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臉色一變, 蘇凝興奮地瞪大眼, 看向富江的——


    “誒?”


    一隻精致的紅色蝴蝶紋身, 纏繞在富江白皙的大腿根部, 栩栩如生,像要立即展翅高飛一樣。


    “蝴蝶……”蘇凝下意識低喃一聲, 放開了揪住裙子的手。


    富江一把扯過裙子蓋住紋身,推開蘇凝。


    蘇凝被推開, 撞到棺材內壁上,還是有些呆滯地回憶剛才的那一幕。


    奇妙的感覺。


    富江臉色青白交加, 一副要將蘇凝暴打一頓的模樣。看到富江抬起手, 蘇凝看著他, 輕聲問道:“貝利亞?”


    富江抬起的手一頓,神色複雜道:“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蘇凝立刻朝富江爬了一步,臉上露出一個很可愛的笑容:“貝利亞姐姐,我當然記得你啦,姐姐這麽漂亮,我怎麽會忘記呢?”


    富江卻往後縮了縮, 警惕地看著蘇凝,“你想幹什麽?”


    蘇凝又朝前爬了爬, “我想和姐姐你說話呀, 姐姐~”


    富江:“……你別過來。”


    蘇凝繼續爬,“姐姐你不想和我說話嗎?嚶嚶嚶。”


    “就在那兒說, 不準過來。”


    “哦。”蘇凝眨了眨眼睛, “姐姐……”


    富江額頭青筋一跳, “不要叫我姐姐!”


    “哦。”蘇凝乖巧道,“好的姐姐,那我叫你嫂子吧?”


    富江:???


    “嫂子!”蘇凝直接撲了過去,抱住富江的胳膊,不停搖晃,“嫂子嫂子!我的好嫂子!你帶我去見哥好不好嘛?”


    富江的一隻胳膊被蘇凝抱住,一動不敢動,估計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晌才憋出一句:“……嫂子?”


    “嗯呐,你和我哥是一對,不就是我嫂子嘛!”蘇凝理所當然道。


    富江看蘇凝的眼神頓時很微妙,“誰告訴你……我和蘇寒是一對了?”


    “啊哈~”蘇凝卻一副詭計得逞的模樣,狡黠地笑道:“蘇寒……你果然認識我哥!”


    富江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蘇凝卻繼續抱著富江的胳膊,繼續可憐巴巴道:“嫂子嫂子,你就帶我去見你老公嘛……”


    “誰是我老公了!”富江炸了,尖聲道。


    “你是我嫂子,蘇寒是我哥哥,他可不就是你老公嗎?”蘇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嫂子,你是不是和我哥吵架了呀?”


    富江頓時又是一副要氣暈過去的模樣。


    “噫!嫂子你振作一點!484蘇寒欺負你了?你憋怕!我幫你暴打他一頓!隻、隻要你帶我去見他!”


    富江艱難地把胳膊從蘇凝懷裏抽出來,聲音都隱隱有些扭曲,“我……不是你嫂子!別在我麵前提蘇寒!我跟他沒有關係!更不可能……”富江眼神冰寒,“帶你去見他。”


    蘇凝湊近富江的臉,“真的真的不可能嗎?貝利亞姐姐。”


    “絕無可能。”


    “哇——”蘇凝坐棺大哭,“阿凝好可憐!從小爹不親娘不愛!隻有哥哥疼我!可是哥哥不見了!阿凝卻什麽也做不了!”


    說著,一把抱住富江的大腿,大聲地哭訴:“就連最喜歡的貝利亞姐姐也不肯幫阿凝!阿凝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死了算了嗚哇哇哇……”


    富江:“……你哪兒來的爹娘啊。”


    “這不是重點!”蘇凝強調,“重點是你真的不肯幫阿凝帶阿凝去找哥哥嗎?”


    富江淡淡道:“蘇凝是你的真名?”


    蘇凝眨巴著眼睛點頭,“嚶。”


    “貝利亞~貝利亞姐姐~帶我去找哥哥嘛~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噠!對不對?”


    富江看著他,說:“我是有辦法。”


    蘇凝的眼睛亮起來——


    “但我不會帶你去見他。”


    “啊——!”蘇凝狠狠咬住富江的……大腿,兩人距離很近,富江一愣,沒有躲開。


    蘇凝咬了一下就放開了,做出要掐富江脖子的手勢,“信不信我吃了你啊!你個變態人妖!”


    富江意味深長:“如果你想的話,蘇凝。”


    “啊——!”蘇凝大叫,“我不叫蘇凝!蘇凝不是我的真名!其實我叫蘇寧易購!”


    富江:“哦。”


    “……”


    一時無話。


    海風吹過,有點冷。


    蘇凝抱著胳膊,抖了一下。


    富江見狀,伸手就變出一件衣服……一件粉紅色的呢子大衣。


    蘇凝一愣,呆呆地盯著那件衣服。


    然後富江反手……給自己披上了!!!


    蘇凝瞪大眼,目光停留在那件衣服上。


    “你看我做什麽?”富江見蘇凝一直盯著自己,不解地問道。


    蘇凝幹巴巴地說:“我冷。”


    富江:“……哦。”


    “我也感覺有點冷。”


    蘇凝盯著那件衣服,“你不是有衣服麽,哪裏冷了?”


    “是啊,披上衣服就不冷了。”


    蘇凝冷哼道:“不愧是女裝大佬,披件外套都是粉紅色的,真有少女心呢!”


    富江:“哦,你想要麽?”


    蘇凝超凶:“鬼才想要啊!!!”


    “……”


    抱著膝蓋縮到棺材一角,蘇凝落寞道:“你不願意帶我去找蘇寒就算了。我又打不過你……我知道你想殺我,一個人無依無靠活著,也沒什麽意思……動手吧。”


    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富江抬起手,說:“你就那麽依靠蘇寒?”


    蘇凝睜開眼,說:“如果你和另一個人相依為命二十年,你也會想依靠他的。”


    富江淡漠道:“我不會。”


    “無情的魔鬼。”蘇凝輕笑一聲,閉上了眼睛。


    陰影揮下來,預料的死亡卻並沒有降臨——


    富江將一件衣服扔到了蘇凝頭上。


    蘇凝扒開衣服,發現是那件厚厚的毛呢大衣。


    ……粉紅色的,還帶著點體溫。


    蘇凝張了張嘴巴,又閉上,將下巴放在衣服上,說:“我發現你真的很沙雕誒,都說了我不要……”


    “閉嘴。穿上,我就不殺你。”


    蘇凝撇撇嘴,披上了。


    黎明已至。海上的日出非常美麗,遠遠的,整個海平麵都染成了金色,風一吹,波光粼粼,像是金子打碎了灑進海裏。


    衣服有了,太陽也有了。人在暖和的情況下就容易犯瞌睡——蘇凝微微闔著眼,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


    “啊啾!”要睡著的時候,蘇凝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啊啾!”


    富江原本在看著遠方的海平麵,歪過頭皺眉說:“不是給你衣服了嗎?”


    “衣服能當感冒藥吃嗎!”蘇凝:“啊啾啊啾!”


    富江幹巴巴道:“我沒有感冒藥。”


    蘇凝:“你的紅寶石戒指密碼是多少?”


    富江:“還我。”


    蘇凝:“啊啾!”


    富江長歎一聲,伸出手,al跳出他的掌心。


    “你在幹嘛?”蘇凝好奇道。


    富江沒有說話,掌心一合,al又縮了回去。


    蘇凝小聲哼道:“光你有啊,我也有!”


    說著,伸出手,al跳了出來。


    然而蘇凝卻不知道要幹什麽。


    現在是早上,難不成點個早點吃?但是蘇蘇外賣送得到深海嗎?


    剛剛冒出這個疑問,遠方,金色的海平麵上突然出現一個小點。


    小點越來越大,快速朝他們劃來——


    “早安!蘇蘇外賣!竭誠為您服務!”外賣小哥露出一口白牙,爽朗地微笑,從自己的小遊艇裏掏出一個外賣盒子,目光在蘇凝和富江臉上遊離,愣住。


    富江伸出手,“拿來。”


    “啊……啊!是您點的外賣對嗎?”外賣小哥不好意思道,“你們是姐妹花嗎?太漂亮了,不好意思……我一般不會這樣的。”


    “你才是姐妹你全家全小區都是姐妹!”蘇凝炸毛。


    兩人都是長毛,都披著女裝,外賣小哥真的很無辜:“啊?不是嗎?難道是母女?”


    蘇凝頓時眼睛都圓了,磨了磨牙,就想按住外賣小哥暴打一頓。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這位,是地獄女神吧?女神,能給我簽個名嗎?”外賣小哥眼神亮晶晶地遞出一個小本本。


    富江隨意地劃了幾筆,非常熟練,“你可以滾了。”


    “記得給好評哦女神!”外賣小哥駕駛著遊艇消失在海平麵盡頭。


    沒想到做鬼也要吃早點……蘇凝正糾結要不要也給自己買一份早點,富江就將外賣盒子扔了過來——


    “噗通!”蘇凝躲開,盒子掉進了水裏。


    富江:“……你幹什麽!”


    “你拿暗器扔我!還不準我躲啊?”蘇凝回瞪。


    富江:“那是給你點的薑湯……”


    蘇凝撓頭:“啊嘞?你早說呀。”


    扶住額頭,富江有些崩潰地搖頭:“你真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極品。”


    蘇凝縮在一角,“怪我咯。”


    突然,兩人腳下的棺材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黎明時分,微風和煦,天氣很好。


    “怎麽肥四!”蘇凝揪住富江的裙子,“海底發生地震了嗎!”


    富江心驚膽戰地厲喝:“你給我放手!”原本的高定長裙被蘇凝撕成了開叉款式,露出半截小腿。


    再撕,就該露……


    “嘩啦——”棺材被猛然掀起的浪花打到一邊,差點就翻了。與此同時,一隻巨大的、五顏六色的海怪,從海裏跳了出來!


    “哢嚓。”海怪一口咬碎外賣盒子,滿足地吞下薑湯。


    這隻海怪,外表長相酷似一種網紅——


    突然跳出來的海怪,頭胸甲的前緣中央,都有一片能活動的梯形額角板,前方有能活動的眼節和觸角節。腹部寬大,有十二節,外側甲殼上具豹斑。


    蘇凝縮在富江身後,指著海怪,大聲地說了三個字:“皮、皮、蝦!”


    這隻七彩皮皮蝦,仿佛是聽到了蘇凝的召喚,碩大的身軀扭動著朝棺材遊來。


    蘇凝揪著富江的裙子,緊張道:“姐姐!扒了它的蝦殼!我喜歡吃皮皮蝦!”


    富江拍了一下蘇凝的後腦勺,“不要叫我姐姐。”


    “好的姐姐。皮皮蝦遊過來了誒!”


    巨大的七彩皮皮蝦,仿佛一棟三層小樓,隨便就可以掀起一陣巨浪,將蘇凝和富江的小棺材掀翻——


    富江朝皮皮蝦伸出手。


    陽光下,皮皮蝦溫順地低下頭,趴在小棺材前,任由富江像拍狗一樣拍了拍它的蝦殼。


    蘇凝目瞪狗呆。突然像想到什麽一樣,說:“這隻蝦是不是公的?”


    富江淡淡地“嗯”了一聲。


    蘇凝朝富江豎起大拇指:“666啊,江姐。”


    “上去。”富江說。


    蘇凝疑惑道:“上去?你該不會是想……?”


    “哇哦!皮皮蝦!”蘇凝揪住蝦須,剁了剁堅硬的蝦殼,喊出那句經典的:“皮皮蝦!我們走!”


    七彩皮皮蝦潛入水麵,露出背部的蝦殼,兩人站在上麵。


    小棺材被皮皮蝦卷起的浪花淹沒,旋轉著沉入海底。


    “江姐,我們要去哪兒?”蘇凝發現富江有意識地指揮皮皮蝦前進。


    富江望向大海深處——


    “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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