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別急。”雲月依舊十分淡定,悠然的打量起四周,火杏樹的不遠處,有座清淚寒玉製成的閣樓,四周裝飾著暖玉鑿成火杏花,雲月眉頭微擰,感覺查出了一些端倪,清淚寒玉本身價值不菲,閣樓通體是清淚寒玉,這等暴殄天物的風格,讓她感覺有些汗顏。


    南翼國的財力她心裏有底,但是將這樣一座閣樓隨意建在森林裏,卻讓雲月有些不解。


    “吼——”


    無數頭火獅轉眼聚集在大樹底下,所有火獅長著血盆大口,揚著鋒利長爪,嘶吼不停,在奔跑間已經將雲月和黎蘭伊想好要分成幾塊。


    休憩的獅子,利爪高抬,沒入地裏,其他火獅頓時嗚嗚噎噎的消停,口也給合上,全都伏在地麵,擺起高貴優雅的姿勢,時不時的理了理鬃毛,開始在意自己的“形象”。


    “錚錚——”


    突然,不遠處的閣樓,流淌出猶如幽澗空穀般的琴音,琴音或虛或實,節奏時而緩慢,時而輕快,時而讓人精神振,時而讓人低沉傷感,仙樂般的琴音流淌著難以察覺哀傷,輕易撥動他人內心深處哀弦,容易讓人潸然淚下。


    黎蘭伊聽著聽著突然嗉嗉的擦著眼角,哀傷之淚,濕潤了眼眶。


    “小黎,你怎麽了?”雲月一回頭發現黎蘭伊在捂麵抽泣,嚇得失了分寸。


    “唧唧——”雲月一低頭發現小絨物也趴在她懷裏抽泣,不知所措,下意識的看了四周,發現地上的火獅全都在嗚嗚噎噎的抽個不停。


    “這到底怎麽回事?小黎,你怎麽了?”雲月慌亂的在黎蘭伊後背順了順,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月,你怎麽沒事啊?你不覺得難過嗎?”黎蘭伊回頭看著沒有一點感覺的雲月,強行止住抽泣,好奇的問道。


    “難過?為什麽要覺得難過?”雲月聽得是一頭霧水,她看的出她們都很難過,可是為何要難過才是她想問的。


    “哇——”突然,閣樓裏有人哇的一聲哭出來。


    “啊——少主不要彈了——嗚嗚嗚——不要彈了——”一名白袍男子捂著耳朵,跌跌撞撞的衝出樓台外麵,跌坐在地上,死命往圍欄擠。


    雲月尋聲望去,一眼就認出那個哭的稀裏嘩啦的男子,那是火樺宸的手下,白銘!


    “少主?這裏是火家的地盤?”雲月疑惑的呢喃。


    “啊——少主!求你了!不要彈了!哇——”白銘在地麵痛苦的滾動,他靠的最近,身為鐵骨錚錚的男兒的他,也止不住哀傷的淚,哭出的眼淚已經沾濕了身下的地板堆積成一攤水漬。


    “錚錚——錚——錚——”輕音非但沒有停下,節奏越來越快,哀傷的衝擊,擴散了一圈又一圈。


    “哇——”黎蘭伊抱著雲月失聲大哭,轉眼,雲月肩上的衣服已經濕了一大片,小絨物也哭過不停,大腿處的衣物也被浸濕。


    “吼吼——”哭噎的火獅趕緊逃離,轉眼又隻剩下雲月身下那一隻火獅,孤零零的伏在地上。


    “小月,嗉嗉——好——難過——嗉嗉——”黎蘭伊哭到停不下來,小絨物也嗚咽個不停。


    “小黎,你看好嘟嘟!”雲月十分頭疼,將懷中的小絨物擋在黎蘭伊懷裏,飛身一躍,跳上那座閣樓六層的樓台。


    “嗚嗚——月雲公子——哇——”白銘看見地板上落下影子下意識的抬頭,他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立即起身相迎,但由於抽泣過度,他抽得直不起身。


    “錚錚——”淳如鴻泉的琴音改了節奏,越來越跌宕起伏,旋律越來越哀傷,琴音擴散的餘波衝擊雲月的腦海。


    無數張容顏在她腦海裏閃動,“兒時”的歡樂,不斷的充斥她的心扉,旋律再轉,另一個世界的容顏接連不停的閃動,絲絲縷縷的酸痛在她胸腔中蔓延。


    雲月加快腳步走入,雪珍珠簾幕後,皆以暖玉為地,紅蓮明珠,每隔十米,鑲嵌一顆,地麵雕刻著火杏花,花瓣玲瓏活現,連包裹在花瓣中花蕊也細膩可辨,真假難辨。


    屏風上,似虛似實的搖曳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雲月眸光稍許呆滯的看著那張屏風,隔著屏風也能感覺到彈琴之人的情緒。


    屏風後,男子一襲金橙華服,火紋雲袖,席地而坐,墨發高高半挽,發絲長若流水的服帖在背。


    他那如白雪肌膚流動著深不見底的哀傷,那不分性別的美,渾然天成的魅惑,讓想要多看卻不忍多看,他的身旁散落二十多隻酒瓶,攝取過量的火杏釀,讓他醉上加醉。


    醉到心底最深處的哀傷侵占了他的指尖,撥弄出的旋律,皆是他心底的哀傷。


    他突然鬆開一隻手,改成單手彈奏,另一隻手拿起身旁喝到一半的酒瓶,仰頭狂灌。


    隻手彈奏,行雲流水,琴音的哀傷驟變苦澀,室內流動的空氣,苦不堪言。


    雲月悄無聲息的從屏風後走出,看著那樣子的火樺宸,有些於心不忍。


    她之前就疑惑過火樺宸為何總是和酒形影不離,清風說過因為他體質問題,容易反噬,火杏釀可以緩解和預防,所以他經常酒不離身。


    可是雲月看見此時的火樺宸,總感覺不是因為僅僅體質問題。


    火樺宸的常態是“醉生夢死”,恣意遊世,她以為他是世上活的最輕鬆的人,聽了他的琴音,才知道那些隻是表象。


    “有沒有搞錯!我帶走嘟嘟一天都不到,要不要這麽傷心!”雲月知道彈琴的是轉移靈魂的異士尊主,她有不是不把嘟嘟給他,用得著那麽傷心?弄得她好像棒打鴛鴦一樣!


    黎蘭伊痛哭中發現懷中的小絨物痛苦的翻滾,不知該如何是何,連忙跑上來找雲月,“小月,不好了,嘟嘟好像好痛苦的樣子,怎麽辦!”


    “唧唧——”小絨物虛弱的唧了幾聲,痛苦的翻滾。


    “糟糕!”雲月見小絨物瞳仁逆時針回旋,慌亂的四處查看,最終發現了從地上爬起的白銘。


    “白銘不好意思!”


    “哈?你……說……什麽?”白銘話音未落,雲月的手已經落在他的腰帶,白銘被轉了一圈,身上的外衣不知所蹤。


    “小黎,把嘟嘟抱過來。”雲月席地而坐,將衣物攤開在腿上,快速包裹著小絨物。


    “哢——”


    “哢擦——”雲月一記手刀從白銘頸後落下,白銘眼前一黑,小絨物身上響起骨骼摩擦聲,轉眼,一名倩麗驚鴻的絨耳女子出現在雲月懷中。


    “嘟嘟乖,不要哭哦,我們馬上回去,不哭,乖!”雲月捂著嘟嘟的耳朵,寵溺的安撫。


    衝擊力極強的旋律,還是透過雲月的右手,灌入嘟嘟的耳中,雲月抱起嘟嘟,將呆愣的黎蘭伊拉到樓台外,黎蘭伊兩眼瞪大的看著嘟嘟頭上的絨耳,愣愣伸手過去,一樣的觸感,柔柔軟軟的!這真的是嘟嘟?


    若不是親眼所見,黎蘭伊絕對不會相信世上還有小東西能有如此“操作”。


    雲月抱穩嘟嘟,準備和黎蘭伊一起跳到樓下,兩人準備起跳時,抽泣的嘟嘟囁嚅出模糊不清的兩個字,雲月靠近嘟嘟所以聽得一清二楚。


    雲月拉著黎蘭伊聽在原地,頭往左一偏,貼近肩上嘟嘟的容顏,細心的聽,淚眼婆娑的嘟嘟,神情哀傷囁嚅著微不可聽的輕喚,“逐愈——”


    雲月準確的捕捉到那個字後,嚇了一大跳,嘟嘟也知道火樺宸是異士尊主?


    雲月見黎蘭伊十分痛苦不及多想隻好帶著她往下麵跳,疾奔了半個時辰,總算安全,黎蘭伊的情緒也逐漸得到控製,嘟嘟抽泣一會,睡了下去,雲月等嘟嘟恢複成小絨物形態才帶著她們回王府。


    雲月回去後,一直坐立不安,黎蘭伊哄著睡夢中抽泣的小絨物,心境複雜。


    雲月坐了一會,隨後去書房找閻司,問清楚火樺宸的事,她總感覺今日爛醉如泥的火樺宸醉酒不僅僅是因為嘟嘟被她帶走那麽簡單。


    閻司聽雲月說火樺宸喝的爛醉,十分詫異,以他對火樺宸的認識,他相信火樺宸會控製酒量,這麽多年他都從未見或者聽過火樺宸醉過酒,雲月詳細的描述後閻司發覺了事態的嚴重性。


    “月兒不用擔心,可能是一時興起喝多了,隨他吧。”閻司多番安慰,雲月也漸漸放下這件事,幾個時辰後雲月去了一趟仙境,黑洞另一端非但掛著黑色的暗幽草還有火光,雲月以為出了大事,急忙衝進黑洞。


    衝出黑洞後才發現,那隻是篝火,一群大叔大白天的開起篝火晚會,舉杯暢飲,大部分人已經喝的爛醉如泥,這群大叔裏就隻有一名女子,那名女子一手舉著酒杯,說著各種好話,時不時往身邊的大叔嘴裏猛灌。


    “啊……不行了……真的喝不下了。”魁大叔已經喝的酩酊大醉,癱在地上,念念叨叨。


    “魁叔叔真謙虛,在座各位誰不知道魁叔叔可是海量,就這麽點怎麽會不行,來來來,這可是我私藏的上等好酒,可別浪費了。”木碧琊抓著魁大叔的衣襟,將他拉起,灌了又灌。


    “呃……不行了……我真不行了……碧琊丫頭……放過我吧!”


    哪個混賬說他海量的,出來!看老子不弄死他!老子明明就滴酒不沾!


    魁大叔口齒不清的求饒,話落,直接倒地,呼呼大睡。


    木碧琊慢悠悠的躺在魁大叔的身邊,靠近他的耳邊,小聲的問道:“魁叔叔是不是喜歡純姨?”


    魁大叔皺了皺眉眉頭,抬手推開木碧琊,小聲嗬斥,“瞎說什麽大實話。”


    “魁叔叔,我之前聽純姨說她喜歡會耍劍的男人,魁叔叔的劍術如何?”木碧琊倒回原位,小聲的問。


    “劍?善純喜歡……劍?練,以後練……呃……。”魁大叔突然精神了一下,念念叨叨又睡了下去。


    木碧琊推開魁大叔,起身給其他三位大叔灌酒,有一扯沒一扯的套話,直到三人都睡了下去,她才放下酒杯。


    木碧琊起身,走向洞口處的雲月,在雲月身前,突然被平地絆倒,順勢倒在雲月懷裏,嬌羞道:“公子怎麽這麽晚才來?人家都累死了。”


    雲月掌心貼著木碧琊的額頭,用力推開,木碧琊的身體卻越靠越近,不得已,急忙鬆手,正色道:“碧琊,我現在要存運氣,不能親親,你也不能再蹭了。”


    “哎呀……不要這樣嘛,就這麽點不夠的,吻我~”木碧琊一臉柔情似水的望著不為所動的雲月,主動的獻出額頭。


    每次麵對木碧琊,雲月都有種入虎穴的感覺,不過奈何她有求於人,隻能做個目不斜視的正人君子,否則她來個純潔的擁抱,之後就會沒完沒了。


    “是不是知道是誰了?”雲月看著一地爛醉的大叔,心情有些沉重。


    木碧琊依偎在雲月懷裏,柔弱的扭了扭,誠實道:“還不知道。”


    雲月輕敲木碧琊的腦袋,小聲嗔怪,“不知道?不知道你掛那個做什麽?”


    “公子不是說人家想出去時可以掛的嘛?”木碧琊委屈十足的看著雲月,滿目柔情即將溢出。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委屈你了。”雲月立即態度誠懇的道歉,她對女子的柔弱沒有抵抗力,太容易在這方麵心軟,她的改改才行,不然可能會吃女人的虧。


    木碧琊無條件的幫她雲月本來非常感激,隻是木碧琊的舉動總是讓雲月情不自禁的想保持距離,她現在的運氣不能被蹭掉,她實力不夠,隻能用運氣湊,找到高階異士的牢籠才能對四大執事下手,這是目前最重要的大事。


    雲月看了一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後,抱著木碧琊進入黑洞,出乎雲月預料的是,黑洞裏的機關沒有變動,還和上次的一樣,雲月中途低頭看了木碧琊一眼,瞥見一抹自信的笑意,雲月猜想木碧琊已經知道了什麽,幾番欲言又止後,決定暫時不問,加快步伐衝出山洞,這一次兩人都安然無恙。


    雲月將木碧琊帶到花池附近後才將她放下,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雲月要和木碧琊分道揚鑣時,她才死纏爛打,“啊……公子……人家的腳扭到了,走不了了。”


    雲月丟去一縷幽光沒有上前攙扶而是喚來一根流木托著木碧琊,死後麵帶微笑的向她辭行。


    “月上……。”木碧琊剛想落地,流木已經飛動,留下一句未說完的話轉眼就消失在雲月的眼簾。


    “哎……。”雲月長歎一氣,略感疲憊,腳尖輕點,轉眼也沒了蹤影,很快雲月回到相府,府裏和往常一樣和睦。


    純姨的情緒已經穩定,弈木淵被鴻濱城帶去鴻府照顧純姨,雲月在大廳裏陪叔叔們閑聊,叔叔們興致一來,過往的事抖的越來越多,短短的時間裏,雲月已經認識了十幾位“罪大惡極”的重犯,也很快打的火熱。


    他們一個兩個說著自己的罪名,討論起誰做老大。


    雲月笑嘻嘻的接話,稍顯得意的指著自己,“我做,我是妖女!”


    “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極修老大揮著勺子,眉目含笑的朝雲月揮手,“這是仙女能參與的事情嗎?吃你的花花去。”


    雲月吃了幾束白花,積極的舉手,“我來,我是小魔女!”


    “胡說!”隕叔叔火氣衝衝的怒吼,“小姐是仙女,才不是什麽魔女,那是那些無知的人給小姐取的,小姐怎麽能當真,喝你的露水去。”


    雲月堅持舉手,笑眯眯的反駁,“我不喝露水,我要當老大。”


    “不行,被老爺知道我們還不得被罵死,小姐別胡來。”


    “就是,老大可不好當的,當你的仙女去。”


    “小姐,老大可是要做很多事的,要擔當養活相府的重大責任。”


    “我能行!”


    “還要照顧所有人的生活。”


    “我能行!”


    “落魄時,陷入困境時還要敢於賣身換錢財。”


    “我——”雲月頓時無言以對,她狐疑的看著眾位叔叔,怯怯的問道:“叔叔們以前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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