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準確的說, 此刻他的大腦有些混亂。


    巫賢隻是神情淡漠地看著他, 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為什麽當初你如此篤定我就是你,是十年後的你?”


    巫鹹微微低下頭,沒有說話。


    巫賢看他這樣子, 輕笑了一聲:“至於現在,恐怕你也在懷疑吧!否則又怎會來試探我?”


    “我沒有!”


    “沒有什麽?”巫賢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巫鹹的呼吸急促了幾分:“我沒有懷疑你我是同一個人這件事情,不, 我懷疑過,可是我還是認定你我是同一個人, 這種認知, 就好像是誰在影響我的意誌一般, 而且是那種無法抵抗的幹擾, 而且我的確從心底認為你就是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可是我就是知道, 你我之間有著不可切斷的、無比親密的關係。”


    巫賢隻是安靜地聽他說,即使是這種毫無邏輯,甚至有些混亂的話語,也沒有打斷他。


    巫鹹深呼吸幾下,身上那些急促不安消失了幾分:“至於試探……我承認, 我的確在試探你, 那是因為我不確定我所看到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 雖然……”我覺得那是真的, 隻不過隻是我的直覺,而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而已。


    巫鹹側歪著頭:“團長大人,那麽,你見過一個紅色的湖嗎?很小的一個湖,或者你的記憶裏出現過這樣的地方嗎?”


    巫賢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後回答:“沒有。”


    “沒有?”


    巫賢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動作顯露出幾分親昵:“你說你看到了一些東西,是什麽?”


    巫鹹遲疑片刻,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也不算是看到,是夢,我一直在做一些奇怪的夢,尤其是最近,夢境發生的越來越頻繁,看到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似乎還越來越清晰,而且奇怪的是,夢境中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與團長大人你有關。”


    “與我有關?”巫賢沉吟片刻,抬眼瞥著巫鹹,“你認為你夢到的那些東西可能是真的,但是又無法確認,畢竟夢是荒誕的,可是那些夢你又覺得太過逼真,出現的太離奇,所以你就試探我,和我確認?”


    巫鹹點點頭,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團長大人,你真的沒見過紅色的湖?”


    “沒有!”巫賢依舊回答的斬釘截鐵。


    “沒有嗎?”巫鹹陷入了沉思,自己看到的那個場景,到底是什麽意思?冥冥之中總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裏很重要,與自家團長大人一定有關係。


    很有可能,與自家團長大人的來曆有關。


    巫賢像一位關愛幼弟的好兄長一般,把巫鹹的睡衣整理整齊,慢悠悠說道:“你說有什麽在幹擾你的意誌,從而讓你認為我就是你……”


    “是可能,當然,也許隻不過是我想多了,一切都是我的錯覺而已,沒有什麽在幹擾我,這就是我自己主意識的認知。”


    巫賢點點頭,沒責怪巫鹹打斷自己,繼續說道:“但是也有可能不是你的錯覺,的確是有什麽在幹擾你,甚至說……這種意識來自於世界。”


    “世界?”巫鹹驚訝了,這關世界什麽事兒?


    巫鹹臉上的驚訝顯而易見:“我說哥啊,世界真的有意誌嗎?可是,我就是一不起眼的小人物,他關注我,甚至是影響我的意誌幹什麽?世界難道還會做那種吃飽了撐的的無聊事?”


    “誰知道呢?”巫賢笑了笑,巫鹹頓時無語,您不知道說的那麽那麽篤定幹什麽?


    巫賢的神色之中突然夾雜了幾分說不清的感情:“不過,現在這個世界有異常,這是絕對的,或許世界並沒有意識,沒有如同人類這樣可以思考,可以創造的意識,但是,‘他’可能有著世界獨有的本能,這種本能現在失衡了,或者是發生了某種變異,所以末世降臨了。”


    巫鹹驚訝地瞪大眼睛:“真的嗎?”


    巫賢還是那句話:“誰知道呢?”


    巫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哥,你說我是不是從平行世界裏穿過來的人?我是另一個世界的,你是這個世界的,所以這個世界裏才會有兩個我?”


    巫賢搖頭:“平行世界的理論根本站不住腳,而且為什麽兩個世界會有同樣的發展,末世都降臨了呢?”


    “這個……巧合吧!畢竟是一樣的世界,說不定連發展進程都是同步進行的,發生同樣的事情也沒什麽大驚小怪吧!”


    “還有一個疑問,你和我既然是同一個人,為什麽會有所差異呢?”巫賢摸著巫鹹的臉,“這可不是克’隆,而是一模一樣的身體信息,同樣的遺傳基因,同一個人,按理來說,不可能會出現差異,可是現在的事實是,你和我有了差異。”


    “環境不同造成的進化差異?”巫鹹忽略在自己臉上遊動的那隻手,微微皺眉,“我就是曬黑了點兒,而且臉型往更有男人味兒的方向發展了一丟丟,至於團長大人你……雖然朝著更好看的方向進化了,但是……”


    巫鹹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盯著巫賢的臉眼睛一眨不眨,半晌後癡癡呆呆地吸溜了一口口水:“乖乖,哥啊!我咋覺得你又好看了呢?簡直是……”造物主的寵兒,把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安在我家團長大人身上了。


    巫賢臉上一僵,扒著巫鹹的臉把他的腦袋撥到一邊:“說正事兒!”


    “這也是正事啊!”巫鹹嘀咕一句,坐正身體,思索了一下之後一臉認真的繼續剛才的話題,“有可能是環境、以及經曆讓我們有了區別。”


    “這種東西無法影響外貌,能影響的隻有心性。”巫賢反駁,巫鹹直接啞口無言。


    “好吧!”團長大人說什麽都是對的,巫鹹歪頭托著下巴,“那真相會是什麽呢?”


    “或許有探尋到真相的一天,也有可能永遠不會得知真相。”巫賢靠著床頭躺下,其實,有一件事情他沒有告訴巫鹹,那就是他沒有過去的記憶,沒有十年前末世降臨之前的、二十多年的記憶。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的記憶殘缺了一部分,或許你說的紅色的湖我見過,隻不過這部分記憶被封印了,你把你夢境中看到的奇怪畫麵,以及那個湖,還有湖中的我是什麽樣子的,都詳細給我說一下。”巫賢的語氣毫無波瀾,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在這裏,他又欺騙了巫鹹,他隻不過是想印證一些東西而已。


    巫鹹當然不知道自家團長大人隱瞞了什麽,學著巫賢的姿勢也半躺下來,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擠出幾滴淚,迷糊著眼睛說:“明天再說吧!我困,明天我給哥哥大人詳細說說。”


    巫賢側過頭,看見已經閉上眼睛的人,語氣溫柔:“好,對了,小五對我的稱呼為什麽一會兒是團長大人,一會兒是哥哥呢?”


    巫鹹把身體往下縮了縮,徹底平躺,聽見巫賢的問話,咕囔不清地說了幾句,具體說了什麽,估計連已經睡迷糊的巫鹹自己都不知道吧!


    巫賢盯著自家偽弟弟的睡臉露出柔和的淡淡的笑容,幾朵漂浮在空中的火焰熄滅,房間內重新陷入黑暗。


    第二天,巫鹹打著哈欠睜開迷糊的眼睛,側身胳膊伸過去,摸了一個空;“嗯?團長大人去哪裏了?”


    巫鹹賴在床上不想起:怎麽起那麽早,好困!昨天晚上就不應該和團長大人討論哲學,而且竟然還沒有討論個結果出來。


    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巫賢從外麵進來,手裏端著早餐:“趕緊起床,吃過早飯之後去付林清和袁軍那裏一趟,他們會給你一些裝備和情報,你和你朋友賀錚的任務今天就出發。至於你要告訴我的那些夢境,等你任務回來之後再說。”


    “好!”巫鹹從床上爬起來,他沒驚訝自家團長大人知道任務的時間,畢竟這個任務就是巫賢發布的。


    巫鹹洗漱完,回到餐桌前:“團長大人你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


    “哦……”巫鹹喝了一口稀飯,“對了,那個祁教授是研究什麽的?”


    “他是當初參與研究防護罩的研究員之一,為了以防萬一,所以我在紅月之夜之前,就向方舟發出了消息,現在,這位祁教授就是按照約定過來支援的。”


    巫鹹塞了一大口饅頭,衝著巫賢豎起大拇指:“還是團長大人有先見之明。”


    用過早飯之後,巫鹹去見袁軍和付林清,這會兒他們都在廣場上,賀錚幾人也都已經到達,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傭兵小隊,以及風雷與天舞的精英隊伍。畢竟防護罩事關重大,再如何重視也不過分。


    等待了十分鍾之後,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付林清開始講解接應任務的一係列安排,雖然這些東西在任務發布的時候都已經說過,不過臨出發之前再強調一遍也不多餘,畢竟基地外麵可是喪屍的天下。


    炎炎烈日之下,一輛輛卡車和越野車從y基地裏緩緩駛出,滾滾煙塵激蕩而起,逐漸消失在送行之人的視野裏。


    三日後……


    一片淒涼的荒原之上,從空中俯視下去,隻見一個隊伍在蜿蜒的道路上前行,像是人類觀看螞蟻爬行在地麵上一般。


    迅速拉近距離,能看見車輛上印著軍隊的新標誌,就在此時,原本平靜的荒原突然爆發出一陣陣吼聲,無數喪屍從周圍一人多高的野草地裏跑出來,朝著這個隊伍衝過來。


    他們,被喪屍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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