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本就沒有讓沈丹楓害怕太久, 他本就是堅強的孩子,從剛開始的麵色蒼白,到後來的視若無睹, 他隻用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


    隻是習慣了人命的輕賤, 也讓他變得有幾分的冷清, 也更加的努力。


    他似乎真的明白了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也明白實力對於生命的重要性。


    從前他還會出去掏鳥蛋,抓蛐蛐,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可是現在, 他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


    效果是顯著的, 他仿佛天生適合問詢仙道,在某一天的夜裏, 突破了築基期。


    別人突破需要築基丹,他卻是完完全全憑借著自己的實力突破,實力穩固, 沒有絲毫浮動的氣息存在。


    “其實你可以讓自己稍微休息一下也沒有關係, ”尹白露見他繼續修煉, 開口勸說道“勞逸結合, 若是一味的鑽進去, 效果可能並不會那麽好。”


    “可是, 我想變槍……啊, ”他一把捂住了嘴巴, 臉頰可見的紅了起來。


    沒辦法, 經曆換牙期的小丹楓也擺脫不了說話漏風的陰影,而因為這個,他正努力的把小包子臉擺成一團硬硬的石頭,但是效果很不顯著。


    “噗,”尹白露十分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這不能怪他,畢竟這樣的糗事,足夠他銘記一輩子了,到時候說給那家夥聽,他的表情一定十分的精彩。


    “你聚散效我!泥……”小孩兒悲憤的趴在了床上,拉過了一旁的被子直接把自己從頭到腳蓋了起來,鼓擁著看起來像一個可愛的蠶寶寶。


    尹白露忍笑實在忍的辛苦,卻隻能努力的抑製著語氣,坐在了床畔拍了拍他大約背部的位置道“好了快出來,捂著不難受麽?”


    被子裏麵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不藍受。”


    “那你說你怎麽才願意出來?”尹白露手指撐著下巴道“總不能等你的牙全換完再出來吧。”


    本來稍微鬆了一點的被子頓時裹的死緊,一點縫隙都不留,隨時想要憋死自己的那種。


    也不知道是誰跟誰過不去。


    “好吧,我跟你道歉,我不應該笑話你的,”尹白露拽了拽他的被子,沒拽動“那你說想怎麽樣吧。”


    “窩要親……”裏麵的聲音細細小小的,要不是尹白露耳力不錯,還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尹白露實在不想對這麽小的孩子下手,雖然名義上是合法夫夫,但是感覺自己真的像個禽.獸,即使是小家夥主動占便.宜。


    “你還太小了,換個要求,”尹白露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對著這麽小的孩子下手,他會產生心理陰影的。


    “哼,不粗去,”小孩兒擰在了裏麵。


    尹白露“……”


    二皇子殿下哄的了整個星際的人,卻哄不了一個孩子。


    場麵一度變得非常的僵持,尹白露不想跟一個孩子比耐心,畢竟這個孩子倔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倔,熊的讓人頭疼“換個條件行不行?”


    “泥秦窩葉性……”漏風漏的十分厲害,便宜不忘占的。


    “你不出來,我怎麽親你?”尹白露心裏泄了一口氣,這次拽被子的時候輕易的拽開了。


    麵對小孩兒一臉的期待,尹白露輕輕的,宛如蜻蜓點水一樣的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個吻,不等小孩兒抗議,先說道“你知道吻在眉心是什麽意思麽?”


    小丹楓還沒有長大那份能夠對抗大魔王的實力,立馬被轉變了話題“沈麽?”


    “人說,吻在眉心的吻是最憐惜的吻,小家夥,我愛惜你,你也要愛惜你自己,”尹白露的摸了摸他的頭道。


    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他都希望他能愛惜自己。


    溫柔的眸中仿佛漾著一池的暖水,仿佛觸之升溫,引得沈丹楓想要去摸摸,是否真的跟他想象的一樣溫暖。


    “窩震的嚎稀飯泥……”說話漏風的小家夥一把摟住了尹白露的腰,操著漏風的話道“不,過,你,要,等,我,長,大,我,一,定,娶,你。”


    他一字一字說的認真,尹白露也回答的認真“好,我等你長大。”


    或許是他們說過的話有了效果,或許是小家夥並不想失信於他,小丹楓的修煉,到底還是放慢了步伐。


    不是不努力,而是不苛求,不盲目的努力。


    修真修心,若是修為上去了,而心境沒有上去,以後吃的虧,要比現在大的多。


    而因為這件事情,耿滄婕女士難得表揚了他,能夠自己想通,可是連她都沒有想到的。


    而小丹楓隻不過謙虛了兩句,回頭就朝尹白露飛去了一個媚.眼,小模樣拋的還挺標準。


    “當然,這件事情上你也不能驕傲,”耿滄婕從身上取出了一塊令牌遞到了他的手上道“這是魔宮中的修煉之地,若是覺得到了盡頭,就去磨練磨練,總能有所收獲的。”


    “謝,謝,娘,”小丹楓禮節還是很全的。


    “噗,你怎麽說話這樣,”耿女士更不客氣,捧著腹就開始哈哈大笑,絕對的親娘。


    小丹楓“……”


    殺了你哦。


    知道他這樣的靈巧可愛,耿滄婕卻已經很久沒有抱過他,摸過他的頭了,最多隻是拍拍肩膀,而不像尹白露這樣,不自覺的就開始慣著孩子。


    狼狽,受傷,魔宮之中的修煉之地自然不是什麽給孩子玩的天堂樂園,這裏充斥著毒蟲,沼澤,層出不窮的妖獸還有詭異的樹木。


    小丹楓在進入的時候拒絕了尹白露的跟隨,因為他說他想像個男子漢一樣的成長,而不是有人一直保駕護航。


    尹白露嘴上答應的可好,該來還是來了,他仿佛處在一種遊魂的狀態,即便神識掃過,也發現不了。


    他隻是遠遠的跟著,看著他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泥土,衣服上沾染著血液和草木的汁水,都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隻有那雙眼睛裏麵充斥著不服輸和倔強,讓人不敢輕易的小覷了他。


    修煉之地不可能一直平平安安,他能斬殺別的妖獸,那些危險的東西也同樣能令他受傷,腿上,手臂上,甚至連臉頰上都掛上了傷痕,尹白露躲在暗處,看著他強忍著疼痛給自己上藥包紮,疼的他隻咬唇,眼角都有些泛紅,卻仍然沒有回程的打算。


    他的倔強,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換作別的孩子,他或許隻是會稱讚一聲不畏疾苦,日後必成大器,可是換成眼前這個,除了稱讚,還會心疼。


    隻是,他會心疼卻不會去幹預,那是他的人生,也是他的選擇,成王成寇,都由不得別人插嘴半句,包括他。


    尹白露牢牢的跟在後麵,每每提心吊膽之後,隻覺得就算是現在這副身體,都要嚇出心髒病來了。


    隻不過,從前他認知的沈丹楓會長大,會成長成他喜歡的樣子,眼前的這隻,也不會讓人失望。


    這處修煉之地本就是就築基期的人進行曆練的,在經曆剛開始幾日的狼狽之後,這裏再沒有給小丹楓造成足以威脅生命的危險。


    而當他在這裏已經感受不到威脅的時候,尹白露知道,他回去的時候到了。


    他看著小孩兒召出令牌,從修煉之地出去,連忙從那道通道上跟上。


    小家夥出去後沒有著急見任何人,而是直接跳進了他臥室的溫泉水中,從頭到尾把自己涮的白白淨淨,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滑溜溜的從不斷湧入活水的池子裏麵出來。


    他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臉上受的那一道曾經很深,現在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了,換上火紅的小衣服,他看起來仍是那個讓人舍不得眨眼睛的漂亮孩子。


    尹白露看著他整理了一頓的衣衫,本還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卻見他在他們日常想見的地方停住,像個小大人一樣的負著雙手站定,才明白他這一番的準備,都是為了同他見麵。


    真是……


    尹白露現身,假裝自己從未跟上去過問道“小家夥,回來了。”


    “唔,”仍然沒有擺脫漏風的小丹楓一字千金,十分吝嗇。


    “嗯,在裏麵感覺怎麽樣呢?”尹白露對於他們修煉的那一套實在不是很明白,雖然他讀過的書很多,但是未曾實踐,仍然無法理解什麽叫在經脈裏麵轉了一圈,打通幾道穴竅,靈氣更加凝練。


    因此,在這一道上,他無法給小家夥引路,隻能陪著他。


    “海嚎,布南,”一旦連起來說話,仍然漏風的讓人難過。


    尹白露不想讓自己時刻都要憋著笑,那太難為人了,也不想讓小家夥每說一句話就要沮喪半天,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於是他建議道“你們修真界不是有一種傳音入密麽,你用神識跟我說,我答你的話,你覺得怎麽樣?”


    小丹楓想要開口,卻是想起什麽來連連點頭,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分明沒有說話,聲音卻傳到了尹白露的耳朵裏麵“好,這個主意好,我媳婦就是聰明。”


    撩人都撩的這麽尷尬,果然還是個小屁孩子。


    對於沈丹楓此次的曆練,耿滄婕還算是滿意,特意允許他可以玩沈兔兔一天,熊孩子就是熊孩子,當著他老娘的麵玩的特別好,他老娘一個轉身,他就敢把沈兔兔渾身的毛給剃光了送回去。


    結果當然是又被他老娘教訓了一頓,告訴他要愛護動物,吃著七彩錦雞腿的耿女士這話,沒有一點的說服力。


    日子過的很平淡,修真人士的大部分時間都消耗在了修煉這件事情上,沒有人能夠例外,即便小丹楓覺得等他再厲害的時候他們能夠休息一下,但是修行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同一期的修士,若是你耽誤個三五年,隻怕要被遠遠的甩在後麵了,更別說沈兔兔這個天生元嬰令人羨慕的神獸了。


    除了偶爾打殺幾個前來偷襲的正道人士,小丹楓的修行一直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五歲的時候,他第一次見到父親殺人,八歲的時候,他第一次殺了人。


    血液飛濺在臉上是溫熱的,但也隻是一瞬間就冷卻了下去,一個人活著太難,死卻太過於容易,即便他隻是丟下劍去不斷的衝洗著身體,尹白露卻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他的衝擊力,這跟斬殺妖獸不一樣,他們同為人類。


    可他是魔尊和鳳梵仙子的兒子,他就必須得邁過這個坎。


    “你還好麽?”尹白露相當明白他的感受,他也是滿手鮮血的人,似乎對於要了一些人的性命並不在意,但是他也永遠記得第一次殺人時的感覺,也永遠對於生命心存敬畏。


    “我很好,”小丹楓清悅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卻有幾分強裝的倔強。


    “如果有什麽心裏壓力的話,說出來可能會好一些,”尹白露撥著池裏的溫水,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在我麵前,還不能說實話麽?”


    巨大的嘩啦聲響起,一大塊濕漉漉直接塞進了尹白露的懷裏,狼狽的小家夥眼眶微紅,卻因為渾身的水而看不出他是否哭過,他將頭埋在了他的懷裏道“我很害怕,我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殺人的時候不害怕,甚至覺得,能夠掌握一個人的性命的感覺太好了,可是我不想變成那樣,會不會有一天,我會無緣無故的殺掉一個無辜的人,還覺得心裏快意呢?”


    他訴說著內心的恐懼,他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但是需要一個傾聽者,尹白露慶幸這個人是他,所以他可以告訴他“做你覺得對的事情就好。”


    殺人並不是一件好事,不管從哪一方麵來說,都意味著有罪惡的誕生,但是在這個世界,你不殺別人,別人卻有可能殺掉你,兩相權衡,誰都更願意自己活著,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那麽既然不可避免,就要有所選擇,不必像正道那樣犯錯之人還追在屁股後麵教誨,隻要有自己的本心,堅守自己的本心就足夠了。


    “那你能在我迷悟的時候提醒我麽?”小丹楓眼中有著期待。


    尹白露卻隻是從一旁拿過了帕子擦著他身上的水道“小家夥,人最能靠得住的,是自己啊。”


    永遠不要全身心的去依賴一個人,因為那個人或許不在你的身邊,或許因為某種主動或被動的理由離開,就像他,他莫名的出現在這裏,也許有一天莫名的就會離開。


    這一天有多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麽?”小丹楓似有所悟,竟無知無覺的離開,端端的坐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三日後,他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耿滄婕來確定他確實並沒有任何後遺症,反倒是靈氣凝實後放下了心來。


    這麽小的年齡,即便是修為上去了,也不便於出門曆練,耿滄婕更是沒有什麽出門曆練還得帶幾個高手這種惡習,永遠成長在樹蔭下的小樹一定會長歪,多經曆風雨才能成長成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才是耿女士的教育法則。


    “這是萬蛇窟的令牌,”耿滄婕笑著將這塊令牌塞進了沈丹楓的手裏道“崽兒,你怕蛇麽?”


    沈丹楓搖了搖頭“不,怕!”


    “那就好,”耿滄婕笑著道“萬蛇窟一旦進入,不趕盡殺絕絕對無法再次打開出口,這麽多年,數萬人進入其中,隻有一個人出來了,你知道是誰麽?”


    沈丹楓搖頭,眼中卻有疑問。


    “那個人就是你爹,”耿滄婕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來道“崽兒,想要超越你爹,就先從這裏開始吧,一旦進入,連娘都幫不了你,你一切都要靠自己。”


    “自,己?”小丹楓眸中劃過了什麽,眼神卻愈發堅定了起來“好,靠,自己!”


    小小的身體順著那道打開的門進入,如果尹白露沒有看到那些被耿女士塞進小丹楓衣袍裏麵亂七八糟的寶物,或者沒有看到小丹楓剛剛進入,就趴在丈夫懷裏尋求安慰的景象,他倒是會覺得,這真是一位極絕情的母親了。


    人要靠自己,卻並非不需要人的陪伴,尹白露跟著他的腳後跟進了秘境之中,卻被眼前的景象惡心的差點吐了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副景象啊,蛇,無數的蛇,長的短的粗的細的交織在一起,似乎在不斷的交.媾,缺偶爾有尖牙閃過,又像是在互相吞噬著。


    這不是幾條,而是上萬條,到處都是嘶嘶吐著蛇信的聲音,每一條的眼睛都帶著冰冷和貪婪,這樣的視覺衝擊,不僅是對於武力的考驗,更是對於精神的考驗。


    而尹白露進入其中以後,卻沒有見到沈丹楓的身影,他會害怕麽?會受傷麽?


    難怪他當初說他的量子獸是蛇的時候,他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的不自然,那是由內心散發出來的厭惡,不是對於他,而是對於某一種物種。


    所以,他必須盡快的找到他才行,既然厭惡至極,說明這件事情的衝擊力對他來說,大的成為了本能。


    這些蛇看不到他的存在,若非他主動去碰觸,它們更是無法觸碰到他,強忍著心悸和惡心,尹白露在洞穴中快速的經過,絕佳的記憶力讓他可以不必走重複的路,但是記憶越是深刻,就越是難以忍受。


    雷光乍然從洞穴的前方閃過,那是引雷符被觸發才會有的雷光,尹白露快步向前,在看到那個不斷揮舞著劍的小孩時,放下了心來。


    他的身邊散落著蛇段,仿佛剿碎了一般的血肉模糊,卻又有新的蛇仿佛受到血肉吸引一般遊了過去,他們肆無忌憚的吞噬著同族的身體,張著滴著毒液的牙齒朝小小的身影撲了過去,然後再度被剿碎。


    尹白露可以看到他臉色的蒼白難看,他似乎想要斟酌的使用靈氣,因為這麽多的蛇想要斬殺殆盡,絕對不能一次性將靈氣消耗光了,可是事實卻無法允許他那麽做,因為每一次斬殺如果不盡力,就有可能麵臨著致命的威脅。


    而蛇更是一種生命力頑強的東西,邪惡,貪婪,狡詐,這些惡毒的詞語,全部可以用到這個物種的頭上,就像是尹白露知道自己隱藏起來的本性一樣。


    即使被斬殺,卻也不是立刻死亡的,掉落在地上的蛇頭若不剿碎,就有可能麵臨著它們至死發出的攻擊,比之生前更快更無法抵擋。


    這個時候,絕對不是去呼喚那孩子的機會,因為一旦讓他分心,那些虎視眈眈的蛇能夠在一瞬間將他吞噬掉。


    斬殺一直在進行著,似乎察覺著靈氣下降的厲害,他從芥子之中取出了一塊極品靈石,就那樣握在手上吸收了起來,靈氣衝刷,另一隻手卻隻能不停歇的斬殺。


    這樣圂圇的將靈氣直接納入經脈之中,也讓那孩子的麵色漲紅了起來,修行之時為何講究要盤腿而坐,自然是因為那種姿勢三花聚頂,五氣朝元,靈氣流通最為順暢,而這種吸收方式,簡直就是在強行拓寬經脈,時刻挑戰著經脈的承受能力。


    他到底還是被蛇咬了,因為一個晃神,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那頭蛇剿碎,直接挖出了蛇膽吞了下去,那個東西並不好吃,可是救命。


    黑血從傷口中流出,那孩子大口的喘著氣,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停,那一刻尹白露真的恨自己,恨他沒有力量去幫忙,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


    不,不對,或許他可以幫上忙。


    尹白露注視著洞穴內一頭巨大蟄伏的蛇,朝沈丹楓那邊說道“小家夥,殺了這頭。”


    聽到熟悉的聲音,似乎是下意識的舉動,那巨蛇的頭已經被割了下來,直接剿碎,巨大的身體形成一個原型,將那血肉模糊的地麵包圍了起來,一時之間,那些原本毫不猶豫撲上來的蛇,竟趴在邊緣處有所遲疑了。


    “你怎麽來了?”小丹楓難忍欣喜。


    “想幫你,所以來了,”尹白露心中歎息,他到底還是不夠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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