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如果看到的是之前章節, 請耐心等待72小時  眾人尋聲看去,隻見北雲亭後麵的小石坡上, 緩緩露出幾個腦袋。


    “又是他們, 年年都來搗亂。”孟軻瞧清楚那四顆腦袋後,連連搖頭歎氣, 往常倒也罷了,這次可是請了山長和新科的幾位舉人,被攪了興致可真是斯文掃地了。


    沈文昶緩緩站直身子,左胳膊搭在石頭上, 看著唐鴻飛道:“看我今天給你抓個厲害的給你瞧瞧。”沈文昶說罷輕鬆一跳, 跳到北雲亭後麵,剛落地便瞧著三個亭子一群人看著自己。


    南通四才的吳驂大步出了亭子,走到沈文昶麵前道:“沈文昶, 我等在此吟詩作對,雅致正濃, 容不得你搗亂, 速速離去。”


    唐鴻飛三人見狀紛紛爬山石坡, 站在沈文昶後麵,他們平日裏互相懟罷了, 真有外人來相欺,絕對一致對外。


    “什麽話啊, 你們在此吟詩作對, 哦, 就不許別人來了麽?”沈文昶很不服氣,朝著吳驂哼了一聲,兜著她袍子裏的秋棗,大步走進亭子裏,就近一屁股坐下,手臂搭在椅背上道:“小爺就不走,你能奈我何啊?”


    陸清漪坐處離沈文昶不遠,瞧見是那‘痞子’,經不住好奇,暗地裏偷偷打量幾眼。


    沈文昶一進雲亭自然也瞧見自家妹妹眼中的嫦娥仙子,沒有想到這仙子也未免落入俗套,剛遷居此地就來湊熱鬧。


    孟軻聞言走上前道:“沈文昶,你今兒個是鐵了心要搗亂了?”


    “誰要搗亂了?你們一群人霸占著雲亭就為了不痛不癢說幾句之乎者也的,你看看外麵,呐,人家老伯和大娘挑著擔子辛苦地從山上下來想歇歇腳都沒地方,你說你們可惡不可惡啊?”沈文昶站起來,秋棗撒了一地,瞪著小眼睛怒視孟軻,“想吟詩作對自己花錢去酒樓雅間啊,雲亭又不是你們的,憑什麽要我們走啊?”


    陸清漪聽了這話,越過人群去看外麵,當真有農夫在亭子外不遠處歇腳,看起來南通文人詩會的場地選的卻是不好呢。


    唐鴻飛靠在柱子上幫腔道:“就是,雲亭和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出錢建的?我看啊,你們才是聚眾鬧事,黑壓壓一片,衣服穿的光鮮亮麗的,這不擺明著不讓老百姓進來麽。”


    “你!!!”孟軻氣的臉已經發紅,這雲亭向來都是文人聚集場所,被這幾個無賴渾說一頓,倒是他們的錯了。


    張子遼見勢態不好,他剛剛聽見山長和幾位舉人討論聚眾雲亭確實影響了百姓,隨大步上前製止孟軻,看向沈文昶四人道:“大家都是華中書院的學子,沒有誰能來誰不能來之說,四位學弟與我們一同切磋,也是好的。”


    沈文昶板著小臉,她不是傻子,哪裏不知道張子遼打的什麽主意,無非待會羞辱他們,讓他們自慚形穢罷了。沈文昶不想看見那張臉,頭一轉,看見樹上的幾隻鳥兒,想了想,笑道:“還是張學兄講道理嘛,好,既然要切磋,那就我先來出一題,可好啊?”


    “倒要請教。”張子遼麵上沒什麽表情,心中卻在嗤笑,一個平仄是什麽都搞不懂的人,竟然要出題,那好,他要出題,便讓他出,怕是出的題也會讓人笑掉大牙。


    “咳咳,聽好了,群鳥繞樹飛,三隻落樹梢,頭隻鳥聰慧,次隻鳥機敏,後隻鳥愚笨,路有投石者,石落何鳥飛?”


    “自然機敏的那隻飛。”孟軻想也未想便道。


    沈文昶笑著搖了搖頭。


    張子遼本也是想機敏的肯定飛,沒成想不對,為了不暴露自己不知,選擇不答。


    孟軻見沈文昶搖頭道:“機敏的怎麽會不飛?你莫不是存心戲弄我們?”


    “你自己答不對,賴我做甚?”沈文昶翻了個大大白眼。


    “那聰慧那隻飛。”孟軻氣道,滿亭同窗,他也是太閑,才會回答一個無賴的愚蠢問題。


    “不對。”沈文昶鄙夷的看著孟軻,這些書呆子啊,就隻知道悶頭在書院讀書,怕是小時候一件淘皮搗蛋的事沒做過吧,不然這麽個婦孺皆知的常識都不知道呢。


    “總不會是那隻愚笨的飛吧?”孟軻怒了。


    吳驂聞言,雙眸亮了,走上前一本正經道:“孟兄,夫子常說,笨鳥先飛啊,沈學弟應該是給我們轉了個腦彎,意在於此啊。”


    話音落,沈文昶四人齊齊大笑,沈文昶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真沒想到,這麽個問題這書呆子竟然能聯想到笨鳥先飛,真真自以為是的可以。


    “哈哈哈哈,南通四才,真真,一群書呆子,哈哈哈哈。”沈文昶抬起手去擦眼角的淚。


    吳驂惱了,指著沈文昶道:“沈文昶,你自己出題,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連個答案都沒有,還敢笑我等書呆,你做何道理?”


    “誰說沒答案?”沈文昶從地上拾起一顆紅棗,在手裏掂了掂,瞧了眼程意道:“南通四才之一麽,嗬嗬,看好了。”沈文昶說罷將紅棗扔向枝頭。


    頓時,樹枝上的鳥兒一齊飛開,飛落他處。


    吳驂和孟軻看愣了,張子遼等不少人看愣了。


    陸清漪笑了,笑出了聲,見眾人看向自己,忙止了笑,麵紗下的臉頰兒紅透了。


    “這等事兒,婦孺皆知,為何堂堂才子不知啊?”唐鴻飛不去理會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左右瞧著那幾個人現在的神情心情大爽,以往仗著自己課業好,便高人一等般,如今總算落了臉麵吧。


    “此等問題,與詩詞歌賦無關,也與國之大事無關,我等不似爾等遊手好閑,如何知這等事兒。”張子遼板著臉道。


    沈文昶最不喜這些文人自視不凡的樣子,哼道:“嗬嗬,隨你怎麽說吧,連常識都不知道隻知道詩詞歌賦,將來當了官,如何解決民計民生啊?怕是日後來了洪水,你麵對那淹了的稻田,還要賦詩感慨一番吧,哈哈哈。”


    張子遼聞言,臉上掛不住,氣道:“沈文昶,你!!!”


    “我怎麽了?你這是要打一架嗎?好啊,我沈文昶奉陪到底。”沈文昶兩手握拳擺好架勢。


    “滿倉,不得無禮。”南雲亭中山長旁邊一青年男子出聲製止。


    沈文昶越過吳驂等人望去,隻見是姨母家的表兄,撇了撇嘴收了拳頭。


    “舉人公,認識這沈文昶?”山長看向身旁的徐洺,這沈文昶無意是他最頭疼的,見天逃課不受管束,實在束手無策。


    表哥徐洺回道:“回山長,滿倉是學生表弟,人雖然頑劣了些不通文史,武藝卻是不凡,學生想,文固可安邦,武卻能定國,蓋一國之強盛,應文武並濟,書院為國培養棟梁之才,因材施教方是正途。”


    “舉人公所言甚是。”山長點了點頭。


    “滿倉,山長在此,還不來見過。”徐洺看向沈文昶,這沈文昶雖不是血親表弟,可他們到底是親戚,沈文昶也是他姨母將來之靠,他並不想自家表弟受人欺辱。


    沈文昶隻歎今日點背,若不是眼前這表哥時常在她爹麵前維護她,她才不會陷入這兩難的境地。


    “滿倉。”徐洺催促。


    沈文昶不情不願走上前,深鞠一躬道:“見過山長。”


    “好,好,從今後收些玩意才好,你可知昔日之呂蒙?”山長含笑看著這令自己頭疼的學生道。


    沈文昶搖了搖頭。


    山長笑容僵硬,隨後道:“吳下阿蒙,士別三日,刮目相待,你正年少,為時未晚矣。”


    沈文昶聞言笑道:“所以,山長,學生可以走了嗎?好早早回家用功啊。”


    山長以為此子突然開竅,忙道:“知道上進,甚好,甚好。”


    沈文昶心裏翻了個白眼,鞠躬道:“那學生告辭了。”說罷在自家表哥無奈又帶些寵溺的眼神中轉了身。


    走了幾步,瞧見地上撒落的紅棗,沈文昶蹲下一一撿了起來,臨走心思一轉,嘴角壞笑揚起,隨後捏了一顆紅棗走到知府千金跟前道:“嫦娥仙子不在天上修煉,下凡來和一群書呆子在一處做什麽?外麵風光正好,秋棗正甜,不如去摘棗吃。”說罷將手裏一個紅棗遞了上去,“這顆留給仙子留念吧,權當報答仙子那一聲笑,哈哈。”


    沈文昶說罷大笑而去。


    陸清漪瞧著手中那人強遞過來的秋棗發懵,悔不該當時沒忍住笑出了聲,如今反倒被人拿來取笑,真真羞煞死人。


    “哎呦,疼死了,沈文昶,你個莽夫,你就不會輕一些!”許進文摸著自己的手,拿眼瞄著沈文昶道:“行啊,滿倉,書院沒白上啊,都會吟誦詩了,這真的是了不得。”


    “吟詩?胡扯什麽?我字都不認得幾個,會吟哪門子詩,中風了啊你!”沈文昶自己也頗為無奈,實在是她提筆頭就痛,拿書吧眼就疼,不是她不想念書,可他爹偏偏就不相信她,後來她也覺得不念書沒啥,他爹該打打,她該玩玩。


    “不是啊,滿倉,我們三個都聽得你吟了一句鼻息幹虹霓,行人皆怵惕。”唐鴻飛很是震驚,他隻知滿倉弓箭和□□拿手,至於詩詞那就不要提了,滿倉鬥大的字不識幾個,怎麽會吟詩?


    “鼻,鼻什麽?搞甚,聽都沒聽說過,我怎麽會吟,都說是鐵兄弟呢,這會子倒一起埋汰我了?”沈文昶怎麽也不肯相信,畢竟她確實聽都沒聽說過。


    三人麵麵相覷,祝富貴打了圓場:“滿倉,兄弟們可能聽錯了,這裏人這麽多,指不定是誰說的呢!再說了,咱們四個誰埋汰誰啊,都差不離。”


    許進文聞言連忙跳開一步,道:“誰跟你們差不離啊,我的書法那叫一個飄逸,我啊,可是那辨別字畫的行家~”


    沈文昶聞言仰天大笑幾聲,隨後托著驚風去啄許進文:“驚風,啄他!”


    “哎呀娘呀,救命啊!”許進文見狀拔腿就跑,一個勁地往人群裏鑽,嘴裏嚷著,“沈文昶,你這莽夫,詛咒你天天被夫子罰站。”


    “有種別跑,許娘皮,罰站也拉你一起,哈哈!”沈文昶抱著驚風追在許進文後麵,清秀的小臉上充滿了笑意。


    那廂陸清漪一行過了中唐拐入左邊的永康街道,走到一嶽陽客棧前往右拐進三橋街,三橋街盡頭左拐後不遠處是通州衙門。


    衙門外早有老管家在恭候,見馬車停穩後便迎了上前。


    “給太太,小姐,少年,請安,老爺早在院中等候,請主子們隨老奴來。”老管家說罷留下幾個人搬東西,自己帶著主子進了衙門後院。


    後院內,陸府尹正同張子遼閑談,越談越覺得此子有才,想自家女兒才學斐然,怕也隻有這般的才子才能入眼吧。


    “清漪妹妹!”閑談間張子遼突然站了起來,雙眸中含著驚豔,雖然佳人蒙著麵但卻擋不住清理脫俗的氣質。隨大步上前,作揖:“晚輩見過陸伯母,見過清漪妹妹,青喆弟弟。”


    “張公子少禮。”陸夫人微微點頭,陸清漪和陸青喆則回了一個頷首禮。


    陸文正卻有些不悅,張子遼和他談話,長輩還未說完便起身去迎人,實在有失穩妥。不過他並未將不悅表現出來,轉頭瞧著向自己走來的夫人女兒和兒子,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夫人舟車勞頓,不必行此禮了。”陸文正起身扶起剛要行禮的夫人,“夫人一路辛苦。”


    “不及老爺辛苦,才月餘不見,老爺便已消瘦不少。”陸夫人出自名門,和陸老爺一直相敬如賓,陸老爺至今潔身自好不曾納妾,在京城也曾傳為一段美談。


    “清漪見過爹爹!”


    “青喆見過爹爹!”


    陸文正聞聲看向後麵的兒女,欣慰道:“為父已讓人將房間打掃幹淨,你們先去挑房間,晌午時過來吃飯,今天可要休息好去去乏,明天可是重陽節呢!”


    陸青喆聞言笑道:“爹,我們路上也盼著能趕上,為此還走了一段夜路呢。在京城便聽說南通的重陽糕好吃,明兒個總算有機會嚐嚐。”


    陸大人聞言笑聲朗朗。


    “青喆弟弟,不僅如此呢,來到南通過重陽,少不得要登鳴山,賞秋葉,遊沁湖,觀賞菊花,遍插茱萸,豪飲菊花酒。”張子遼見陸青喆對南通感興趣,忙在一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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