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姝聽此話,心頭顫了一顫,提著一口氣,輕聲回他,“自當盡心侍奉,隻是阿狸愚鈍,若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夫君訓示。”


    兩個人鼻尖幾乎要抵在一起了。黑影裏適應了這片刻,已勉強看得清人了。


    李偃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目光被夜色染的愈發幽深,他說,“子嬰最怕我訓他,你倒主動來求。”且她這套以退為進,倒一點兒不顯得愚鈍。


    本就是托辭,謹姝被他噎了一句,心下直憤憤,隻覺他是故意,好生過分,隻是這樣說了會兒話,她心裏忐忑不安的感覺已少了些。轉言問他,“子嬰,是你那侄兒嗎?”


    李偃“嗯”了聲,無意去談旁人,又問她,“阿狸是你乳名?是何意。”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他問這話的時候,含了幾分期待,似那天他勒馬問她,“可有恙?”時,那副隱含期待的樣子。


    倒叫人摸不著頭腦。


    謹姝輕輕頷首,“不知,阿娘說隨口取的,覺得好念就這樣叫了。”


    他許久沒答話,方才和緩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起來,謹姝身子被他胸膛咯得發疼,卻也不敢動。


    好一會兒李偃才動了動身子,兩手攬住她腰身往上提了提,猛的將她翻身放回到床上。


    謹姝已發育周全,雖比稚櫟要小兩歲,倒比她還要玲瓏有致些,稚櫟每每伺候她沐浴,都要調笑她,“小娘子這等美貌,將來不知便宜了哪位相公。”


    現下李偃手已探了過來,覆在她玉房上,似稚櫟那樣與她玩鬧似的,攏手虛虛以握,謹姝背麻了一麻,斂息僵在那裏,李偃隨後整個欺身過來,壓伏在她身上,如山籠罩,謹姝頓時不能動了。


    李偃低著頭,側首啄吻她的唇瓣和下巴。


    謹姝惶惶叫了聲,“夫君……”


    他卻沒理會,隻低“唔”了聲,似乎有些漫不經心。似是低聲念了句,“可恨你竟忘了我。”謹姝並未出過閨閣,是以疑心自己是聽錯了。


    過了會兒,更無暇分心如想。


    漸漸,以致忘情,兩個人都帶了喘,李偃小腹急火向下,手上力道也重了。


    兩個人貼的近,謹姝被磨得身子發軟,方動一動,被一硬物抵著,又不敢動了,吞了口唾沫,才覺得口中發幹。


    衣物均已落了地。


    明燭透不過帳子來,黑暗裏頭又添香暖,流蘇搖得幾欲碎掉,謹姝攀他堅若磐石的背,汗已沁了出來,喘息更甚。


    他頓了頓,似一隻蟄伏的巨獸,穩步地向著獵物緩緩靠近,他低聲問她,“可還受得住?”


    謹姝咬著唇,觀他架勢,心下惴惴,想起母親的話來,“若覺得難消受,你便放軟些身子,好生說於他聽,莫傻頭傻腦,直挺挺去受。”


    眼下到了這時方知,她便是說了怕也無濟於事。


    須臾她聲音溢了出來,伴著痛苦的一聲低泣,李偃親吻她眼淚,低聲喚她乳名,手尋她的圓翹,推碾至深,甫頓,又起,初緩,漸漸變得凶猛,謹姝幾欲不能承受,香汗淋漓下,幾次討饒叫他夫君,隻是無濟於事,她也便凶起來,踢他,咬他,隻是沒甚力氣,於他更是不痛不癢。


    最後恨恨妥協,泣哭不斷。


    末時,李偃抱她在懷,籲歎出聲,似不饜足,眸色依舊深深,隻是瞧她懨懨,遂放過她。


    “莫哭了,來日方長。且放過你。”


    謹姝放鬆下來,過了會兒,方知曉被他誆騙了。


    ……


    翌日,日高升。


    謹姝方起。


    好似人還在玉滄,自己閨房,她自個兒院裏有小廚房,也無需去祖母爺娘房裏請安,左右無人來催,天冷就睡覺到太陽高升。


    她照舊伸了懶腰,在床上滾了半圈,半眯著眼,嘴上嬌聲嬌氣地叫稚櫟過來幫她穿衣洗漱。因著困頓,加上渾身難受,又嬌氣地哼了兩聲。


    稚櫟推門進來,脆生生叫了聲:“小夫人。”


    謹姝倏忽才反應過來,仿佛晴天霹靂,靈思霎時歸攏,於是直挺挺坐起了身。


    人已分外清醒了。


    微微懊惱道:“怎的不叫我起?”


    入門第一日,如此憊懶,實在是……


    照禮節,這早是要去拜翁母的,隻是人如今在山南,如此便省卻了,而且他家中似乎無父母。隻是即便如此,比夫君還起的晚,實是不應當。


    稚櫟挽了幃帳,盈盈笑道:“小夫人可是醒了,主公卯時便起了,說左右無事,叫婢莫擾你清夢。”


    房裏陳設簡單,置了一座纏枝蓮紋的大插屏,屏後是臥榻,旁側橫了一案,案前坐著人,穿一身石青常服,恰是李偃,他手中持卷,此刻抬了頭,緩緩看了她一眼,悠悠道,“可睡好了?”


    稚櫟謹聽臨行時候家裏夫人的教誨,要時時敦促謹姝勤勉知禮,幾次欲來請示起晨,卻都被李偃擋了。


    如此她卻心情甚好,想來昨夜裏,小娘子和王上甚是順遂。


    如今已是辰時過半了。


    可見……


    稚櫟心下嘖然,眉眼笑意便更深地看著謹姝。


    謹姝倏忽臉紅透了,抿了抿唇,小心從床上下來,福身行了禮,回道:“回夫君,睡好了。”


    “嗯。”


    他轉頭吩咐下去,“備飯。”


    謹姝和他一起吃了飯,原本妻子要先侍奉夫君用完餐才能用飯,但李偃叫她無需多那虛禮,一起就是。


    稚櫟私下悄悄告謹姝,“可見主公喜小夫人。”


    因著李麟的母親,亦是李偃長嫂在世,家裏尊稱夫人,是故稱謹姝為小夫人。


    謹姝依稀記得,前世裏那位後來加封女侯的鄭氏嫂夫人,比之當世,無人可敵的勇慧,李偃長兄早亡,李麟乃遺腹子,李麟後十二三歲便初露天賦,跟著李偃四處征伐,鄭氏膝下寂寞,後收養了一女,取名鳴凰,極擅音律。


    前世劉郅登基之時,李偃娶鄭氏鳴凰為妻。


    稚櫟方說了那句話,謹姝斥她莫要多嘴,心下卻還歡喜。


    隻是須臾後便得了消息,那位隨養母身在繁陽的女子,如今在一隊騎兵的護送下,來了山南。


    謹姝心下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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