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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 這種品質在現今這個講究廣告宣傳的時代, 並不能帶來多少的名氣和利益。所以瀾洲城這個老牌花鳥魚圈, 逐漸淹沒在眾多蓬勃發展的市場中。


    直到展覽會的舉行。


    邊煥是岩雲魚友俱樂部的負責人之一,這次之所以來到瀾洲城,隻是礙於朋友的麵子。花了半天時間逛完所有水族店,不出所料, 並無驚喜。然後他隨著人流, 走進了大展廳。


    他最先觀賞的是此前便頗為有名的一條血紅龍。這條血紅龍曾在論壇風靡過一段時間, 一直未曾親眼見過,如今總算能一睹其風采。


    它體態俊逸, 鱗片豐滿, 紅中帶紫, 層次分明, 在水下流光溢彩,確實如傳聞的那般, 是一尾極品。可惜,它已經十幾歲了, 活力正在流失,透著一股暮氣。


    邊煥臉上不無惋惜, 欣賞了片刻, 又轉向不遠處那條白金幽靈火箭。說實話, 這條白金幽靈火箭算不上極品, 但它是地球上存活了4億多年的古老物種, 數量極其稀少。特別是純種的白金幽靈火箭,現今大概僅餘三十多條,眼前這條顯然是人工培育的雜交品種,通體雪白,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見到了兩條好魚,邊煥的心情總算舒暢了不少。


    正在這時,另一邊的海洋觀賞魚區傳來一陣喧嘩。


    邊煥抬頭望去,隻見幾個水族箱前圍著一群人,似乎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麽。


    他心中好奇,正準備過去看看,卻被一個寸頭青年攔住去路。


    “邊先生,很高興在這裏遇到您,不知道你對這次展覽會有什麽看法?”寸頭青年興致勃勃地問道。


    邊煥保守地回答:“不錯,出乎我的意料。”


    寸頭青年追問:“您覺得瀾洲城比起您所在的岩雲如何?”


    這個問題就有些挑事,邊煥又怎麽會上當,輕描淡寫地回道:“各有優劣。”


    “邊先生真是太謙虛了。”寸頭青年笑道,“據我觀察,瀾洲城的花鳥魚品質很是一般,在此之前,很多人甚至連它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組織這場展覽會的人是怎麽想的,連國外俱樂部的高手都請來了,也不怕丟人。”


    邊煥皺起眉頭,對他的話升起一絲反感。雖然他確實不怎麽看好瀾洲城的花鳥魚市場,但也不會隨意貶低,更不會在外國人麵前滅自家的威風。


    “單說瀾洲城的觀賞魚,健康指數非常高,很少發現病魚,在這方麵,其他市場都有所不如。”邊煥評價了一句。


    寸頭青年不以為然地搖搖頭:“在展出之前,他們自然會將病魚全部清理幹淨。換作平時,我敢肯定他們手上的病魚隻會多不會少。”


    這名青年是岩雲魚友俱樂部的低級會員,這次過來看展覽,就是抱著批判的目的。逛完市場後,對瀾洲城更加輕視,剛進大展廳看到邊煥,立刻過來套近乎,原本以為能從這位俱樂部元老嘴中得到一些□□,沒想到他竟然避重就輕,一語帶過。


    “邊先生為什麽如此維護他們?您不是向來敢於直言嗎?瀾洲城的花鳥魚是什麽水平,您心裏沒點數?”寸頭青年似乎很想逼他爆點猛料。


    邊煥眼中閃過怒意,冷冷道:“我不是裁判,沒有義務點評,你想知道他們的水平,可以等裁判的鑒定結果。”


    說完,他轉身朝圍觀人群走去。


    寸頭青年目送他離開,然後轉頭對著同伴手上的直播鏡頭笑道:“我們的專家不好意思說實話,那我們就親自過去看看吧。我賭一根黃瓜,大展廳裏的極品魚絕對不超過5條。如果超過5條,我就把黃瓜塞進鼻孔。”


    直播間一片“666”,催促他趕緊去搞事。他們就喜歡這名寸頭青年無節操的吐槽風,吐得越厲害,他們就越嗨皮。


    “這條血紅龍算一條,那條白金幽靈火箭勉強算一條。這條紅綠燈還差那麽一點,那條錦鯉……”寸頭青年一邊直播一邊評價,“嘖嘖,個頭太大了,形態也不夠優美,雖然上麵標著精品,但在我看來,遠遠不如我在飛魚館見過的那條極品紅鯉。不過按照瀾洲城的標準,大概也就這樣了。”


    飼養淡水觀賞魚的玩家很多,出極品的幾率也比較高,因為見得多,所以這幾條魚的品相在這名青年眼中,並不算特別出眾,他可以毫無負擔地點評。


    寸頭青年直播得正嗨,沒有留意站著不遠處的幾個人影。


    陸景奕淡漠地瞥了寸頭青年一眼,隨即轉頭對衛寶成說道:“把你的手機拿出來。”


    “幹什麽?”衛寶成一邊掏手機一邊問。


    魚悠也向他看過去。


    “找到那個人的直播間。”陸景奕朝寸頭青年的方向努了努。


    “怎麽找?”衛寶成有些懵逼。


    “他同伴的攝像機上貼著‘摸魚’兩個字,我估計這是他的網名,你去國內最大的直播平台搜一搜。”


    “哦。”衛寶成照做,很快搜到了摸魚的直播間,點擊進入,“然後呢?”


    陸景奕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不緊不慢地跟著他朝海水魚區走去,聽他繼續介紹:“好了,淡水魚沒什麽可看的了,我們去海水魚那邊看看。眾所周知,海水魚種類繁多,不同的魚有不同的養法,死亡率高於淡水魚,難度也比較大。即使是最負盛名的東衛水城,一年也很難出兩三條極品,我估計這裏最多也隻有一兩條小極品。”


    這時,直播間有人叫道:【摸魚大大,如果又發現3條以上的極品,你的鼻孔就要被黃瓜洞穿了。】


    陸景奕衝衛寶成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幫我發個言……”


    【(衛)摸魚大大,敢不敢再立個g,超過3條就用鼻孔插黃瓜,超過4條就插泡過辣椒水的黃瓜,超過5條就插著辣椒水黃瓜跳脫衣舞,超過6條……大大就原地爆炸吧。同意的打“1”。】


    【1111111111】


    【1111111】


    ……


    衛寶成發完這段話,忍不住哧哧直笑,對陸景奕調侃道:“你實在太壞了。”


    陸景奕冷哼一聲。


    魚悠:“……”完全沒想到陸景奕會做這種幼稚的事。


    寸頭青年渾然不覺,對自己的判斷迷之自信,當即承諾:“立就立,不過先說好,如果沒有超過,你們就要給我打賞100個以上的飛艇。”


    直播間眾人表示沒問題。


    寸頭青年昂首闊步地來到海水魚觀賞區,視線掃過兩邊的水族箱,笑道:“這些魚看著不錯,但也隻是不錯而已,並沒有讓人驚豔的品種。咦?邊先生在那邊,我們也過去。將鏡頭對準那邊,看邊先生的表情,似乎很耐人尋味,有一點身不由己的震驚,又有一絲聖父的仁愛,還有一分直麵人生的悲憫。”


    身後的陸、衛、魚:“……”


    “讓我們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邊先生如此失態。哦呀,這幾個水族箱裏的觀賞魚倒是有些意思,看起來……嗯……嗯???”


    臥槽,這些是什麽鬼?!皇帝仙、虎皮燕尾仙、紫玉雷達、糖果狐、黃金蝶……全是精品???


    寸頭青年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二十幾條小魚,張著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在他愣神間,他的表情被同伴忠實地拍入鏡頭。


    【看主播的表情,有那麽一點身不由己的震驚,又有一絲聖父般的仁愛,還有一分直麵人生的悲憫。】


    【……加上一種備受衝擊的猝不及防。】


    【……以及一臉不知所措的懵逼。】


    【哈哈哈哈哈……你們都是人才。】


    【這個表情包我收了!】


    【雖然我不是資深玩家,但這些魚一看就不是凡品,摸魚大大,麻煩你用專業的眼光來判斷一下,這裏有幾條極品?】


    寸頭青年完全不想說話。


    倒是前麵的邊煥似有所覺,轉頭看到寸頭青年站在他身後,開口道:“這次展覽會確實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有20尾精品海水魚,其中至少有12條達到了極品的級別。”


    寸頭青年耳機裏的聲音頓時沸騰了。


    【12條!!!與上次國際展差不多了。】


    【我去,瀾洲城真是深藏不露啊!】


    【主播,主播,快把鏡頭拉近一點,我要跪著看魚!】


    寸頭青年已經放空,臉上一片慘淡,腦中循環浮現用辣椒水黃瓜自插鼻孔的畫麵……


    【我哥的尾巴會放電:養了這麽多觀賞魚,突然發現大白鯊才是我的真愛!跪求雲養!】


    【東海漁場主:大家猜猜這個視頻是不是新拍的?】


    【女裝大佬美杜莎:已全網搜索,暫時沒有發現重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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