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敬深呼吸了好幾次, 好不容易平複了一下激動的情緒,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他,沉聲道:“最近你就給我老實待在家裏, 哪裏都不許去!這件事你不許再插手!過去你媽說你被江婉婉那個小妖精迷得昏了頭,我還以為你隻是圖一時新鮮,至少大事上不會犯錯, 如今看來……哼!”


    “爸!”沈承澤聽到沈嘉敬出言否定江婉婉,這才有點慌了,急忙辯解道:“這事和婉婉無關, 是……是孟靜雯!都是那個女人算計我!”


    沈嘉敬一聽這話, 眼神都變了, 用一種看智障的目光注視著他。


    這時, 他們身後傳來一聲拐杖砸到地麵的聲音, 與此同時,一個蒼老卻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自己蠢,還好意思怪別人?”


    “爸/父親/爺爺。”


    大家的視線同時轉過去, 隻見護工推著一台輪椅緩緩走來,上麵坐著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人, 沈承澤被老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視著, 頓時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來人正是沈氏集團的定海神針,沈氏的前任掌舵者, 沈承澤的爺爺沈望溪。


    別看他老人家現在因為身體原因退居二線, 但執掌沈氏多年, 積威甚重, 小輩們在他麵前都會變得乖巧恭敬。


    “爸,這事承澤做得不對,我們已經教訓過他了。”陳薔薇擔心沈老爺子對兒子失望,急忙提前開口,想要為兒子求情。


    沈老爺子微微抬起手,陳薔薇立刻不敢再說話了,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沈老爺子下一句話並不是對沈承澤說的,而是對她說的。


    沈老爺子的目光盯著陳薔薇,沉聲問道:“當年把那個叫孟靜雯的丫頭趕出國,是你做的嗎?”


    陳薔薇愣了愣,似乎不明白沈老爺子為什麽會提起這件事,但她不敢不答,隻好說:“是……當時承澤才上高中,孟靜雯就勾引他早戀,我是怕她帶壞承澤,想要攀上咱們沈家,再說,這次她還算計承澤,可見本性就不好……”


    “行了。”沈老爺子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他隻要知道這事的確是陳薔薇做的就行了,至於理由,他根本不關心,陳薔薇看到他的臉色不渝,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巴。


    沈老爺子轉頭對沈嘉敬說:“老大,跟我來書房。”


    “是,父親。”沈嘉敬恭敬的答應一聲,走過來接手了護工的工作,推著沈老爺子的輪椅往書房走去。


    沈承澤想到剛才父親對他的處罰,有些焦躁的想要追上去,但被陳薔薇狠狠使了一個眼色,定住了他的腳步。


    這會兒,沈嘉敬推著沈老爺子進了書房,安排妥當後,沈老爺子長歎了口氣,對沈嘉敬說:“商場如戰場,承澤自己犯錯,卻隻知道責怪對手狡猾,不知反省自己的失誤,讓人失望。我年紀大了,未來沈家還是要看小輩的,承渝、承瀟他們也大了,你盡快安排他們進分公司曆練。”


    沈承渝、沈承瀟是二弟沈嘉軒的兩個兒子,沈老爺子此舉顯然是有意多培養幾個繼承人,借此削弱沈承澤的權利。


    沈嘉敬聞言神色有些失落,但為了大局考慮,他還是點頭同意了。


    沈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說:“老話說得好,娶妻當娶賢,賢妻旺三代,你媳婦早些年看著還好,誰知道現在卻……不提也罷,說起來,那個叫孟靜雯的丫頭,我倒是很喜歡,如果承澤這次犯錯是她的設計,那可真是機關算計,如果隻是巧合,她卻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把事情扭轉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也是玲瓏心思,這丫頭聰明得緊啊!”


    沈嘉敬看到父親眼中的欣賞,有些驚訝,躊躇道:“可是這事承澤已經怨上了她,恐怕他們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了!換我也看不上承澤那個蠢貨!”沈老爺子冷哼一聲,道:“若是有一分可能還好,就是因為完全沒有可能我才生氣,承澤和他媽的眼光一樣,差勁透了!”


    沈嘉敬低著頭,有些難堪,曾經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變成現在這樣,連他都有些失望,更何況是一向對子孫要求甚高的父親,或許因為沈承澤一直都太順了,所以變得傲慢自大,隻希望他這次能夠受到教訓,學會謙虛謹慎,低調處事。


    之後沈家在媒體上公開發表道歉函,宣稱之前的視頻都是誤會,全部是沈承澤的個人行為,沈家絕對沒有幹預司法的意思,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後,都不會因為私利而影響國家安全,借此機會,向公眾道歉,向受到牽連的受害者道歉。


    私底下,沈家也派了一位經理來到醫院,態度誠懇的向靈犀道歉,並附上了價值不菲的賠償禮物,希望靈犀能夠原諒沈承澤之前的不當言行。


    雖然事後知道當時情況的李茹和孟憲依舊生氣,但看到對方低聲下氣、態度誠懇的道歉,再說對方根本就不是沈承澤本人,而是代人受過,作為有良知的知識分子,他們也不好為難對方。


    靈犀自然也是如此,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在乎沈承澤的道歉是否誠懇。


    當然,其實她知道他肯定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的,對於這種腦子有坑的人,說不定連當時她那麽決絕的諷刺他,都會被他曲解成另一種意思,她對這種腦殘本身也不抱什麽期望。


    她要的,不過是沈家不要出手幹涉盛暉的案件,她要把盛暉殺人犯的罪名坐實,而且,還要借機實現原主願望的第一步——讓這些腦殘互相禍害。


    ————————————————————


    “姓名!”


    審訊室裏,桌子上的台燈發出慘白的燈光,坐在審訊椅上的盛暉低垂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眉眼,他的雙手被鎖在椅子扶手上的鎖扣裏,對於警察的問話沉默不語。


    “你以為自己什麽都不說就行了嗎?”一位年輕的警察冷笑一聲,說:“有的是證據給你定罪!”


    這時,對麵的盛暉聲音低沉的回了一句:“那你們還問什麽?”


    這句反問堵了警察的話,讓他噎了一下,正想再說什麽,突然被另一位年長警察按住了肩膀。


    那人對他搖了搖頭,轉而對麵盛暉說:“盛暉是吧?聽說你出身北安孤兒院,江婉婉小姐由於早年曾在那裏作義工,你們兩人認識多年……”


    聽到這話的盛暉忽然微微抬起頭,長長的劉海裏露出一雙陰鬱充血的眼睛,被那雙眼睛注視著,人們不自覺的都會感到後背一涼。


    “和她無關,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行動。”


    年長警察笑了笑,說:“你為愛犧牲的精神的確偉大,不過我不明白,為什麽你會認為自己這麽做就能讓她得到幸福呢?”


    說罷,他也不等盛暉回答,自顧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視頻,舉到盛暉麵前,說:“好好看看,你所以為的江婉婉的幸福。”


    視頻開始播放,視頻畫麵中出現了一道虛掩的門,顯然是有人站在門外偷拍的,裏麵先是傳出一陣女子哭泣的聲音,盛暉心頭一凜,因為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那是江婉婉的哭聲。


    隻聽江婉婉哭著說:“承澤,求求你救救盛暉哥哥啊!”


    接著,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各種東西砸到地上的聲音,以及隨之響起的一個男人的怒吼聲:“江婉婉,你鬧夠了沒有?現在網上怎麽說,難道你自己不知道嗎?我為了你,如今被網友們罵得狗血淋頭,還被父親軟禁,連爺爺都對我不滿,想要扶植弟弟奪我的權,我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你還在那裏為了別的男人哭天搶地?”


    江婉婉的哭聲更大了,哽咽的話都說不利索:“可、可是……你不能不管盛暉哥哥……他都是為了我才會做出那樣的事……”


    “為了你?嗬嗬,我倒是忘了,可不是嘛!你們兩個天天眉來眼去,他可不是為了你赴湯蹈火嘛,真是癡情啊!我都快不知道你到底是誰的女人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又是誰的種?”


    “承、承澤……”江婉婉的聲音顫抖不已,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自從我和你在一起,我受了多少委屈?一直都隻能作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難道如今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認嗎?”


    沈承澤嘲諷的笑道:“你還以為自己能夠登堂入室嗎?我告訴你,因為這事曝光,家裏所有人都對你不滿意了,本來我還想著讓你母憑子貴,如今看來,你也就隻能當個地下情人了!孩子也隻能作個私生子,這都是你自己作的!”


    江婉婉“哇”的一聲哭出來,崩潰的大叫道:“不!怎麽會這樣?我為了你,委曲求全這麽多年,如今你居然讓我的孩子也跟著受委屈嗎?承澤,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殘忍?這麽無情?你怎麽可以這樣!”


    視頻的畫麵推進,從門縫裏露出沈承澤和江婉婉的身影,其中沈承澤站在那裏,臉色陰鬱,而江婉婉跪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低著頭不停的哭泣,看起來可憐極了。


    “啊——!!!”盛暉看到這裏,再也坐不住,發出一聲憤怒的吼聲,他想要站起來痛揍視頻中的沈承澤,卻被鎖扣限製,在一陣掙紮中不甘的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頭上爆出一條條青筋,氣喘籲籲、目呲欲裂的瞪著手機上的畫麵。


    然而,那位年長警察此時卻施施然的收起了手機,緩步回到座位上,看著盛暉充滿血絲的眼瞳,火上澆油的說:“這個視頻是別墅的女仆偷偷錄製的,她因為看不過去江婉婉受欺負所以才好心交給我們,你以為江婉婉和沈承澤在一起就能收獲幸福,可惜事實並非如此,辜負了你的一番犧牲,反而因為你惹上人命案子,讓江婉婉徹底失去了嫁入沈家的機會,本來如果你在她身邊,她受了委屈你還可以想辦法幫她解決,至少能夠安慰安慰她,可是如今你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真是太可惜了……”


    “沈!承!澤!”盛暉咬牙切齒的叫著沈承澤的名字,恨不得一口一口咬掉他的血肉,恨恨道:“他答應過要對婉婉好的!他答應過娶她的!”


    那位年輕警察嗤笑道:“真搞不懂你們天真的想法,沈承澤的妻子,就算不是政要千金,也該是個豪門貴女吧?連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名校海龜、企業高管孟靜雯小姐沈家都看不上,更何況隻是一介平民百姓的江婉婉呢?連我都能看清楚的事,你們居然會深信不疑?”


    年長警察也附和道:“可不是,這些豪門子弟最喜歡玩這一套,家裏聯姻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外麵養著幾個可心的小情人,玩玩而已,誰又當真呢?”


    他還“好心”的對盛暉建議道:“你也該勸勸江小姐,現實一點兒,作為情人,能夠在得寵的時候爭取到更多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否則萬一哪天失寵了,沒名沒分的,還不是被人拋棄、一無所有?到時候她靠什麽養活自己、養活孩子呢?”


    此時的盛暉看似已經冷靜下來,整個人低著頭陰沉沉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對他們說:“我知道沈氏集團的一些事,如果我說出來,可以戴罪立功,爭取減刑嗎?”


    兩位警察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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