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臘月。


    距離薛文瀚他們小店開張的日子也隻剩下了幾天的時間。


    在這之前的一段時間, 薛文瀚都在為小店的開張做準備:雇人在大街小巷連著宣傳了七天:


    開張前七天, 小店內所有的簪子都半價。


    薛文瀚沒怎麽宣傳具有特殊功效的簪子——一方麵太紮眼,另一方麵他並不打算把做簪子當成主業。


    要是現在宣傳的狠了, 以後他不做了會比較麻煩。


    開張的日子定在臘月初五, 這天也是蘇日安的生日。


    當時薛文瀚跟蘇日安說的時候, 蘇豆子站著一旁仰著小腦袋, 撅著小.嘴不滿的嘀咕:“爹爹,為什麽不和我生日一天,我生日也快到了。”


    但其實……他的生日在三月份, 距離他嘴裏的快到了還有三個多月的時間。


    薛文瀚笑了, 揉了揉他的腦袋。蘇日安嗤的一聲, 後將蘇豆子從地上抱起來,抱在懷裏,“誰叫豆子生月大呢,豆子生月要是像阿姆一樣在臘月就和豆子生日一天了。”


    聽到蘇日安的話,蘇豆子擰著小眉毛鄭重的思考了幾秒,後轉過臉問薛文瀚:“是這樣嗎?爹爹?”


    雖然聽起來阿姆說的很對, 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隻是他人小, 又一時想不到哪裏不對。


    有些糾結。


    隻可惜,他問錯了人。


    薛文瀚自然不會說:你阿姆說的不對。


    他無良的笑了下,後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說:“你阿姆說得對。”


    蘇豆子皺著小眉毛, 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最後心底暗暗地想:可能是他弄錯了。


    爹爹和阿姆是不會錯的。


    卻忘了,他們會騙他。


    想通了之後小家夥就不再糾結了。


    開張的當天,薛文瀚和蘇日安早早的就出了門,駕著他們那輛沒怎麽用過的騾子車去了鎮上。


    到鎮上後,薛文瀚將騾子和車寄放到車馬行。


    回到小店,兩人又把小店清理了一遍。


    正午開張,薛文瀚原以為不會有太多的人。但可能是半價的誘.惑,來的人竟然不少,除了鎮上的居民以及村子裏趕集的村民,薛文瀚沒想到的是渣攻以前的幾個“朋友”也來了。


    這朋友裏包括了蔡強。


    蔡強不僅自己來了,還帶了四個小姑娘……


    這四個小姑娘蘇日安認識,是之前來薛文瀚家替薛文瀚打掃衛生的那幾個小姑娘。當時這些小姑娘看蘇日安的表情特別倨傲,蘇日安就記下來了。


    原以為不會再見了,沒想到有見麵了。


    蘇日安有些尷尬。


    不過因為蘇日安換上了薛文瀚給他買的長衫,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與在村子裏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幾個小姑娘倒沒認出他,一口一個“老板娘”叫的殷切。


    剛開始,蘇日安還沒明白蔡強將幾個小姑娘帶過來做什麽。


    直到後來,蔡強走的時候說把那幾個小姑娘留下來讓幫薛文瀚,蘇日安才真正的意識到了危機,一把抓住了薛文瀚的手。


    薛文瀚問他“怎麽了?”


    蘇日安也不說,墨跡了老半天,才扭扭捏捏的問:“她們你打算怎麽辦呢?”他不想讓薛文瀚要那幾個人。


    看到蘇日安一臉別扭的模樣,薛文瀚有些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吃醋了?”


    “……沒有,我就問問。”蘇日安黑著臉,明明已經醋的不行了,還一副嘴硬的樣子。


    “今天店裏人太多,咱兩忙不過來,等過了這幾天不忙了就給蔡強退回去。”薛文瀚說著拉著蘇日安稍稍偷了會兒懶。


    從開張到現在,店裏人就沒斷過。


    他還好,雖然以前也不怎麽喜歡這種場合,但至少能應付自如。


    蘇日安就有些吃力了,不管是與人交流還是其他,他都有些緊張——雖然他已經在很努力的去做了。


    薛文瀚將一切收在眼底,有些心疼他,但也清楚這是他必須要走的路。


    不過稍稍休息一下還是可以的。


    休息的時候,蘇日安下意識的問薛文明怎麽認識蔡強他們,問完又覺得自己傻了。蔡強是賭場的老板,薛文瀚以前恨不得天天住賭場裏,能不認識嗎?


    薛文瀚倒是坦蕩,他問了就說了。


    說完又連忙表清白道:“我現在已經洗心革麵了,可不能把過去的罪責加到我的身上。”


    看到他緊張的模樣,蘇日安心裏有些高興,笑了笑,說:“好。”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又說了幾句有的沒的。正說著呢,那四個小姑娘裏麵的一個突然跑上前來喊了薛文瀚一聲“薛老板。”


    薛文瀚抬起頭看過去,問:“怎麽了?”


    “店裏來了一個客人,說聽說咱們店裏有賣,賣……”小姑娘結結巴巴的,臉紅的像蘋果,說了老半天,愣是沒說出個賣什麽來。


    蘇日安站在旁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開口問:“賣什麽?”他們店裏買的隻有簪子,有什麽可結巴的。


    想不明白。


    小姑娘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是蘇日安,瞬間像是看到了救星,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快速的說道:“說是有能讓女人懷孕的簪子,要買。”


    聽到小姑娘的話,薛文瀚一愣。


    算是明白小姑娘為什麽在自己麵前結結巴巴的了。


    因為他是漢子,而她和蘇日安雖然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哥兒,但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能生孩子。


    這是把蘇日安當成同類了。


    想到這裏,薛文瀚沒忍住罵道——這操.蛋的世界。


    明明和他長得一樣,卻……被女人當成同類。


    這種體驗……


    蘇日安不知道薛文瀚心裏想的,聽到小姑娘的話也有些尷尬,後轉過頭看向薛文瀚,一雙好看的眼睛裏分明寫著:為什麽我不知道還有這種功能的簪子。


    薛文瀚知道他心裏想的,壓根就沒有去看他,而是對那小姑娘說:“我去看看她。”


    然後腳下抹油,溜了。


    蘇日安看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哼了一聲,抬腳跟了上去。


    剛走到薛文瀚跟前,就聽到薛文瀚對那女孩說:“聽說你要買可以讓女人懷孕的簪子?”


    女孩年紀不大,臉皮倒是不薄,聽到薛文瀚的話“嗯”了一聲,雖然臉有點紅,但神情卻是坦坦蕩蕩的,後問薛文瀚:“你這裏有賣的,對不對?”


    “對。”薛文瀚說:“但我這裏的簪子並不會百分之百的讓人懷孕,隻是會提高懷孕的可能。”


    聽到薛文瀚的話,小姑娘眼神一暗,隨即又恢複了正常,說:“沒關係。”有就好了。


    薛文瀚“嗯”了一聲,一邊取簪子一邊問她:“你是怎麽知道我這裏有這種簪子的。”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除了鎮上的郎中,還有蔡強他們幾個以及村子裏的人,其他的人根本就沒幾個知道他這裏有買特殊功效的簪子——因為他沒有宣傳。


    “鎮上的大夫說的。”小女孩猶豫了一下說。


    她家小姐嫁給她家姑爺已經四年了,四年了卻半個孩子都沒有,雖說她家姑爺不介意,但她家小姐心裏卻不是滋味,一直很自責。


    找了很多大夫,這次就找到了他們鎮上的大夫。


    大夫看了,開了一些滋補身體的藥,後告訴她們,這家小店有賣可以提升人懷孕率的簪子。


    並說是今天開張、


    她家小姐才讓她來的。


    但來之前她並不相信一根簪子能提升人的懷孕率,隻當她家小姐病急亂投醫。


    但到了這裏,看到薛文瀚,聽到薛文瀚說:“這不懷孕除了女人的原因,還有可能是男人們的原因,你要不要再拿幾根男人們用的簪子,兩個人都戴上,說不定效果會更好些。”的時候,竟莫名的生出了——或許這簪子真的有用的想法。


    小姑娘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後又有些不恥自己被美色迷住了心竅,竟連這些亂七八糟的話都相信了。


    後惡狠狠地瞪了薛文瀚一眼。


    瞪得薛文瀚莫名其妙,轉過臉去看蘇日安,卻看見蘇日安正溫柔耐心的給一個女顧客介紹簪子,壓根就沒看他。


    薛文瀚“……”心情不爽。


    他好像有些吃醋。


    蘇日安可從來沒有對他這麽溫柔過——薛文瀚選擇性的失憶,將蘇日安對他溫柔的時候自動過濾了。


    蘇日安不知道薛文瀚在看他,更不知道薛文瀚心裏想的。雖然緊張卻依舊耐心的給身邊的女顧客講解那些具有特殊功效的簪子的特殊功效。


    ——大概是聽到薛文瀚和那小姑娘的對話,跑來問蘇日安的人不少。


    但真正買的人並沒有幾個。


    說白了還是不相信。


    蘇日安倒是好脾氣 ,那些人問了不買倒也不生氣,隻要有人問就一遍一遍耐心的講給他們聽。


    因為蘇日安耐心好,再加上他是個哥兒。


    同樣都是可以生孩子的,哥兒和女人們覺得他是同類,對他有莫名的認同感,再加上蘇日安長得不符合當下的審美,哥兒和女人們可能覺得蘇日安對他們造不成威脅,一時間到蘇日安哪裏谘詢的人竟比在薛文瀚和那四個小姑娘哪裏的多。


    原以薛文瀚的相貌,應該問的人最多。


    但最後卻發現,薛文瀚麵前人是最少的。


    到最後,人都跑到那四個小姑娘和蘇日安哪裏去了。


    薛文瀚徹底閑下來了。


    閑了後薛文瀚也不給自己找活,大爺似得坐在椅子上,臉上帶著笑,看著門口給顧客介紹簪子的蘇日安,看著他不久前還緊張的不知道怎麽辦,此刻卻自信十足的跟大家講解的模樣。


    沒來由的笑了。


    薛文瀚笑的聲音有點大,他旁邊一個挑選簪子的小哥兒看到了,挑了挑眉,問:“老板在笑什麽呢?”


    聽到聲音,薛文瀚斂了臉上的笑,抬起頭來,發現這小哥兒他不認識,也不再客套,直接說了一句:“沒什麽”後視線落在小哥兒手中的簪子上,問:“你要這根簪子?”


    “哦啊,對。”小哥兒就是聽人說這家店的老板長得好看才來的,剛才他一直偷偷摸摸的看,沒看的清楚,這會兒看到薛文瀚的模樣,臉上一紅,心跳加速,害羞的不行。


    但他到底是個膽子大的,並沒有因為害羞收走視線,而是直愣愣的盯著薛文瀚。


    盯得薛文瀚皺起了眉頭,後冷著臉道:“一兩銀子。”


    “好。”小哥兒說,說完意識到薛文瀚說的是多少,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什麽?一兩?不是說半價嗎?半價一兩啊,你要搶啊?”


    鎮上的簪子五分錢一根,半價不兩文三文也好,居然要一兩,簡直……


    小哥兒很生氣,覺得薛文瀚坑他。


    薛文瀚還沒說話呢,那邊其實一直偷偷注意著薛文瀚的蘇日安,見身邊的人走了,連忙走過來,義正言辭的說:“一兩銀子已經很便宜了,這根簪子是我們經過特殊的方法處理,它能增強人的體質,增強了體質後可以減少生病,而且身體好了就算是在房事上也是有好處的。”


    蘇日安剛開始說的時候還坦坦蕩蕩,說到最後臉紅成了蘋果。


    整個人也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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