房時,那幾株藥材已經被加速提煉成一碗黑色良液。


    “雲兒喝了吧,一碗下去保證雲兒的氣色會變好。”純姨端著比飯碗大上好幾倍的大碗,好說好勸的往雲月唇邊貼去。


    “善純,這個小……公子不能喝。”弈木淵及時製止,臉色有些暗沉,顯然有些著急。


    “為什麽?”純姨不解的問道,她指著碗裏的黑色良液,正正經經的補充,“這是用補陽的珍貴藥材熬製的,雲兒喝了絕對會有好氣色。”


    雲月聽到補陽二字直接退後幾步,找準機會,準備逃離,她一回頭,個頭高塊頭大的鴻濱城正好堵在門口。


    “娘親說的有道理。”鴻濱城一臉關懷的幫腔,“和月雲相識了那麽久,每次見到月雲都沒有氣色,的確該好好補補。”


    “不不……不用了,我昨天剛補完,效果還沒出來,過幾天氣色肯定會好起來的。”


    雲月感覺前有“狼”,後有“虎”,生怕他們將自己“生吞活剝”,說話都變得小心謹慎。


    鴻濱城拉著雲月往回走自豪的回道:“那月雲肯定沒有補到好藥材,這些藥材一下肚,效果直接顯現的,月雲都沒補好,我們鴻府的藥材,月雲絕對放心,保證效果立顯,來,快趁熱喝了吧。”


    “不……不用了,補太多不好,過幾天再補吧,這次先算了,而且這一份用了好多藥材,我身子比較弱,受不了的。”雲月汗顏不止,見那大碗越來越靠近,手心都開始冒汗,額角的冷汗也開始溢出。


    “雲兒就不要推脫了,鴻府什麽沒有,就藥材多,雲兒就不用擔心藥材,多才好,見效更快,來,雲兒喝了吧。”純姨吹了吹良液,按著雲月的肩膀,往她嘴邊送去。


    雲月見無法逃過一劫,想要聚光開溜,突然,蒼木色衣擺拂過她的眼簾,一隻削長的大掌穩穩的接過大碗。


    “我有點口渴。”弈木淵甩出個敷衍的借口,仰頭將碗中良液喝的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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