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叔立即讓開一條通道,隕叔叔笑意凝固,嚴肅的反問,“你這是什麽意思?說我在包庇小姐?”


    預叔叔一臉神秘的搖頭,緊蹙的眉頭慢慢拉直,潤紅的唇角勾起狂喜的弧度,“小姐有大收獲。”


    眾叔瞪大眼睛看雲月,剛剛繞了一大圈都沒看見雲月有帶什麽回來,突然說大收獲,眾人也不知道是哪種意思。


    “收獲?”雲月一頭霧水的伸出空無一物的兩手,疑惑的回道:“預叔叔我沒撿到什麽東西。”


    預叔叔笑意驟失,一臉詫異的繞著雲月轉了幾圈,不解道:“沒理由啊,我掐到小姐有大收獲的,怎麽會沒帶什麽回來。”


    修叔叔一腳將預叔叔踹開,“滾開你個死神棍,你除了小姐的凶卦,哪次掐的準,小姐什麽東西都沒帶回來,哪來的收獲,淨瞎說。”


    澹台叔叔也惱火的幫腔,“就是,之前還掐到老子今年會良緣,老子等到現在連他說的人影都沒見著,還收了我好幾萬兩,想想就來氣,來人,掛!”


    隕叔叔一聲令下,預叔叔被拋到大樹上倒掛。


    眾人擁簇回府,繼續各種叔叔式教育,雲月被熏陶的越來越正經,若是換上一襲男裝,絕對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


    這邊和和睦睦的過去,另一邊卻頗有曲折。


    一道紫墨流光劃過孿生山峰,掠過洪流瀑布,穿入原始森林。


    一直在室內不安踱步的玄武,感覺到沉重勢壓從頂上壓下,快步衝出門外。


    玄武等得提心吊膽,他家主上從來都是快去快回,他確信即使水家家主動用秘術,他家主上定也能隨手搞定,來回根本不會超過三刻鍾。


    而這一次一去就是大半天,玄武以為閻司這次遇到阻礙,被自己的可怕猜想折煞的坐立不安。


    不一會,閻司閃現在一處外簡內奢的閣樓門前。


    玄武快步上前關懷,“主上!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可是遇到阻礙?”


    閻司默不作聲,心神不定,沒有多餘的心思回應,他進入房間,有些無力的坐在黑檀椅上,修長龍指習慣性搭在桌麵,時抬時落,思緒遊走不定。


    玄武見閻司剛剛所踩的位置沒有裂痕,勉強鬆了一口氣。


    “主上,是不是水家家主那邊出現了難纏的情況?”玄武不安的問道。


    閻司輕敲桌麵,龍眸時明時暗,眸麵時不時泛起點點疑光,沉默一會,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親和,神情卻十分蕭肅,難知他的真實意思。


    玄武從未見過閻司這種神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家主上向來冷絕殺伐,任何事情出手即全滅,沒有後顧之憂,他實在難以理解閻司此時的“憂慮”,他站了一會,額角已經有冷汗溢出。


    閻司沉思一會後,突然抽出右邊最下方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副空白的卷軸,攤開在桌麵。


    玄武見閻司終於有動靜,聚精會神的盯著所有舉動,他那聚焦的視線落在桌麵那副空白攤開的卷軸時,十分驚訝,主上要作畫?主上不是封筆多年了嗎?


    玄武低頭,目不斜視,餘光卻耐不住天生較強的好奇心,誠實的朝著桌上畫軸看去。


    閻司腦海中晃過一抹白色身影,執起擱置一旁的暖玉狼毫,眸麵閃過透明柔光。


    狼毫開始揮舞,他揮筆動作沒有往日的冷絕,而是輕緩飄逸,簡單的揮筆動作,攜著薄溫氣息,容易讓人看的心神微醉。


    落筆時輕時重,祥雲衣擺輕微浮動,落筆開始,沒有一停半頓,動作連貫,一氣嗬成,直到收筆才停下。


    狼毫擱置一旁,祥雲袖輕拂畫軸,尚未全幹的墨跡全被一陣薄溫氣息全部烘幹。


    玄武見自家主上收筆,頭輕抬,脖伸長,好奇的視線剛剛觸及已有畫像的卷軸時,瞬間僵硬。


    女……女子?主上竟然畫的是女子?


    玄武戮眸瞪大到有些撐裂的跡象,腦海中道道驚雷響起,他尚未來得及眨眼,一陣陣暈眩頻頻襲來,衝擊著他腦海壁障,震的他腦袋發疼。


    玄武常年久經殺戮,早已練的一副鋼筋鐵骨和無事能驚的強大情緒壁障,事上無任何事情能讓他真正震驚,如果是他聽說他家主上滅掉一方城池,他隻會覺得是輕而易舉的小事。


    這麽多年,他基本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就是還沒有見識過他家主上跟女子有牽扯,此時一見,他隻覺得破天荒。


    這件太過突然的事情超出玄武的承受底線,他揉了揉眉心,強製鎮定,好一會才勉強恢複嚴肅的常態。


    玄武認真的看著畫像上容顏絕世,神色清淡,白衣翩躚的女子的各個細節。


    她淡眸清瞳的黑耀程度。


    她的簡易竹簪,半挽的墨發黑亮程度,齊腰長度。


    她的奇異花衣上的花紋轉向,衣擺處符紋大小。


    她兩手的白皙程度,十指的柔軟程度,晶瑩長甲的長短程度。


    全都在畫軸上清清楚楚的體現。


    閻司畫技雖高,但是極其少認真的觀察人,他看人從來都是輕瞄淡瞥,不喜就滅,他能將雲月所有細節都描繪出來,也隻能說明,他對她,心細如塵。


    閻司輕觸畫中雲月的額心,隨後小心翼翼的將畫軸卷好,遞給玄武,緩聲道:“本王要她的所有信息。”


    他的語氣沒有以往的冷冽,冷絕的神態也緩和了幾分,過於沉緩的聲音讓玄武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


    “是!”呆滯中的玄武剩下一絲本能,下意識的接畫軸,他兩掌平攤的承著,不敢握住,接的小心翼翼,完全不知道該用哪種態度去對待這卷畫軸。


    他該以殺戮之氣相對?還是以恭敬之意相待?


    最讓他無法理解的是,在出去解決水家前還是冷絕殺伐的自家主上,出去一趟回來,變的他有些不太認識,有一瞬間,玄武甚至還以為眼前的閻司是他人假冒,不過那種滅頂性的威壓讓玄武很快消除多餘想法。


    閻司沉默一會,慢悠悠的補充,“去荒山野嶺找。”


    “荒山野嶺?”玄武聽到如此奇怪的查找範圍,手一顫,差點弄掉了畫軸。


    一抹鷹銳的視線從玄武眼前閃過,玄武立即意識自家主上對這幅畫軸是這種態度,立即將畫軸抱緊在懷中,不敢有一絲怠慢。


    “去查一下水家秘寶動向,看它曾經流落在何處,還有,盯著水家那老家夥,若有動向,及時匯報!”


    閻司摩挲著不知何事拿在手中的紫墨色掛墜,眸光幽深起來,沉聲囑咐。


    突然間轉到大事件的話題,玄武也立即變得嚴肅起來,他認真的記下所有事項後收好畫軸,火速離開。


    閻司走進內室,斜臥在榻,龍眸閉合,累積多日的困意襲來,很快睡了下去。


    許是他在睡夢中夢見了一抹白色身影,寡薄的唇,勾起了輕暖的弧度。


    夜幕降臨,雲月在石室裏過度修煉,透支了體力,尚未到以往睡覺時間點,已經睡死在床上。


    半夜,雲月的額角突然溢出細小微涼的汗珠,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有些痛苦,像是陷入了難以掙脫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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