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直起身子鎮定道:“沒事,估計吃壞肚子了。”


    話雖這麽說,但她這樣子顯然不像是個沒事的人,微卷的頭發淩亂,身體因為疼痛和難受微微佝僂,路燈下的麵色看著也有些蒼白,江鶴深到底不是個真無情的人,又想著有話要問她,於是說:“上來,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蘇覓進車後,司機自覺升起車中的隔音板,車後形成一個密封的空間,一左一右各坐一人,江鶴深原先在平板上看最新經濟資訊,見她上來後關掉屏幕,先問:“肚子難受?”


    不算是關心,音質聽著冰冷又生硬,蘇覓點頭:“嗯。”


    江鶴深又說:“想吐?”


    “也沒有特別想吐。”蘇覓剛給自己辯解完,那股犯嘔感又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她捂上嘴巴,就見江鶴深嫌棄地皺眉,他是那種非常標準的漂亮雙眉,眉形完美,於是模樣看著總有些冷淡。


    江鶴深抽了張紙巾遞給她,之後降下隔音板,催促司機開的快些。


    蘇覓緩過最初的那陣難受後,就在一邊安靜當個木頭人,這司機開車技術高,開的穩穩當當的,蘇覓在移動的車廂內總喜歡睡覺,此時閉著眼休息了一陣,迷迷糊糊中好似做了一個夢。


    夢中見江鶴深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麵前,眼中的嫌棄之情快要溢滿出來,又像是被什麽東西氣到了,指著她圓滾滾又一顫一顫的肚子罵:“水性楊花。”之後又罵,“不知羞恥。”


    再然後是江鶴辰,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語不成調:“小混蛋的爹是誰,我要做了他,誰都不要攔著我,蒼天啊,我的命為什麽這麽苦。”


    隨後就是一段十分晦澀難懂的抱怨,夢中的內容荒誕至極,蘇覓被嚇得出了一身的汗,驚醒後開始反思她的腦回路究竟為何會如此奇特,之後她意識到一點,自己得跟江鶴深解釋,他剛才的眼神別有深意,明顯是誤會了什麽。


    “我吐了是因為吃壞肚子了。”蘇覓起了個話題。


    江鶴深回複完一個商務郵件,抬頭:“是嗎?”


    “沒有懷孕。”蘇覓立即給他強調,“絕對不可能,我--”她說到這裏才覺得有些難為情,但為了防止不必要的誤會,還是應該快刀斬亂麻,一鼓作氣,“我沒跟別的男人上過床,跟你弟也沒有。”


    這回的江鶴深顯然有些意外,他的意外不加掩飾,片刻後才說:“那挺好的。”


    “誒。”解釋完後蘇覓鬆了一口氣,徹底乖乖閉上嘴巴。


    江鶴深顯然不像是喜歡說話的那類人,他處理完手頭的工作後合上平板閉目休息,雙腿隨意交疊,手交叉放於腿上,即便是在睡覺,他的脊背也挺得筆直。


    蘇覓有些無聊,於是偷偷看了他幾眼,這一看就覺得有些移不開眼睛,等她意識到這樣不行時,碰巧見江鶴深睜眼,朝她看過來。


    江鶴深起先低笑了一聲,後來再說話時,語氣中就帶了些刻意的嘲諷:“好看嗎?”


    蘇覓麵部紅心不跳地答道:“還行吧。”


    江鶴深嗤了一聲,可能是對她的話極為不讚同。


    蘇覓的家在市中心的東福小區,小區經過改造後專門用於出租,很多都是合租房,也有經過徹底改造的小單間,蘇覓選的就是小單間,相對安靜。


    隻是這住宿條件算不得好,對於蘇覓這種做過幾天明星的人來說,甚至可以說是差到了極致。


    相鄰一棟高樓裏緩緩慢慢地出來一位汲著雙腿赤裸上半身的光頭男人,他在嗬斥著身旁那位應該是他妻子的中年婦女,言語惡毒,聲音高的仿佛能去合唱團上起調子。


    再旁邊是正在跳廣場舞的大媽,放的音樂是時下流行的勁爆舞曲,音量響,震得人耳膜鼓顫顫的疼痛。


    江鶴深用一種咋舌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蘇覓,最後他也覺得自己失禮,於是噤聲,隻在蘇覓跟他道謝時輕輕嗯了一下。


    蘇覓回到家,洗漱完畢後上床,呈大字狀癱軟在床上。


    牆壁上掛著時鍾,秒針不知疲倦地計算著時間,在窄小的空間中,它的聲音分外刺激人的神經,蘇覓覺得太陽穴處鼓漲,心髒快速跳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衝出胸腔。


    直接這樣躺著,躺到天荒地老,餓死得了,才不想在這個鬼世界蹉跎。


    蘇覓拚命將這個厭世的想法扼殺在搖籃之中時,白姍姍給她打電話。


    電話裏的她聲音輕輕柔柔,弱的好似吹一口氣就能隨風飄走,像她這樣子說話的,更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連蘇覓在第一次聽到她說話的時候,都在心裏想到,哎呦這妹子很可愛啊。


    當然隻限於聲音,蘇覓一想到這人隱藏的屬性,僅有的那點好感也都隨風而逝,她嫌棄地癟嘴,和白姍姍虛與委蛇。


    白姍姍是文中最耐得住性子的那朵白花,蘇覓也是看文到一半後,才從白姍姍的心路曆程中得知她當初對江鶴辰早就一見鍾情,但江鶴辰卻喜歡蘇覓,這讓白姍姍嫉妒和瘋狂,暗暗發誓要搞死原主。


    這種嫉妒的負麵情緒在此時已經出現,但白姍姍依舊裝作歲月靜好,甜甜道:“覓覓,這幾天在幹什麽,有空出來一起逛街。”


    “沒錢。”蘇覓在床上翻了個身,冷漠臉。


    白姍姍笑:“怎麽可能沒錢,別開玩笑了,你家江鶴辰哪裏會舍得你吃苦,快出來玩。”


    “真沒錢。”蘇覓給她解釋,“我快要和江鶴辰分手了。”


    那邊突然沉默了半晌,許久後一道壓抑著不知道什麽情緒的聲音說:“別開玩笑了,難道是你下藥的事被發現了?”


    蘇覓:“……”


    原主雖然拜金,看著心機深沉,實則是個愚笨腦袋,什麽事情都喜歡往外說,尤其是這種私密事,活生生地被外人抓住把柄,最後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蘇覓歎氣:“哎,這件事說來話長,但我發現我突然不喜歡江鶴辰了,我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女人。”


    白姍姍:“嗯?”


    “他住院了,不想去醫院看他,想和他斷了。”蘇覓又翻身,這一翻差點翻到床外側,她匆忙伸出一隻手撐住地麵,努力地給自己往裏側翻了個麵,這一下差點折斷她的老腰,肚子也隱隱做疼起來。


    “那怎麽辦?”白姍姍下意識地問。


    蘇覓捂著肚子抽氣,狀似隨意道:“你代我去看看唄,拎籃子水果過去,地址我發你微信上。”


    這是書中的一個世界,原劇情中白姍姍和江鶴辰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用作者的話說叫做就算海枯石爛,他們的心也緊緊地靠在一起。


    挺俗套的一句話,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蘇覓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拆cp,但肯定最好要照著原劇情前進。


    如果她想要讓江鶴深放過自己,就勢必要和江鶴辰無痛分手,這年頭無痛人流都是騙人的,分手哪裏能不痛,不過倒有個別的法子,就是讓江鶴辰移情別戀。


    那自然要讓白姍姍快點出現,這應該是沒錯的。


    蘇覓掛斷電話後,玩了會手機看了看這個世界的信息,之後有氣無力地開始睡覺。


    她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蘇覓之前有睡覺靜音的習慣,如果真有急事經紀人會殺來她家直接找她,因此不用擔心錯過消息,但她這次起床找手機,發現屏幕多了十來個未接電話。


    白姍姍的有三個,其餘全是江鶴辰的未接來電,整整齊齊的一排,蘇覓歪頭,想著要不要回電時,江鶴辰又開始轟炸她的手機。


    蘇覓隻好接起來,剛起床,久未開嗓的嗓音聽著有些沙啞,江鶴辰本欲開口質問,但又生生忍住暴躁的語氣,關切問道:“剛起來?”


    “還在睡覺。”


    江鶴辰的語調於是溫柔下來,帶了些顯而易見的委屈:“怎麽讓白姍姍來看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最想要你過來。”


    蘇覓有些懵,一時口無遮攔:“她不好嗎?”


    “你什麽意思?”江鶴辰開始生氣,“把話說清楚。”


    這和蘇覓預想的根本不太一樣,江鶴辰在生氣,甚至是發怒,之後在電話裏大罵了白姍姍一通,對她厭惡至極,不像是文中男主對女主一見鍾情的態度。


    蘇覓隻好先穩住暴怒的江鶴辰,結束通話後她理了一通全文劇情,或許是過快推動女主出現,所以導致細節出現了偏差。


    理順後她沒多想,起來簡單洗漱完畢,又覺得生活無所事事,心情差時也沒多大的胃口,複而又躺回床上,四肢大張,成躺屍狀。


    好想回家,蘇覓心想,要不餓死自己算了,說不定還能回去見到爸媽。


    華燈初上,夜晚很快降臨,在床上厭世的蘇覓忽然聽見外邊響起一道急促的敲門聲,隨後見江鶴辰在微信上說道:“開門,我在外麵。”


    江鶴辰隨後又說:“我帶了你喜歡吃的小龍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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