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 終於穿透一切迷霧,驅走一室的黑暗。


    杜晏從床上坐起來,尚未回過神來, 他捂著臉,有些沮喪地說了句:“我居然淪落到要靠色誘的地步了嗎?戀愛腦果然使人墮落。”


    小捌沉默片刻:“我覺得肖琅才應該沮喪, 你下手也太狠了吧,直接用舌尖血把他給趕跑了。”


    杜晏絲毫沒覺得愧疚:“按他昨天那個神經兮兮的狀況, 再發展下去就要變成完全沒有理智, 被執念所操控的厲鬼了, 我這是為大局考慮。”


    如今肖琅受傷,應該是回到自己身體那邊休養生息去了,事情順利的話,下次對方就會以鬼王身份出現。


    雖然說杜晏已經確認了纏著自己的那隻鬼,確實是肖琅沒有錯, 然而他腦中還有太多的疑問無法解釋。


    比如說肖琅為什麽會突然變成瑜,在後麵又變成了賀瑾,並且他的記憶好像是混亂的。在他那一團混亂的記憶中,既有著自己作為肖琅的記憶, 又有著作為成瑜和賀瑾時候的記憶。


    肖琅隨之記憶切換成不同的人, 這還隻是詭異事情中的一件。


    另一件杜晏依舊無法想明白的事情就是,為何肖琅的朋友都會把杜晏當成是肖琅本人, 並且完全忘記了杜晏的存在, 甚至連現在並不在順平城的肖琅父母, 也受到這種影響。


    雖說極為強大的厲鬼, 的確是可以通過影響人的腦電波,篡改人的記憶。眼下發生在杜晏身上的詭異狀況,定然是纏著他的肖琅鬼魂所造成的,但是他做這些事情的目的又是什麽?


    杜晏站起身來,走到窗戶旁邊,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肖琅反複強調的那句話:“你是我的,你不能看別人,不能離開我。”


    他心中就這麽靈犀一閃,在這瞬間同昨晚那神經兮兮鬼魂的思路接駁上了,猶如心靈相通一般。厲鬼行事,完全是憑借本能以及執念,並沒有太多理性思考存在。


    這般推測的話,難道是因為在肖琅內心深處的想法就是想把自己給關小黑屋,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他,也不希望杜晏離開他。所以肖琅的鬼魂無意識地影響到了他朋友的記憶,把杜晏這個人的存在,從那些朋友的記憶之中完全抹去,


    還有一個關鍵,就是肖琅的那句“你是我的”。如今肖琅已死,他無法在眾人麵前證明這一點,鬼魂的強烈執念,便隻能通過另一種扭曲的方式表達出來。


    你變成了我,那就相當於你是我的,因為在眾人眼中,看到的你。這種在正常人眼中無法理解的思維模式,對於一個厲鬼來說,卻是有些理所當然的,於是杜晏就變成了肖琅。


    小捌終於忍不住發出感慨:“我真是覺得你和這夢境之主真是天生一對。”


    杜晏問:“怎麽這麽說。”


    小捌回答:“兩個人的腦回路都夠清奇,這麽奇葩的邏輯也隻有你能get到了。”


    “……”


    然而這一切都隻是杜晏的推測而已。杜晏在這個世界中的人設,不過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天師,實力算是不錯,實操經驗卻很少,他也不知道這些分析是否靠譜。


    杜晏起身走到了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冰涼的水讓他頭腦一片清明。


    要證明這猜測是否靠譜,方法倒是簡單得很,或許是被肖琅這些莫名其妙的操作給降智,自己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想起來。


    杜晏心裏嘲諷自己一句,隨後便走出房間,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


    他所撥打電話的那頭,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師父。杜晏的師父沒有和肖琅碰過麵,肖琅自然完全不知道師父的存在。


    如果事實同杜晏所分析的情況差不多,那麽肖琅是無法影響到師父腦中的記憶的。


    電話接通後,聽筒中傳來的聲音十分的熟悉,講出的話也沒有出乎杜晏的意料。


    “小晏,我真想打電話給你。你的曆練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方才我看到你留在門派之中的玉牌上麵有隱隱有黑氣纏繞,你不會是被厲鬼纏身,無法擺脫了吧?”


    杜晏坦言告知:“師父,我最近碰上一個靈魂非常特殊的人,他很有作為鬼王的潛質,並且我從他的麵相看出他大限將至,近期就會意外死亡,於是就直接跟在了他身邊尋找機會。”


    杜晏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掐頭去尾之後,以一種在這個世界觀之下可以解釋得通的說法,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告知師父。


    隨後,他把自己剛才的那些推測說了出來。


    聽筒那邊沉默下來,應該是在思考。約莫一分鍾之後,師父才再次開口:“你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他的朋友把你認作肖琅,應該是受到鬼魂無意識的影響,被篡改了記憶。”


    杜晏又問:“按道理來說,我已經用陣法將他困在自己的肉身之內,不成鬼王,他是沒有能力離開的。他又是新死不久,怎麽會有能力直接附在我身上,跟了回來?”


    師父答到:“其實在門派典籍中,也記錄過這樣的例外。當時本門有一個前輩,所煉製的禦使鬼魂乃是他的仇人。你也知道,彼此之間存在著越深刻的仇恨,情緒越是激烈,所煉製成的鬼魂,就越為強大,隻是沒想到那個人的命格有些特殊,在尚未煉製成型之時,就破陣而出殺死了那位前輩。”


    杜晏問:“是和肖琅差不多的情況嗎?”


    “不是,不過這種特殊的靈魂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對於自己的魂魄的操控性會更強,所以此前他才能數次生魂離體。”


    “即使他能離開自己的身體,要從陣中離開也沒那麽容易吧?”杜晏說。


    “的確如此,煉製禦使鬼魂乃是門中鎮派之寶,即便是鬼王也無法輕易脫出。”師父停頓一下,“但是,隻是一部分離開的話,就要簡單許多了。”


    “一部分?”杜晏聽到這裏,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嗯,你知道人有三魂七魄,胎光爽靈幽精,其中幽精主情,為欲神。這類人既然對於自己魂魄的操控能力異常強大,單單分出一魂離開,就不會觸動陣法了。“


    杜晏一點就通:“師父你是說,肖琅實際上隻有一魂離體而出,化為鬼魂纏在了我身上,從他做下的這些事情來看,破陣而出的是幽精一魂?”


    師父說:“我的推測是如此,至於變幻相貌之事,鬼魂根據記憶碎片,化成前世相貌也是很正常的事。具體情況或許你親自過去確認一番,才最為可靠。”


    雖說成瑜和賀瑾並非是肖琅前世,到這理由同樣能解釋得通。三個身份實際上是同一個人,就算是忘記了前兩個夢境的經曆,潛意識中還是會有些片段留存下來。


    “嗯,謝謝師父。”杜晏正欲掛斷電話,就聽那邊又交待一句。


    “你雖是門中最優秀的弟子,但初出茅廬經驗不足,遇事莫要莽撞。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的話,立刻聯係我,不要逞強。”


    “師父,我知道的。”


    杜晏掛斷了和師父之間的通話,心中想著要不要回到古村之確認一下肖琅情況。


    叮咚——


    門鈴想了起來,杜晏起身去開門。站在門口的,是肖琅的朋友。


    現在時間還挺早的,大概七點左右,杜晏本以為這些人經過昨天的變故,起碼要休息到九點多才有力氣起床出門。


    “你們這麽早就起來了?”杜晏問。


    眾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下去吃早餐吧。”


    杜晏看這狀況,就知道他們大概是有什麽重要事情要說,便回身取了東西就和大家一起到餐廳去吃早餐。


    早餐快要吃完的時候,肖琅的幾個朋友互相對視一眼,又齊齊看向杜晏,臉上看起來很有些猶豫的樣子,卻又沒有一人開口。


    杜晏直接開口打破僵局,說:“你們想說什麽直接說吧。”


    然後梁飛就開口了,他反正是個心直口快的性格,開門見山就說:“肖琅,其實昨天晚上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今天就買火車票走。古村裏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實在是讓我們覺得有些害怕……”


    那邊周恬可能覺得梁飛說的太過直接,接過話頭來:“肖琅,這事真的是很不好意思。你別怪他們,我真的膽子太小了。今天就走是我提出來的,現在這個情況,大家也沒有什麽心情再繼續玩下去了,所以才決定今天臨時買票離開。”


    杜晏擺擺手,笑著說:“我沒多想,你們想離開是正常的事情,不用弄得好像做錯了事情的樣子,要說抱歉的是我,作為東道主招待不周。”


    實際上大家臨時決定離開這件事情,反而很是符合杜晏的心意。


    現在肖琅那邊的情況有些不太正常,杜晏是肯定要找個機會再回古村去確認的。在這個關頭,杜晏也沒有太多功夫去護住他這些朋友。


    就算是他們不提出要離開,杜晏也會找個理由勸他們盡快離開,如今他們自己提出來了,反倒是省了杜晏的事。


    眾人見杜晏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也都放鬆下來,桌上的氣氛有開始活躍起來。


    梁飛說著說著,又來了興致:“要不我們一起到其他地方去旅遊,就在離順平不遠的地方,有個開發得很成熟的景區聽說很不錯。肖琅,要不跟我們一起去?”


    杜晏搖搖頭,說:“算了,我爸媽過兩天就回來了,好久沒見,還是在家陪陪他們好了。”


    大家都覺得有些遺憾,但也沒多說什麽,反正是同一個寢室的朋友,一起出來玩的機會也多得很。


    既然已經達成共識,吃過早飯以後,一行人就直奔火車站而去,打算買今天的火車票離開順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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