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半山腰到山頂大概有約莫半個小時的路程,約莫半個小時之後,穀裕華就從山腰走到了山頂。


    整個晴山的山頂都被人為推平了,以至於從遠處看去,晴山都是宛若平整的一塊大理石,被放置在了凹凸不平的大地之上。


    然而即便如此,晴山的主峰依舊是所有山峰當中最高的。


    哪怕是被鏟平了一個山頂。


    因此可以想象得到,整個主峰,究竟是有多麽的巨大寬闊,哪怕是此刻,穀裕華站在山頂之上,遙望整個平整的山頂,都能夠產生一種一覽無際的錯覺。


    當然這是錯覺,整個山頂占地五十餘畝地,自然不是一覽無際,隻是因為一些人為的建築十分的高聳,並且建築的設施及其之多,以至於讓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鋼筋混泥土的深林老是讓人覺得,那建築看不到邊際。


    就好像你站在城市的這一頭,看不到那一頭。


    因為它們太過於高聳,密集,像一群野獸,最為重要的是,這樣的野獸,在世界上有很多,它們大多都冷冰冰的。


    這讓穀裕華感覺到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覺,所以他把大衣的領子稍微拉上了一些,遮蓋住了臉。


    晴山之上不比在山下,稍微要更加的冷一些,但是好在這是盛夏,雖然早晨會有些冷,不過到了中午,這裏的山頂最靠近太陽。


    不至於是所有的地境,但至少是方圓百裏。


    這方圓百裏最高的山巔都被人推翻了,那麽還有多少山巔無法被人所推翻呢?


    想到這裏,穀裕華的身上就打了一個激靈,他不由得討厭起來了山下的世界。


    山下的人太過於貪婪,以至於並沒有同情心,他們連山都要推翻,連水都要斷流,擋住他們去路的東西,無論是否有存在的價值,都一概推翻。


    誠如這座山。


    路上穀裕華的心思十分的複雜,他很想早點見到許晴,以至於現在不過十點鍾,他就已經達到達了正門。


    正門處站著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女人,當然我知道用英俊來形容一個女人是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


    但是這個女人是十足的英俊,地地道道的是個帥哥,哪怕你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個胸部高聳的人是個女人。


    但你依舊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要是放在凡塵間,是要禍國殃民的。


    她不過是輕輕的一挑眼,便是一種你說不出來的高傲,加之其俊秀的容貌,一雙眼眸攝人心魄,好像,她能夠讓人墮入其中一般的深井。


    可惜,穀裕華隻能看到她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卻是無法感受得到,她那雙俊秀的臉。


    因此穀裕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太多反映。


    “你就是穀裕華吧?”


    女人生出了一雙手,可以看得出來的是,她的手上雖然很白皙,卻是有一些稍微粗糙的皮膚。


    這種皮膚,隻有在至少四十歲的女人身上才能看到。


    “嗯,我就是。”


    “是許晴讓我來接你的,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淩,不介意的話,你叫我淩姐吧。”


    “哦,好的淩姐,我是...”穀裕華正要說,不過淩姐一個眼神就蕩漾出一種笑意,好像一眼能把人看穿一般的敏銳。


    “我知道你,許晴經常和我提起你,嗯,我大概記得的是,要是在人群裏麵看到一個呆頭呆腦的家夥,大概就是你了,我剛才看你一路走來,就看出來是你了。”


    穀裕華苦笑了一聲,然後無可奈何的說道:“是我。”


    “當然是你,不過用呆頭呆腦這個詞來形容不大正確,我問你,剛才你是不是一直在想什麽事情?”


    穀裕華搖了搖頭,就連別人猜對了他的心思,他也不願意承認。


    大概是因為以勒這種疾病,穀裕華覺得自己連事實真相都不願意承認的。


    當然,一但一個人為自己不大正確的行為找到了一種正確的解釋的時候,他就會放縱自己,不約束自己去控製這種不正確,以至於它幾乎有些扭曲變形,比如疾病這種東西。


    淩姐抿了抿嘴,有話要說卻又十分識趣的閉嘴了,隻是笑著說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簡直就和許晴描述的一模一樣,好吧,我們得走了,別讓許晴等得太久了。”


    此刻,穀裕華心頭的焦慮、惶恐、乃至於是喘喘不安,都因為這句話而終結。


    好像許晴等待著他,能夠讓他得到極大的,心理上的安慰。


    兩人通過了門衛的登記,那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仔細的看了幾眼穀裕華之後,然後有些生氣著對淩姐說道:“淩姐,你這樣是違反規定的。”


    “但是你沒有辦法啊。”淩姐有恃無恐的說道。


    門衛老頭多看了幾眼穀裕華之後,隨後用一種嚴謹到像是威脅一般的口氣說道:“別亂跑,別亂問,出了事情,老頭子可不給你擦屁股。”


    然後,他就像是嫌棄之極的態度對穀裕華說道:“快走吧。”


    這語氣更像是在說:“快滾吧。”


    雖然不是同一個字,不過卻是表達出了同一種意思。


    所以穀裕華悶不做聲的和淩姐走了。


    晴山療養院出奇的安靜。


    這份靜謐不是那種讓人心安的靜謐,而是一種安靜到讓人心慌的感覺。


    偶爾有風,吹過落葉的時候,甚至於能讓人感覺得到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兩人順著平整的水泥馬路上走著,他們像是漫步在一個大學的校園中一樣,而不是一個建立在山頂的荒涼之極的療養院。


    因為這裏的建築實在太多,大多數的穀裕華都不知道是做以何種用處。


    又或者說不過僅僅隻是擺設。


    “很安靜嗎?”淩姐這話說得十分的唐突,以至於讓穀裕華猛的渾身一震。


    像是被嚇到了。


    “嗯。”他點了點頭。


    “來到這裏人,大多都是半隻腳踩到了棺材裏麵,多部分的人每天的任務,就僅僅隻是需要再多活一天而已,所以,像我這樣還能多走動的人,算是少的。”


    淩姐笑得很瀟灑,特別是扭頭的一瞬間,像極了一個仗劍而行天涯遊客,她好像什麽都不在乎。


    所以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所謂可否。


    盡管談論生死是一種十分沉重的事情,可她的話語,絲毫的不嚴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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