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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她爸, 你就答應了安安吧。”


    “外麵下了雪粒子, 又冷,在跪下去, 身體出了事情怎麽辦?”


    “不行,去城裏麵上學的名額,是我爭給安安的,不要以為你拾掇安安去跪著, 這名額就能換掉。”


    “可是這上學的名額是安安願意讓給婉婉的啊。”,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 她扯過身旁的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 這姑娘長的格外好看,白嫩嫩的麵皮子, 眼眶裏麵含著淚, 纖細的身子越發顯得弱不禁風起來, 她笑的勉強,“爸,把姐先喊進來。”


    這是哪裏?


    顧安安的臉色越發慘白起來, 不過她的膚色本就黑, 看起來就跟抹了□□的黑板一樣,難看的緊。


    她倒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舉起手來,這不是她的手, 又黑又糙。


    顧安安抬起頭, 正對著麵前的屋簷, 屋簷下還有個燕子窩,在往下,是一個刷著紅油漆的木板門。


    這不是她家。


    這是顧安安的第一反應,這身體也不是她的,她的手不會這麽黑。


    顧安安的原身,是一位很普通的九零後小姑娘,不過顧爸和顧媽,卻是社會精英人士,家裏的條件頗為不錯,安安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麽苦。


    再加上,身為家裏的獨生女,有了好東西,父母自然可了勁兒的給自家孩子準備著。


    不過,顧媽教育孩子很有一套,雖然安安從小是蜜罐子裏麵泡大的,但是心性兒卻特別好,乖巧懂事,而安安也繼承了父母的兩人的優點,長的特別好看,可以說,從小到大,都是班花校花的存在,尤其是皮膚,可以說,但凡見過安安的人,都會說,這孩子怕是在牛奶裏麵泡大的,皮膚又白又嫩,讓人看著都想上去咬上一口。


    不說吹牛的,安安是從小美到大的。


    冷不丁的從白嫩嫩的小美人,變成了黑乎乎的蘿卜頭。


    顧安安心裏難受死了。


    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這裏沒有愛她的爸爸媽媽,一切,都隻能靠她自己。


    顧安安吸了吸鼻子,勉強的活動了下關節,原本轉不動的腦子,慢慢的活泛了過來,慢慢接收了原身的記憶。


    這裏是一九七七年的顧家村,她的身體原名也叫顧安安,是顧家四房的長姐,今年十六歲,她下麵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


    而她會跪在這裏的原因,在今年夏天的時候,從京城傳來了恢複高考的消息,而她今年剛好初中畢業,這便是個機會,能夠走出農村,考上大學的機會。


    顧安安的爸爸叫顧衛強,是一位跑貨車的長途司機。


    走南闖北,見識多,再加上顧安安的奶奶,周愛菊本就是村子的老師,所以顧家的思想觀念,一直比較超前,那就是,四房裏麵,哪房的孩子成績好,誰去縣城讀高中。


    說起來,周愛菊這一輩子,一共五個孩子,頭四胎都是兒子,好不容易老來得女,誰成想,最後一個幺女,身子骨弱,早早的離開了。


    在幺女離開的第二年,顧家清一色的男丁裏麵,顧家老四的媳婦,唐蘭芝,生下了一位閨女,便是顧安安,顧安安這孩子,長的特別像周愛菊沒保住的幺女。


    於是,顧安安就成了老顧家的獨苗苗,都說,沒啥稀罕啥,在農村也是一樣,別人家都稀罕男娃子,老顧家第三代裏麵,又全部是男孩,顧安安才生的那一年,簡直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成了老顧家的小公主。


    然而好日子不長久,唐蘭芝的肚子,在第二年,就又有了動靜,不過,一歲的顧安安剛學會走路,卻闖大禍,她呆在學步椅裏麵,在屋子裏麵到處亂竄,結果撞著了懷孕八個多月的唐蘭芝,導致唐蘭芝肚子裏麵的孩子,早產了。


    在大家夥都以為是兒子的時候,哪成想,好家夥,唐蘭芝的肚皮特別爭氣,又生了一個閨女,便是顧安安的妹妹,顧婉婉,不過,因為顧安安調皮的原因,導致顧婉婉早產後,身子骨特別弱,於是,眾人的關注力便放到了新生的顧婉婉身上。


    不僅如此,唐蘭芝更是因為這件事,對顧安安有了隔閡,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的肉到底是比手背厚一些。


    顧安安之所以在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跪在院子裏麵,便是因為唐蘭芝開口,希望顧安安把去縣城讀高中的名額讓給顧婉婉,原因是,她身子骨壯,在農村能幹的了力氣活,往後餓不死,而顧婉婉的身子骨差,卻是因為顧安安導致的,這個機會要讓給顧婉婉,往後讓妹妹去城裏吃上供應糧,這算是頂好的差事了。


    唐蘭芝和顧婉婉為何要來找顧安安,隻因為這個家,當家作主的是周愛菊。


    周愛菊從小到大,特別疼顧安安。


    再加上,當初顧衛強特意在家說明,誰考試的分數高,誰就去縣城上高中,而顧安安的考試分數,高出家裏一個孩子的一大截,故而,顧衛強,也就咬死了讓顧安安去縣城讀高中,他在縣城的高中也打了招呼,當初和朋友說的便是,家裏學習成績最好的送過來,人家老師也答應了。


    看到這裏,顧安安苦笑一聲,這原身還真是死腦筋,為了把名額送出去,甚至不惜在雪地裏麵跪著,這真真是……


    傻的可愛。


    顧安安從小到是獨生女,父母都是緊著她一個疼愛,再加上良好的教育,不管情商還是智商,都是非常在線的,顧安安一眼就看出了裏麵不對,屬於她的名額是要讓給妹妹顧婉婉。


    而她這個受害者在雪地裏麵跪著,那個受益者,卻在家裏麵舒舒服服的。


    這都是什麽事情啊?


    顧安安雖然沒有姐妹,但是唯一的閨蜜閆妍家確實一大盆子的狗血,閆妍家條件算是豪門,隻是她母親早去,父親給她找了一個後媽,後媽帶著一個妹妹住進了他們家,至此,閆妍就開啟了自己吃虧不說,還要被親人討厭的道路。


    全是因為閆妍後母來帶的女兒,是個白蓮花中的戰鬥機。


    想到這裏,顧安安扶了扶額。


    她扶著身旁的石磨子,勉強的站了起來,顧不得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進了堂屋。


    屋內站著不少人,其中首位坐著一位老太太,瞧著慈眉善目,倒是看到顧安安一瘸一拐的進來時,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接著就是恨鐵不成鋼的瞪著顧安安。


    這名額,是她老婆子好不容易說服了小兒子,特意按照安安的優點來定的,哪成想,這傻丫頭,寧願出去冰天雪地跪著,也要把名額給讓出去。


    周愛菊越想越氣,直接把頭給扭了過去,眼不見為淨。


    顧安安心裏一暖,自知是自己惹著奶奶生氣了,她心想,晚點去哄哄。


    旁邊的一個小男孩兒,撲倒顧安安的懷裏,指著顧安安跪濕了半截的褲腿,小聲,“姐,還疼不?”,這男孩正是顧安安的小弟弟,顧冬冬,今年八歲,跟顧安安的關係很好。


    顧安安搖了搖頭。


    唐蘭芝攙扶著顧婉婉,正在和顧衛強爭執,顧衛強隻覺得自己的額角的青筋都要暴起,他怒,“縣城高中的名額,哪裏是我們說換就能換的?人家當初擺明了要村裏學校分數最高的,如今安安考的最好,理應是她去縣城讀高中,再一個,婉婉身體差,若是去了高中,要住校,誰能去照顧?”


    唐蘭芝梗著脖子,據理力爭,“可以把安安的成績單換成婉婉的,正是因為婉婉身體差,才不能在這農村給蹉跎了。”


    瞧著唐蘭芝一門心思給小女兒爭取利益,顧安安的心都涼了半截,到底是手背,皮薄肉少,不心疼。


    唐蘭芝如此自私的話,讓屋子內瞬間都安靜了下來,連一旁不管世事的周愛菊都把心思挪到了唐蘭芝身上。


    她瞪了一眼自家小兒子,都怪自家小兒子,把婆娘給寵壞了,她厲聲道,“我老顧家雖然不是大家族,但還不至於齷齪成這樣,讓小閨女頂了大閨女的名額去讀書,顧婉婉,你來說,是你成績差考不上縣城高中,還是你成績好的姐姐讓給你。”


    周愛菊在這個家,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樣,說話也很少大聲,她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讓屋內的幾個人,都怔了一下。


    被點名的顧婉婉,終於從唐蘭芝的身後慢慢的移了出來,她動了動唇,臉色白了白,終究是沒開口,她媽被奶奶罵了,能求助的隻有姐姐了。


    她眼眶微紅的看著顧安安,希望顧安安能夠幫她說說話,畢竟往常的時候,但凡顧婉婉惹了禍,到最後,都會是安安來善後,誰讓安安實心眼,覺得對不起自家小妹,自然可了勁的吃虧。


    顧安安懷裏的小豆丁,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姐,別答應。”,雖然二姐也是他親姐,但是在顧冬冬的眼裏,還是大姐好,顧冬冬雖然小,但是鬼精鬼精的,知道他媽媽最喜歡二姐了,而大姐卻是最疼他的,他偷聽過奶奶和爸爸的談話,能去縣城讀高中,相當於半隻腳踏進了城裏,這關乎著大姐的前程,不能給耽擱了。


    就算二姐哭都不行。


    他這話一說,顧衛國和趙君雁齊齊的感激的看著顧衛強,這是四弟心好,這才願意幫著他們。


    而王大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她連滾帶爬的到了顧衛強身邊,求情,“四弟啊!你都管平安了,你就行行好,一視同仁,也管下我們家顧書吧,往後顧書考了大學,會好好報答你的。”


    王大英幾番撒潑,上前為難顧衛強,顧衛富看著跟沒看見一樣,相反,他這會希望自家婆娘,一哭二鬧三上吊,能夠讓老四回心轉意,起碼供著顧書讀完高中。


    一直當做隱形人的顧書,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殷切的看著顧衛強。


    顧衛強踢開了王大英,“二哥,你就讓二嫂這麽撒潑?這錢我還該不該給,你來說?”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顧衛富。


    顧衛富如坐針氈,若是那句該給,他實在說不出口,畢竟兩年下來千把塊,不是小數目,他說,“四弟,你也算是顧書的親四叔,若是顧書考上了大學,是咱們老顧家光宗耀祖的事情。”,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都是姓顧的,你好意思不管自家親親侄子嗎?


    坐在首位的顧老爺子附和,“可不是,顧書是我們顧家門麵,也是老四的親侄兒子,你該幫幫他的。”


    顧衛強神色冷靜,“二哥,你知道蘭芝為什麽帶著婉婉回城嗎?”


    不是沒看上你嗎?這句話顧衛富到底是沒說出來。


    “因為婉婉要去縣城讀高中,我沒同意,安安為了把這個名額讓給婉婉,她在冰天雪地裏麵跪了一下午,我做為她們的父親,看著姐妹兩人,為了一個縣城讀高中的名額,就差爭的頭破血流,蘭芝這才起了心思,帶著婉婉回了省城,讓娘家人供著婉婉繼續讀書。”


    這其中的關鍵,隻有周愛菊知道,哪怕是顧老爺子也不清楚,安安跪在外麵的時候,外麵的說法是,安安犯了錯。


    其實不是,是那孩子,心善,要把讀書的名額讓給婉婉。


    “安安和冬冬原本有個家的,也是有媽媽的,就是為了貼補這個家,供著顧書在縣城瀟灑,我們四房這個小家散了。”,顧衛強在大家的眼裏是無所不能的,他從未在家人麵前展現過自己的懦弱,他的語氣太過平淡,但是臉上的哀悼怎麽也掩蓋不住。


    周愛菊坐在椅子上麵,聽到這話,哭的成了淚人,是她!是她錯了!


    毀了四房啊!


    毀了小兒子。


    更是讓安安和冬冬,早早沒了媽。


    顧安安也是,她以為爸爸對那個女人早都沒了感情,哪怕是唐蘭芝走的時候,爸爸表現的都太過平靜,卻不知道,他也是個人,心會痛,在怎麽沒感情的女人,畢竟在一塊生活了十幾年,這個家說散就散了。


    她突然緊緊的握著顧衛強的手,誠懇,“爸爸,對不起,我當時應該攔住她的。”,她是誰?他們都清楚。


    顧衛強把手抽了出來,摸了摸閨女的頭,“不怪你。”,蘭芝早都想走了,攔得住一時,攔不住一世,蘭芝固然有些不對,同樣的,他也是,一味的退讓,才會有了今天這個地步。


    顧衛強難過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他開口,“二房的事情,我不會在管,顧書,你好自為之。”,據他查到想消息,顧書的錢,多半拿到縣城去吃喝玩樂了,若是省著點花,以二哥的賺錢能力,是供得起他上學的。


    空氣中突然安靜,李月娥抱著自己的小兒子,淡淡的來了句,“顧家,可真是狼窩,衛民,我和成成先回家了,你辦完了事情,在回來。”,說完,牽著自己的兒子,頭都沒回的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人,連首座的老爺子,都覺得自己老臉臊的難受,那句讓老四幫二房的話,怎麽也開不了口。


    族老七叔公,拿了一份簽字畫押的紙,塞到了口袋裏麵,起身,“根生啊,我看你真真是老糊塗。”,說完,跟李月娥一樣,離開了顧家。


    剩下的可都是自己人了。


    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會開口再說,讓顧衛強供著顧書讀高中了。


    王大英不覺得,她腦袋一轉,“四弟啊!婉婉既然把名額給讓了出來,就繼續給我們家顧書吧!”


    “滾!”


    顧衛強強壓著怒火,一手牽著閨女,一手牽著兒子,對著周愛菊說,“媽,我們中午去華子家吃飯,您跟我們一塊去吧。”


    “我們四房就要西屋的東西,其他的都給二哥和大哥他們。”


    周愛菊擺了擺手,“你們去吧,該是你們的一分都少不了,媽在家幫你收著。”,她這會哪裏還有心思吃飯。


    “奶,你跟我們一塊去華子叔家,中午有蹄髈呢,老多肉了。”,顧冬冬人小鬼大,牽著周愛菊的手不停的晃悠。


    周愛菊慈愛的笑了笑,“去吧,吃的壯壯的,長身體。”


    見周愛菊態度實在堅決,顧安安也沒在說啥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自家奶奶。


    顧衛民和安安他們一塊出來。


    他拍了拍顧衛強的肩膀,“這麽多年,辛苦你了,四弟。”,顧衛民向來聰明,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麽,在顧家,他不受寵,故而當初說去老李家做上門女婿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


    起碼師傅和月娥,是真心實意對他的。


    不是說,顧老爺子和周愛菊不好,而是他們心中都有了偏袒,那個人不是他,也輪不到他顧衛民。


    顧衛強苦笑,“沒啥辛苦的,都是自願的。”


    “一塊去華子家喝一杯”


    “算了,月娥和成成還在村口等我,有啥事情,記得來縣城找我,在怎麽說,咱們是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送走了顧衛民。


    就隻剩下顧安安三人,她緊緊握著顧衛強的手,問,“爸,您後悔嗎?”


    顧衛強掰開了安安的手,她手上的老繭,甚至比他這個幾十歲的大男人還多,他笑的心酸,“安安,爸爸一點都不後悔,相反,還很開心,往後我啊!就把你和冬冬養大了就好。”


    說道這裏,他鄭重,“咱們爺三相依為命,以後家裏的重活,全部放著,等爸回來做,或者讓冬冬來做。”,說這話的顧衛強,絲毫沒想到,自家小兒子也才八歲而已。


    反正在他看來,最虧欠的就是安安了,往後他也要跟華子一樣,讓安安過上半夏那種日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養的胖胖的才好看。


    安安還不知道,自家老爸心中的宏偉夢想。


    倒是一旁的小豆丁,不住的點著頭,“對,往後重活我來幹,姐指揮我就行。”


    瞧著麵前這一大一下兩個男人,和她身上流著一樣的血脈,她心裏暖的一塌糊塗。


    她想,她就是真正的顧安安。


    晌午飯是在顧華子家吃的,很豐盛,蘿卜燉蹄髈,酸菜炒肉,酸辣大白菜,幹豆角悶紅燒肉,可以說,過年都沒這麽豐富過。


    菊香把顧衛強帶來的肉全部炒了不說,還把自己家裏麵的好菜添上了不上。


    安安表示,這一頓,是來來的這幾天,吃的最飽的一頓。


    對!


    前幾天,在顧家,大鍋飯,她從來沒吃飽過,一是輪到她是量不夠了,二是做的實在不好吃啊!


    她算是知道,為啥半夏這麽胖,都是菊香嬸的功勞。


    連一個酸菜炒肉,那酸菜,都吃的她滿嘴口水,太好吃了。


    吃飽喝足後,顧衛強就領著兩個崽子,準備回家去,至於顧華子和他一塊去了顧家。


    這才分家,有不少東西要收拾,關鍵是,家裏要有個女人,不然就是一團糟,顧華子也是把顧衛強當做親兄弟來看。


    這才領著自家媳婦和閨女一塊去幫忙。


    顧家村就那麽大,顧家剛分完家後,不過半個小時,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了,顧衛強在村裏麵的人緣著實不耐,東家要從縣城帶個盆子了,西家要帶點女兒家用的發帶了,都是找的顧衛強來辦事。


    顧衛強也確實會辦事,他幫忙帶的東西,總比別家要便宜幾分錢,而且質量都還是頂好的,不收路費,還別說,整個顧家村,好像還沒哪戶人家沒找過顧衛強帶過東西的。


    這一聽說,顧家老四分家了,經過顧華子一吆喝,有家夥的人帶家夥,沒家夥的人,就去個人湊個數。


    要知道,帶家夥的可都是帶的工具啊,既然分家了,小院子肯定要砌起來,這可不要點功夫。


    至於空手來的人,更絕,有的人從家裏帶酸菜和白菜,有的人拿把自家做的掃把,還有人拿鍋刷,絲瓜瓤的。


    可不要小瞧了這些東西,雖然都不是啥值錢的東西,但卻是必不可少的,就拿絲瓜瓤來說,哪家哪戶不做飯?這做飯了就要用鍋刷來洗鍋吧,那總要吃飯吧。


    吃飯用的粗瓷碗,配著曬幹的絲瓜瓤沾著草木灰,那是洗的幹幹淨淨的。


    還有些人,家裏實在揭不開鍋的,就直接湊個人數,鄉下人別的不多,就一把子的力氣,分家總要搬家吧,什麽櫃子啊!桌子啊!


    都需要有把子力氣的人來搬。


    顧華子瞧著身後跟著一票人,他對著顧衛強擠眉弄眼,“強子,還是你人緣好,你瞅瞅後邊,我的個乖乖啊!半個村子的勞動力都來了,還有大爺大媽們,這可都是戰鬥好手。”,一會去搬家具的時候,若是王大英敢說個不字。


    瞧著一票人,吐沫都能把她給淹死。


    要知道,這大爺大媽們,戰鬥力可都不俗。


    被說到痛腳的老爺子,臉色一變,但是很快就轉為自然,“老四,這個家我最偏誰,你還不知道,不然你能讀到初中畢業,去運輸隊幹活?”


    “我隻知道這個家,您最偏心二哥,我們兄弟三個,都是為了老二當牛做馬的,至於您說的初中畢業,我讀書的錢,是我跟有山叔上山打獵采藥賺來的,運輸隊幹活,是我心辛辛苦苦熬進去的,您可有幫過我半分??”,有山叔是顧華子的爸,早年經常進深山采藥打獵,看著顧衛強可憐,就帶著他一塊。


    老頭子小兒子一句話給噎的喘不過氣來,作勢要暈過去。


    顧衛強對著一旁看戲的華子說,“華子,看著老爺子,別讓他暈過去。”


    “今天這家,不分也得分,若是您暈過去,不能為二哥爭取更多的利益,就別怪我們了。”


    原本要暈的顧老爺子,聽到顧衛強這麽說,頓時精神活虎,不行!若是真的分家的話,他要把關,不能讓老二吃虧。


    在顧老頭子的心裏,顧老二是他最看重的兒子,也是最像他的兒子,從他一手扶持老二當顧家村大隊長就知道的了。


    顧衛富知道今天這家是分定了,他的心都在滴血,一腳踹到王大英的胸口,“你個臭婆娘,若不是你,我們兄弟能反目?還不快給四弟賠罪?”


    王大英這會也回過神了,這個家若是分了,誰供老大上學?


    她還能在家如此清閑嗎?


    家裏還會有那麽多吃的嗎?


    一想到這,她連滾打趴的抱著顧衛強的腿,騰出一隻手,不停的抽著自己巴掌,瞧著那力度,沒兩巴掌,臉就腫成了豬頭,“四弟啊,是我豬油蒙了心,不該刻薄安安和冬冬,你給我個機會,我一定會把他們當自己親閨女和親兒子看待的。”


    顧衛強神色冷冷,吐出兩個字,“晚了。”


    周愛菊領著自家大兒媳婦,發現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她回頭,“這是出了啥事?”


    趙君雁搖了搖頭。


    兩人索性加快了腳步,還沒到門口,就聽到王大英哭爹喊娘的求著顧衛強原諒,周愛菊心裏咯噔一下,幾十年的鄰居三兩句把話給說清楚了。


    她撥開人群,把一家人的神色都看的清清楚楚,老頭子的固執,二兒子的不願,小兒子的堅決,王大英的悔意,大孫子的躲閃。


    最後,化作一抹歎氣,這家已經散了,兄弟幾個之間出了間隙。


    周愛菊身子一顫,閉了閉眼,咬牙,“分,現在就分!!!”


    顧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婆娘,“老婆子,我不同意。”


    向來不說粗話的周愛菊爆了粗口,“你不同意有個屁用,你去問問除了老二,哪個兒子不願意分家??家裏幾個兒子,哪個不是看在你麵子上幫忙供著老二一家子,既然老二一家子不識好歹,那行!各過各的,這種成吧?”


    顧老頭子不死心,“老大和老三肯定不願意分家,就老四一個身上有反骨,上跳下跳。”


    “我上午才去過老三家,老三的婆娘,很不願意,老三每個月拿十五塊錢養家裏,老三媳婦把話給我挑明了,養老人可以,他們不養其他閑雜人口。”,這閑雜人口,可不就指著都的是老二一家子,老大雖然掙錢少,但是人家兩口子勤快,總是在地裏麵幹活,又不是愛占便宜的人,一年下來,掙來的錢,總夠過活。


    老四就更不用說,他一個人,貼補這整個家裏。


    閑雜人口四個字,深深的戳在顧衛富的脊梁骨上,他還是顧家村的大隊長,他不敢想,此時村民是如何看他的,堂堂一個村子的大隊長,竟然靠著兄弟幾個養活,說出去太丟人了。


    “爸,分家吧!”


    至於老大什麽意見,下意識的被他忽略了。


    周愛菊看了一眼自家老二,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自家老大,“衛國,你是什麽意見?”


    顧衛國蹲在地上,抱著頭,腦子裏麵走馬觀花一樣,全部都是小兒子被老二家的幾個小子欺負的場景,自家婆娘被二弟妹使喚的場景,他抬頭,甕聲甕氣,“媽,我同意分。”


    趙君雁猛的看向自家男人,眼睛裏麵有藏不住的驚喜,顧衛國伸手拍了拍趙君雁的肩膀,帶著一抹釋然和解脫。


    四房既然都同意,那就沒啥耽擱的了。


    周愛菊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顧衛強在一旁幫襯著,把族裏麵的長輩請了出來。


    定了下來,顧衛強還抽空,把從縣城買回來的蹄髈,酥餅,紅燒肉全部遞給了顧華子,當著眾人的麵,交代,“華子,你先把這些東西拿回去,讓弟妹先做上,讓安安和冬冬他們吃口熱乎飯,我這本估摸著,還要不少時間,不用等我。”,孩子們吃飯,才是正經事。


    顧華子故意把袋子口解開了,露出裏麵的香噴噴的紅燒肉和豬蹄膀,得意,“哎喲,這蹄髈上的肉可真好,有肥有瘦,估計有個十多斤吧,安安和冬冬可吃不了這麽多,我們家半夏也能沾點口福,還有這紅燒肉,一看就是從縣城大飯店裏麵帶回來的,就光聞著,我口水都出來了,還有老福記的酥餅,這可是好東西啊!一口下去,又香又脆,恨不得把舌頭都吞掉。”


    他還特意走到王大英麵前,嘖嘖,“原本你家三個小子還能嚐下味道,這下可美了,隻能看看長啥樣,二嫂子,我謝謝你刻薄安安和冬冬啊!不然我家哪裏能撿到這麽大的便宜。”


    王大英開始還不覺得後悔,這會看到一兜子的吃的,還盡是俏菜,她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上不進去西屋說那姐弟倆,這會,俏菜可都在她肚子裏麵了。


    一旁的顧雙,吸溜著鼻涕,不停的咽著口水,哭嚎著,“媽,我要吃肉,還要酥餅。”


    王大英一巴掌打了上去,“吃吃吃,就知道吃。”


    顧華子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顧雙的頭,故意,“雙子啊,以後你可吃不到了,你媽呀!把家裏的財神爺給趕走了,噥,趁著現在多看兩眼,免得以後,看都看不到。”,這財神爺指的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不就是顧家老四顧衛強嘛。


    看熱鬧的人,都有些幸災樂禍,尤其是和王大英不對付的趙桂芳,她笑的花枝亂顫,“可不是,雙啊,以後你可不能再帶著紅燒肉去我饞我家狗蛋了。”,顧家有個顧衛強在外麵幹活,經常來帶些好東西回來,尤其顧雙,被她媽帶的,性子真真是一模一樣,賤嗖嗖的,每次得了好東西,顧雙就喜歡拿到他們家狗蛋麵前,故意饞人,把狗蛋給饞的哭的嗷嗷叫。


    趙桂芳心疼的不行,卻又沒辦法,誰家能像老顧家那樣,頓頓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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