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萊聽到外麵有響動時第一時間扔了花跑過去看,小姑娘趴在落地窗上,臉蛋兒都被照得亮堂堂的:“哇!煙花誒!我第一次看到離的這麽近的!超大!”


    正在塗塗料的周師傅把口罩從臉上拉下來,笑道:“多大點事兒,不就是煙花嘛,過年的時候讓老板放給你看。”


    葉夕霧聽到這話倒是轉過了頭,他套了條灰色的純棉圍裙,裏麵穿著白色襯衫,袖子挽到了手肘附近,露出線條精實的前臂:“放十個玩玩可以,這麽多我可放不起。”


    他邊說著話邊露出笑容來,與有些淩亂的自然卷發不同,葉夕霧有著一張非常英俊的臉,他笑起來時眼尾會微微下垂,減少了因為英俊所帶來侵略性,柔和又溫暖。


    陳萊其實也隻是一時興起,她看了一會兒就又沒了趣味,繼續回來紮她的花束。


    葉夕霧正在搭一座玫瑰拱橋的支架,他看了一眼陳萊,挑眉問了句:“不看了?”


    陳萊整理著她手裏還套著網套的坦尼克(白玫瑰),無所謂道:“都差不多嘛,再說要先幹活,你扣我工資咋辦呀?”


    葉夕霧哭笑不得:“我是這樣的人麽?”


    他站起身,人高腿長的,喊了一聲“小張”,裝棚頂的年輕人“誒”著答應,從梯子上利落的爬下來。


    “我們擺那邊去。”葉夕霧說,他一手拿著圖紙,一手將拱橋架架在肩膀上,陳萊偷眼兒看他,被葉夕霧抓了個正著。


    “對花兒要溫柔些。”葉夕霧的指尖像柳絮似的拂過她的頭頂,“它們和你一樣,都是美人。”


    99個禮炮煙花放完倒也沒多久,簡星來坐著欣賞結束,可樂當然也喝光了。


    黑夜裏,流光從他的臉上掩黯下去,簡星來的五官似乎還粘著細碎的煙火光芒,他半晌沒有動,小提琴聲漸弱,他才重新站了起來。


    拉琴的人在一旁忐忑地看著他。


    簡星來掏出錢包,把剩餘的紙鈔抽出來壓在桌角上,想找章未年時才發現沒帶手機。


    “……”提琴手小心翼翼的提醒他,“剛才章秘書上來過。”


    簡星來側過臉,夜色深濃,霓虹光下他的眉眼精致的像一副繡品,美的了無生氣。


    提琴手:“章秘書說,您要是吃好了,可以去大堂找他。”


    簡星來不置可否,他邊走邊係好西裝扣子,沒什麽留戀的出了玻璃餐廳。


    章未年在大堂已經等很久了。


    他正在打電話,對麵是簡世的老祖宗,老頭子明年九十大壽了,說話做事仍舊幹淨利索,年輕人的數碼產品玩的也溜,一天到晚的精氣神十足。


    “是,我會提醒他的。”章未年語氣謹慎,“陳總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勉強不勉強。”他眼角餘光看到簡星來出了電梯,下意識想迎上去。


    一串做成愛心形狀的糖果雪山(玫紅色玫瑰)從他麵前經過,攔住了章未年的去路,秘書隻能等在原地,手裏還拿著電話。


    “他下來了。”章未年朝著電話另一頭報告,糖果雪山的愛心做的很長,一頭一尾都有人扛著,末尾的正是之前章未年瞟到過一半臉的捧花人。


    葉夕霧也看到了他。


    章未年下意識朝他點了下頭。


    葉夕霧職業習慣似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簡星來朝著這邊走了過來,他沒什麽表情地掃過那一串頗雄偉的愛心,最後目光正準備落到尾處時,突然聽到章未年喊了他一聲:“老板!”


    糖果雪山從他的麵前一晃而過。


    簡星來:“……”


    章未年以為他沒聽見,又喊了一遍:“老板!”


    簡星來忍耐地閉了閉眼,他蹙起眉,章未年就不敢再叫他了。


    “吃飽了嗎老板?”章未年用氣聲問他。


    簡星來沒說話,他抬起頭,剛那一長條糖果雪山的愛心串兒已經走很遠了,末尾抬著的人因為個子太高的緣故,微微佝僂著背,從簡星來的角度也隻能看到對方自然卷的長發和紮起來的一束短短發尾。


    章未年跟著看了過去:“聽說是一家婚慶公司,明天黃三爺的女兒結婚,提前進來布場的。”


    簡星來點了點頭,他的目光並沒有收回來。


    章未年試探道:“老板你認識?”


    “不認識。”簡星來淡淡道,過了一會兒,才又補充說,“我大概是認錯人了。”


    既然簡星來說認錯人了,章未年當然也不會多嘴問,家裏頭大老爺的話他負責帶到,意思是陳家孫女合不來就合不來吧,天涯何處無芳草。


    “隻是擔心人家出去話說的不好聽。”章未年用手機編輯備忘錄,“你看是不是再安排一頓分手飯?”


    簡星來扯開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她能說什麽不好聽的?說的不都是實話嗎?”


    章未年尷尬了,他以為簡星來不知道外界怎麽議論,畢竟那些難聽話是個正常人都受不了,事關男性尊嚴,更何況簡星來這種有頭有臉有地位身份的。


    “她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好了。”簡星來沒什麽所謂道,“你和老爺子說一聲,我這兩天不回市區了。”


    章未年眨了眨眼,想了起來:“雙子座流星雨?”


    簡星來沒否認,他接過章未年遞來的車鑰匙,掛在小指頭上輕輕晃了晃。


    葉夕霧搬著愛心剛出大堂,走在前麵的小張就停了下來。


    “怎麽了?”葉夕霧在後麵問。


    小張:“我好像抓到玫瑰花瓣了,怕蔫兒。”


    葉夕霧小心翼翼的將愛心串的尾巴放下,繞到了前麵去看花朵狀況,他仔細瞧了半天,又有些分神,抬起脖子往大堂裏望去。


    “怎麽了?”小張跟著他一起東張西望。


    葉夕霧擰眉想了一會兒:“剛大堂裏兩個人你看見沒?”


    小張:“我就見著一個,您還跟他打了個招呼……怎麽,是熟人?”


    葉夕霧搖頭:“不熟,看樣子像酒店的管理。”


    小張莫名其妙的:“那還有誰啊?”


    葉夕霧張了張嘴,他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人,但更多的反而是飄渺不定的恍如隔世感。


    那人的名字就燙在了舌尖上,可咽下去就算是苦的,也比說出來的甜。


    “算了。”葉夕霧歎氣似的苦笑了下,“大概是我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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