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苗苗最後還是“被迫”吃了一大鍋的老鼠肉, 被迫到他吃完了, 擦完嘴出來的時候, 覺得自己還能再幹上一鍋。


    “怎麽樣,好吃吧?”沈丹楓看著他臉上糾結的表情,十分不厚道的調侃道。


    沈苗苗也不知道自己該說好吃, 還是不好吃,但是師父請的,花的是師父的錢, 他的回答大概隻能是“挺好吃的。”


    “好吃就好,下次還帶你來, ”沈丹楓覺得他這表情十分有趣, 還是不告訴他那是從c26牧星新鮮空運過來的羊肉好了。


    畢竟師父偶爾也會良心發現, 犒勞犒勞許久沒有吃過肉的徒弟。


    這樣, 才好為下一次挖坑做好充足的鋪墊。


    “謝謝師父, ”沈苗苗抹了抹把臉後,慢吞吞的跟上了飛船, 身為一個半桶水晃蕩的廚師而言,他還是能嚐出羊肉和老鼠肉的區別的。


    隻是這麽一對比吧,就顯得師父賊好,師父賊好以後,他就懷疑糖果的下麵有可能有一個布滿著光子□□的大坑。


    然後真的有一個大坑擺放在了他的麵前, 他的高貴昂貴特別貴的師父坐在涼亭中央的躺椅上, 旁邊大理石的桌子上擺放著冰鎮的雞尾酒, 滿是冰沙的果酪——各種口味的, 各種水果球冰鎮後的沙拉,刷著特別均勻燒烤醬的牛羊肉,喝一口,吃一口,在這耀日死命掛在頭頂的時間裏,沒有比他更會享受的了。


    而苗苗自己,隻能拿著布滿他手心汗水的鐵鍬,在地上挖一個坑,再挖一個坑,坑的距離在保持在一個標準的距離上,不能多也不能少,要不然就沒有水果吃,他特別貴的師父還美名其曰說是修行。


    修行挖坑種樹麽?他寧願待在佛寺裏麵涼涼快快的抄佛經也不想在這裏挖坑,幸福這種東西,就是對比才能看出來啊。


    慧真大師對不起,你真的比師父好太多,然而我還不敢說。


    天氣本來就熱,中午吃的羊肉的火氣又一層一層的泛了上來,沈苗苗不得不挖完一個坑,立馬趕緊求師父賞賜一口冰鎮水果,然後再繼續顛顛的去挖坑。


    吃的是草,流的是汗,從早到晚,辛苦勞作,任勞任怨,簡直就是辛勤的小毛驢,頭前掛著蘿卜的那種。


    “他們在做什麽?”尹白露忙完了一陣,看著窗外花園裏一個又一個的坑,問道。


    “皇子妃說您問起,就說是在完成您交代的任務,”那人恭敬的回答道。


    “嗯,”尹白露看著外麵兩個人的狀態,知道他又在欺壓他可憐的徒弟了,工作告一段落,他本想著出去跟他說說話,免得他一個人待在那裏覺得悶,可是又像想起什麽一樣,將放在輪椅按鈕上的手放了下來“送給皇子妃的禮物做好了直接送去給他,他有什麽需要改動的地方也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不必經過我了。”


    “是,”那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直接記下了。


    尹白露想要再說些什麽,卻隻是將手抵在了鼻下,大拇指的指甲掐的中指生疼,他的話才說出口“以後皇子妃的行蹤派人看著,不必阻攔,也不必匯報給我,隻出了危險的時候派人保護著,”他的手指在光屏上飛速的滑行著,在看到自己想要的消息時候,眼睛裏麵最後一絲的亮光也沉寂了下去“幫我安排阿貝爾星係群的訪問,還有……”


    那人不知為何在他的主人身上感覺到了落寞的情緒,不自覺的開口追問道“還有什麽?”


    “出去訪問是密事,如果皇子妃問起,就不必告訴他了,”尹白露手指放下的時候,心情已經收拾的極好了,即使不知為何,胸口已經悶的要喘不上氣來,他也能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微笑。


    這點難受,比之前全身的抽搐,可要容易忍受的多了。


    那人也以為之前是錯覺,沒有因為多嘴得到怪罪,連忙記下吩咐後匆匆去安排了。


    修真者有一點不好的是,有時候聽覺會特別的好,即使不用神識,以辟穀期的修為,方圓幾百米的距離,不刻意壓製的情況下,基本上能將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沈丹楓神識掃過那剛剛飛離首都星的朝豪華飛船,有些意興闌珊的咬了口長簽上的西瓜,每一個都是從最中心挖出來的,吃進嘴裏的時候,卻好像不太甜。


    他將籽吐在了亭子外的草地上,朝已經越挖越遠的沈苗苗招了招手,在小徒弟顛顛跑過來的時候,指了指草地道“麻煩幫忙刨個坑,明年說不定能吃到西瓜。”


    沈苗苗刨了刨土,就差把草皮翻過來了,才找到那孤零零沾在草葉上的一顆西瓜籽,默默的忍住了滿心滿肺的吐槽,將那顆西瓜籽小心埋在了土壤裏麵。


    昂貴師父果然是閑的,想吃西瓜還需要種麽?種一顆真的能活麽?大夏天的種西瓜敢不敢尊重一下節氣,不能活的話,她是不是要哪天晚上悄咪咪的還要給這裏埋上個西瓜苗,結不出來的話是不是還要買一溜從小到大的西瓜,假裝成長啊,真是一把辛酸淚。


    然而這一把辛酸淚在沈苗苗種好西瓜抬起頭的時候化作了感動的眼淚,因為他特別貴的師父直接將那一整個果盤放在了他的手上說“給你吃。”


    不管師父有沒有變異,先吃為敬。


    沈丹楓沒有管他的狼吞虎咽,隻是看了看草地上翻出來的新土,日光曬的邊緣已經有幾分的失去了水分,莫名覺得不順眼“好像應該澆點水。”


    他說著,從芥子中取出了一個玉葫蘆,打開塞子澆了下去,瞬間,那亭子下的草跟快鏡頭播放似的,不僅是那西瓜籽出芽結藤瓜熟蒂落,連帶著那塊兒草皮都跟瘋了一樣,分分鍾超過了沈苗苗的身高。


    再看那瓜熟蒂落的西瓜,那就不是西瓜,那是飛速膨脹的熱氣球,隻要拿去參賽,分分鍾創造聯盟最大西瓜記錄的那種。


    “師…師父,”沈苗苗也不想結巴的,可是舌頭不聽他的使喚,手也不聽他的使喚的指向了地麵“你倒的是啥?”


    “水,”沈丹楓晃了晃葫蘆,裏麵確實是水的聲音。


    沈苗苗抽了抽嘴角,他知道是水,問題是啥水能讓植物瞬間長這麽高,那可是比打了激素要厲害不知道多少倍,而且你看那西瓜長的賊誘人,他瞬間感覺手裏捧著的果盤都不香了。


    沈苗苗力圖讓西瓜吸引自己,才勉強忍住了自己想要抓著師父肩膀把他的腦袋搖成撥浪鼓,問他到底啥水,我可不可以來一碗的衝動。


    沈丹楓隻記得這好像是澆那些靈草用過的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隨手把玉葫蘆給裝進芥子裏麵去了,這一下子澆下去,不用等明年,西瓜現在就能吃了。


    隻可惜剛才喝了好幾杯的長島冰茶,酒意上湧,對著那個西瓜也沒有興趣了“讓人切一切分給侍衛們吧,大熱天的,大家都圖個涼快。”


    沈苗苗看著他獨自離開的身影,到底把那句他還挖不挖坑的問句給咽了回去,總感覺師父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


    按下按鈕,沙發合並,黑灰色的床單鋪的的十分鬆軟,沈丹楓將自己拋在了床上,手臂遮著外麵射進來的光芒,腦子裏麵有些微微的眩暈。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不倒的時候,是因為不想醉,隻是區區幾杯凡人的酒水,是因為想醉了。


    光影變化,一直到屋內整個陷入了黑暗的時候,床上的人翻了個身,嘴裏模糊的說出了一句“不就是躲著麽,誰不會呢。”


    人有的時候會比較別扭,沈丹楓向來做事雷厲風行,想做什麽就去做了,故而也有幾分瞧不上那些做事磨磨唧唧,瞻前顧後的人,可是如今這個磨磨唧唧,瞻前顧後的人變成了自己,這種滋味,還真是十分的酸爽。


    睡了一覺起來,酒也全部醒了,他從床上挪了下去,也懶得管那昨晚被他一腳踹下床的被子,將揉的皺巴巴的衣服脫下來扔在了地上,隨手關上了浴室的門。


    洗漱一下,人也變得清爽很多,他穿著浴袍,慢悠悠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茶是極品的仙茶,水是曠靈山上的雪水,茶湯玉潤,顏色看起來極為的喜人,在他很多次泡茶的經曆中,可以排的上前十位,可是喝在嘴裏的時候,就是讓人覺得沒有什麽滋味。


    茶杯蓋上,沈丹楓不得不承認,他似乎並不討厭那個男人,甚至還因為他的躲避,而覺得有幾分的煩躁。


    畢竟正常的時候,他也不會用澆靈草的水澆出個大西瓜來,現在跟別人說他昨天隻是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相信。


    或許不僅僅是不討厭那麽簡單,但是那麽明顯的躲著的行為,真是讓人內心十分的火大。


    喝茶如牛飲,沈丹楓丟下茶杯,起身換了衣服出了房門,清晨耀日初初升起,空氣中難得有幾分的清涼,修真之人不忌寒暑,大多喜歡用自身修為調整身體適宜溫度,他就偏偏最喜歡親身用感受,冷暖自知。


    不過,咱們看誰,杠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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