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裏, 說明作者君的荷包還能再鼓一點!陸深:你不夠愛我


    “在這呢。”燕珫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指給正努力回頭的莊瀾看,燕珫甚至想要再往前走兩步幫莊瀾把蟲子拿下來。


    陸深笑夠了, 他身高腿長,搶先燕珫一步走近莊瀾,幫忙將落在她背上的蟲子彈走,“原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會怕蟲子?”


    陸深說著,又笑起來, “你看看你,還不如兩個小丫頭膽子大。”


    莊瀾瞪了陸深一眼,“笑什麽笑,哪裏好笑了?”她轉頭過來, 抖了抖肩,“還有嗎?”


    “沒有了, 舅舅把它彈跑了。”燕珫和燕瓏站在一塊兒,也在笑。


    “好啦, 都別笑了, 吃飯。”莊瀾臉頰微紅,轉回身繼續盛粥。


    先盛了兩碗遞給燕珫和燕瓏, “小心喝, 別燙著。”然後又盛一碗給燕瑉, 從前都是她喂燕瑉吃東西, 可今天她剛被陸深笑過,心裏不爽快,索性把燕瑉用的小勺子放在碗裏一起遞給陸深,“喏,你自己喂他吃,反正你閑,還有時間笑。”


    陸深勾勾唇角,沒說什麽,接過碗當真喂起燕瑉來。莊瀾這下落得清靜,一邊哄著燕珫和燕瓏,一邊自己喝粥。


    可陸深那邊便沒這麽清閑了,白粥裏雖加了蛋花,但卻沒什麽味道,燕瑉不愛吃,坐在陸深腿上小腦袋左搖右晃,就是不肯吃。陸深手忙腳亂,連哄帶騙也隻勉強喂了幾口。


    “你說說你那麽大個人怎麽還會怕蟲子啊?我方才也不是真的笑話你,就是覺得有趣罷了。”陸深也不好直接去求莊瀾幫忙,隻好拐著彎先去試探。


    “哼。”莊瀾哼一聲,不去理會。


    倒是燕珫這會吃得差不多,笑嘻嘻地答,“姑姑怕蟲的,以前在母妃寢殿裏看見蟲子姑姑都會被嚇出來,要去找趙公公幫忙抓。”


    燕珫想起以前,有些興奮,不僅忘了要喚莊瀾‘舅母’,更是直接說了‘母妃’和‘寢殿’,不過好在這會兒沒有旁人,莊瀾也隻詫異於小娃娃竟揭她的短,全然顧不上去管燕珫說錯了話。


    陸深笑開,“小孩子可不會說謊的,沒想到從前‘威風凜凜’的瀾姑姑也有弱點,竟還是小蟲子。”


    “怕蟲怎麽了?這有什麽丟人的嗎?”莊瀾被這般調侃,氣得漲紅了臉,可陸深一時又笑得停不下來,“我們吃好了,你自己慢慢喂他吃,吃完了把這些東西都洗了,我先帶她們回馬車上去了。”


    莊瀾還是很會察言觀色的,她看出陸深此刻正被喂燕瑉吃飯這件事難為著,索性也不去和陸深吵,讓他自己難為去吧,她才不要幫忙。


    “別,別啊,不丟人,不丟人,我不笑了,不笑了行不行?”陸深見莊瀾當真有要回馬車的意思,急了,趕緊放下碗,身子往前探去,一手摟住燕瑉,另一手去抓莊瀾的手腕。


    “瀾姑姑大人有大人量,別同我計較了。”陸深的手捧過粥碗,熱乎乎的,被握著手腕的莊瀾倒覺得挺舒服,一時便沒反應過來要甩開,隻回頭皺眉看著陸深,“我的錯,我不笑了,瀾姑姑心地善良,總不會忍心瞧著一個奶娃娃餓肚子吧?我喂他,他不吃的……”


    “哼。”莊瀾本不想去理,可陸深當真說對了,她可以和陸深置氣,卻沒法瞧著燕瑉餓肚子,隻好歎口氣向自己妥協,甩開陸深的手,走過去拿起陸深放在地上的粥碗,臉上裝作不情願,“那是因為他嫌棄你,你這個人斷會取笑人的,怕蟲怎麽了?你說說怎麽了?”


    “不怎麽,不怎麽的。”陸深賠著笑臉把燕瑉送到莊瀾懷裏。


    莊瀾哄小孩子確實有幾分辦法,沒多一會兒便喂燕瑉喝下了小半碗。這下陸深放心了,將自己那碗粥囫圇喝下,帶著燕珫和燕瓏一邊玩去了。


    陸深尋了附近最粗壯的一棵樹坐下,將燕珫和燕瓏都抱到自己腿上,抬眼瞥見那邊莊瀾還在專心致誌喂燕瑉喝粥,才放心地開口同兩個小丫頭探聽起莊瀾的“軼事”來。


    “珫兒,你喜歡舅舅嗎?”小丫頭和莊瀾更熟悉,想要套話不容易,自然要先做些鋪墊。不過連他自己也不知怎麽突然就對莊瀾這些事如此感興趣了——大概是為了日後她再同自己強嘴時能有些說辭吧。


    “喜歡呀。”


    “那舅舅之前給你和弟弟妹妹講了故事,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給舅舅講一個?”陸深‘循循善誘’。


    “禮尚往來是什麽?”


    “就是……舅舅給你講故事,珫兒也要給舅舅講,這是禮貌。”


    “好呀,可是我不會講故事。”


    聽小丫頭鬆了口,陸深樂了,“舅舅問你什麽你答什麽就好了。”


    燕瓏自己玩著手指,根本不理會燕珫和陸深,倒是燕珫點了點頭。


    “那舅舅問了啊。”陸深清清嗓,“你剛才說舅母以前看見蟲子嚇得跑出去,要讓趙公……趙前趙叔叔幫忙把蟲子抓出來,是怎麽一回事啊?”


    燕珫一聽這問題,想起當日之事捂嘴偷笑,不知是在賣關子,還是真的被回憶逗笑了。


    “珫兒別隻顧著笑,快告訴舅舅,舅母真的被蟲子嚇得從屋子裏跑出去——”


    “你若真想知道,可以直接來問我。”


    這聲音從頭上傳來,陸深猛地抬頭,隻見莊瀾抱著燕瑉就站在他麵前,正居高臨下看著他。


    顯然是不高興,眼裏隻差噴出火來。


    沒能想得太久,這一日累得很,莊瀾沒多久便睡了。


    再睜眼時已是天亮。莊瀾是被燕瑉吵醒的,小娃娃先醒過來,正往莊瀾身上爬,嘴裏咿咿呀呀發著聲音,莊瀾感覺到小東西在她身上拱來拱去,迷迷糊糊轉醒,見燕瑉已經整個人爬到她身上,隻需再往外挪動一點就會掉下炕去,莊瀾的睡意一掃而空,猛地把燕瑉摟住,而後坐起身。


    莊瀾是真的被嚇到了。雖說昨晚她還念叨著陸深不壞,該和他好好相處,但燕瑉對他來說肯定比什麽都重要,畢竟是吳賢妃以陸吳兩家救命之恩為說辭托付給他的,陸深自己又是重情義之人,若是燕瑉在莊瀾手上出了什麽意外……陸深隻怕不會給莊瀾好臉色。


    “怎麽了?敲門都沒人應?”


    莊瀾聽見陸深說話聲才回了神,看著他已經走了進來,才恍然明白過來,方才太過入神竟沒聽見敲門聲,“抱歉,我沒聽見。”


    陸深點點頭,走過來把燕瑉抱到自己懷裏。燕珫和燕瓏還睡著,陸深放低了聲音,“把她們叫醒吧,你們收拾收拾,咱們就走。”


    莊瀾和燕珫燕瓏都是姑娘家,陸深留下來不方便,正準備往抱著燕瑉往門外走——


    “唉,你等等。”莊瀾喊住他,“昨晚你陪我出去,還沒跟你道謝呢。謝謝你。”


    “不用。我們如今是同伴,相互扶持相互幫助都是應該的。”


    原本還想著今日早點起來要幫老翁做早飯的,誰知等莊瀾帶著燕珫燕瓏都洗漱好,老翁早把飯菜端上了桌。


    莊瀾麵有愧色,被老翁瞧了出來。


    “你們路程辛苦,哪能讓你幫忙,我一個人整日裏閑著,就早點起來做飯了。”


    老翁人很和藹,最後的這一餐飯吃得竟很溫馨,老翁同莊瀾和陸深有說有笑,還叮囑燕珫和燕瓏要早點長大,不能讓舅母和舅舅操心。


    用過早飯,便該啟程。這些日子多虧老翁收留,不然莊瀾和陸深不僅要露宿野外,燕瑉的病也不會好的這麽快。


    但客套的話不必說太多,莊瀾和陸深向老翁道過謝,便準備啟程。


    “姑娘,你們等等。”老翁回了房裏拿出一大一小兩個壇子和一個布包,“這酒和雞蛋你們帶著,天冷,酒能暖身。布包裏的是熟雞蛋和饅頭,怕放不住,你們盡快吃。壇子裏是生的雞蛋,你們留著給小娃娃煮粥吃,裏頭我墊了碎布塊,應該是不會打,但你們還是小心些。”


    莊瀾先是去看了陸深一眼,顯然是沒想到老翁會把雞蛋拿給她們。而後又老鄉老曾,那些東西不止該不該接。老翁養的雞不躲,能攢下雞蛋本就不容易,這會竟又都拿給了她們。


    “這太不好意思了,老伯,這些日子承蒙您收留,我們已經感激不盡,怎麽好再拿您的東西呢。”


    “你們在這幾天我老頭子我跟著高興高興不是?你們和小娃娃在,我這兒還有點人氣,你們做舅舅、舅母的帶孩子不容易,拿著吧。”老翁把布包和小酒壇遞給莊瀾,又把放在腳邊稍大的、用來裝雞蛋的壇子拿起來遞給陸深,“是個好姑娘,跟著你大老遠回老家去,還幫你照看外甥女和外甥,你可要珍惜啊。”


    再推辭便顯得虛偽,莊瀾接過老翁遞來的酒壇和布包放進馬車裏,聽見老翁在身後對陸深的囑托,不免還是不大適應,但這一次很快她就緩過來,甚至還有些想笑。


    叫他胡謅,這回好了,要不停地圓下去。


    “老伯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她,此生絕不負她。”


    莊瀾聽見陸深義正言辭地回答,更想笑了,卻還是忍住,神色正常地回過身來。


    陸深接過壇子也準備放進馬車,老翁又開口囑咐,“這壇子可是好東西,裏頭的也都是好東西,你們用完可別隨便扔了,一定要仔細檢查過確認裏麵沒東西了再丟。”


    像是怕陸深粗心不信任他,老翁又對著莊瀾補充了兩句,“姑娘,你可記著些,壇子千萬別隨便就扔。”


    那時,莊瀾和陸深隻以為老翁是因裏麵裝的雞蛋攢起來難得,怕他們浪費才反複囑托,便答應著一定會好好珍惜雞蛋,絕不會輕易丟掉。


    聚散終有時,終於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刻,如今沒了趙前,莊瀾不會駕車,那便隻能陸深獨自駕車,好在那馬這幾日被老翁和陸深喂養地很好,精神頭很足。


    陸深把莊瀾扶上馬車,和老翁道過別,便提起韁繩將馬車駛了出去。


    莊瀾本就是個心思細膩之人,這會兒對相處多日的老伯也生出幾分不舍,她掀起簾子,探出頭望去,果然見老翁站在院子裏一直目送著她們。


    “陸深。”


    “嗯。”


    “咱們以後還能回來嗎?”


    陸深沉默。他不知莊瀾所說的回來是指回到荊山見老翁,還是指再回京城甚至是回宮。


    但無論是哪一種,人活於世,總還是要懷揣著希望,於是陸深語氣柔和,似安撫似勸哄,“會的。”


    “以後你想回來我會陪你。”


    馬車離開荊山,陸深駕車直行到天黑才停下,卻仍處在野外,沒有遇見村鎮。午間莊瀾帶著小娃娃吃了午飯,陸深卻一直餓著肚子。


    莊瀾囑咐小娃娃們在車裏乖乖地,拿了東西想煮些粥來吃。她瞧見裝雞蛋用的壇子,準備拿一個出來用。揭開封口,裏麵果然是堆放棉布,可一路顛簸,雞蛋七倒八歪,莊瀾隻好細著心,一一擺正。


    隻是觸到壇底時,她忽然發覺不對勁,壇子底部似乎有東西,不似壇底該有的那般硬,也不似棉布那樣軟,莊瀾忍不住好奇,手伸下去,那是個書本樣的東西,拿出來一瞧——


    一本酒譜赫然在目。


    “你們二位別見怪,我帶著他們兄弟倆出來,就是想讓他們體驗體驗,往常在家裏嬌慣壞了,吃不得一點苦。今兒也是亂跑才掉進河裏,多虧了你們相就。”婦人說她夫家姓葉,又問陸深和莊瀾是因何路過蒲裏。


    陸深隻說是回鄉。


    莊瀾仔細打量這位葉夫人,眉眼秀麗,是個美人。她和兩個兒子實際都是深眼窩,高鼻梁,但又沒那麽明顯,看著不大像中原漢人,反而有幾分外族人的味道。但蒲裏和彰陵一帶本就靠近邊塞,離渾南、天氏等小國都不遠,這裏的漢人古往今來與外族通婚的並不少,莊瀾小時候就曾見過的,因此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


    飯菜端上來,幾人開動。燕珫和燕瓏都是自己吃自己的,莊瀾隻需要喂燕瑉一人就好。但葉夫人已經五六歲的小兒子,卻竟然還要人喂。


    葉夫人瞧著還沒自己兒子大的燕珫和燕瓏,歎口氣,“妹妹都能自己吃,你卻要娘喂,羞不羞?”


    小兒子不管不顧吵著一定要讓葉夫人喂,最後竟都哭起來。葉夫人拿手拍了兒子後腦一下,拿眼打量陸深和莊瀾,怕吵到人,最後隻好答應兒子,“讓你們見笑了。”


    “沒什麽。小孩子都這樣的。”


    葉夫人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看著就讓人覺得親切,莊瀾對她也不排斥,本來還一心想著少與外人過多交談,但與這位聊得竟還算盡興。


    “姑娘,我瞧著你年紀不大,有十八了沒有?”


    “都二十了。”莊瀾喂完燕瑉,這會兒正忙著自己吃,“我瞧著葉姐姐年紀也不大呢。”


    “我跟你比可就大嘍,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他都出生了。”葉夫人指著小兒子,小兒子吐了吐舌頭。


    這麽算起來,葉夫人年紀倒真的不大,最多二十四五,和林貴妃是差不多年歲,因這緣故,莊瀾對葉夫人更是親熱許多。兩人聊到最後恨不得要義結金蘭,隻是天色晚了,幾個小娃娃都要睡覺,才道過別各自回房。


    “你與她倒挺熱絡,一點也不強勢。”陸深這會兒已經打好地鋪躺下來,兩手枕在腦後,兩腿交疊,看著莊瀾給燕珫幾個洗漱。


    “我為人本來就很隨和的呀。”莊瀾對陸深這話很不滿,好像她平常都特別強勢一樣,瞪他一眼,將燕瑉抱過來放在他身旁空出來的褥子上,“你陪他一會兒。”


    陸深點頭,側過身將坐著的燕瑉摟進懷裏,還伸出一根手指頭讓他握著玩,“你隨和?真沒看出來,怕是隻有你這麽覺得,你以前遇見過有人誇你隨和嗎?”


    “有啊,關守炎就說過的。”


    莊瀾說得隨意,手裏給燕瓏擦臉的動作都沒停,可陸深卻嘶一聲,怎麽又提那個關守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沒搭對,總之心裏一陣煩躁,不想再理莊瀾,將燕瑉抱起來一塊翻了個身,“我們爺倆先睡了。”


    莊瀾正巧給燕瓏洗漱好,抬頭瞧去隻見陸深背影,覺得莫名其妙,獨自念叨,“什麽毛病。”


    到了第二日,陸深和莊瀾還要等當鋪開了板去取銀子,可葉夫人趕早便要離開,包袱都已經背在身上。莊瀾和葉夫人好生惜別了一番,甚至還交換了信物。


    葉夫人從袖口裏摸出條穗子,幾種顏色編成,沒多長,下麵有一塊拇指蓋大小的青玉,下墜流蘇。


    “昨兒給的東西你們不收,是我唐突了,但願沒有冒犯到你們,這個隻是尋常穗子,墜的也是碎玉,不值錢,全當是我心意,我和姑娘你投緣,這東西留給你算咱們相識一場的見證。”


    莊瀾竟沒推辭,欣然接過,還從自己耳上摘下一隻琉璃耳墜回贈葉夫人,還說什麽各執一隻日後若有重逢還可拿來相認。陸深瞧不懂,不明白這倆人怎麽就聊了一會便惺惺相惜的?


    陸深靠在樓上欄杆上,看著莊瀾一直將葉夫人送出客棧門,等莊瀾開始上樓,他倒轉身先回了房。


    沒一會兒莊瀾也進來,拿出陸深送的那隻匕首,想把剛收的穗子係在上頭。陸深坐過去,拿手指撥弄了下莊瀾耳下的琉璃墜子,“一個穗子有什麽好的?這墜子剩一隻好看?你以後還怎麽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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