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 我隻喝一杯,你會搶你的。”


    “不是的媽媽,是爸爸回來了, 我看見爸爸的車了。”沈喻從沙發上跳下來。


    虞柔愣了下,看向屋外,果然是沈決的車。


    不是還要一天之後才回來嗎?


    “你爸爸怎麽突然回來了?他有跟你說今天要回來嗎?”虞柔問沈喻。


    “沒有。”沈喻搖搖頭,穿上鞋子拉著虞柔的手往外走,“媽媽, 我們去給爸爸開門。”


    虞柔:“你爸爸自己能開門。”


    沈喻高興地說:“我們給他一個驚嚇。”


    虞柔:“……”


    給他一個驚嚇是什麽操作。


    沈喻:“媽媽, 我們躲在門背後, 等爸爸開門,我們嚇他一跳。”


    虞柔:“不了吧,還是你爸爸比較嚇人。”


    沈喻歪頭想了想, 似乎覺得虞柔說的對,就有些猶豫了。


    這時候沈決已經把車開進了院子裏。


    沈喻說:“不過, 有媽媽在,我不怕爸爸。”


    他拉著虞柔去了玄關, 一隻手抱著虞柔的腿,一隻手緊緊牽著虞柔的手,“媽媽, 我們就躲在這。”


    虞柔汗顏,但是看著沈喻興致衝衝的模樣, 隻好配合他, 摸著他柔軟的頭發說:“那你還喝不喝奶茶了?”


    沈喻:“要喝, 媽媽你要買三杯哦。”


    虞柔:“知道了。”


    沈喻搖了搖虞柔的手,小聲說:“噓,媽媽不要說話了,爸爸來了,媽媽你待會兒要撲到爸爸懷裏。”


    虞柔:“不行,你爸爸會生氣的……”


    撲進白天的沈決懷裏,她估計會被一把甩開。


    沈喻立刻噘起嘴,“媽媽你不疼我,你配合我一下不行嗎?”


    虞柔不說話,沈喻就一直晃她的手,一副要哭了的模樣,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真叫人心軟。


    虞柔:“好吧。”


    ……


    沈決打開門之後往屋裏掃了一眼,沒看到人,他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櫃子上,低頭正準備換鞋,卻聽到了衣物摩擦的細小聲音,他皺了皺眉,很快換上了家裏的拖鞋。


    他注意到這裏擺著的拖鞋隻有他的那一雙,屬於虞柔和沈喻的都不在,所以這兩人應該都是在家的。


    沈決往前走了兩步,剛要進客廳,就被突然衝出來的沈喻撞在了腿上,還有一個溫軟的身體撲進了他的懷裏。


    “爸爸!”沈喻開心地喊。


    沈決低頭,看著懷裏的虞柔,表情變得微妙。


    虞柔也很糾結,剛才她是玩什麽會答應沈喻,這下,好像有點尷尬。


    沈喻:“爸爸,你有沒有被我和媽媽嚇到?我們都好想你的。”


    沈決的注意力還在虞柔身上,沈喻晃了晃他的手,他才回神,收斂了神色,冷淡地“嗯”了一聲。


    “爸爸是不是也很想我們,所以才會提早回來?”


    沈決愣了下,像是被戳破心事一樣,眼底有一瞬間的異樣神色。


    虞柔推開沈決,站直了身子,輕輕咳了一聲,“好了,你爸爸剛回來要休息了,別在這站著了。”


    沈喻點點頭。“那我們去坐著,媽媽你快把奶茶點了。”


    沈決:“什麽奶茶?”


    虞柔說:“小喻想喝奶茶,我叫個外賣,你喝嗎?”


    沈決皺眉,“我不喝,我還有事,先上樓了。”


    他說完,轉身要走,但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又看了虞柔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虞柔:“怎麽了?有事嗎?”


    沈決:“沒事。”


    沈決走上樓梯,聽見虞柔對沈喻說:“寶貝兒子,那我們倆自己喝吧,喝完媽媽陪你去打遊戲。”


    沈決回頭就看到虞柔臉上燦爛溫柔的笑,他的手慢慢握成拳,眸色深沉。


    他回到房間,在電腦麵前坐了很久還是靜不下心來,腦子裏一片混亂,好多事情都理不清楚,他猶豫半晌之後,拿出手機打給了林秘書。


    林秘書現在都習慣了突然接到沈決的電話。


    但是沈決給她打電話一般都是在晚上,今天白天打了個電話來,倒是近期頭一回。


    但即便是好奇,林秘書還是很快接起電話,用慣用的語氣問:“沈總,您有什麽吩咐?”


    “我明天有什麽行程安排?”


    林秘書想了想:“上午董事會有個會議,下午您和康成的總裁約好了見麵。”


    沈決:“董事會的會議改到後天,另外幫我找一位在記憶方麵最專業的心理醫生,約在明天上午見麵,兩個小時之內把心理醫生的資料發給我。”


    沈決吩咐的事是不能拒絕的,隻要是他安排的,就一定是可以完成的,所以林秘書聽完就直接說:“好的,知道了。”


    沈決放下手機,慢慢做了個深呼吸。


    他忽然想起來什麽,拿起鼠標在電腦上點擊了幾下,屏幕上出來了一個文件夾,裏麵是一個視頻軟件。


    沈決點開其中一個視頻,根據視頻左下角的時間顯示,把進度條調到昨晚。


    很快,他就在屏幕裏看到了自己和虞柔。


    他看見虞柔被他抱著進了主臥。


    他的眼睛慢慢瞪大,看了一會兒,臉色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直到屏幕裏的人滾到了床上,他才關掉視頻。


    沈決平靜了一分鍾,陰沉著臉,緩緩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給林秘書打了個電話。


    “現在馬上給我約心理醫生,不等明天了,現在是三點半,五點前給我回複。”


    林秘書剛給董事會那邊一一打電話說好會議時間變了,心理醫生的事情交給她手下的助理去辦了,約摸著差不多了,沈決又突然變主意,林秘書暗暗叫苦,但也隻能應著。


    林秘書:“好的,沈總。”


    結束通話之後,沈決開始在網上搜索自己這個症狀是什麽病,看了一些說什麽的都有。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半個小時後之後林秘書給他發了消息,說是定下了心理醫生,時間約在五點半。


    當然這個時間心理醫生都下班了,但是沈決不差錢,林秘書開出高價,對方猶豫之後便同意了。


    沈決幾乎是立刻就起身去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虞柔叫的外賣已經送到了,除了奶茶,虞柔還點了許多甜品,桌上擺著奧利奧盒子,芒果慕斯和榴蓮班戟……


    沈喻看到這麽多好吃的,高興得不得了,正一個個地拆開,“媽媽,這麽多我們能吃完嗎?”


    虞柔說:“能,要相信小喻的戰鬥力。”


    沈喻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好的,媽媽買的,小喻會努力吃的,我們把爸爸叫下來一起吃吧。”


    虞柔:“爸爸在工作,別去打擾他了。”


    沈喻想了想,“好吧,那我們給爸爸留一個吧?”


    虞柔:“嗯,小喻想給爸爸留哪一個呢?”


    沈喻的眼珠子溜溜地轉著,看著桌上的甜品,想了一會兒,“這個給爸爸,小喻吃奧利奧,媽媽吃芒果的,那榴蓮就給爸爸吃好了。”


    虞柔笑著問:“為什麽呢?”


    沈喻竊竊地笑了笑,小聲說:“因為榴蓮好臭臭,臭臭的留給爸爸吃。”


    虞柔忍俊不禁,一把抱著沈喻親了一口,“我的寶貝兒子,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沈喻:“我不是鬼,我是人。”


    虞柔:“好好好,媽媽說錯了。”


    沈決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虞柔和沈喻抱在一起十分歡樂的樣子,原本是很溫馨的畫麵,但他現在一看到虞柔,就忍不住會想到剛才在視頻裏看到的畫麵。


    昨晚上他是如何主動將虞柔的衣服剝掉,如何說出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騷話,如何將虞柔壓倒在床上……這一幕幕全都在他腦子裏浮現。


    沈決神色尷尬,都不知道要怎麽麵對虞柔。


    他猛地搖頭,心道:不是,那絕對不是我!


    虞柔聽見腳步聲回頭一看,剛好看到沈決盯著她,臉紅紅的,表情很奇怪。


    “爸爸,爸爸,你忙完了嗎?和我們一起吃東西吧。”沈喻從虞柔懷裏掙脫,跑到沈決麵前。


    沈決移開視線,把腦子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驅除,沉聲說:“不吃了,我要出去一趟。”


    沈喻看沈決態度冷漠,語氣也不好,就不敢多說什麽了。


    虞柔見沈喻委屈,便說:“要不你拿著一個路上吃?”


    沈喻用力點點頭,“是媽媽買的。”


    沈決看著沈喻的高興樣,心裏有些無力。


    沈喻還是依賴媽媽。


    就算虞柔從小都沒怎麽管過沈喻,還拋下了沈喻跟他離了婚,沈喻還是想著她念著她,隻要虞柔給他一點點關愛,他就高興得不得了。


    “你怎麽了?”


    虞柔感覺沈決的樣子很奇怪。


    沈決收回視線,淡淡地說:“我出去了,你照顧好沈喻。”


    虞柔看了看沈喻,拿起桌上的榴蓮班戟放進袋子裏,走到沈決麵前遞給他。


    “你拿著吧。”


    沈決看著遞到麵前的東西,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


    眼前這個女人,既熟悉又陌生,明明最冷情最自私的是她,拋棄他們父子的是她,但是此刻,她又像變了一個人。


    沈決剛要拒絕,虞柔就已經等不及地抓著他的手,把東西放在他手上,虞柔的手指擦過他的手心。


    冰涼的觸感,讓他的心底湧起異樣的感覺,心髒都抽了一下,先是縮緊又猛地脹滿。


    這個女人。


    為什麽他還會對這個女人有這樣的感覺,他明明已經死心了。


    沈決的身體繃緊,手突然用力抓著袋子,看著虞柔的眼睛,目光裏有灼熱的火焰。


    虞柔被他看得一愣,往後退了一步。


    沈決沒有說話,轉身就走了。


    沈喻看著沈決離開,小聲地說:“媽媽,爸爸是不是不高興了?”


    虞柔安慰他說:“沒有。”


    “那爸爸看起來就像是不高興了。”


    虞柔隻好說:“你爸爸那是害羞,不好意思。”


    沈喻:“真的嗎?”


    虞柔:“嗯。”


    沈喻:“那是不是白天爸爸比較害羞,晚上爸爸就不害羞了?”


    虞柔有點驚訝,看著沈喻,心想,小孩子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她拍了拍沈喻的頭,“好了,快來吃東西吧,吃完了我們繼續玩遊戲。”


    “嗯嗯。”沈喻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轉移了。


    ……


    心理谘詢中心的房間裝修的風格十分簡潔明朗。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柔和的,以象牙白和大麥色為主,房間裏擺著各種不同作用的飾品,大多都是有特殊作用用來做心理測試遊戲的。


    沈決在裏麵待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下來。


    沈決說:“你的意思是,我患有精神分裂?”


    “不,你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多重人格的症狀,多重人格是一個身體裏住著多個靈魂,而精神分裂症是一個身體裏一個靈魂。”


    沈決沉默了。


    心理醫生看了眼時間,說:“現在基本可以確認,你還有另一個人格,到晚上你會突然轉變為另一種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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