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宅裏的家具擺設, 其實在特殊時期已經毀得差不多了。現在屋子裏的家具,是按照一些老人的記憶和遺留下來的畫冊複原的。雖說是現代複原的家具,放在這古宅之中, 看上去還是頗有些味道的。


    其他人的興趣都在屋子裏的裝飾擺設上,杜晏的目光卻落在了院子中的三棵槐樹之上。槐樹應當是有不少年頭了, 遮天蔽地的,把整個後院都籠罩在內。


    讀書人家中的院子裏種槐樹倒也是很常見的現象。因為槐樹是象征著科舉吉兆, 考試的年頭稱為槐秋, 舉子赴考稱為踏槐。但是問題是如果這個宅子裏有人冤死, 那麽這三棵槐樹就會變成聚攏陰氣的最佳利器。


    因為槐樹乃是五陰之木,而這個院子裏還連種了三棵槐樹,恰恰好好把入口處擋了個嚴嚴實實,陽氣完全無法進入宅子中。不過現在看來,這個宅子卻是幹淨得有些不正常。


    按道理來說, 當初範氏吊死在自家房子中,並非是壽終正寢,就算她心中毫無怨氣,有這三棵槐樹在, 這宅子也不可能這麽幹淨。


    那事情就隻能做一種解釋了, 這宅子在擴建的時候請了天師做法,在前麵部分設下某種陣法, 鎮壓了後院的陰氣。所以現在整個宅子才會看起來極其幹淨, 即便有三棵數百年的老槐樹, 也對風水沒有什麽特殊影響。


    這麽看來, 事情就有些意思了。如果範氏是心甘情願上吊追隨亡夫而去,即便有些怨氣,也產生不了太多影響,頂多是會讓此處有些陰涼罷了。


    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地請高人前來做法鎮壓,杜晏摸了摸下巴,大概知曉在電影中,出現在古村之中的厲鬼是什麽身份了。


    “你在看什麽?”


    肖琅的聲音讓杜晏回過神來,他指了指三棵槐樹:“這村子風水還真不錯,動不動就是幾百年的老樹。”


    肖琅笑:“是啊,以前這邊沒通公路之前,據說村民們過得幾乎算是與世隔絕的日子。到現在他們思想還挺傳統的,信奉古樹有靈,是不會輕易動古樹的。”


    杜晏笑了笑,說:“現在古樹都受國家保護的,就更加不會動了。”


    肖琅說:“是這個理。”


    周恬恰巧從前院進來,看到這幾棵槐樹,立刻又興奮起來。她直接跑到槐樹下,指使著魏子哲給她拍照。


    拍了一會,周恬拿過自己的手機驗收拍照成果,她撅了撅嘴,很是不滿意的樣子:“風景也好,房子也好,就是我這身衣服太不符合這古典風韻的,早知道就帶幾套古裝過來拍了。“


    魏子哲說:“那我們還得拉個簾子給你擋著換裝。多麻煩。”


    周恬白他一眼:“你知道什麽,當初我們社團拍古風照取景的時候,千辛萬苦就想找這麽個地方。可是找的那些仿古建築都是不倫不類的,跟這裏完全不能比。”


    魏子哲說:“那你回學校後,找個假期拉上你社團的那幫人,到這邊來拍照不就行了。”


    周恬眼睛一亮,說:“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隻是路程有些遠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樂不樂意來。”


    剛跨過門檻的梁飛,恰好聽到這段對話,他很是不正經地笑著說:“這個好辦。你就跟他們說,來這裏有肖琅作東招待,全程陪吃陪玩,你們社團裏的學姐學妹們肯定爭著搶著要來。”


    肖琅聽到梁飛說這句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杜晏,對方臉上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樣子。


    肖琅有些放心,又有些莫名的失望,不過他還是開口解釋:“你們一群小姑娘來玩,我可不方便全程陪同。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叫我表妹招待你們,她年齡跟你們差不多,應該可以玩到一塊去。”


    周恬笑著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反正肖琅這個人在學校裏下,對於女生向來是這種禮貌溫和,卻總是保持著一定距離的態度。


    簡而言之,就是生活作風同他那招蜂引蝶的長相完全不一樣。


    大家說說笑笑,穿過院子就去看後院的住宅部分。為了防止遊客擅自進去踩壞地磚,所有房間的外麵都用欄杆圍了起來,大家也隻能從打開的房門看上幾眼。


    肖琅一行人都很有素質,並沒有試圖去跨越欄杆進到屋子裏麵去。逛到一個房間的前麵的時候,周恬低頭看了一眼手冊,又看了一眼屋子裏麵,很是疑惑的樣子。


    魏子哲問她:“你怎麽了,有什麽不對?”


    周恬指著手冊說:“這手冊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上麵說這是舉人母親範氏的房間,可從複原擺設來看,應該是舉人夫婦的房間吧。”


    魏子哲說:“應該不會出現這麽明顯的錯處吧,你為什麽這麽說?”


    周恬身子微微探進屋內,伸手指了指裏麵床鋪的方向:“那床下麵,擺了雙大紅色的繡鞋。古代的寡婦怎麽可能穿顏色這麽鮮豔的鞋子。”


    大家聽周恬那麽說,都探頭去看,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魏子哲問她:“你是不是看錯了,床下哪來的鞋子?”


    周恬不服氣,又探頭進去看,然後又回頭說:“我看你該配眼鏡了,那麽顯眼一雙鞋子也看不到。”


    魏子哲又去看,隨後還是搖頭:“沒有。”


    周恬聞言,覺得魏子哲是不是在耍著她玩,再度探頭去看。隨後,她白著臉回頭,聲音有些抖:“是沒有東西了,可是我剛剛真的看到下麵有一雙,很精致的繡鞋。你也知道我們玩cos有時候會穿古裝,我還是有點了解的,那個,那個就是那種出嫁時候穿的鞋子……”


    周恬的話說有些驚悚,按照平常來說,梁飛這個時候應該忍不住要吐槽她了,可是卻一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大家正覺得奇怪,突然就聽徐遠開口了。


    徐遠這個人性格非常穩重,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四平八穩的,很少聽到他用這麽大聲且急促的聲音說話。


    隻聽他有些驚慌的說:“梁飛,梁飛跑到哪裏去了?”


    眾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一堆人裏麵少了一個梁飛,徐遠和梁飛向來關係好,這種時候一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他很有些著急起來。


    肖琅直接拿出手機來,說:“你先別急,我打個電話給他。”


    徐遠這才反應過來,找不到人可以打手機。他看著肖琅把手機掏出來,撥通了梁飛的電話。


    可是等了片刻,那邊始終沒有回應。徐遠更加著急,順著來路就要去找人。大家沿著來路就找了回去,但是都沒有看到梁飛的影子。


    肖琅這個時候想出一個辦法來,在這個古村裏挺安靜的,如果打梁飛電話的話,即使他因為什麽事情沒有接手機的事,應該也能隱約聽到手機鈴聲。


    於是他就拿出手機,一直不間斷的撥打著梁飛的電話。大家找到大榕樹附近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手機的鈴聲,隱隱約約的。


    徐遠眼睛一亮,指著大榕樹的方向說:“好像在那邊,那家夥不會是對那些木牌耿耿於懷,偷偷摸摸跑來研究了吧。“


    然而在大榕樹下麵,依舊沒有發現梁飛的身影。


    一行人停下來,討論了一下,覺得說不定梁飛是手機掉了。他的水果機才買沒多久,梁飛寶貝的很,他發現手機掉了一著急就沿路跑去找手機,就忘記跟大家打聲招呼。梁飛這個人做事有些毛毛躁躁的,這種行事方式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大家分析覺得梁飛如果手機是掉在大榕樹附近的話,他總是會找回來的,不如就在大榕樹附近找到手機,然後等著匯合就行。


    於是肖琅繼續打梁飛的手機,大家在樹下分散開來,開始幫找手機。


    田洛很是細心,他找著找著,就走到了那口枯井麵前。他蹲在枯井旁邊,側耳聽了半晌,有些不確定的開口說:“你們過來一下,這個手機是不是掉到這個井裏麵去了?”


    徐遠恰巧在附近,覺得有些奇怪:“怎麽可能,那個井上麵一塊大石頭壓得嚴嚴實實的,梁飛的手機再怎麽樣也不可能跑到井裏麵去吧?”


    田洛有些猶豫,他又聽了一下,還是說:“我確定這個鈴聲好像就是從這個井裏麵傳出來的。”


    於是大家一窩蜂都圍了過去,果然靠近井口以後,鈴聲就越來越大了,最後很是清楚的從井底傳了出來。


    大家覺得很是奇怪,圍著井走了一圈,發現那個大石頭確實是把整口井壓的嚴嚴實實的。


    梁飛的手機就算再怎麽輕薄,也不可能不小心掉進去,除非是他主動把那個手機從縫隙裏塞進去。


    周恬說有些不確定的說:“梁飛這小子不會是為了耍我們吧?”


    徐遠搖頭,說:“這手機他沒買多久,寶貝得跟什麽樣的,打死他他也不會舍得用新手機來耍我們。“


    田洛又猜測說:“難道是梁飛不小心把手機掉路上,被哪個遊客撿到。然後那人看到我們那麽多人來找手機,就做賊心虛把手機丟到井裏麵去了?”


    這個時候,肖琅開口了:“現在不是糾結手機的時候,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梁飛他到哪裏去了?”


    聽到肖琅提醒,大家才回過神來,發現重點好像跑偏了。


    反正手機現在就在井裏,也沒有什麽人能撿走,於是決定眾人還是先把梁飛找回來再說。


    古村不算太大,可是眾人沿著古村整整找了三圈,都沒有發現梁飛的影子。最後沒辦法,隻能跑到出村的地方去問工作人員。


    然而守在出入口的工作人員,連他們的描述都沒有聽完,就擺手說:“沒有沒有,今天到現在為止,都隻有進去的人,還沒有人從這裏出來過。對了你們是不是要出去,如果出去想再進的話,可是要再買票的。”


    這麽說來,梁飛應該還在村子裏麵,那人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大家也想了想,還是回到古村裏麵去找梁飛。


    這個時候周恬想起一件事情來,說:“我看剛剛梁飛對這個祠堂很感興趣,他不會偷偷跑到祠堂裏麵去了吧?”


    魏子哲想了想,點頭讚同:“有可能,剛剛肖琅在場,他不好意思跑進去。這家夥膽大包天的,又好奇心旺盛,說不定真的偷偷跑到祠堂裏麵去了。”


    於是,一行人直接向著祠堂的方向走了過去,準備找到梁飛之後,好好譴責一番他這種極度不負責任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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