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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親媽的被寵日常[穿書] 作者：煙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此為防盜章, 過60%可看 這時，前台的小姐站了起來，她雙手疊在腹部, 露出禮貌的笑容。
“這位女士, 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前台小姐微笑道，“如果找人的話, 需要在這裏簽個字。”
“你好，我要見公司負責人。”
江時凝今天戴著墨鏡, 盤著頭發，還戴個貝雷帽, 看起來很颯爽，氣質不凡。所以她說出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前台小姐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女性的美不隻是從臉可見，女人妝容是否精致、衣服搭配是否得體, 還有氣韻、站姿甚至隨便一個動作，都能看出她的受教育程度，或者職業偏向。
所以即使她沒露臉，可前台小姐還是以為她是一個明星或者什麽有大來頭的人。但是流程還是要走的。
“呃……好的女士, 但是與我們公司副總見麵是要預約的，請您登記姓名和相關資料。”
“我叫江時凝, 電話號碼1xxx……”
江時凝還沒說完, 就看到前台小姐有點愣神, 她低頭在桌子上翻著什麽東西, 然後抬起了頭。
“江女士，請您跟我來，我這就通知副總，他一會就到。”
在她的引路下，江時凝來到了一個小會議間，她注意到一路上公司走廊和環境都很幹淨很新，但是辦公人員不太多。這是一個有著大公司皮、內裏卻已經縮減規模的娛樂傳媒公司。
按照前台那位小姐姐的反應來看，這位‘副總’很明顯是認識她的，還特地留了她的名字，等她過來找？江時凝不知道機器人是不是又瞎按了什麽劇情。
如果這個人被安排成什麽極品，或者又是她過去的死敵，她發誓，她一定會卸了機器人的小爪子！
江時凝在這個會議間大概隻等了二十分鍾左右，就聽到半遮蔽的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汪總，江女士就在裏麵。”她聽到那個前台小姐說。
“我知道了，謝謝。”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等等，這個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呢？
前台小姐的高跟鞋聲逐漸遠去，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一反身就將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轉過頭，看向江時凝，剛剛的沉穩消失不見。
撲通一聲跪下，而且是結結實實的、絲毫沒有緩衝的，膝蓋觸碰地麵的悶響讓人牙齒打顫。
“母妃！”來者已經悲愴地叫道。
江時凝緩緩地站起身，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景軒？”她喃喃道。
來者竟然是景軒，她在宮鬥世界裏的親生骨肉。……景軒竟然是負責管理這個她之前一整年都懶得過目的這個娛樂傳媒公司？
她竟然因為自己的原因，耽擱了一年的時間才和景軒重新相見？
江時凝僵硬地站在那裏，她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驚喜和自責中清醒過來，而景軒很明顯比她更早知道真相。他下意識地向前膝行了兩步，這才爬起來，來到了江時凝麵前。江時凝幾乎下意識地想去抱他，可是撈了個空，景軒又跪下了，抱住她的腿，呼吸間已經有點哽咽。
“母妃……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江時凝一肚子問題都拋在腦海，她彎下腰去扶景軒。
“景軒，這都是現代世界了，別跪了。快讓我看看你。”
景軒隨著女人的力度，緩緩地站了起來。
江時凝在宮鬥世界裏去世的時候，景軒才十七歲，雖然對於古人來說已經算大了，可是在江時凝眼裏還是個孩子。景淵大了他七歲，江時凝和景淵忙著鬥皇帝的時候，卻都或多或少地保護景軒，讓他保留了皇子中少有的少年氣。
而現在，景軒看起來成熟多了，至少也要二十五、六的樣子。他的眉眼樣貌都和江時凝記憶中一樣，但是長大了、成熟了一些，五官更加輪廓分明。隻不過，現在他看起來因為太過激動，鼻頭和眼眶都是微紅的，委屈巴巴的，還是像是個孩子。
江時凝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抹掉景軒眼角晃動的即將流下的眼淚。景軒其實比她還高一頭，卻怯弱又猶豫地伸手抱住了她，仿佛江時凝是什麽易碎品，然後將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江時凝輕輕地歎息一聲，她知道景軒在哭，但是男孩、尤其是皇子會更要強一點，景軒這麽失態的時候，她更應該給他這個倚靠，於是她伸手摟住了景軒的肩膀。
本來江時凝也有點眼角發澀，她完美完成了任務，可她不是一個完美的母親。她完成五世任務之後，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彌補遺憾。現在願望正在一點點成真，江時凝也想落淚。可是景軒在哭，她卻反而堅強了。
她輕輕拍著景軒的肩膀，過了不知道多久，景軒抬起有點亂糟糟的頭，鼻子還有點微紅，他看著江時凝有點不好意思了。
“母妃，我平日不是這樣，我其實很穩重的。”
“坐下來，喝點水。”江時凝無奈地說。
兩人坐在沙發上，江時凝剛拿起水壺，景軒就搶了過去，給兩人續了滿杯水，自己又一口氣全喝完了，這才放下杯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江時凝。
“抱歉，母妃，我冷靜下來了，剛剛有點失態……”
“你私下這麽叫我也就算了，在外麵注意一些，別把其他人嚇到。”江時凝無奈地笑道。
因為不論他們過去的血緣和發生的事情，在這個小說世界裏，江時凝可是看上去比景軒還要年輕。
景軒卻瞪起了還微紅的眼睛，無法接受地說，“那怎麽能行呢？母親就是母親，上一世的養育之恩我無法報答，這一世總算有了機會，怎能因為外界原因而改變？那我豈不是不孝！”
看起來，景軒和修淩非都有這個毛病，一著急語氣說話就變成了上輩子的風格。
“好，好……”江時凝更無可奈何，宮鬥世界活下來簡直步步艱辛，為了能活下去，景軒景淵都早早懂事。她死時景淵已經二十有三，可景軒才十七，現在好不容易能在和平世界相見，她也不忍心駁了景軒的任何話。哪怕她知道，她強硬一點，景軒會遵從的。
“景軒，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的存在？”江時凝轉移話題，問道正題上。
提前這個，景軒的眉目沉了沉，在思考正事的時候，他果然如自己所說那樣的沉穩。
“我是在十多年前在這個世界裏蘇醒的，那時我腦海裏有聲音，引導我知道了真相……我知道我們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了，母妃。”他說，“然後，那個聲音說你最終也會蘇醒的，但是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這個世界的‘江時凝’隻是用來運轉劇情的npc。那個聲音指引我接手了這個公司，聲音說這個是為母妃您準備的，有一天您出現在這裏，就證明真正的母妃已經蘇醒了。”
“是你在運營這個公司？”江時凝有點吃驚了。
“其實不算是運營，那個聲音說我要尊重一切法則，等到你出現才可以改變。”景軒羞澀道，“所以這個公司，我隻是在它必須需要老板的時候才出現，代替您簽字、或者下一些決策。”
反正這種小公司，也沒有什麽國際要務要處理，能這樣半死不活地堅持到現在，一定有機器人給的光環。
江時凝算是明白了，機器人們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她甜棗吃，知道她明白真相之後心情不好，便將景軒安排在這裏，讓她沒火氣。
有一種自己仍然是書中角色，被人當成提線木偶擺弄的感覺，不爽。
但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她已然隻能活在小說世界裏，既然還能滿足自己的願望，那也就勉強不挑了。
“你知道景淵在哪裏嗎？”江時凝問。
其實她是不抱希望的，如果景淵和景軒待在一起，那他們一定會一起來見她的。
果然，景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哥哥在哪裏，但我猜想，他一定也在這個世界裏。”回答之後，景軒看向江時凝，他有點猶豫地開口，“……母妃，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江時凝伸手撫了撫景軒微亂的黑發。
“您……不是那個世界的原瀟妃吧？”景軒忐忑地說，“我看了那本小說，本來我們三人的命運是極慘的……”
而他們所經曆的卻不是如此。很明顯，江時凝以一己之力顛覆了整個劇情——就連小說裏的修淩非，都比他們經曆過的那個更加殘暴昏庸。至少在他們經曆的那個世界裏，初灝厲愧對後宮妃子和兒女，對天下江山卻是非常盡心的。
景軒果真聰明。
“的確如此。”江時凝語氣緩和地說，“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一個穿書係統。而我則是修正小說走向的一員。”
很明顯，這並不是景軒最在意的。
“那母妃……是不是去過好多世界？”
“加上你我的世界，一共五個。”江時凝說。
景軒猶豫不已，他覺得自己的樣子一點都不果斷，不像是個男人。可是問這個問題，好像又有點抹不開麵子。
最後，景軒抿了抿嘴唇。
“那母親……在其他世界裏，還有子嗣嗎？”
江時凝一愣，這下真的哭笑不得了——怎麽還有種對不起自己這個二兒子的感覺呢？
是的，宮鬥世界是江時凝穿越的第一個世界，但她之前在穿書係統中訓練了很久才開始任務。景淵是領養其他妃子的，所以，在某種角度來說，景軒是她生的第一個孩子。
現在他可憐又眼巴巴地望著她，生生把江時凝看無奈了。
“景軒……”她伸出手，手背在景軒的臉頰上劃過。她過去就是這樣安慰他的，可是……
景軒的目光失望地暗了暗。
“所以，以後還會有人來和我與皇兄搶母妃。”他輕輕地說，“母妃，您……您有幾個孩子，我又排母妃心中在第幾呢？”
江時凝實在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她的情況太特殊了，五世輪回，情感怎麽能那麽容易解釋得通？
“景軒，你這樣的話實在讓我為難。”江時凝無奈地說，“不管說誰，都對其他人不公平，不是嗎？”
“……母親教訓得是，是兒臣幼稚了。”景軒萎靡了一會，江時凝正想怎麽安慰他，就見他的眼裏忽然閃起亮光，“那我可有妹妹？兄弟也就算了，反正都要打架，但是妹妹——妹妹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會滿足的。”江時凝無可奈何地說。
她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末日裏見到的變異小姑娘，一個是在類似民國的架空小說裏的女兒——隻不過她也有一個哥哥。
江時凝相信，如果她真的能將所有孩子都找到的話，小不點果果一定會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小妹妹。
“對了，景軒。”江時凝看向他，“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什麽，隻是幫我看著這個企業嗎？”
景軒搖了搖頭，他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也有一個公司，但是不大。您知道我一向沒有什麽事業心，就是為了見您時不太寒磣，才努力鑽研市場勉強維持的。”
景軒的確沒有事業心，景淵比他大六歲，帶他長大，又保護他的單純，如兄如父。當年景軒就對皇位不感興趣，江時凝知道他想就喜歡畫畫和騎馬射箭。
兩人這可是來世重逢，各種大小事聊了很久，這才停下來。
“母妃，你要接管這個公司嗎？”
“沒錯。”江時凝說，“你知道天下龍騰的大老板是誰吧？”
景軒自然知道，其實除了江時凝這種家裏蹲也從來不看新聞的人之外，大家其實都或多或少知道修淩非，他的個人詞條就在網上掛著呢。
景軒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隱藏自己，沒有去找他算賬——他本來就對心冷手硬的父皇沒什麽感情，他仍然對修淩非毒死江時凝而仇恨不已。但是他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將軍不打無準備的仗，在新世界的規則裏，他是不可能殺了修淩非的，見麵了更是除了質問也別無他法，所以忍耐了下來。
其實，哪怕打一架也是好的。但這個報複實在太輕了，他無法想象吃了半年毒丸的江時凝是如何在緩慢痛苦中死去的。
江時凝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得安慰道，“不能打架啊，我們這回堂堂正正地打敗他。”
“您是說，打敗他的公司和家族？”
江時凝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景軒轉過頭，在臉上對母親的依賴和高興消失不見之後，他果然看起來很沉穩。
“進。”
一個女職員的腦袋從門縫中伸了過來。
“汪總，顧昊天先生和他的經紀人又來了，他們想今天談妥違約的問題。”
景軒微微皺起眉毛。這個藝人跳槽到其他公司也就算了，他竟然要去天下龍騰，想起這件事，景軒立刻不滿起來。
江時凝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去看看。”她說。
然後，他聽見娘說，“一會出去別叫我母妃啊娘啊媽啊之類的啊，再把人家嚇著了，再說我這麽年輕，你叫我名字就行。”
沒想到，他媽竟然拒絕在外麵當他媽。
來現代社會這麽多年，一遇到親媽就變成古代芯的景軒聽到她這麽說，都磕巴了，“可是這這這這……這是大不敬啊！”
“你怎麽比初灝厲還迂腐？得學會變通。”江時凝安慰道，“再說了，我們這一輩子又沒有血緣關係，你這麽胡亂說，讓人家怎麽想？”
景軒的重點立刻落在了敏感的某處。
“您怎麽知道？您見過先皇了？”
江時凝忽然想笑，這個稱呼好，雖然初灝厲又重生了，但是這麽念他，好像他又入土了。
她決定以後再見麵就用這個名字氣他。
“著什麽急，以後慢慢跟你說。”江時凝說，“去把現在這個公司骨幹員工和管理階層，以及其他所有在公司的藝人都叫上，讓他們都去那個會議室。”
“沒問題。”
景軒對於江時凝的使喚極其開心，上輩子她和景淵都把他當孩子，什麽事都不找他。這一世景淵不知道還在哪個犄角旮旯暈著呢，景軒樂不得多展現自己的行動力來證明自己，在母親麵前掙點麵子。
於是，目前整個凝露傳媒裏最火、又被龍騰‘爸爸’挖走的這位藝人顧昊天，原本和自己的新經紀人得意洋洋地坐在會議室裏等著汪副總的出現，沒想到副總沒先來，烏央烏央來了一撥人，而且什麽人都有。
有的人顧昊天還算認識，是公司裏的練習生，他還看到自己的老經紀人和其他幾個經紀人，幾乎都在瞪他。可是後麵來的又都是什麽人……？活動策劃部門的人來了，廣告營銷的、做公司網上運營的，甚至連程序員和門口前台小姐都來了？？？
“這這這算什麽意思，”顧昊天的新經紀人沒見過這架勢，他抬了抬自己的眼鏡，磕磕巴巴地說，“貴公司難道因為一個小小的合約問題，還要群毆打人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其中一個經紀人冷冷地說。
顧昊天是凝露公司曾經幾年力挺的藝人，即使公司快不行了，但是名頭在這裏，可以說是搜刮了所有凝露能收集到的資源送顧昊天上位，景軒其實在一些方麵都在倒搭錢貼公司。現在終於把這顧昊天捧火了，有熱度了，終於能帶帶公司了，結果他竟然在吃光幹淨之後跳槽了？？雖說人往高處走，可道理能懂，人情難容。
沒有凝露傳媒，根本沒有顧昊天的今天。
顧昊天也沒想到竟然會來這麽多人，而且即使他不認識大多數人，可是大多數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他是台前的藝人，他們就是幕後在各處幫助捧他的人。顧昊天可能也明白，他開始有點慫。
職員們陸陸續續在超長的會議桌旁坐下，然而令顧昊天尷尬的是，右麵靠主位的前兩個椅子隻坐了他們兩個，可這些工作人員寧可都擠在左邊坐下，也不跟他們兩個坐在一起。
就在這時，外麵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因為是大會議室，所以門也頗有厚重感，門被推開，一身定製西裝、風度翩翩的景軒出現了。在場一些女員工都忍不住害羞地偷看他。
人人都覺得汪副總長得又帥，人又禮貌平易近人，而且還有內涵。她們都堅信自己家的副總裁比其他的總裁還要帥！汪副總的氣質就是與眾不同！
景軒上輩子好歹是個親王，而且皇家子弟既要文才又要武略，當然氣質不凡。
很多員工都眼冒星星地站起來迎接他，可是景軒卻沒往裏麵走。他撐著門，連西服褶出的紋路似乎都那麽好看有內涵。然後，他看向後麵，用掌心指向屋內——這是一個邀請的動作，很尊重的感覺。
正好今天江時凝穿得很颯爽，還盤著頭發，氣勢上就高三分。她戴著墨鏡，徑直走入了會議室，一看這屋內的人數規模，估計除了守大門的基本全來了。
江時凝審視著這些員工，員工們也注視著她。他們完全不知道她是何方神聖，難道是汪副總挖來的新女星，過來銼小鮮肉顧昊天的威風的？
然後，他們看到剛剛撐門的汪副總，現在又走向長桌主位的地方，沒坐下，而是在後麵拉開了椅子。眾目睽睽之下，江時凝蹬著高跟鞋，毫無客氣地坐在了正位上，汪副總又幫她往前調了調。
江時凝坐好了，景軒看到沒地方做，就幹脆站她身後了。
在所有人都在這一場麵中驚呆了的時候，竟然還有機靈人，一個不知道哪個部門的姑娘立刻站了起來，讓她前麵那幾個人挪位置。眾人這才恍然回神，趕緊把左邊第一個位置讓出來給了汪副總。
這個坐在主位的陌生女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可能連顧昊天都忘了今天他自己的正事了。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江時凝女士。”汪副總的聲音好像詭異地波動了一下，這才用自己沉穩磁性的聲音說，“她是凝露傳媒真正的老板。這是她第一次在公司裏公開露麵。”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整個會議室內都炸了，員工們議論紛紛，顧昊天都睜大了眼睛。
江時凝……凝露傳媒……聽起來的確是這一回事，也有傳聞總裁是女的，可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腦補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眼前這個人雖然戴著墨鏡，可是一看就很年輕啊！
眾人不敢相信地議論著，江時凝就戴著墨鏡，沒有表示，從薄唇到下巴到脖子，是優美的緊致的弧線。
直到聲音漸漸消退，江時凝才摘了墨鏡，放在了桌子上。
好極了，原本是女員工看副總裁眼冒星星，現在輪到男員工們迸發出了驚喜的目光——臥槽，他們的總裁也太漂亮了吧！這個氣韻，這個優雅，還有那雙些微的桃花眼，都好好看啊！
可是下一秒，江時凝掃過全場，那雙漂亮的眼睛並不嚴厲，但是仍然有一種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的魔力。
“大家好，我是江時凝。”她開口，“因為個人原因，我之前的這些年一直都對公司少有照顧，都是汪副總和在座的各位努力維持公司運作，我應該道歉，更應該感謝你們，以後我不會離席了——我們要一起將凝露公司幹到娛樂傳媒行業的第一名！讓天下龍騰明白，不是所有水都適合它那隻龍瞎撲騰！”
眾人都笑了起來，而顧昊天和他的龍騰經紀人開始尷尬，這也太不把他們當外人了吧，他們是來處理合同的，結果這位江總裁直接開始動員會了？
“以後公司要進行方向性的大變動，在座的在凝露傳媒走下坡路的這段時間都堅守崗位，這是十分了不起的。”江時凝說，“所以我們實際一點，所有人從這個月起都漲工資，先漲你們現在薪水的一半。可以接受嗎？”
漲一半工資？這回歡呼聲和掌聲、叫好聲比剛剛熱烈多了，很多人都在用拍桌子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老總，我有問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練習生舉起手，“我們漲不漲工資呀？”
練習生正常來說大公司都會給開兩三千一個月，包吃住，還沒有培訓費，免費訓練。他們情況倒是和普通員工不太一樣。
江時凝看向他，微微一笑——桃花眼笑起來本來就迷人，她又重逢景軒，心情好得很，這一笑笑得練習生臉都紅了。
“你們和正常員工不一樣，你們更像是拿資助金努力學習的學生。”江時凝說，“一切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後麵我會啟動一些新方案，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出鏡和展示自己的機會，這比加你們那點薪水實際多了吧。如果真想靠拿工資生活，我想你們也不會選擇當藝人了。”
年輕的練習生們都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但是他們聽到江時凝說會有新方案的時候，已經特別高興了，這就是機遇啊。
江時凝停頓了一下，這才想起來。
“哦對，我在富人區有個別墅，以後不打算住了，房間還是挺多的。”她說，“從這個月開始，每個月考核最優秀的練習生可以免費入住那裏，專車接送。”
練習生們沒控製住地尖叫起來。
——這根本不是老板，這是仙女下凡吧！
什麽樣的人最可怕？死過的、寧願不去投胎也要掙紮著自己活下來的、並且竟然還真闖過五道鬼門關的人最可怕。每一個在高難度任務中完成退休的穿書者都是大魔王。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負責江時凝的那個機器人訕訕地飛了過去。
“我覺得你們有必要解釋一下，為什麽那個狗皇帝出現在這個新世界裏。還有，你們是不是又給我按了什麽身份？！”
沒辦法，機器人隻能將這個世界是小白爛尾文組成的綜合世界的事實告訴了她。
“正因為這是個綜合了爛尾小說的世界，所以我們才有能力插手改變這種多。”機器人忐忑不安地說，“至於您的身份，這個其實有、有、有的……”
“這回不給人當媽了，我直接成惡毒女配了是嗎？”江時凝冷笑道。
機器人沉默了，看起來有點尷尬。江時凝已經有所猜想，現在它的樣子就是在論證她的想法。
“因為我們相信您的水平……您也看到了，這個世界裏出現的劇情和人物都會比您之前經曆的更加……簡單一些。”機器人訕訕地說，“而且又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才偷偷下了這個決定……您一年前時對於這一些都太反感了，所沒敢說。”
江時凝已經不想再繼續跟它糾結這個事情。說實話她也沒有選擇，她在正常的世界裏已經身亡，如果沒有這個穿書係統給她一個生存的世界，她也不存在了。
她來是著急論證另一個事情。
“為什麽初灝厲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我們給了一些不是窮凶極惡的角色第二次機會，將他們安插在世界秩序更加規範的世界裏。”機器人說，“其實作者就像是角色的父母，作者給角色安排了什麽性格、想法，角色沒有選擇的權利。在綜合評定安全值之後，一些被穿書者修正世界而導致蝴蝶效應死亡的原著角色，我們都會再給他們活一次的機會。”
江時凝和修淩非的恩怨讓她完全無法客觀的看待他，不過算了，反正也不管她事。
“如果初灝厲這樣的人都可以再獲得一次機會，那——”
江時凝的話還沒說完，機器人就輕輕地歎了口氣。
“當然，正如您所想。您的孩子也在那個世界。隻不過這是個自由度極高的世界，我們沒有過多幹涉他們的成長。”機器人說，“這是我們用來補償您的，您覺得可以接受嗎？”
江時凝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她完成任務至今，從未像是現在這一刻這樣心情激動和真正地高興過。
管什麽皇帝和小白文，她的孩子們，她真正的親人，竟然和她生活在一個世界裏？江時凝這樣冷硬的人，唯一的柔軟就是他們了吧。
而且別說那些成年或者接近成年的孩子們。她其實非常掛心自己的小女兒——她在末世世界剛開始撿到了一個原本是最終章boss的可怕‘怪物’。其實那是個不小心被變異了的小女孩，因為她喜歡吃蘋果，所以江時凝叫她果果。她剛撿到時她才四歲，但是變異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讓果果變成可怕的怪獸。
結尾時，江時凝找到了恢複藥水，並且帶領一隊幸存者組建的小部隊存活了下來，人類開始複蘇。但她到任務完成強製退出時，果果也還是個小姑娘。就算她會恢複健康，江時凝也不可能放心得下。
看著她不說話，機器人甚至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麽。
“江小姐，我知道您尋找親人的心情急切，但是每一個人進入那個世界的時間不同，身份不同，回憶起過去的速度也不同。所以我建議您還是順其自然。”
“你總得告訴我果果在哪裏吧？她又不像是哥哥姐姐們，幾乎不是成年便是有兄弟姐妹依靠。”江時凝說。
“那我們能不能繼續合作，您來解決這些小白文裏的麻煩，我告訴您她在哪裏。”機器人立刻說。
“可以。”江時凝毫不猶豫地說，“但是你們得像過去那樣公開透明，別再搞這種類似隱藏公司的事情了。”
雙方初步達成共識。江時凝這才發現機器人都在她身上塞了一堆什麽亂七八糟的身份設定。比如她是喜歡修景瑞的富家女，瞧不起程落薰，兩次三番對她下絆子，哪怕修景瑞冷眼對她，她也死性不改——當然這一切都和江時凝無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硬按在她頭上了，相關人員會認為這個女配就是她。
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江時凝又去查了初灝厲——哦不對，他這輩子叫修淩非。她去查了修淩非的資料。不為別的，知己知彼才是明智的選擇。既然他能重生，那其他世界的某些家夥也可以。如果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外來客也就算了，如今這種局勢，她可不想輸給這些家夥們。
不得不承認老皇帝還是有兩下子的，天下龍騰集團真的是標杆一樣的大型連鎖公司，而且涉及行業極廣。
江時凝再看看自己的小傳媒娛樂公司，簡直拿不上台麵來。剛開始凝露傳媒還致力於當一個綜合發展的娛樂傳媒公司，現在已經逐漸淪落為那種養著幾個不出門的小練習生，全靠簽約的幾個藝人養家的小公司了。隻不過還有個老公司的牌子撐著而已。
說實話，現階段凝露傳媒已經幫不了這些藝人什麽了，他們有的火有的有門路，如果合約到期就解約，江時凝也能理解。
看起來這個世界還綜合了娛樂圈小說。但不管怎麽樣，她都得好好弄弄這公司了。
以前老嫌棄瞧不起初灝厲，覺得他也就是個皇帝才能指手畫腳萬人之上。現在能夠真正一決高下的機會來了，如果她不將這個公司搞到這一行業的第一名，以後還怎麽好意思看不起初灝厲？那隻能說明她當初隻是想得美，根本還是沒有他的本事。
江時凝打算明天就去這個公司看看。
她在別墅二樓窩在沙發裏一陣分析搜索資料，管家走上了樓來。
“小姐，您有一個電話，是一位修先生打來的。”
江時凝現在一聽到修這個字太陽穴就跳。
“掛了，以後都不接。”她繼續翻資料。
管家沉默一下。
“那位修先生說，您不接就是怕他。他是來下挑戰書的。”
江時凝惡狠狠地合上電腦。激將術還要混著一起用？
她心情極不好，下了樓，拿起半掩在一邊的電話。
“初灝厲，你要是用非分途徑拿到了我家座機，我就報警。”
“江時凝，你是不是來了新時代隻學會了報警？”修淩非的聲音傳來，“你住的就是我龍騰天下賣的別墅小區，連物業都是我的公司負責。”
“……”她明天就去賣房子。
“江時凝，我之前說的話還算數。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願意在新世界裏幫你一把。”修淩非說，“但是你一定不會領情，我也就不等你拒絕了。我曾經是皇帝，現在仍然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你拒絕往日的情分，那我們就得算算老賬，你以前怎麽報複我的，我還要報複回來。”
“我真的怕死了。”江時凝冷笑道，“過去隨時會被你殺了的時候我都沒怕，現在我會怕你簡簡單單的幾句威脅？”
“這並不隻是威脅。”修淩非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對你這種女人而言生死並不可怕，你越驕傲什麽，我就要越戰勝你什麽。我要讓你明白，讓你承認你就是沒有我優秀出眾。”
“這戰帖不錯。”江時凝漫不經心地說。
“打開手機，上社交軟件。”修淩非說，“你知道上哪個嗎？”
“初灝厲，我不是古代人！”
江時凝掛了電話，她上了一個名為v博的軟件，隻見熱搜第一便是——【曝！天下龍騰集團正式踏足娛樂產業！有意收購xx，xx和xx娛樂公司，正在洽談中……】
地下評論都是什麽‘爸爸來拯救娛樂圈啦！’‘球好看的小哥哥來吸！’‘求爸爸封殺xxx！’‘求龍騰爸爸簽了我家yyy，可憐可憐孩子吧’。
半個小時前發的微博，現在已經過了十萬轉三萬評論了。
江時凝默默地開始搜索‘凝露傳媒’的賬號，簡直冷到凍死，除了發一些硬廣、或者發簽約小火藝人的微博，最多能有千轉之外，最慘的時候連轉發都是十個以內，連評論都沒有。當然，也怪官博太無趣又生硬。
別說叫爸爸了，連叫媽媽姐姐弟弟妹妹的都沒有。
翻身之路任重而道遠啊。當初為了省事沒要大公司，誰會想到這反而讓她不得不體驗下偽·白手起家的劇情。
江時凝定了十多本管理的書，娛樂行業的書，又買了十幾本娛樂圈小說，翻盤之前她得先研究研究。
第二天早餐時，管家一邊慢條斯理地給江時凝上菜，一邊說，“小姐，早上公司給我來電話了。”
“為什麽給你打電話？”江時凝很奇怪。
“因為您之前不願意管公司的事情。”
哦，對，還有這個設定呢。好像機器人為了硬給當時不想開公司的她安排這個娛樂公司，還硬插了一段劇情。江時凝來這個世界一年過去了也才二十四，這個公司必然不是她開的。
按照設定，這也是那位給她遺產的老富豪幫她安排好的，希望她以此為平台發展自己的事業。但是江時凝年紀太小，叛逆，就是不想管，所以一直沒正式接手。
嗯……行吧，看起來機器人沒少看小說。
“怎麽了？”
管家沉默了一下。
“您公司裏最火的那個藝人要跳槽，對方是天下龍騰，他表示新公司會幫他付違約金。”
江時凝：……
真不愧是初灝厲，這小肚雞腸、瑕疵必報的勁兒還是跟他當皇帝時一樣。不接受他施舍，他就跨行業開公司惡心你，還要挖你的藝人。
江時凝拿出手機。作為娛樂圈裏的人，她手機裏還真讓機器人們存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號碼，她挑了一個打了過去。
“喂，太陽娛報嗎？”江時凝麵無表情地說，“我有一個關於天下龍騰三公子的料你們要不要？對，修景瑞和一個最近要複出的女藝人。……我不要報酬，我要求他們上頭條。”
修淩非必然想到過這一點，他可能還提前打點了軟件。可是娛記是不可能因此停止挖料的，他們全部在附近隱藏埋伏好了，三天之後，修景瑞一被釋放，哪怕遮著臉被擋著，也被狗仔們和娛記們拍了無數張照片。江時凝將打了馬賽克的警方給她的處理單也拍了順道送給了娛記們。
龍騰辦公室裏，修淩非看著這些報紙和各種小道新聞，臉都黑了。
江時凝還是那個小肚雞腸的江時凝，可這屆兒子質量不行，淨坑爹了。
出來得好好揍一頓。
眼鏡先生不敢邁步，就站在門口，倒是修淩非抬眼看了眼他，放下了筆。
“李經紀人？”他說，“過來坐吧。”
李經紀人這才敢挪地方，他看到辦公桌對麵，眼睛一掃桌麵，還分了下神——無他，大老板的毛筆字太好看了，簡直就是藝術家寫出來的。
“你親自去的凝露傳媒？”修淩非靠在了老板椅上。
“當然當然，這麽大的事情，我自然親自去辦的。”李經紀人陪笑道。
“哦。”修淩非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那你見到凝露傳媒的老總了？就是那個……”
“江時凝！”一提起她，經紀人氣得不打一出來，“這女的看起來年輕又漂亮，但是嘴毒的很！各種旁敲側擊罵了我們一頓，才給結清合同。”
修淩非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微微勾了勾。
“這位江總裁生氣了嗎？”他愉悅地說，“畢竟我們挖走了她公司最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藝人。”
“沒有。”李經紀人鬱悶地說，“她好像一點都看不上我們顧昊天。她那些下屬都很氣憤的，她輕描淡寫就讓人走了。”
這句話讓修淩非的目光沉了沉。
說實話，他其實就是故意找茬。上輩子，他幾乎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不管是女人還是江山。
除了江時凝。他不僅沒做到讓這個女人徹底的臣服，最後還敗在她手裏。
眾所周知，男人一般都是大豬蹄子，由此可以推算，皇帝是大豬蹄子之中的頂級至尊。皇帝隻會對得不到的人感興趣，他對江時凝是又愛又恨，恨得要命，但是重生一世又放不下。
因為他腦海裏還有上輩子兩人年輕時那段美好的後宮談戀愛的那段日子。前期的美好和後期的恨糾纏在一起，讓他根本沒辦法假裝不認識江時凝，和她和平地共處一個城市。
然而對於江時凝來說，在穿越世界之後的每一次微笑都是逢場作戲，都是經過計算的，所以她對這個皇帝隻有恨，沒有愛。隻不過世界穿多了，江時凝也看淡了，懶得和他再起爭執。
修淩非挖走凝露公司最火的藝人，甚至集團進軍娛樂行業，都是為了氣江時凝——不管她是憤怒還是恨，都說明她也對他們曾經的感情仍然有所反應。
可是現在，江時凝一點都不在意，修淩非就恍然發現，隻有自己還抓著過去，江時凝這個沒良心的豬蹄子根本就是完全放下了。
他們上輩子糾纏得你死我活成那個樣子，她說放下就放下了？
意難平，想想就生氣。
修淩非的目光越來越沉，就聽到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道，“修、修總？”
修淩非這才恍然回過神，可憐的李經紀人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此刻緊張的汗都冒出來了。
“哦，沒事了。”修淩非收斂氣勢，他換上一副比較平和的語氣說，“做得很好，我很重視娛樂這方麵的市場，回去繼續加油吧。”
“好的先生。”李經紀人這才忙不迭地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經紀人鬆了口氣，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裏劃過——
真是伴君如伴虎哇，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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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景軒正在廚房做飯。
一米八七的大高個子，係著一個條紋圍裙，晚上洗完澡，沒有發膠固定，劉海搭垂在額間，怎麽看怎麽乖得像是個大男孩，沒有總裁的樣子。
他做了三菜一湯，最後終於上桌，還搓了搓手。
“可以吃飯了，母妃。”
江時凝拿著勺子，她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這位女士, 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前台小姐微笑道，“如果找人的話, 需要在這裏簽個字。”
“你好，我要見公司負責人。”
江時凝今天戴著墨鏡, 盤著頭發，還戴個貝雷帽, 看起來很颯爽，氣質不凡。所以她說出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前台小姐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反應。
女性的美不隻是從臉可見，女人妝容是否精致、衣服搭配是否得體, 還有氣韻、站姿甚至隨便一個動作，都能看出她的受教育程度，或者職業偏向。
所以即使她沒露臉，可前台小姐還是以為她是一個明星或者什麽有大來頭的人。但是流程還是要走的。
“呃……好的女士, 但是與我們公司副總見麵是要預約的，請您登記姓名和相關資料。”
“我叫江時凝, 電話號碼1xxx……”
江時凝還沒說完, 就看到前台小姐有點愣神, 她低頭在桌子上翻著什麽東西, 然後抬起了頭。
“江女士，請您跟我來，我這就通知副總，他一會就到。”
在她的引路下，江時凝來到了一個小會議間，她注意到一路上公司走廊和環境都很幹淨很新，但是辦公人員不太多。這是一個有著大公司皮、內裏卻已經縮減規模的娛樂傳媒公司。
按照前台那位小姐姐的反應來看，這位‘副總’很明顯是認識她的，還特地留了她的名字，等她過來找？江時凝不知道機器人是不是又瞎按了什麽劇情。
如果這個人被安排成什麽極品，或者又是她過去的死敵，她發誓，她一定會卸了機器人的小爪子！
江時凝在這個會議間大概隻等了二十分鍾左右，就聽到半遮蔽的門外傳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
“汪總，江女士就在裏麵。”她聽到那個前台小姐說。
“我知道了，謝謝。”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等等，這個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呢？
前台小姐的高跟鞋聲逐漸遠去，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一反身就將門嚴絲合縫的關上了。
轉過頭，看向江時凝，剛剛的沉穩消失不見。
撲通一聲跪下，而且是結結實實的、絲毫沒有緩衝的，膝蓋觸碰地麵的悶響讓人牙齒打顫。
“母妃！”來者已經悲愴地叫道。
江時凝緩緩地站起身，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景軒？”她喃喃道。
來者竟然是景軒，她在宮鬥世界裏的親生骨肉。……景軒竟然是負責管理這個她之前一整年都懶得過目的這個娛樂傳媒公司？
她竟然因為自己的原因，耽擱了一年的時間才和景軒重新相見？
江時凝僵硬地站在那裏，她還沒有從突如其來的驚喜和自責中清醒過來，而景軒很明顯比她更早知道真相。他下意識地向前膝行了兩步，這才爬起來，來到了江時凝麵前。江時凝幾乎下意識地想去抱他，可是撈了個空，景軒又跪下了，抱住她的腿，呼吸間已經有點哽咽。
“母妃……你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好多年。”
江時凝一肚子問題都拋在腦海，她彎下腰去扶景軒。
“景軒，這都是現代世界了，別跪了。快讓我看看你。”
景軒隨著女人的力度，緩緩地站了起來。
江時凝在宮鬥世界裏去世的時候，景軒才十七歲，雖然對於古人來說已經算大了，可是在江時凝眼裏還是個孩子。景淵大了他七歲，江時凝和景淵忙著鬥皇帝的時候，卻都或多或少地保護景軒，讓他保留了皇子中少有的少年氣。
而現在，景軒看起來成熟多了，至少也要二十五、六的樣子。他的眉眼樣貌都和江時凝記憶中一樣，但是長大了、成熟了一些，五官更加輪廓分明。隻不過，現在他看起來因為太過激動，鼻頭和眼眶都是微紅的，委屈巴巴的，還是像是個孩子。
江時凝的手不由自主地伸手抹掉景軒眼角晃動的即將流下的眼淚。景軒其實比她還高一頭，卻怯弱又猶豫地伸手抱住了她，仿佛江時凝是什麽易碎品，然後將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江時凝輕輕地歎息一聲，她知道景軒在哭，但是男孩、尤其是皇子會更要強一點，景軒這麽失態的時候，她更應該給他這個倚靠，於是她伸手摟住了景軒的肩膀。
本來江時凝也有點眼角發澀，她完美完成了任務，可她不是一個完美的母親。她完成五世任務之後，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彌補遺憾。現在願望正在一點點成真，江時凝也想落淚。可是景軒在哭，她卻反而堅強了。
她輕輕拍著景軒的肩膀，過了不知道多久，景軒抬起有點亂糟糟的頭，鼻子還有點微紅，他看著江時凝有點不好意思了。
“母妃，我平日不是這樣，我其實很穩重的。”
“坐下來，喝點水。”江時凝無奈地說。
兩人坐在沙發上，江時凝剛拿起水壺，景軒就搶了過去，給兩人續了滿杯水，自己又一口氣全喝完了，這才放下杯子，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江時凝。
“抱歉，母妃，我冷靜下來了，剛剛有點失態……”
“你私下這麽叫我也就算了，在外麵注意一些，別把其他人嚇到。”江時凝無奈地笑道。
因為不論他們過去的血緣和發生的事情，在這個小說世界裏，江時凝可是看上去比景軒還要年輕。
景軒卻瞪起了還微紅的眼睛，無法接受地說，“那怎麽能行呢？母親就是母親，上一世的養育之恩我無法報答，這一世總算有了機會，怎能因為外界原因而改變？那我豈不是不孝！”
看起來，景軒和修淩非都有這個毛病，一著急語氣說話就變成了上輩子的風格。
“好，好……”江時凝更無可奈何，宮鬥世界活下來簡直步步艱辛，為了能活下去，景軒景淵都早早懂事。她死時景淵已經二十有三，可景軒才十七，現在好不容易能在和平世界相見，她也不忍心駁了景軒的任何話。哪怕她知道，她強硬一點，景軒會遵從的。
“景軒，你怎麽在這裏，你怎麽知道我的存在？”江時凝轉移話題，問道正題上。
提前這個，景軒的眉目沉了沉，在思考正事的時候，他果然如自己所說那樣的沉穩。
“我是在十多年前在這個世界裏蘇醒的，那時我腦海裏有聲音，引導我知道了真相……我知道我們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了，母妃。”他說，“然後，那個聲音說你最終也會蘇醒的，但是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這個世界的‘江時凝’隻是用來運轉劇情的npc。那個聲音指引我接手了這個公司，聲音說這個是為母妃您準備的，有一天您出現在這裏，就證明真正的母妃已經蘇醒了。”
“是你在運營這個公司？”江時凝有點吃驚了。
“其實不算是運營，那個聲音說我要尊重一切法則，等到你出現才可以改變。”景軒羞澀道，“所以這個公司，我隻是在它必須需要老板的時候才出現，代替您簽字、或者下一些決策。”
反正這種小公司，也沒有什麽國際要務要處理，能這樣半死不活地堅持到現在，一定有機器人給的光環。
江時凝算是明白了，機器人們這是打個巴掌再給她甜棗吃，知道她明白真相之後心情不好，便將景軒安排在這裏，讓她沒火氣。
有一種自己仍然是書中角色，被人當成提線木偶擺弄的感覺，不爽。
但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她已然隻能活在小說世界裏，既然還能滿足自己的願望，那也就勉強不挑了。
“你知道景淵在哪裏嗎？”江時凝問。
其實她是不抱希望的，如果景淵和景軒待在一起，那他們一定會一起來見她的。
果然，景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哥哥在哪裏，但我猜想，他一定也在這個世界裏。”回答之後，景軒看向江時凝，他有點猶豫地開口，“……母妃，我有一個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
“你說。”江時凝伸手撫了撫景軒微亂的黑發。
“您……不是那個世界的原瀟妃吧？”景軒忐忑地說，“我看了那本小說，本來我們三人的命運是極慘的……”
而他們所經曆的卻不是如此。很明顯，江時凝以一己之力顛覆了整個劇情——就連小說裏的修淩非，都比他們經曆過的那個更加殘暴昏庸。至少在他們經曆的那個世界裏，初灝厲愧對後宮妃子和兒女，對天下江山卻是非常盡心的。
景軒果真聰明。
“的確如此。”江時凝語氣緩和地說，“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是一個穿書係統。而我則是修正小說走向的一員。”
很明顯，這並不是景軒最在意的。
“那母妃……是不是去過好多世界？”
“加上你我的世界，一共五個。”江時凝說。
景軒猶豫不已，他覺得自己的樣子一點都不果斷，不像是個男人。可是問這個問題，好像又有點抹不開麵子。
最後，景軒抿了抿嘴唇。
“那母親……在其他世界裏，還有子嗣嗎？”
江時凝一愣，這下真的哭笑不得了——怎麽還有種對不起自己這個二兒子的感覺呢？
是的，宮鬥世界是江時凝穿越的第一個世界，但她之前在穿書係統中訓練了很久才開始任務。景淵是領養其他妃子的，所以，在某種角度來說，景軒是她生的第一個孩子。
現在他可憐又眼巴巴地望著她，生生把江時凝看無奈了。
“景軒……”她伸出手，手背在景軒的臉頰上劃過。她過去就是這樣安慰他的，可是……
景軒的目光失望地暗了暗。
“所以，以後還會有人來和我與皇兄搶母妃。”他輕輕地說，“母妃，您……您有幾個孩子，我又排母妃心中在第幾呢？”
江時凝實在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她的情況太特殊了，五世輪回，情感怎麽能那麽容易解釋得通？
“景軒，你這樣的話實在讓我為難。”江時凝無奈地說，“不管說誰，都對其他人不公平，不是嗎？”
“……母親教訓得是，是兒臣幼稚了。”景軒萎靡了一會，江時凝正想怎麽安慰他，就見他的眼裏忽然閃起亮光，“那我可有妹妹？兄弟也就算了，反正都要打架，但是妹妹——妹妹我是可以接受的。”
“你會滿足的。”江時凝無可奈何地說。
她有兩個女兒，一個是末日裏見到的變異小姑娘，一個是在類似民國的架空小說裏的女兒——隻不過她也有一個哥哥。
江時凝相信，如果她真的能將所有孩子都找到的話，小不點果果一定會是所有人都喜歡的小妹妹。
“對了，景軒。”江時凝看向他，“你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什麽，隻是幫我看著這個企業嗎？”
景軒搖了搖頭，他不好意思地說，“我自己也有一個公司，但是不大。您知道我一向沒有什麽事業心，就是為了見您時不太寒磣，才努力鑽研市場勉強維持的。”
景軒的確沒有事業心，景淵比他大六歲，帶他長大，又保護他的單純，如兄如父。當年景軒就對皇位不感興趣，江時凝知道他想就喜歡畫畫和騎馬射箭。
兩人這可是來世重逢，各種大小事聊了很久，這才停下來。
“母妃，你要接管這個公司嗎？”
“沒錯。”江時凝說，“你知道天下龍騰的大老板是誰吧？”
景軒自然知道，其實除了江時凝這種家裏蹲也從來不看新聞的人之外，大家其實都或多或少知道修淩非，他的個人詞條就在網上掛著呢。
景軒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隱藏自己，沒有去找他算賬——他本來就對心冷手硬的父皇沒什麽感情，他仍然對修淩非毒死江時凝而仇恨不已。但是他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將軍不打無準備的仗，在新世界的規則裏，他是不可能殺了修淩非的，見麵了更是除了質問也別無他法，所以忍耐了下來。
其實，哪怕打一架也是好的。但這個報複實在太輕了，他無法想象吃了半年毒丸的江時凝是如何在緩慢痛苦中死去的。
江時凝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得安慰道，“不能打架啊，我們這回堂堂正正地打敗他。”
“您是說，打敗他的公司和家族？”
江時凝點了點頭。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景軒轉過頭，在臉上對母親的依賴和高興消失不見之後，他果然看起來很沉穩。
“進。”
一個女職員的腦袋從門縫中伸了過來。
“汪總，顧昊天先生和他的經紀人又來了，他們想今天談妥違約的問題。”
景軒微微皺起眉毛。這個藝人跳槽到其他公司也就算了，他竟然要去天下龍騰，想起這件事，景軒立刻不滿起來。
江時凝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我去看看。”她說。
然後，他聽見娘說，“一會出去別叫我母妃啊娘啊媽啊之類的啊，再把人家嚇著了，再說我這麽年輕，你叫我名字就行。”
沒想到，他媽竟然拒絕在外麵當他媽。
來現代社會這麽多年，一遇到親媽就變成古代芯的景軒聽到她這麽說，都磕巴了，“可是這這這這……這是大不敬啊！”
“你怎麽比初灝厲還迂腐？得學會變通。”江時凝安慰道，“再說了，我們這一輩子又沒有血緣關係，你這麽胡亂說，讓人家怎麽想？”
景軒的重點立刻落在了敏感的某處。
“您怎麽知道？您見過先皇了？”
江時凝忽然想笑，這個稱呼好，雖然初灝厲又重生了，但是這麽念他，好像他又入土了。
她決定以後再見麵就用這個名字氣他。
“著什麽急，以後慢慢跟你說。”江時凝說，“去把現在這個公司骨幹員工和管理階層，以及其他所有在公司的藝人都叫上，讓他們都去那個會議室。”
“沒問題。”
景軒對於江時凝的使喚極其開心，上輩子她和景淵都把他當孩子，什麽事都不找他。這一世景淵不知道還在哪個犄角旮旯暈著呢，景軒樂不得多展現自己的行動力來證明自己，在母親麵前掙點麵子。
於是，目前整個凝露傳媒裏最火、又被龍騰‘爸爸’挖走的這位藝人顧昊天，原本和自己的新經紀人得意洋洋地坐在會議室裏等著汪副總的出現，沒想到副總沒先來，烏央烏央來了一撥人，而且什麽人都有。
有的人顧昊天還算認識，是公司裏的練習生，他還看到自己的老經紀人和其他幾個經紀人，幾乎都在瞪他。可是後麵來的又都是什麽人……？活動策劃部門的人來了，廣告營銷的、做公司網上運營的，甚至連程序員和門口前台小姐都來了？？？
“這這這算什麽意思，”顧昊天的新經紀人沒見過這架勢，他抬了抬自己的眼鏡，磕磕巴巴地說，“貴公司難道因為一個小小的合約問題，還要群毆打人不成？”
“也不是不可以。”其中一個經紀人冷冷地說。
顧昊天是凝露公司曾經幾年力挺的藝人，即使公司快不行了，但是名頭在這裏，可以說是搜刮了所有凝露能收集到的資源送顧昊天上位，景軒其實在一些方麵都在倒搭錢貼公司。現在終於把這顧昊天捧火了，有熱度了，終於能帶帶公司了，結果他竟然在吃光幹淨之後跳槽了？？雖說人往高處走，可道理能懂，人情難容。
沒有凝露傳媒，根本沒有顧昊天的今天。
顧昊天也沒想到竟然會來這麽多人，而且即使他不認識大多數人，可是大多數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他是台前的藝人，他們就是幕後在各處幫助捧他的人。顧昊天可能也明白，他開始有點慫。
職員們陸陸續續在超長的會議桌旁坐下，然而令顧昊天尷尬的是，右麵靠主位的前兩個椅子隻坐了他們兩個，可這些工作人員寧可都擠在左邊坐下，也不跟他們兩個坐在一起。
就在這時，外麵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因為是大會議室，所以門也頗有厚重感，門被推開，一身定製西裝、風度翩翩的景軒出現了。在場一些女員工都忍不住害羞地偷看他。
人人都覺得汪副總長得又帥，人又禮貌平易近人，而且還有內涵。她們都堅信自己家的副總裁比其他的總裁還要帥！汪副總的氣質就是與眾不同！
景軒上輩子好歹是個親王，而且皇家子弟既要文才又要武略，當然氣質不凡。
很多員工都眼冒星星地站起來迎接他，可是景軒卻沒往裏麵走。他撐著門，連西服褶出的紋路似乎都那麽好看有內涵。然後，他看向後麵，用掌心指向屋內——這是一個邀請的動作，很尊重的感覺。
正好今天江時凝穿得很颯爽，還盤著頭發，氣勢上就高三分。她戴著墨鏡，徑直走入了會議室，一看這屋內的人數規模，估計除了守大門的基本全來了。
江時凝審視著這些員工，員工們也注視著她。他們完全不知道她是何方神聖，難道是汪副總挖來的新女星，過來銼小鮮肉顧昊天的威風的？
然後，他們看到剛剛撐門的汪副總，現在又走向長桌主位的地方，沒坐下，而是在後麵拉開了椅子。眾目睽睽之下，江時凝蹬著高跟鞋，毫無客氣地坐在了正位上，汪副總又幫她往前調了調。
江時凝坐好了，景軒看到沒地方做，就幹脆站她身後了。
在所有人都在這一場麵中驚呆了的時候，竟然還有機靈人，一個不知道哪個部門的姑娘立刻站了起來，讓她前麵那幾個人挪位置。眾人這才恍然回神，趕緊把左邊第一個位置讓出來給了汪副總。
這個坐在主位的陌生女人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可能連顧昊天都忘了今天他自己的正事了。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江時凝女士。”汪副總的聲音好像詭異地波動了一下，這才用自己沉穩磁性的聲音說，“她是凝露傳媒真正的老板。這是她第一次在公司裏公開露麵。”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整個會議室內都炸了，員工們議論紛紛，顧昊天都睜大了眼睛。
江時凝……凝露傳媒……聽起來的確是這一回事，也有傳聞總裁是女的，可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腦補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眼前這個人雖然戴著墨鏡，可是一看就很年輕啊！
眾人不敢相信地議論著，江時凝就戴著墨鏡，沒有表示，從薄唇到下巴到脖子，是優美的緊致的弧線。
直到聲音漸漸消退，江時凝才摘了墨鏡，放在了桌子上。
好極了，原本是女員工看副總裁眼冒星星，現在輪到男員工們迸發出了驚喜的目光——臥槽，他們的總裁也太漂亮了吧！這個氣韻，這個優雅，還有那雙些微的桃花眼，都好好看啊！
可是下一秒，江時凝掃過全場，那雙漂亮的眼睛並不嚴厲，但是仍然有一種讓所有人安靜下來的魔力。
“大家好，我是江時凝。”她開口，“因為個人原因，我之前的這些年一直都對公司少有照顧，都是汪副總和在座的各位努力維持公司運作，我應該道歉，更應該感謝你們，以後我不會離席了——我們要一起將凝露公司幹到娛樂傳媒行業的第一名！讓天下龍騰明白，不是所有水都適合它那隻龍瞎撲騰！”
眾人都笑了起來，而顧昊天和他的龍騰經紀人開始尷尬，這也太不把他們當外人了吧，他們是來處理合同的，結果這位江總裁直接開始動員會了？
“以後公司要進行方向性的大變動，在座的在凝露傳媒走下坡路的這段時間都堅守崗位，這是十分了不起的。”江時凝說，“所以我們實際一點，所有人從這個月起都漲工資，先漲你們現在薪水的一半。可以接受嗎？”
漲一半工資？這回歡呼聲和掌聲、叫好聲比剛剛熱烈多了，很多人都在用拍桌子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喜悅。
“老總，我有問題！”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練習生舉起手，“我們漲不漲工資呀？”
練習生正常來說大公司都會給開兩三千一個月，包吃住，還沒有培訓費，免費訓練。他們情況倒是和普通員工不太一樣。
江時凝看向他，微微一笑——桃花眼笑起來本來就迷人，她又重逢景軒，心情好得很，這一笑笑得練習生臉都紅了。
“你們和正常員工不一樣，你們更像是拿資助金努力學習的學生。”江時凝說，“一切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後麵我會啟動一些新方案，讓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出鏡和展示自己的機會，這比加你們那點薪水實際多了吧。如果真想靠拿工資生活，我想你們也不會選擇當藝人了。”
年輕的練習生們都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但是他們聽到江時凝說會有新方案的時候，已經特別高興了，這就是機遇啊。
江時凝停頓了一下，這才想起來。
“哦對，我在富人區有個別墅，以後不打算住了，房間還是挺多的。”她說，“從這個月開始，每個月考核最優秀的練習生可以免費入住那裏，專車接送。”
練習生們沒控製住地尖叫起來。
——這根本不是老板，這是仙女下凡吧！
什麽樣的人最可怕？死過的、寧願不去投胎也要掙紮著自己活下來的、並且竟然還真闖過五道鬼門關的人最可怕。每一個在高難度任務中完成退休的穿書者都是大魔王。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負責江時凝的那個機器人訕訕地飛了過去。
“我覺得你們有必要解釋一下，為什麽那個狗皇帝出現在這個新世界裏。還有，你們是不是又給我按了什麽身份？！”
沒辦法，機器人隻能將這個世界是小白爛尾文組成的綜合世界的事實告訴了她。
“正因為這是個綜合了爛尾小說的世界，所以我們才有能力插手改變這種多。”機器人忐忑不安地說，“至於您的身份，這個其實有、有、有的……”
“這回不給人當媽了，我直接成惡毒女配了是嗎？”江時凝冷笑道。
機器人沉默了，看起來有點尷尬。江時凝已經有所猜想，現在它的樣子就是在論證她的想法。
“因為我們相信您的水平……您也看到了，這個世界裏出現的劇情和人物都會比您之前經曆的更加……簡單一些。”機器人訕訕地說，“而且又沒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們才偷偷下了這個決定……您一年前時對於這一些都太反感了，所沒敢說。”
江時凝已經不想再繼續跟它糾結這個事情。說實話她也沒有選擇，她在正常的世界裏已經身亡，如果沒有這個穿書係統給她一個生存的世界，她也不存在了。
她來是著急論證另一個事情。
“為什麽初灝厲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我們給了一些不是窮凶極惡的角色第二次機會，將他們安插在世界秩序更加規範的世界裏。”機器人說，“其實作者就像是角色的父母，作者給角色安排了什麽性格、想法，角色沒有選擇的權利。在綜合評定安全值之後，一些被穿書者修正世界而導致蝴蝶效應死亡的原著角色，我們都會再給他們活一次的機會。”
江時凝和修淩非的恩怨讓她完全無法客觀的看待他，不過算了，反正也不管她事。
“如果初灝厲這樣的人都可以再獲得一次機會，那——”
江時凝的話還沒說完，機器人就輕輕地歎了口氣。
“當然，正如您所想。您的孩子也在那個世界。隻不過這是個自由度極高的世界，我們沒有過多幹涉他們的成長。”機器人說，“這是我們用來補償您的，您覺得可以接受嗎？”
江時凝的心開始狂跳起來。她完成任務至今，從未像是現在這一刻這樣心情激動和真正地高興過。
管什麽皇帝和小白文，她的孩子們，她真正的親人，竟然和她生活在一個世界裏？江時凝這樣冷硬的人，唯一的柔軟就是他們了吧。
而且別說那些成年或者接近成年的孩子們。她其實非常掛心自己的小女兒——她在末世世界剛開始撿到了一個原本是最終章boss的可怕‘怪物’。其實那是個不小心被變異了的小女孩，因為她喜歡吃蘋果，所以江時凝叫她果果。她剛撿到時她才四歲，但是變異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讓果果變成可怕的怪獸。
結尾時，江時凝找到了恢複藥水，並且帶領一隊幸存者組建的小部隊存活了下來，人類開始複蘇。但她到任務完成強製退出時，果果也還是個小姑娘。就算她會恢複健康，江時凝也不可能放心得下。
看著她不說話，機器人甚至能夠猜到她在想什麽。
“江小姐，我知道您尋找親人的心情急切，但是每一個人進入那個世界的時間不同，身份不同，回憶起過去的速度也不同。所以我建議您還是順其自然。”
“你總得告訴我果果在哪裏吧？她又不像是哥哥姐姐們，幾乎不是成年便是有兄弟姐妹依靠。”江時凝說。
“那我們能不能繼續合作，您來解決這些小白文裏的麻煩，我告訴您她在哪裏。”機器人立刻說。
“可以。”江時凝毫不猶豫地說，“但是你們得像過去那樣公開透明，別再搞這種類似隱藏公司的事情了。”
雙方初步達成共識。江時凝這才發現機器人都在她身上塞了一堆什麽亂七八糟的身份設定。比如她是喜歡修景瑞的富家女，瞧不起程落薰，兩次三番對她下絆子，哪怕修景瑞冷眼對她，她也死性不改——當然這一切都和江時凝無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硬按在她頭上了，相關人員會認為這個女配就是她。
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後，江時凝又去查了初灝厲——哦不對，他這輩子叫修淩非。她去查了修淩非的資料。不為別的，知己知彼才是明智的選擇。既然他能重生，那其他世界的某些家夥也可以。如果這個世界隻有她一個外來客也就算了，如今這種局勢，她可不想輸給這些家夥們。
不得不承認老皇帝還是有兩下子的，天下龍騰集團真的是標杆一樣的大型連鎖公司，而且涉及行業極廣。
江時凝再看看自己的小傳媒娛樂公司，簡直拿不上台麵來。剛開始凝露傳媒還致力於當一個綜合發展的娛樂傳媒公司，現在已經逐漸淪落為那種養著幾個不出門的小練習生，全靠簽約的幾個藝人養家的小公司了。隻不過還有個老公司的牌子撐著而已。
說實話，現階段凝露傳媒已經幫不了這些藝人什麽了，他們有的火有的有門路，如果合約到期就解約，江時凝也能理解。
看起來這個世界還綜合了娛樂圈小說。但不管怎麽樣，她都得好好弄弄這公司了。
以前老嫌棄瞧不起初灝厲，覺得他也就是個皇帝才能指手畫腳萬人之上。現在能夠真正一決高下的機會來了，如果她不將這個公司搞到這一行業的第一名，以後還怎麽好意思看不起初灝厲？那隻能說明她當初隻是想得美，根本還是沒有他的本事。
江時凝打算明天就去這個公司看看。
她在別墅二樓窩在沙發裏一陣分析搜索資料，管家走上了樓來。
“小姐，您有一個電話，是一位修先生打來的。”
江時凝現在一聽到修這個字太陽穴就跳。
“掛了，以後都不接。”她繼續翻資料。
管家沉默一下。
“那位修先生說，您不接就是怕他。他是來下挑戰書的。”
江時凝惡狠狠地合上電腦。激將術還要混著一起用？
她心情極不好，下了樓，拿起半掩在一邊的電話。
“初灝厲，你要是用非分途徑拿到了我家座機，我就報警。”
“江時凝，你是不是來了新時代隻學會了報警？”修淩非的聲音傳來，“你住的就是我龍騰天下賣的別墅小區，連物業都是我的公司負責。”
“……”她明天就去賣房子。
“江時凝，我之前說的話還算數。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願意在新世界裏幫你一把。”修淩非說，“但是你一定不會領情，我也就不等你拒絕了。我曾經是皇帝，現在仍然是日理萬機的大老板。你拒絕往日的情分，那我們就得算算老賬，你以前怎麽報複我的，我還要報複回來。”
“我真的怕死了。”江時凝冷笑道，“過去隨時會被你殺了的時候我都沒怕，現在我會怕你簡簡單單的幾句威脅？”
“這並不隻是威脅。”修淩非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對你這種女人而言生死並不可怕，你越驕傲什麽，我就要越戰勝你什麽。我要讓你明白，讓你承認你就是沒有我優秀出眾。”
“這戰帖不錯。”江時凝漫不經心地說。
“打開手機，上社交軟件。”修淩非說，“你知道上哪個嗎？”
“初灝厲，我不是古代人！”
江時凝掛了電話，她上了一個名為v博的軟件，隻見熱搜第一便是——【曝！天下龍騰集團正式踏足娛樂產業！有意收購xx，xx和xx娛樂公司，正在洽談中……】
地下評論都是什麽‘爸爸來拯救娛樂圈啦！’‘球好看的小哥哥來吸！’‘求爸爸封殺xxx！’‘求龍騰爸爸簽了我家yyy，可憐可憐孩子吧’。
半個小時前發的微博，現在已經過了十萬轉三萬評論了。
江時凝默默地開始搜索‘凝露傳媒’的賬號，簡直冷到凍死，除了發一些硬廣、或者發簽約小火藝人的微博，最多能有千轉之外，最慘的時候連轉發都是十個以內，連評論都沒有。當然，也怪官博太無趣又生硬。
別說叫爸爸了，連叫媽媽姐姐弟弟妹妹的都沒有。
翻身之路任重而道遠啊。當初為了省事沒要大公司，誰會想到這反而讓她不得不體驗下偽·白手起家的劇情。
江時凝定了十多本管理的書，娛樂行業的書，又買了十幾本娛樂圈小說，翻盤之前她得先研究研究。
第二天早餐時，管家一邊慢條斯理地給江時凝上菜，一邊說，“小姐，早上公司給我來電話了。”
“為什麽給你打電話？”江時凝很奇怪。
“因為您之前不願意管公司的事情。”
哦，對，還有這個設定呢。好像機器人為了硬給當時不想開公司的她安排這個娛樂公司，還硬插了一段劇情。江時凝來這個世界一年過去了也才二十四，這個公司必然不是她開的。
按照設定，這也是那位給她遺產的老富豪幫她安排好的，希望她以此為平台發展自己的事業。但是江時凝年紀太小，叛逆，就是不想管，所以一直沒正式接手。
嗯……行吧，看起來機器人沒少看小說。
“怎麽了？”
管家沉默了一下。
“您公司裏最火的那個藝人要跳槽，對方是天下龍騰，他表示新公司會幫他付違約金。”
江時凝：……
真不愧是初灝厲，這小肚雞腸、瑕疵必報的勁兒還是跟他當皇帝時一樣。不接受他施舍，他就跨行業開公司惡心你，還要挖你的藝人。
江時凝拿出手機。作為娛樂圈裏的人，她手機裏還真讓機器人們存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號碼，她挑了一個打了過去。
“喂，太陽娛報嗎？”江時凝麵無表情地說，“我有一個關於天下龍騰三公子的料你們要不要？對，修景瑞和一個最近要複出的女藝人。……我不要報酬，我要求他們上頭條。”
修淩非必然想到過這一點，他可能還提前打點了軟件。可是娛記是不可能因此停止挖料的，他們全部在附近隱藏埋伏好了，三天之後，修景瑞一被釋放，哪怕遮著臉被擋著，也被狗仔們和娛記們拍了無數張照片。江時凝將打了馬賽克的警方給她的處理單也拍了順道送給了娛記們。
龍騰辦公室裏，修淩非看著這些報紙和各種小道新聞，臉都黑了。
江時凝還是那個小肚雞腸的江時凝，可這屆兒子質量不行，淨坑爹了。
出來得好好揍一頓。
眼鏡先生不敢邁步，就站在門口，倒是修淩非抬眼看了眼他，放下了筆。
“李經紀人？”他說，“過來坐吧。”
李經紀人這才敢挪地方，他看到辦公桌對麵，眼睛一掃桌麵，還分了下神——無他，大老板的毛筆字太好看了，簡直就是藝術家寫出來的。
“你親自去的凝露傳媒？”修淩非靠在了老板椅上。
“當然當然，這麽大的事情，我自然親自去辦的。”李經紀人陪笑道。
“哦。”修淩非沉思了一下，然後說，“那你見到凝露傳媒的老總了？就是那個……”
“江時凝！”一提起她，經紀人氣得不打一出來，“這女的看起來年輕又漂亮，但是嘴毒的很！各種旁敲側擊罵了我們一頓，才給結清合同。”
修淩非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微微勾了勾。
“這位江總裁生氣了嗎？”他愉悅地說，“畢竟我們挖走了她公司最嘔心瀝血培養出來的藝人。”
“沒有。”李經紀人鬱悶地說，“她好像一點都看不上我們顧昊天。她那些下屬都很氣憤的，她輕描淡寫就讓人走了。”
這句話讓修淩非的目光沉了沉。
說實話，他其實就是故意找茬。上輩子，他幾乎得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不管是女人還是江山。
除了江時凝。他不僅沒做到讓這個女人徹底的臣服，最後還敗在她手裏。
眾所周知，男人一般都是大豬蹄子，由此可以推算，皇帝是大豬蹄子之中的頂級至尊。皇帝隻會對得不到的人感興趣，他對江時凝是又愛又恨，恨得要命，但是重生一世又放不下。
因為他腦海裏還有上輩子兩人年輕時那段美好的後宮談戀愛的那段日子。前期的美好和後期的恨糾纏在一起，讓他根本沒辦法假裝不認識江時凝，和她和平地共處一個城市。
然而對於江時凝來說，在穿越世界之後的每一次微笑都是逢場作戲，都是經過計算的，所以她對這個皇帝隻有恨，沒有愛。隻不過世界穿多了，江時凝也看淡了，懶得和他再起爭執。
修淩非挖走凝露公司最火的藝人，甚至集團進軍娛樂行業，都是為了氣江時凝——不管她是憤怒還是恨，都說明她也對他們曾經的感情仍然有所反應。
可是現在，江時凝一點都不在意，修淩非就恍然發現，隻有自己還抓著過去，江時凝這個沒良心的豬蹄子根本就是完全放下了。
他們上輩子糾纏得你死我活成那個樣子，她說放下就放下了？
意難平，想想就生氣。
修淩非的目光越來越沉，就聽到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道，“修、修總？”
修淩非這才恍然回過神，可憐的李經紀人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此刻緊張的汗都冒出來了。
“哦，沒事了。”修淩非收斂氣勢，他換上一副比較平和的語氣說，“做得很好，我很重視娛樂這方麵的市場，回去繼續加油吧。”
“好的先生。”李經紀人這才忙不迭地離開了。
關上門的那一刻，經紀人鬆了口氣，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裏劃過——
真是伴君如伴虎哇，太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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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景軒正在廚房做飯。
一米八七的大高個子，係著一個條紋圍裙，晚上洗完澡，沒有發膠固定，劉海搭垂在額間，怎麽看怎麽乖得像是個大男孩，沒有總裁的樣子。
他做了三菜一湯，最後終於上桌，還搓了搓手。
“可以吃飯了，母妃。”
江時凝拿著勺子，她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