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師傅你看,我一個人帶這麽多新人,也不容易不是?就給我算便宜點唄?”傑克森對著一輛漆成粉紅色、車門上印著大大的“蘇蘇”兩個字的司機師傅,不斷哀求:“您就便宜點吧,三公裏的路,您要收一百點數,實在是太坑了啊!”


    司機師傅是個戴著墨鏡的光頭漢子,看上去跟《黑客帝國》裏的特工似的,酷酷地伸出五個指頭:“一百點數,少一分都不行。”


    “你這是坐地起價!”傑克森見軟的不行,憤然道:“小心我投訴你!”


    “隨便,愛坐不坐。”說完就想開車走人。


    傑克森急了,拉住司機,又說了一堆好話,抬眼見到自己帶的新人們全都目瞪狗呆地站在一邊,話也不會幫自己說兩句,怒道:“shit!你們是屬啞巴的嗎?砍價會不會?過來幫我砍價!”


    白小剛咽了咽吐沫:“這特瑪真能打出租啊?”


    白小柔:“天哪!這輛車是憑空出現的嗎?太不可思議了!”


    劉啟:“司機大哥,便宜點吧。”


    蘇凝:“666。”


    “不行!少一分都不行!窮鬼們還打出租?做夢去吧!”


    眼見司機異常強硬,再拖下去瑪麗肖都追上來了,傑克森苦著臉,打算挨這一通宰,蘇凝卻在此時上前一步,扒著窗口,可憐巴巴問:“小哥哥,真的不能便宜點嗎?”


    司機大哥隨意一瞥,一瞥之下,墨鏡都快掉下來了,趕忙扶正,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咳咳……呃,看你們拖家帶口也不容易,就便宜點吧,五十點數送你們去車站,怎麽樣?”


    “好好好!”傑克森頓時笑成一朵菊花,剛想上車,蘇凝眉頭一擰,可憐兮兮道:“小哥哥,我們都是新手,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就、能不能……再……”


    “啊!新人啊!大家都不容易!尤其是像你一樣看起來就很柔弱的新人,這樣吧!小哥哥免費送你們一程,就當交個朋友?”


    蘇凝很滿意:“謝謝小哥哥,能夠遇到你,我真是太幸運了。”


    司機大哥:“誒嘿嘿,客氣了。”


    蘇凝回過頭,見眾人張大嘴,包括傑克森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不滿道:“都愣著幹嘛?想被瑪麗蘇做成木偶嗎!”


    傑克森下意識糾結:“是瑪麗肖……我說寶貝,你也太牛了。”說著,朝蘇凝豎起大拇指。


    蘇凝翻了個白眼,“上車。”


    眾人上車,車和現實世界的出租車沒有什麽區別,除了顏色騷了一點。


    “師傅,為什麽你的車是粉紅色的啊?”白小剛實在憋不住,問道。


    司機大哥鬱悶道:“這是我們蘇蘇打車的規定……我也納悶,好好的車子,非要刷成粉紅色!娘不拉嘰的!”


    “蘇蘇是誰呀?”


    “小心。”蘇凝坐在前麵的副駕駛,警盯前方,出聲提醒:“木偶圍過來了!”


    司機大哥咧嘴一笑,腳狠狠地踩向油門:“走著!”


    頓時,粉粉的出租車像憤怒的小鳥一樣衝了出去,瞬間就把木偶衝的支離破碎。


    車速太快,後座本來擠在一起的四個人更是因為慣性東倒西歪,還沒等幾人緩過來,蘇凝就打開了車門,反身跳到了車頂上。


    “他、他在幹什麽?!”白小剛驚悚地看著蘇凝跳了出去。


    “鳥……”傑克森回過頭,看到一隻巨大的黑鳥朝出租車俯衝下來,距離越來越近……那赫然是一隻木偶做的巨烏鴉!


    蘇凝蹲在車頂,目光緊鎖這隻烏鴉,它的速度太快了,竟然隱隱超越車速,又因為是飛行,很快就接近了車子——


    “來!”蝴蝶.刀出鞘,蘇凝張開手臂,森然一笑,低吼一聲朝烏鴉撲了上去!


    ……


    司機大哥轉過臉,捂住,“我錯了……他一點都不柔弱。”


    傑克森心驚膽戰地注視著路況,“師傅,請您把手放在方向盤上好嗎?”


    白小剛咽了咽吐沫,將頭伸出窗外,看了一眼旋轉出一朵花影的蝴蝶.刀,又飛快地縮了回來,唏噓道:“我手還在的時候,也這麽玩兒。”


    白小柔回憶起岔路口邊的無頭女屍,靈光一閃:“哥,你還記得那隻……被割掉頭顱的倒走女屍嗎?”


    白小剛一愣,“啊!你是說……是蘇凝?!”


    “對,我看過傷口,不像是瑞士軍刀割的。”白小柔看著蘇凝手中的蝴蝶.刀,“倒像是……像是……”


    “是哦,你是學醫的嘛。”白小剛感歎:“應該就是他了,他應該比所有人到先到那裏,想不到蘇凝看上去像個精致脆弱的花瓶,實際卻這麽牛逼,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真帥。”白小柔捧著臉,癡迷地望著車頂——盡管什麽都看不到。


    幾人感歎間,蘇凝已經解決了那隻烏鴉,捂著左眼退回了車裏。


    “怎麽了怎麽啦?”白小柔緊張地問道:“受傷了嗎?”


    傑克森表示心疼:“寶貝,你眼睛怎麽了?”


    白小剛:“是不是被那隻死鳥啄到了?”


    劉啟:“要不要緊?”


    蘇凝捂著眼睛,很難過地說了一句:“我的……”


    眾人:“嗯嗯!”


    “我的美瞳掉了……”


    眾人:??!


    “你居然還戴美瞳?”白小剛不可思議道:“不對,重點不是這個!我們還以為你受傷了呢!”


    “是呀,原來是美瞳掉了呀……”


    “噗哈哈哈,這有什麽?看你這麽傷心的樣子!”


    蘇凝捂著眼睛的手,慢慢放下……


    “好了,前麵就是佩斯車站了!”司機大哥看了看時間【23:50:12】,說:“還有十分鍾!你們等著吧!”


    眾人下車,都對司機大哥道謝:“謝謝師傅!您真是個好人!”


    司機大哥卻不理睬他人,看著蘇凝說:“小哥哥,加個好友怎麽樣?”


    蘇凝攤了攤手,“小哥哥,我還沒有你們的黑科技。”


    司機大哥一拍腦門,“謔!差點忘了這茬!那算了!日後有緣再見吧!”


    “順便!你是我拉過最好看的客人!祝你好運!”


    “謝謝,拜拜。”


    ……


    “嘖嘖嘖,長得好看真是可以為所欲為啊。”白小剛湊近蘇凝右臉,壞笑道:“不過蘇凝確實好看,比那什麽伊麗莎白好看多了,你們說對吧?”


    “對!”想起恐怖的伊麗莎白,白小柔就是一陣心驚膽戰。


    “呃……”傑克森對這個問題表示了猶豫,“我個人認為……地獄女神也還是很好看的,就算在我們白團內部,也還是有很多女神的顏粉……”


    “你就是其中之一?”白小剛斜睨著他。


    傑克森搖頭,“我不算吧?”


    白小剛:“胡說!我明明看到你摸了石像的臉和胸……”


    傑克森嚴肅臉:“小夥子,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我說的都是實話……哎喲!你幹嘛拍我?”


    傑克森一巴掌拍白小剛腦袋上,訓道:“這是來自前輩的教導,讓你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呸!我看你就是心虛了!哎喲!你又拍我?”


    ……


    佩斯車站說是車站,但實際上隻有一塊歪歪扭扭的牌子,周圍都是荒郊野嶺,一道長長的、中間斷成好幾截的鏽跡斑斑的鐵軌延伸向不知名的黑夜。


    白小剛幾人對這個車站憂心忡忡,合理懷疑真的有車能開進來嗎?


    午夜十一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眾人同時聽到一聲長長的鳴笛,那聲音來自天上,穿透重重星雲,響徹雲霄——


    眾人抬頭,看到一輛綠皮火車,表麵漆皮掉得坑坑窪窪,踩著雲朵,從天空的極高處哼哧哼哧地向車站靠近。


    眾人已經對各種清奇的設定麻木了,見到這輛飛來的火車也沒有太過吃驚。白小剛還吐槽了一句:“這車好破,看上去快散架似的,真的能坐嗎?”


    白小柔仰頭充滿希冀地盯著火車,“破點沒關係,隻要它能把我們帶離這個世界!”


    傑克森司空見慣地走到站口,招呼:“過來排好隊!”


    火車越降越低,終於降到地麵上——沿著那道鏽跡斑斑的鐵軌,朝車站開了進來。


    火車在開進車站後停了下來。


    “砰!”離他們最近的車廂,那扇看上去馬上要壞掉的門從裏麵被推開,一個胖得像球一樣的列車員穿著藍色的製服,站在門口,用芝麻大小的眼睛打量了眾人一眼,甕聲甕氣道:“這麽多新人……難得。”


    “是的呀大哥,這些新人,哎呦真是讓我操碎了心!才讓他們活著來到這裏。”傑克森開始自吹自擂。


    列車員:“老規矩,保護者免單,其餘人買票上車!”


    “好嘞好嘞,還是一百點數一張對吧?”傑克森說:“您盡管劃!”


    排在後麵的眾人聽到他們的對話,才恍然大悟:原來點數的作用是這個!


    當初領路人說過,通過倒走女巢穴,每個人可以獲得一百生存點數,但是一直都沒用上就沒怎麽在意,原來用處是在這裏!


    排在第一個的是劉啟,按照要求,隻是伸出手,列車員用了個黑乎乎的儀器在他手上一滑,“下一個!”


    下一個是白小剛,他也付出了一百點數上車,一切很順利。


    再下一個是白小柔——


    “你不能上去。”列車員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儀器,“點數不夠。”


    白小柔剛剛還充滿希冀的臉龐頓時變得驚恐,“什、什麽?我的點數不夠?”


    白小剛站在門口,原本已經要進去,聞言立即反過身,辯解道:“不可能啊!我妹妹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點數應該和我們都是一樣的……”說著,想起什麽似的,臉色一變。


    劉啟也在後麵說:“難道是因為……?”


    是了,白小柔曾經被引路人扣過“20”點數。


    列車員又掃了一遍,搖頭,“不行,你的點數不夠,不能上車。”


    白小柔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大哥,能不能便……”劉啟想講價,傑克森按住他的肩膀,搖頭:“休息站的票價都是上麵定好的,列車員也沒有辦法。”


    聞言,白小柔更是開始渾身顫抖,膝蓋像打擺子一樣,眼見就要摔到——


    後麵的蘇凝扶了她一把。


    蘇凝原本一直盯著身後,見狀扭頭道:“點數可以贈送嗎?我有多餘的。”


    “啊!”眾人第一次正麵看清蘇凝的眼睛,都是驚呼:“你、你的眼睛……你的左眼,怎麽是紅色的?”


    傑克森更是嚇得一屁股坐在門口,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白小剛關心妹妹,沒有在意蘇凝眼睛的細節,焦急地對列車員說:“大哥?怎麽樣?點數可以送嗎?”


    列車員始終麵無表情,“可以。”


    “快走。”蘇凝劃了“120”點數過去,推著白小柔上了車。


    蘇凝一上去,傑克森就猛地後退,似乎蘇凝是什麽洪水猛獸一樣,努力避開他的視線。


    見白小柔安全上了車,眾人的注意力很快被轉移,不再追問蘇凝眼睛的事,而是說:“你怎麽會有多餘的點數?”


    “是呀,我們都沒有!”


    蘇凝:“啊……”


    事實上,在十分鍾前,他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提示:


    【恭喜您獲得稱號:“史上第一個讓瑪麗肖尖叫的男人”;獎勵生存點數“10000”;額外獲得評級:“ssr”。】


    因為這個提示,蘇凝第一時間意識到:瑪麗肖醒了過來。所以他一直緊張地盯著身後,還好直到上車,瑪麗肖都沒有追來。


    列車開始緩緩啟動……


    “你們看!那是什麽?”突然,白小剛指著外麵大叫。


    眾人回過頭,看到一塊恐怖的黑雲壓了過來——


    “是伊麗莎白!”白小剛道。


    車站外,伊麗莎白穿著白色的長裙,黑發在空中飛舞,鬢邊別了一朵紅玫瑰,濕漉漉的水珠飄散在風裏……


    “我去,她頭發還是濕的,這是洗了個澡才來?”白小剛咋舌。


    列車通過一段短短的鐵軌,在前方斷開的地方轟然升空——


    突然,蘇凝注意到,在伊麗莎白身後,還站著一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無論身高和樣貌都很平凡,讓蘇凝注意到他的原因是:這個男人竟然是王遠!


    王遠低眉順目地站在伊麗莎白身後,身上沒有木偶化的痕跡,也沒有被剝皮拔舌,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人——


    【我想走右邊第三條路,你們要跟我一起嗎?】


    【大家都很累了,我們就去約瑟夫家吧。】


    【主人,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腦海中電光火石,蘇凝探出火車,手狠狠地握住車門,死死盯著伊麗莎白:“你!”


    王遠是伊麗莎白的間諜,也就是說,她一開始就知道蘇凝的到來、並打算將蘇凝引入死寂的世界,一手創造了他們的相遇。


    蘇凝之所以會追來這裏,都是因為蘇寒。


    伊麗莎白一定知道蘇寒的下落!


    “蘇凝!你在幹什麽?太危險了!快進來!”劉啟一把將大半個身子都探在外麵的蘇凝拉進來,語重心長地叮囑:“那個女人太邪門了,我們……不能看她……”


    一旦看她,就好像被魔鬼引誘,心甘情願地為她付出一切。


    “啊!”伊麗莎白身後,艾拉在看清蘇凝眼睛的瞬間,驚叫一聲癱倒在地,顫抖的手指指向天空,“蘇、蘇……”


    突然,伊麗莎白取下玫瑰,夾在指間印下一吻,又單手舉起,向著緩緩離去的列車。


    這一刻,包括白小柔在內,所有人都被伊麗莎白的美麗驚呆了——那是何等致命的魅惑。


    隻有蘇凝不為所動,異色雙瞳居高臨下地俯視伊麗莎白,他知道,伊麗莎白真正在看的,隻有自己。


    風吹落蘇凝頭上的帽子,揚起他的頭發,仿佛在親吻蘇凝長長的發絲和白皙的臉頰……


    隨著蘇凝的離去,玫瑰花迅速褪變為黑色,在風中碾碎泯滅——


    我的愛人啊……


    我的愛人!


    我願意在此為你守候,永生永世!至死方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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