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柔到了醫院之後把手機的聲音調小了一些, 沒再回複甘冽的微信。


    剛走進醫院大廳, 她遠遠看到沈憫從樓上下來。


    沈憫穿著白大褂的時候確實和平時不同,斯文了許多, 雙手放在口袋裏, 衣服幹淨整潔,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許多, 隻是那張臉還是有點頹喪, 興許他天生是這個表情。


    看到虞柔之後,他就停下了,路過的小護士都在看他。


    虞柔走到他旁邊的時候,他才語氣平淡地說了句:“先去掛號吧。”


    “那你等我一會兒。”虞柔朝他笑著,雖說兩人並沒有很熟悉, 但她說話的語氣聽著沒有距離感。


    “嗯。”沈憫點頭。


    偷看沈憫的小護士也都看到了虞柔, 悄悄低語猜測著兩人的關係。


    掛號很快, 虞柔沒一會兒就拿著掛號單回來了。


    雖然沈憫是外科醫生,但是對於產檢的內容還是清楚的, 他忽然問:“你早上吃東西沒?“


    虞柔說:“吃了, 早上太餓了。”


    沈憫頓了一下,似乎有點無奈, “忘記跟你說要空腹。”


    虞柔抿著嘴說:“那我等等再檢查?”


    “沒用了,需要空腹八到十二小時, 算了, 你今天先檢查不用空腹的項目吧。明天再過來一趟。”沈憫說這些的時候, 神色溫和了許多。


    “哪些不用空腹?”虞柔問。


    沈憫說:“等會給你檢查的醫生會告訴你, 需要抽血的都是要空腹的,你記得跟醫生說你吃過東西了,不過開好了單子也沒事,先不去檢查,明天再來做也是一樣的。”


    “知道了,你陪我去嗎?”


    沈憫遲疑了幾秒,“你等我半小時,上麵有座位,你可以坐著玩一會兒手機。”


    虞柔還以為他會拒絕,笑著說:“好啊,現在時間不早了,檢查兩項估計就該吃午飯了。”


    “嗯,請你吃飯。”沈憫說。


    ……


    葉媽媽從包裏拿出那本離婚證的時候,臉色變得蒼白難看。


    她不敢置信地打開了離婚證,當她看到裏麵的字之後,張開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媽媽拿著離婚證呆坐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她冷靜下來後,就去給虞柔打電話,可是打了幾個電話都沒人接。


    虞柔此時正在排隊做檢查,手機的鈴聲聲音小的可憐,醫院裏人多,根本聽不見。


    葉媽媽打了兩個電話沒打通,想到虞柔現在應該還在醫院,她愁雲滿麵地歎了口氣,拿著手機,猶豫了一會兒,又打給了甘冽。


    誰知道甘冽的電話也沒人接,葉媽媽又急又氣,沒處發泄的她幹脆打給了虞鎮。


    虞鎮跟夏宛如正準備出門吃飯,聽到鈴聲,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名字,虞鎮愣住了。


    夏宛如疑惑地問:“怎麽了?誰打來的電話?”


    虞鎮遲疑地說:“柔柔的媽媽。”


    夏宛如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變了變。


    虞鎮說:“你在門口等我一下,我接一下電話。”


    夏宛如還沒說話,虞鎮就轉身去了陽台。


    虞鎮按下接聽,剛要說話就被一句“柔柔和甘冽離婚了”砸懵了。


    “你說什麽?”虞鎮脫口而出。


    “柔柔和甘冽離婚了,你這些天你有關心過柔柔嗎?你配當爸爸嗎?柔柔懷孕了之後,你一個電話也沒給她打過吧?”


    \"我……我打過,但是她不接。“虞鎮苦澀地說。


    葉媽媽的情緒有些失控,“她不接,你就沒別的辦法?女兒離婚了,還懷著孕,而你在做什麽?虞鎮我告訴你,他們離婚你脫不了關係,全都怪你。”


    “我……”


    “虞鎮,我告訴你,我和柔柔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葉媽媽吼完之後,啪的掛了電話。


    虞鎮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臉色難看。


    葉媽媽發泄了一頓,就捂著臉趴在沙發上哽咽起來。


    過了很久,她才強打精神坐起來。


    甘冽開完會出來,回到辦公室,剛才他把手機落在辦公室了,回來之後才看到好幾個未接來電,馬上就回了電話過去。


    “媽?怎麽了?”甘冽想著也許是葉媽媽發現他在客房住了,完全沒想到葉媽媽已經看到了離婚證。


    葉媽媽沉著聲說:“甘冽,媽問你,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


    甘冽愣了愣,聽到這話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您對我很好,把我當親生兒子一樣,我也很感激您。”甘冽的語氣真誠。


    “那媽再問你,你跟虞柔結婚是因為愛她嗎?”葉媽媽的語氣更加沉重了。


    甘冽皺緊眉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回答道:“是。”


    葉媽媽沉默了,許久才說:“我一直把你當兒子對待,有你照顧虞柔,我也一直很放心,把她交到你手裏我從沒擔心過她會受委屈,因為我相信你對她的感情,從小到大我都看在眼裏,她是任性了些,但你一直都很包容,我以為你會陪她一輩子,等我老了,你還會照顧她。”


    甘冽聽著心裏有些壓抑,“媽,你怎麽了?”


    葉媽媽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說:“你說,我說的這些對不對?”


    甘冽剛要回答,葉媽媽卻突然提高了音量,“可是,你卻瞞著我,和虞柔離婚了。”


    甘冽怔住,“媽,你……”


    葉媽媽冷冷地說:“我看到了離婚證,你不用再騙我了。”


    甘冽:“媽,我和虞柔……”


    葉媽媽打斷他,“等你們回來再說吧,你現在在哪?”


    甘冽:“我在公司。”


    葉媽媽:“我在你家等你們,你去醫院接虞柔回來,她電話打不通。”


    甘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甘冽掛掉電話之後,給虞柔打了過去,仍舊是無法接通。


    他看了下微信,虞柔也沒有回複他。


    他用桌上的座機給秘書打了個電話,讓她取消下午的行程,然後離開了公司,開車去了醫院。


    路上,甘冽一直都給虞柔打電話,可就是打不通,他不禁有些惱火,虞柔到底跟誰在一起。


    他其實也能猜到,應該是昨天那個人。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車開的很快,幾乎要超速。


    ***


    夏溫藍本來是跟夏宛如和虞鎮說好了一起去吃飯,結果她突然接到夏宛如的電話說出了點事不去了,夏溫藍問什麽事,夏宛如也說不知道,隻說虞鎮突然接到了前妻的電話,然後就變得魂不守舍,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了。


    夏溫藍準備去那邊看看是什麽情況,她前天剛買了輛代步的車,有車之後過去一趟也方便。


    過紅綠燈的時候,她往窗外不經意看了一眼,沒想到就看到了甘冽的車。


    她仔細看了看,果然看到車裏的人是甘冽。


    她欣喜地打開車窗想叫他,誰知道紅燈一變,甘冽立刻就踩了油門開走了。


    夏溫藍臉色一變,隻猶豫了一秒就追了上去。


    甘冽一路加速,半個小時就到了醫院。


    虞柔的電話打不通,甘冽隻好把車停好之後,進醫院的婦產科去找。


    但是繞了一圈都沒有看到虞柔,甘冽隻好又出來。


    他站在路邊翻著手機,想找找看有沒有白芊的聯係方式。


    這時候手機突然有電話進來,他以為是虞柔,誰知道是夏溫藍。


    甘冽冷著臉直接拒接了。


    殊不知,夏溫藍的車就停在他對麵馬路,夏溫藍咬著嘴唇,將手機從耳邊拿開。


    她的目光緊緊盯著甘冽,看他好像心情很不好,有點擔心他。


    可是想到甘冽直接掛了她電話,她又覺得受傷,不知道要不要離開。


    甘冽正要上車,拉開車門之後卻停下了。


    他看到虞柔和沈憫從街對麵的一輛計程車裏下來,沈憫幫她開了車門,並且護著她走到斑馬線過馬路。


    兩人離得很近,邊走邊說話,神態自然。


    甘冽的怒火一下子冒了起來。


    她不接他電話,原來真的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甘冽猛地將車門關上,發生嘭的聲音。


    他大步朝他們走過去,腳步很快,有種逼人的氣勢。


    虞柔和沈憫剛吃完飯,虞柔上午就隻做了兩項檢查,沈憫讓她下午再做兩個檢查,等明天再來做剩下的。


    “下午我有事要忙,就不能陪你了,你一個人可以嗎?”沈憫低頭看著虞柔。


    虞柔粲然一笑,“當然可以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檢查完我就直接回去了。”


    沈憫點頭:“嗯,記得是哪兩項吧?”


    虞柔:“記得……就是……“


    虞柔嘴邊的笑容僵住,慢慢皺起眉頭,“甘冽……”


    甘冽走到兩人麵前,眼神淩厲而冷漠,他一句話沒說,抬手就是朝著沈憫揮過去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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