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亡靈電車
身為萬人迷的我不可能和大魔王談戀愛 作者：蘇丿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天降琉璃火, 毀滅罪惡之城。”——這一瞬間, 蘇凝凝視著血紅的夏花,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這句話。
“哈哈哈哈哈哈！”富江的笑聲響徹靜岡縣上空, “很好！非常美麗！我很喜歡！你們做得很好！”
“快看！你們快看！那是什麽！？”白小柔抱著哥哥的身體，驚恐地指著窗外。
在血紅的迷霧裏, 一輛長長的電車衝破夏花，自霧中駛來。
“終於來了！”時間臨近午夜, 安妮猛踩油門，轎車像離弦之箭一樣朝電車衝了過去——
“如月車站是亡靈們的車站, 所以活人才看不到, 說它不存在。”安妮緩緩道來, “這輛來接亡靈的電車應該能把我們送到如月車站……大家快下車！”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昏迷的人拖下車，顧涯在此時醒來，眼神很清明，示意解開他的繩子。
米奇由於沒有見過富江，剛剛車載電視中，影像出現的時候立馬閉上眼捂住耳朵, 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背起昏迷中的波特, 說：“快走！電車停下來了！”
電車停在橋的那一頭, 在電車停下的瞬間，極其可怖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割喉自殺的男男女女, 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腦袋掉在脖子上, 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地朝電車走了過去！
仔細一看, 他們的屍體還留在原地。
亡靈！這些都是亡靈！
“啊……啊！”白小柔背著哥哥，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亡靈們從她身前經過，其中一個低頭看了她一眼——
淩厲的刀光再次割過亡靈的喉嚨，這隻亡靈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消散在濕冷的空氣裏。
“起來！”蘇凝收起蝴蝶.刀，一陣心痛。拉起白小柔，又扶起白小剛，喝道：“快走！”
蘇二倉原本被蘇凝抱在懷裏，此刻被放下，緊跟在蘇凝腳邊，左邊漆黑的瞳孔和右邊琥珀色的瞳孔同時打量著周圍的亡靈，“喵～”
“二倉！跟緊我！”蘇凝囑咐道。
“喵喵喵～”蘇二倉非常懂事，邁著靈巧優雅的貓步緊緊跟著蘇凝。
兩人一人架著白小剛一隻胳膊，朝電車疾走。
無數亡靈從三人身邊穿行而過。白小柔膽戰心驚地走著，旁邊一隻亡靈由於喉嚨割得太深，整個腦袋搖搖欲墜，路過白小柔的時候，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蘇凝目光落到白小柔身上，緩緩搖了搖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咯吱！”亡靈扶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腦袋。
“嘶！”白小柔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整個牙關都在打架，死死咬住下唇，拚命不發出一點聲音。
亡靈擦著她的衣袖過去了。
白小柔鬆了口氣，環視四周，到處都是趕電車的亡靈。
橋頭對麵的巨大電子熒幕浮現出富江的臉，她美麗的目光仿佛能穿過屏幕、看向外麵的人——
“愛我的人為我而亡，我愛的人啊，你在哪裏？為何我總是找不到你？”
富江伸出手，“來！與我一起共赴地獄吧！”
“啊啊啊啊啊——！”亡靈們爭先恐後地伸出手，瘋狂地朝屏幕中的富江湧去。
連白小柔都止不住地朝富江走了幾步……
“醒醒！”蘇凝拍了一下白小柔的腦門。
“……啊！”白小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富江了。
“走！”趁亡靈們都朝屏幕湧去的空檔，二人架起白小剛，朝電車接近。
“快！上來！”安妮已經進到了電車裏，此時正扒在電車門口，朝蘇凝揮手。
顧涯眼神烏黑，神情恍惚地看向印有富江的屏幕，搖搖晃晃地要走出電車……
“唔！”顧涯狠狠搖搖腦袋，握住電車的門，手背上鼓起青筋，可以想見他此時多麽的天人交戰——
“砰！”蘇凝和白小柔架著白小剛衝進來，回過身，蘇凝一腳踢上了門。
“喵～”蘇二倉蹲在蘇凝腳邊，它始終緊跟著他。
“棒棒噠。”蘇凝蹲下.身，摸了摸蘇二倉的頭。
電車裏空無一人。
八人一貓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舒了口氣。
突然，電車門又打開了！
幾人回頭，見亡靈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外麵走進來，脖子上帶著猙獰的傷痕，全身被血染得猩紅，搖搖晃晃地開始找位子坐。
電車外，屏幕上的富江還在蠱惑亡靈們：“來！你們都到我身邊來！讓我給你們一個愛的親吻！”
“我的愛人啊，你也來吧！和大家一起！”
“啊——！”顧涯一拳錘向前麵的座椅，竭力克製住自己被富江蠱惑，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快！把我綁起來！快啊！”
蘇凝和安妮立即動手，蘇凝揚起手，問：“要不要幫你暈一下？”
顧涯苦笑，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想清醒著去如月車站。”
“好吧。”蘇凝聳了聳肩，又回到座位上坐好。
“咯吱……”
“咯吱咯吱。”
除卻被富江蠱惑而瘋狂湧到屏幕下的亡靈，越來越多的亡靈陸續上車，漸漸的，電車上的座位被坐滿了，過道上也擠滿了亡靈。
“嗚——”電車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被蠱惑的亡靈們聽到這聲音，戀戀不舍地回頭看電車，又被富江的聲音吸引，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
“沒有搭上電車的亡靈會怎樣？”白小柔好奇地問道。
安妮就坐在她旁邊，聞言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可能會……再死一次？”
“啊……”白小柔看著窗外。
“嗬嗬嗬，去吧，我怎麽舍得讓你們為我魂飛魄散呢。”富江突然大發慈悲，“愛我的亡靈們，去吧！去如月車站！你們的歸棲之地！”
“嗚嗚嗚……”亡靈們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聲，一步三回頭地看富江，終於慢慢登上電車。
當最後一個小男孩的亡靈上來後，電車門“砰”地緊閉，伴隨著又一聲長長的鳴笛，列車開始啟動。
這輛滿載亡靈的列車在一段鏽跡斑斑的鐵軌上前行，鐵軌應該是已經廢棄了，顯示通行的圖標都已經鏽蝕得隻剩下一根鐵杆，風一吹，鐵杆從中間斷成兩截。
眾人混在亡靈之中，一句話都不敢說、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唯恐被亡靈們發現什麽異樣。
“嗚嗚。”一個老婆婆模樣的亡靈湊到安妮旁邊，有意無意地蹭著安妮的手臂……
安妮臉色一白。
“嗚嗚嗚。”老婆婆還在蹭著安妮的手臂。
安妮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退到旁邊。
“嗚。”老婆婆坐下了，溝壑縱橫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安妮臉色古怪，旁邊的白小柔也嚇了一跳，挨著亡靈簡直坐立不安。
然而沒等她糾結多久，在另一名老爺爺亡靈的暗示下，白小柔也讓出了自己的座位。
陸陸續續，除了昏迷的三人，其餘人都給各種老爺爺老奶奶亡靈讓了座。
除了一個人——
蘇凝起身，旁邊的老爺爺和老奶奶亡靈卻往旁邊退開，發出不解的“嗚嗚嗚”聲，就像是在奇怪蘇凝怎麽突然站起來了一樣……
蘇凝又坐回去，老爺爺老奶奶們發出欣慰的“嗚嗚”聲，其中一個老奶奶甚至從浸染了血跡的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為什麽日本設定的地圖會有大白兔奶糖？”米奇忍不住吐槽道。
“他居然不用讓座……”安妮目瞪狗呆。
這顆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裝已經被血染紅，奶糖很明顯不能吃了。蘇凝接過，對老奶奶笑了一下，“謝謝奶奶。”
亡靈奶奶恐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稱得上……慈祥的微笑？！
“嗚嗚……”
“嗚嗚嗚！”
接著，越來越多的亡靈靠近蘇凝，這些亡靈非但不攻擊他，反而向他塞各式各樣的小禮物！
蘇凝拿不下，幹脆把蘇二倉抱到膝蓋上，將東西都放在旁邊的空位上，很快就堆起一座小山。
眼角瞥到收到的各式水果刀、菜刀、美工刀……蘇凝長歎一聲：“唉，我的蝴蝶.刀啊……”
蘇寧原本的兩把蝴蝶.刀，一把被遺失在回憶殺中，一把幫白小柔割了亡靈的喉，已經不能用來削水果了……
遺失在回憶殺中的那把刀，蘇凝曾特意回去找過，結果翻遍了整個草叢都沒有。
蘇二倉靜靜地聽著，顏色不一樣的瞳孔中若有所思。
“嗚——”
大約二十分鍾後，電車停了下來，再次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提醒亡靈們下車。
幾人正打算混入其中下車，蘇凝身形猛地一頓，白小柔也是尖叫道：“天哪！她怎麽在這裏！？”
電車外，如月車站旁，富江負手而立，她身穿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皮膚雪白，黑色的長發隨風飛舞，沒有穿鞋子，渾身上下一點裝飾物都沒有。
“嗚嗚！”電車內，成千上萬的亡靈激動地撲到車窗上，瘋狂地朝富江伸出手：“嗚嗚嗚！”
緊接著，電車門打開，亡靈們立刻迫不及待地湧了出去，將富江團團圍在中間——
“嗬嗬。”富江笑了笑，她的笑容像罌粟花一樣美麗，亡靈們見狀都是一陣瘋狂——
“來呀，你們也出來吧。”富江對電車裏的人說：“快出來。”
亡靈們也都跟隨富江的目光看去：所有亡靈都下車了，除了苟在電車裏的八人一貓。
“嗚嗚嗚！”亡靈們跟隨富江的呼喚，催促電車裏的人快下來，“嗚嗚！”
白小柔都快嚇死了，富江對她的衝擊太大，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患上“富江恐懼症”了！
“怎、怎麽辦？”白小柔往後縮去，“富江在叫我們下車！”
“哼。”蘇凝抱著貓，對著富江做了一個鬼臉，“就不下！略略略！我伸出jio趾頭！有本事你上來咬我呀！”
富江臉上仍然掛著體麵的微笑，額頭卻不合時宜地露出一個“井”字形狀的青筋。
“砰！”電車門又關上了。
電車開始緩緩啟動，眾人見富江和亡靈們被漸漸被甩在身後，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等等！我們不在如月車站下車？那我們會去哪兒？”米奇臉色蒼白道。
顧涯在富江出現後一直閉著眼睛，聞言睜開眼道：“那上麵不是有路線圖嗎？”
眾人抬頭，果然看到電車上方有一副站點圖——
“咦？”白小柔疑惑道，“起始站和終點站怎麽都是如月車站？”
眾人麵麵相覷，直到五分鍾後，如月車站又出現在眾人眼前——
“還不想下車嗎？”富江和亡靈們依舊守在如月車站。
眾人臉色都非常難看，但還是沒有下車。
又一個五分鍾過去了——
富江和亡靈們，還在。
又一個五分鍾過去……
富江和亡靈們，還在。
又雙叒叕一個五分鍾過去……
富江和亡靈就像大寶，天天見。
……
“怎麽辦啊？”白小柔崩潰道，“馬上就到12點了，再不下車，我們會錯過蘇蘇列車的！”
蘇凝沒有說話，安妮也憂心忡忡，顧涯幹脆全程閉眼，免得被五分鍾就出現一次的富江蠱惑。
米奇也學著顧呀閉上眼睛。
然而這一次，富江幫他們做了選擇……
“夠了！”富江體麵的微笑不見了，臉色十分陰沉，眼中帶有怒火，“我受夠你們這群小混蛋了！竟然敢讓我在這裏等這麽久？亡靈們！給我把他們全部抓出來！”
眾人見富江發飆，都嚇了一大跳，列車門在此時好死不死地打開，大批亡靈湧了進來——
“……誒？”
最開始湧過來的那一批亡靈，在踏進電車門後，突然消失在空氣裏。
第二批、第三批……也是一樣消失在空氣裏。
似乎這趟列車，隻允許亡靈們乘坐一次而已……
眾人又是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富江勾起一個冷笑。
第四批、第五批……成千上萬的亡靈排隊擠上電車，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的亡靈數量越來越多，眾人都清晰地看到：在電車門口的空間，漸漸地出現扭曲……
“嗚嗚！”突然，一隻成型的亡靈成功穿越電車門、出現在電車裏！哇哇大叫著朝一行人撲了過來！
刀光閃過！蝴蝶.刀出鞘！
蘇凝用蝴蝶.刀再次割斷了它的喉嚨，亡靈消失在空氣裏。
安妮見狀，震驚地看著蘇凝的刀，“怎麽可能……居然能殺死亡靈……難道這是法器屬性的道具？”
還沒等安妮震驚完，第二隻、第三隻亡靈爭先恐後地鑽出電車門，朝幾人撲了過來！
……
開始蘇凝還能解決，但隨著進來的亡靈數量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朝另一個車廂退走——
“嗚嗚！”
然而另一個車廂也有亡靈擠了上來！
“完了！完了！我們要被捉去剁成五花肉了！”白小柔哭喪著臉道。
安妮聞言，像想到什麽一樣，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小柔：“難、難道說……你們？”
白小柔點頭，聲音都帶著滿滿的哭腔，“是的，安妮姐……我們……就是樓主。”
安妮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看白小柔的目光跟見了鬼似的。
“這麽說……地獄女神是來找你們報仇的？”安妮扯著嘴角道。
白小柔點頭。
“我是無辜的！”安妮頓時不再淡定。
“你可以出去和他說你是無辜的……如果他相信你和我們不是一夥的話。”蘇凝開口，指了指外麵的富江。
安妮咬牙切齒道：“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蘇凝嚴肅臉，“事到如今，我也隻能……”
安妮：“難道你……”
蘇凝沉痛點頭，“出去嚶一下試試了w”
安妮、白小柔：？？？
“喵。”突然，蘇二倉從蘇凝懷中跳下來，對著逼近的亡靈叫了一聲——
“喵～”
“它、它它它在幹嘛？”白小柔震驚道。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亡靈們在蘇二倉“喵”了一聲後，突然直直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再向前逼近！
白小柔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
安妮也是不可置信地盯著蘇二倉。
蘇凝腦洞大開：“難道說！這些亡靈們都是貓奴嗎！”
“喵喵～”蘇二倉向著亡靈們走了一步。
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蘇二倉的逼近，亡靈居然齊齊地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電車外的富江察覺到不對勁，喝道：“你們愣著幹什麽？趕快把他們全部給我抓出來！”
“嗚！嗚嗚嗚！”亡靈們痛苦地哀嚎著，似乎在糾結前進還是後退，正在這時，蘇二倉又朝前逼進了一步——
“嗚嗚！”亡靈們居然發出害怕的聲音，又向後退了一步！
一步接著一步，蘇二倉踏著優雅的貓步，將亡靈們逼出了電車。
……
電車外，富江的臉色突然一變，目光直直地鎖定蘇二倉，“你是誰？！”
蘇二倉左邊的漆黑眼瞳裏，漸漸現出一個人形——
一名黑長直的少女出現在原地，少女身穿紅裙，裙擺幹淨得一塵不染，漆黑的瞳孔看向富江，手上還抱著一隻黑貓——
“喵～”蘇二倉眨了眨眼，左邊的眼睛一片空洞，右邊的眼睛則是琥珀色的。
富江臉色古怪，喝令：“退！”
亡靈像是終於得到了赦免，瘋狂朝後麵退去，一直退到富江身後。
仔細觀察，還在瑟瑟發抖。
紅衣少女一步步走出電車，蘇凝在少女出現的瞬間眼睛一亮，示意其他人跟上。
詭異的是，隨著少女走出電車，原本離電車很近的富江竟然後退了幾步。
“嗚——”電車再次鳴笛，這是又要開走的節奏。突然，從電車的另外幾節車廂，烏泱泱鑽出來一大波人……
這波人似乎一直苟在電車裏，如今電車要開走了才不得不出來，和富江還有蘇凝一行人乍一碰麵，尷尬地打了個招呼：“那個……哈嘍？”
“砰！”
電車大門關閉，隻是這次再也不會回來了……
“哇哦！校長姐姐！”沒有理會這群人，蘇凝撲過去抱住紅衣少女，在她的頸間蹭來蹭去，“姐姐！校長姐姐！你來幫我了嗎？太好了！”
紅衣少女無奈地笑了笑，她的聲音清澈空靈，此時聽來卻柔美動人：“蘇凝，一個暑假不見，你長高了。”
“似嗎？誒嘿嘿開心！”蘇凝抱住紅衣少女的胳膊，輕輕晃了晃，“姐姐！我好想你們鴨！”
紅衣少女笑道：“我們也很想你鴨。”
蘇凝眼睛亮晶晶的，抱緊少女的胳膊，指著富江大聲道：“姐姐！就是這個瑪麗蘇！綁架我哥！還想抓我！都是因為他！害我不能回去上課！我們懟死他好不好？！”
富江頭上的井字又多了一條。
紅衣少女輕輕一笑，拍了拍蘇凝的手，說：“你哥哥的失蹤和他無關，具體等到車上再告訴你。”
“誒？”蘇凝看了看富江，“不是他嗎？”
“我說過，我和蘇寒沒有關係。”富江冷笑道，“你在找他嗎？他很久沒有出現了，可能是死了吧。”
“呸呸呸！烏鴉嘴！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
“小混蛋，你別落我手上！”
“大變態！我怕你啊略略略！”
“嘟——”長長的火車鳴笛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午夜將至，零點時分。
蘇蘇列車準時到達。
熟悉的、破破爛爛的綠皮車開進如月車站，眾人都很興奮：終於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列車停下，還是那個胖胖的列車員拉開門，瞥了一眼排隊的眾人，嗡嗡聲嗡氣說：“老規矩，憑點數購票上車！”
通過al，眾人已經得知車廂號數可以憑點票買進去，號數越靠前，能夠在列車上呆的時間越長，列車的環境也就越好。
第一個世界時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樣窮，所以才會統一安排在10號車廂。
但是從第二個世界開始，就可以自由買票了。
“一百點數可以換10號車廂的票，對應可以在列車上待三天；三百點數可以換9號車廂的票，時間是七天……”
蘇凝背後，白小柔和顧涯交頭接耳地議論：“到底是買9號車廂還是10號車廂的票？”
白小柔苦著臉，“我隻有不到兩百個點數了 。”
顧涯沒有說自己有多少點數，隻是搖頭道：“我也不多。”
兩人問蘇凝：“老大，你說買哪個車廂的好？”
紅衣少女打趣地看了蘇凝一眼。
“噫！不要在校長姐姐麵前叫我老大啦！”蘇凝老臉一紅，土豪式揮手，“就9號車廂吧！”
“嗯，小柔你的我先墊著，你以後還我就行。”顧涯道。
“謝謝小哥哥……”
白小柔望著顧涯眨了眨眼睛，“小哥哥，還有我哥的……”
顧涯：“……行吧。”
“還有劉大哥的……”
“……”
“你們不用擔心，之後還有一次點數總結算，不會不夠的。”見狀，紅衣少女笑道。
“哇！真的嗎！”白小柔很是驚喜，“謝、謝謝校長姐姐告訴我們……”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沒有糾正她不是他們校長的事實。
“我們買了八號車廂的票，那麽，有緣再會啦。”安妮古怪地瞥了瞥紅衣少女和蘇凝，又馬上收回目光，平靜道：“或者我們可以加個好友。”
“好呀好呀。”
喚出al，白小柔和安妮互相加了好友。
“上去吧。”紅衣少女將蘇二倉遞給蘇凝，蘇二倉用僅存的一隻琥珀色眼睛看著蘇凝。
蘇凝抱過來，順了順毛。
“姐姐我走啦，我會想姐姐的，姐姐要常來看望阿凝哦！”蘇凝站在門口，朝紅衣少女揮手——
乖巧地什麽也沒問。
……
“砰！”最後一個人在上車後，戀戀不舍地回身望向富江。列車門關上，所有趕到如月車站的特約演員全部上了車。
“嘟——”列車開走，離開這個世界……
見眾人離開。
紅衣少女輕輕地衝遠處的富江點頭。
富江別過頭，目送列車的遠去……
……
——
“哇噻！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
點數結算後，白小柔興奮地說：“有五百誒！你呢小哥哥？”
顧涯滿意地點頭，“還行。”
“誒！看這個這個！還有評級……我是e減，小哥哥你呢？”
顧涯說：“我是d加。”
“哈哈！聽上去比我厲害！老大你呢？是什麽！”
蘇凝看著自己結算的三千點數和“ssr”的評級，斟酌道：“啊……嗯，你們加油。”
“哈哈哈！肯定很高！”
……
“哦買噶！上帝啊！約翰你這個臭小子！居然結算了一萬個點數！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哈哈，我隻是在肚子餓得不行的時候，吃了一點富江的肉塊而已……沒想到能結算到這麽多點數！”
“啊啊啊早知道我也吃了！”
“誰叫你慫！活該哈哈哈！”
……
兩個外國人一邊交談一邊走過，蘇凝回過頭：吃了富江？一萬點數？
【找個機會，吃掉富江。】
竹竿列車員的話在蘇凝腦海中浮現：難道吃富江的作用是這個？可以多結算點數？
可是富江的肉塊……
emmm……
不行，就算知道了作用也根本吃不下。
找鋪位的時候，蘇凝發現那個吃了富江的外國人就住自己隔壁包間。
……
隔日。
“哎呀，不好意思……那個，你還記得我嗎？”去餐車吃飯的時候，蘇凝偶遇那個竹竿列車員，對方見到他，帶著一臉奇怪的表情問：“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吃了富江沒？”
蘇凝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裏，“不好意思大叔，我沒那麽重口。”
“呼……那就好。”竹竿列車員鬆了口氣，“我搞錯了，還好你沒吃，不然……”
“不然會怎樣？”蘇凝奇怪地抬眼問道。
竹竿列車員詭異地笑了一下，沒理會蘇凝的問題就走了。
……
回到包間，蘇凝想到竹竿列車員奇怪的舉動，特意敲了敲隔壁包間的門——
“ who are you？”開門的是另一個人。
“請問，約翰在嗎？”蘇凝記得那個吃了富江的人是叫這個名字。
開門的人先是對著蘇凝的臉驚豔了好一會兒，半晌才說：“噢！約翰！從今天早上起就沒見到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蘇凝：“他失蹤了嗎？”
開門的人撓撓頭，“不會吧？車上又不是恐怖世界，怎麽會無緣無故失蹤呢？可能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找他有事嗎？我們加個好友吧！他回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凝想了想，“好呀。”
加上好友後，對方一直用各種話題試圖和蘇凝拉近距離，蘇凝從始至終隻有一句話：
【約翰回來了嗎？】
【呃……沒有呢，不知道去哪兒了。】
……
時間已經過了兩天，約翰還是沒有回來。
放下al，蘇凝抬頭望著窗外的黑暗，不禁想：約翰究竟去哪兒了？如果他當時聽信竹竿列車員的話，吃掉富江，那他現在會在哪裏？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富江的笑聲響徹靜岡縣上空, “很好！非常美麗！我很喜歡！你們做得很好！”
“快看！你們快看！那是什麽！？”白小柔抱著哥哥的身體，驚恐地指著窗外。
在血紅的迷霧裏, 一輛長長的電車衝破夏花，自霧中駛來。
“終於來了！”時間臨近午夜, 安妮猛踩油門，轎車像離弦之箭一樣朝電車衝了過去——
“如月車站是亡靈們的車站, 所以活人才看不到, 說它不存在。”安妮緩緩道來, “這輛來接亡靈的電車應該能把我們送到如月車站……大家快下車！”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昏迷的人拖下車，顧涯在此時醒來，眼神很清明，示意解開他的繩子。
米奇由於沒有見過富江，剛剛車載電視中，影像出現的時候立馬閉上眼捂住耳朵, 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背起昏迷中的波特, 說：“快走！電車停下來了！”
電車停在橋的那一頭, 在電車停下的瞬間，極其可怖的一幕發生了——
那些割喉自殺的男男女女, 又歪歪扭扭地站了起來！腦袋掉在脖子上, 一步一步、緩慢又堅定地朝電車走了過去！
仔細一看, 他們的屍體還留在原地。
亡靈！這些都是亡靈！
“啊……啊！”白小柔背著哥哥，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亡靈們從她身前經過，其中一個低頭看了她一眼——
淩厲的刀光再次割過亡靈的喉嚨，這隻亡靈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消散在濕冷的空氣裏。
“起來！”蘇凝收起蝴蝶.刀，一陣心痛。拉起白小柔，又扶起白小剛，喝道：“快走！”
蘇二倉原本被蘇凝抱在懷裏，此刻被放下，緊跟在蘇凝腳邊，左邊漆黑的瞳孔和右邊琥珀色的瞳孔同時打量著周圍的亡靈，“喵～”
“二倉！跟緊我！”蘇凝囑咐道。
“喵喵喵～”蘇二倉非常懂事，邁著靈巧優雅的貓步緊緊跟著蘇凝。
兩人一人架著白小剛一隻胳膊，朝電車疾走。
無數亡靈從三人身邊穿行而過。白小柔膽戰心驚地走著，旁邊一隻亡靈由於喉嚨割得太深，整個腦袋搖搖欲墜，路過白小柔的時候，還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蘇凝目光落到白小柔身上，緩緩搖了搖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咯吱！”亡靈扶了一下快要掉下來的腦袋。
“嘶！”白小柔嚇得倒抽一口涼氣，整個牙關都在打架，死死咬住下唇，拚命不發出一點聲音。
亡靈擦著她的衣袖過去了。
白小柔鬆了口氣，環視四周，到處都是趕電車的亡靈。
橋頭對麵的巨大電子熒幕浮現出富江的臉，她美麗的目光仿佛能穿過屏幕、看向外麵的人——
“愛我的人為我而亡，我愛的人啊，你在哪裏？為何我總是找不到你？”
富江伸出手，“來！與我一起共赴地獄吧！”
“啊啊啊啊啊——！”亡靈們爭先恐後地伸出手，瘋狂地朝屏幕中的富江湧去。
連白小柔都止不住地朝富江走了幾步……
“醒醒！”蘇凝拍了一下白小柔的腦門。
“……啊！”白小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敢再看富江了。
“走！”趁亡靈們都朝屏幕湧去的空檔，二人架起白小剛，朝電車接近。
“快！上來！”安妮已經進到了電車裏，此時正扒在電車門口，朝蘇凝揮手。
顧涯眼神烏黑，神情恍惚地看向印有富江的屏幕，搖搖晃晃地要走出電車……
“唔！”顧涯狠狠搖搖腦袋，握住電車的門，手背上鼓起青筋，可以想見他此時多麽的天人交戰——
“砰！”蘇凝和白小柔架著白小剛衝進來，回過身，蘇凝一腳踢上了門。
“喵～”蘇二倉蹲在蘇凝腳邊，它始終緊跟著他。
“棒棒噠。”蘇凝蹲下.身，摸了摸蘇二倉的頭。
電車裏空無一人。
八人一貓找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舒了口氣。
突然，電車門又打開了！
幾人回頭，見亡靈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外麵走進來，脖子上帶著猙獰的傷痕，全身被血染得猩紅，搖搖晃晃地開始找位子坐。
電車外，屏幕上的富江還在蠱惑亡靈們：“來！你們都到我身邊來！讓我給你們一個愛的親吻！”
“我的愛人啊，你也來吧！和大家一起！”
“啊——！”顧涯一拳錘向前麵的座椅，竭力克製住自己被富江蠱惑，聲音像從牙縫裏擠出來，“快！把我綁起來！快啊！”
蘇凝和安妮立即動手，蘇凝揚起手，問：“要不要幫你暈一下？”
顧涯苦笑，堅定地搖了搖頭，“我想清醒著去如月車站。”
“好吧。”蘇凝聳了聳肩，又回到座位上坐好。
“咯吱……”
“咯吱咯吱。”
除卻被富江蠱惑而瘋狂湧到屏幕下的亡靈，越來越多的亡靈陸續上車，漸漸的，電車上的座位被坐滿了，過道上也擠滿了亡靈。
“嗚——”電車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被蠱惑的亡靈們聽到這聲音，戀戀不舍地回頭看電車，又被富江的聲音吸引，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
“沒有搭上電車的亡靈會怎樣？”白小柔好奇地問道。
安妮就坐在她旁邊，聞言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有可能會……再死一次？”
“啊……”白小柔看著窗外。
“嗬嗬嗬，去吧，我怎麽舍得讓你們為我魂飛魄散呢。”富江突然大發慈悲，“愛我的亡靈們，去吧！去如月車站！你們的歸棲之地！”
“嗚嗚嗚……”亡靈們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聲，一步三回頭地看富江，終於慢慢登上電車。
當最後一個小男孩的亡靈上來後，電車門“砰”地緊閉，伴隨著又一聲長長的鳴笛，列車開始啟動。
這輛滿載亡靈的列車在一段鏽跡斑斑的鐵軌上前行，鐵軌應該是已經廢棄了，顯示通行的圖標都已經鏽蝕得隻剩下一根鐵杆，風一吹，鐵杆從中間斷成兩截。
眾人混在亡靈之中，一句話都不敢說、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唯恐被亡靈們發現什麽異樣。
“嗚嗚。”一個老婆婆模樣的亡靈湊到安妮旁邊，有意無意地蹭著安妮的手臂……
安妮臉色一白。
“嗚嗚嗚。”老婆婆還在蹭著安妮的手臂。
安妮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退到旁邊。
“嗚。”老婆婆坐下了，溝壑縱橫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安妮臉色古怪，旁邊的白小柔也嚇了一跳，挨著亡靈簡直坐立不安。
然而沒等她糾結多久，在另一名老爺爺亡靈的暗示下，白小柔也讓出了自己的座位。
陸陸續續，除了昏迷的三人，其餘人都給各種老爺爺老奶奶亡靈讓了座。
除了一個人——
蘇凝起身，旁邊的老爺爺和老奶奶亡靈卻往旁邊退開，發出不解的“嗚嗚嗚”聲，就像是在奇怪蘇凝怎麽突然站起來了一樣……
蘇凝又坐回去，老爺爺老奶奶們發出欣慰的“嗚嗚”聲，其中一個老奶奶甚至從浸染了血跡的口袋裏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為什麽日本設定的地圖會有大白兔奶糖？”米奇忍不住吐槽道。
“他居然不用讓座……”安妮目瞪狗呆。
這顆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裝已經被血染紅，奶糖很明顯不能吃了。蘇凝接過，對老奶奶笑了一下，“謝謝奶奶。”
亡靈奶奶恐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稱得上……慈祥的微笑？！
“嗚嗚……”
“嗚嗚嗚！”
接著，越來越多的亡靈靠近蘇凝，這些亡靈非但不攻擊他，反而向他塞各式各樣的小禮物！
蘇凝拿不下，幹脆把蘇二倉抱到膝蓋上，將東西都放在旁邊的空位上，很快就堆起一座小山。
眼角瞥到收到的各式水果刀、菜刀、美工刀……蘇凝長歎一聲：“唉，我的蝴蝶.刀啊……”
蘇寧原本的兩把蝴蝶.刀，一把被遺失在回憶殺中，一把幫白小柔割了亡靈的喉，已經不能用來削水果了……
遺失在回憶殺中的那把刀，蘇凝曾特意回去找過，結果翻遍了整個草叢都沒有。
蘇二倉靜靜地聽著，顏色不一樣的瞳孔中若有所思。
“嗚——”
大約二十分鍾後，電車停了下來，再次發出一聲長長的鳴笛，提醒亡靈們下車。
幾人正打算混入其中下車，蘇凝身形猛地一頓，白小柔也是尖叫道：“天哪！她怎麽在這裏！？”
電車外，如月車站旁，富江負手而立，她身穿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皮膚雪白，黑色的長發隨風飛舞，沒有穿鞋子，渾身上下一點裝飾物都沒有。
“嗚嗚！”電車內，成千上萬的亡靈激動地撲到車窗上，瘋狂地朝富江伸出手：“嗚嗚嗚！”
緊接著，電車門打開，亡靈們立刻迫不及待地湧了出去，將富江團團圍在中間——
“嗬嗬。”富江笑了笑，她的笑容像罌粟花一樣美麗，亡靈們見狀都是一陣瘋狂——
“來呀，你們也出來吧。”富江對電車裏的人說：“快出來。”
亡靈們也都跟隨富江的目光看去：所有亡靈都下車了，除了苟在電車裏的八人一貓。
“嗚嗚嗚！”亡靈們跟隨富江的呼喚，催促電車裏的人快下來，“嗚嗚！”
白小柔都快嚇死了，富江對她的衝擊太大，她感覺自己都快要患上“富江恐懼症”了！
“怎、怎麽辦？”白小柔往後縮去，“富江在叫我們下車！”
“哼。”蘇凝抱著貓，對著富江做了一個鬼臉，“就不下！略略略！我伸出jio趾頭！有本事你上來咬我呀！”
富江臉上仍然掛著體麵的微笑，額頭卻不合時宜地露出一個“井”字形狀的青筋。
“砰！”電車門又關上了。
電車開始緩緩啟動，眾人見富江和亡靈們被漸漸被甩在身後，都下意識鬆了口氣——
“等等！我們不在如月車站下車？那我們會去哪兒？”米奇臉色蒼白道。
顧涯在富江出現後一直閉著眼睛，聞言睜開眼道：“那上麵不是有路線圖嗎？”
眾人抬頭，果然看到電車上方有一副站點圖——
“咦？”白小柔疑惑道，“起始站和終點站怎麽都是如月車站？”
眾人麵麵相覷，直到五分鍾後，如月車站又出現在眾人眼前——
“還不想下車嗎？”富江和亡靈們依舊守在如月車站。
眾人臉色都非常難看，但還是沒有下車。
又一個五分鍾過去了——
富江和亡靈們，還在。
又一個五分鍾過去……
富江和亡靈們，還在。
又雙叒叕一個五分鍾過去……
富江和亡靈就像大寶，天天見。
……
“怎麽辦啊？”白小柔崩潰道，“馬上就到12點了，再不下車，我們會錯過蘇蘇列車的！”
蘇凝沒有說話，安妮也憂心忡忡，顧涯幹脆全程閉眼，免得被五分鍾就出現一次的富江蠱惑。
米奇也學著顧呀閉上眼睛。
然而這一次，富江幫他們做了選擇……
“夠了！”富江體麵的微笑不見了，臉色十分陰沉，眼中帶有怒火，“我受夠你們這群小混蛋了！竟然敢讓我在這裏等這麽久？亡靈們！給我把他們全部抓出來！”
眾人見富江發飆，都嚇了一大跳，列車門在此時好死不死地打開，大批亡靈湧了進來——
“……誒？”
最開始湧過來的那一批亡靈，在踏進電車門後，突然消失在空氣裏。
第二批、第三批……也是一樣消失在空氣裏。
似乎這趟列車，隻允許亡靈們乘坐一次而已……
眾人又是長舒一口氣，“嚇死我了……”
富江勾起一個冷笑。
第四批、第五批……成千上萬的亡靈排隊擠上電車，隨著時間的推移、消失的亡靈數量越來越多，眾人都清晰地看到：在電車門口的空間，漸漸地出現扭曲……
“嗚嗚！”突然，一隻成型的亡靈成功穿越電車門、出現在電車裏！哇哇大叫著朝一行人撲了過來！
刀光閃過！蝴蝶.刀出鞘！
蘇凝用蝴蝶.刀再次割斷了它的喉嚨，亡靈消失在空氣裏。
安妮見狀，震驚地看著蘇凝的刀，“怎麽可能……居然能殺死亡靈……難道這是法器屬性的道具？”
還沒等安妮震驚完，第二隻、第三隻亡靈爭先恐後地鑽出電車門，朝幾人撲了過來！
……
開始蘇凝還能解決，但隨著進來的亡靈數量越來越多，他們不得不朝另一個車廂退走——
“嗚嗚！”
然而另一個車廂也有亡靈擠了上來！
“完了！完了！我們要被捉去剁成五花肉了！”白小柔哭喪著臉道。
安妮聞言，像想到什麽一樣，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小柔：“難、難道說……你們？”
白小柔點頭，聲音都帶著滿滿的哭腔，“是的，安妮姐……我們……就是樓主。”
安妮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看白小柔的目光跟見了鬼似的。
“這麽說……地獄女神是來找你們報仇的？”安妮扯著嘴角道。
白小柔點頭。
“我是無辜的！”安妮頓時不再淡定。
“你可以出去和他說你是無辜的……如果他相信你和我們不是一夥的話。”蘇凝開口，指了指外麵的富江。
安妮咬牙切齒道：“那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蘇凝嚴肅臉，“事到如今，我也隻能……”
安妮：“難道你……”
蘇凝沉痛點頭，“出去嚶一下試試了w”
安妮、白小柔：？？？
“喵。”突然，蘇二倉從蘇凝懷中跳下來，對著逼近的亡靈叫了一聲——
“喵～”
“它、它它它在幹嘛？”白小柔震驚道。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亡靈們在蘇二倉“喵”了一聲後，突然直直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再向前逼近！
白小柔揉了揉眼睛：“我不是在做夢吧？”
安妮也是不可置信地盯著蘇二倉。
蘇凝腦洞大開：“難道說！這些亡靈們都是貓奴嗎！”
“喵喵～”蘇二倉向著亡靈們走了一步。
更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蘇二倉的逼近，亡靈居然齊齊地向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電車外的富江察覺到不對勁，喝道：“你們愣著幹什麽？趕快把他們全部給我抓出來！”
“嗚！嗚嗚嗚！”亡靈們痛苦地哀嚎著，似乎在糾結前進還是後退，正在這時，蘇二倉又朝前逼進了一步——
“嗚嗚！”亡靈們居然發出害怕的聲音，又向後退了一步！
一步接著一步，蘇二倉踏著優雅的貓步，將亡靈們逼出了電車。
……
電車外，富江的臉色突然一變，目光直直地鎖定蘇二倉，“你是誰？！”
蘇二倉左邊的漆黑眼瞳裏，漸漸現出一個人形——
一名黑長直的少女出現在原地，少女身穿紅裙，裙擺幹淨得一塵不染，漆黑的瞳孔看向富江，手上還抱著一隻黑貓——
“喵～”蘇二倉眨了眨眼，左邊的眼睛一片空洞，右邊的眼睛則是琥珀色的。
富江臉色古怪，喝令：“退！”
亡靈像是終於得到了赦免，瘋狂朝後麵退去，一直退到富江身後。
仔細觀察，還在瑟瑟發抖。
紅衣少女一步步走出電車，蘇凝在少女出現的瞬間眼睛一亮，示意其他人跟上。
詭異的是，隨著少女走出電車，原本離電車很近的富江竟然後退了幾步。
“嗚——”電車再次鳴笛，這是又要開走的節奏。突然，從電車的另外幾節車廂，烏泱泱鑽出來一大波人……
這波人似乎一直苟在電車裏，如今電車要開走了才不得不出來，和富江還有蘇凝一行人乍一碰麵，尷尬地打了個招呼：“那個……哈嘍？”
“砰！”
電車大門關閉，隻是這次再也不會回來了……
“哇哦！校長姐姐！”沒有理會這群人，蘇凝撲過去抱住紅衣少女，在她的頸間蹭來蹭去，“姐姐！校長姐姐！你來幫我了嗎？太好了！”
紅衣少女無奈地笑了笑，她的聲音清澈空靈，此時聽來卻柔美動人：“蘇凝，一個暑假不見，你長高了。”
“似嗎？誒嘿嘿開心！”蘇凝抱住紅衣少女的胳膊，輕輕晃了晃，“姐姐！我好想你們鴨！”
紅衣少女笑道：“我們也很想你鴨。”
蘇凝眼睛亮晶晶的，抱緊少女的胳膊，指著富江大聲道：“姐姐！就是這個瑪麗蘇！綁架我哥！還想抓我！都是因為他！害我不能回去上課！我們懟死他好不好？！”
富江頭上的井字又多了一條。
紅衣少女輕輕一笑，拍了拍蘇凝的手，說：“你哥哥的失蹤和他無關，具體等到車上再告訴你。”
“誒？”蘇凝看了看富江，“不是他嗎？”
“我說過，我和蘇寒沒有關係。”富江冷笑道，“你在找他嗎？他很久沒有出現了，可能是死了吧。”
“呸呸呸！烏鴉嘴！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
“小混蛋，你別落我手上！”
“大變態！我怕你啊略略略！”
“嘟——”長長的火車鳴笛聲打斷了二人的爭吵。
午夜將至，零點時分。
蘇蘇列車準時到達。
熟悉的、破破爛爛的綠皮車開進如月車站，眾人都很興奮：終於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列車停下，還是那個胖胖的列車員拉開門，瞥了一眼排隊的眾人，嗡嗡聲嗡氣說：“老規矩，憑點數購票上車！”
通過al，眾人已經得知車廂號數可以憑點票買進去，號數越靠前，能夠在列車上呆的時間越長，列車的環境也就越好。
第一個世界時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樣窮，所以才會統一安排在10號車廂。
但是從第二個世界開始，就可以自由買票了。
“一百點數可以換10號車廂的票，對應可以在列車上待三天；三百點數可以換9號車廂的票，時間是七天……”
蘇凝背後，白小柔和顧涯交頭接耳地議論：“到底是買9號車廂還是10號車廂的票？”
白小柔苦著臉，“我隻有不到兩百個點數了 。”
顧涯沒有說自己有多少點數，隻是搖頭道：“我也不多。”
兩人問蘇凝：“老大，你說買哪個車廂的好？”
紅衣少女打趣地看了蘇凝一眼。
“噫！不要在校長姐姐麵前叫我老大啦！”蘇凝老臉一紅，土豪式揮手，“就9號車廂吧！”
“嗯，小柔你的我先墊著，你以後還我就行。”顧涯道。
“謝謝小哥哥……”
白小柔望著顧涯眨了眨眼睛，“小哥哥，還有我哥的……”
顧涯：“……行吧。”
“還有劉大哥的……”
“……”
“你們不用擔心，之後還有一次點數總結算，不會不夠的。”見狀，紅衣少女笑道。
“哇！真的嗎！”白小柔很是驚喜，“謝、謝謝校長姐姐告訴我們……”
紅衣少女微微一笑，沒有糾正她不是他們校長的事實。
“我們買了八號車廂的票，那麽，有緣再會啦。”安妮古怪地瞥了瞥紅衣少女和蘇凝，又馬上收回目光，平靜道：“或者我們可以加個好友。”
“好呀好呀。”
喚出al，白小柔和安妮互相加了好友。
“上去吧。”紅衣少女將蘇二倉遞給蘇凝，蘇二倉用僅存的一隻琥珀色眼睛看著蘇凝。
蘇凝抱過來，順了順毛。
“姐姐我走啦，我會想姐姐的，姐姐要常來看望阿凝哦！”蘇凝站在門口，朝紅衣少女揮手——
乖巧地什麽也沒問。
……
“砰！”最後一個人在上車後，戀戀不舍地回身望向富江。列車門關上，所有趕到如月車站的特約演員全部上了車。
“嘟——”列車開走，離開這個世界……
見眾人離開。
紅衣少女輕輕地衝遠處的富江點頭。
富江別過頭，目送列車的遠去……
……
——
“哇噻！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麽多！”
點數結算後，白小柔興奮地說：“有五百誒！你呢小哥哥？”
顧涯滿意地點頭，“還行。”
“誒！看這個這個！還有評級……我是e減，小哥哥你呢？”
顧涯說：“我是d加。”
“哈哈！聽上去比我厲害！老大你呢？是什麽！”
蘇凝看著自己結算的三千點數和“ssr”的評級，斟酌道：“啊……嗯，你們加油。”
“哈哈哈！肯定很高！”
……
“哦買噶！上帝啊！約翰你這個臭小子！居然結算了一萬個點數！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哈哈，我隻是在肚子餓得不行的時候，吃了一點富江的肉塊而已……沒想到能結算到這麽多點數！”
“啊啊啊早知道我也吃了！”
“誰叫你慫！活該哈哈哈！”
……
兩個外國人一邊交談一邊走過，蘇凝回過頭：吃了富江？一萬點數？
【找個機會，吃掉富江。】
竹竿列車員的話在蘇凝腦海中浮現：難道吃富江的作用是這個？可以多結算點數？
可是富江的肉塊……
emmm……
不行，就算知道了作用也根本吃不下。
找鋪位的時候，蘇凝發現那個吃了富江的外國人就住自己隔壁包間。
……
隔日。
“哎呀，不好意思……那個，你還記得我嗎？”去餐車吃飯的時候，蘇凝偶遇那個竹竿列車員，對方見到他，帶著一臉奇怪的表情問：“那個……我想問一下，你吃了富江沒？”
蘇凝叉起一塊牛排，放進嘴裏，“不好意思大叔，我沒那麽重口。”
“呼……那就好。”竹竿列車員鬆了口氣，“我搞錯了，還好你沒吃，不然……”
“不然會怎樣？”蘇凝奇怪地抬眼問道。
竹竿列車員詭異地笑了一下，沒理會蘇凝的問題就走了。
……
回到包間，蘇凝想到竹竿列車員奇怪的舉動，特意敲了敲隔壁包間的門——
“ who are you？”開門的是另一個人。
“請問，約翰在嗎？”蘇凝記得那個吃了富江的人是叫這個名字。
開門的人先是對著蘇凝的臉驚豔了好一會兒，半晌才說：“噢！約翰！從今天早上起就沒見到他，不知道去哪裏了！”
蘇凝：“他失蹤了嗎？”
開門的人撓撓頭，“不會吧？車上又不是恐怖世界，怎麽會無緣無故失蹤呢？可能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你找他有事嗎？我們加個好友吧！他回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蘇凝想了想，“好呀。”
加上好友後，對方一直用各種話題試圖和蘇凝拉近距離，蘇凝從始至終隻有一句話：
【約翰回來了嗎？】
【呃……沒有呢，不知道去哪兒了。】
……
時間已經過了兩天，約翰還是沒有回來。
放下al，蘇凝抬頭望著窗外的黑暗，不禁想：約翰究竟去哪兒了？如果他當時聽信竹竿列車員的話，吃掉富江，那他現在會在哪裏？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