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喪屍過家家’, 幾個老師都注意到了這個叫做江果果的小女孩。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 老師們暗中觀察,發現這個小女孩對於防範意識、自救意識是非常高的。而且,腦洞特別大。


    比如, 上安全意識課, 老師問大家:“遇到地震了大家該怎麽辦呢?”


    有些小孩子家裏給灌輸過, 便舉手。


    “躲在桌桌裏麵!”


    意識最超前的小孩會說得更完整,“在死角和三角的地方躲下!”


    江果果不是一個愛舉手搶答的小朋友,老師便看向她, 特地讓她回答問題。


    “江果果,你覺得該怎麽辦好呢?”


    果果抬起頭, 堅定地說,“平時就修好地下避難室、在裏麵放好食物、水和武器、藥材、求救煙花, 手動電源然後在有需要的時候躲進去!”


    小朋友們哇地崇拜的看著江果果,都下定決心回家讓爸爸修地下避難室。


    老師笑容都快掛不住, 按照果果的說法, 什麽火災、地震、洪水都不用問了, 一切有避難室都足夠了。


    如果一些很古板的老師,可能會否定小孩子的奇思妙想,但是這個老師卻幹脆以此啟發所有小朋友道, “那大家想一想, 避難室就是十全十美的嗎?假如你們在外麵和其他建築裏該怎麽辦?”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老師看到江果果又不說話了, 她不是鬧脾氣的不說話, 而是一種有了自己的想法, 卻很感興趣地聽著其他人說話的感覺。


    嗯……感覺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小女孩哦!


    接下來是畫畫課,雖然有很多小朋友都在幼兒園階段開始了特長啟蒙,但是幼兒園裏不會教某種專業向的東西,它更大的目的是在啟發孩子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所以上課也是拿著蠟筆畫畫。


    今天老師說,要大家畫出自己最怕怕的東西。


    有的小朋友畫了蟲子、有的畫了想象中的大怪獸、有的畫了爸爸或者媽媽、也沒有什麽了,畢竟這個幼兒園裏的小孩子家境至少都有一個別墅,不可能受多大陰影,最大可能害怕的都是不小心看到了什麽電影或者電視劇的情節。所以還有寶寶畫了青菜,都顯得很可愛。


    繪畫老師姨母笑著看著寶寶們的畫,感覺小朋友們的世界實在是太精彩了。


    她走來走去,就走到了果果的身邊,卻看到果果的本子上還是一片空白。


    老師有點奇怪,“果果,你怎麽沒有畫畫呀?”


    “因為我沒有害怕的東西呀。”果果抬起頭,眼睛撲閃撲閃的。


    畫畫老師聽聞了之前她帶著小朋友玩喪屍遊戲的事情,便蹲了下來,問道,“那你害怕喪屍嗎?”


    果果飛快地搖頭。


    “不害怕。”


    “你不怕它吃掉你嗎?”老師很好奇。


    “我有媽媽呀。”果果說,“我媽媽很厲害的。”


    畫畫老師覺得這很正常,很多小朋友看完電影就會把虛擬腦補進事實,在她來看,果果一定看了什麽喪屍片,而她最崇拜媽媽,所以媽媽是無敵的。


    “那如果,媽媽不在的話該怎麽辦呀?”老師接著問。


    “果果也很厲害的。果果是怪獸,不怕喪屍。”


    這就有點奇怪了,很少有小女孩把自己形容成怪獸。


    “那……”老師想了想,“如果媽媽不在,你有沒有害怕的東西?”


    果果想了想,這回她點了點頭。


    其他的寶寶喊老師,畫畫老師便摸了摸果果的頭發,去另一邊忙了。


    等到快下課時,大家都畫好了。繪畫老師很受孩子們喜歡,所以教室裏到處都是小朋友在喊她看自己的成品。老師讓大家乖乖坐著,然後一個一個驗收。


    青菜、毛毛蟲、大怪獸、外星人、爸爸、大狗狗……小朋友們害怕的東西都不一樣。


    等到果果的時候,畫畫老師很好奇這個麵容可怕的喪屍都不會害怕的小女孩怕什麽。她拿起果果的畫,就愣住了。


    果果畫了幾個很正常的人。


    “果果,你害怕什麽?”


    “人呀。”果果拄著臉,晃著腿,“人類最可怕啦。”


    “為……為什麽呢?”老師愣愣地問。


    果果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麽來。


    她上一世比這輩子還大不少呢。但是轉世重生的人,不是從嬰兒睜眼的第一次就想起了自己全部事情,他們會隨著年齡慢慢長大而想起過往的事情,而上輩子的未來是很模糊的,就像是蒙了一層迷霧,必須由時間來解鎖。


    比如,當這個人十五歲的時候,他最清楚的也是上輩子十五歲到二十歲發生的事情,而對於三十五歲、四十五歲,隻有模糊的概念和輪廓,卻想不起來。而隨著年齡越來越大,他們能夠想起的事情便越多。


    隻不過也有例外,有一些一輩子難忘的事情,會被轉世的人早早地記起來。


    越是深刻,越是難忘。


    果果還有一個月過五歲生日,但是她上輩子因為化學而變異,成了渾身都是毛毛的小怪物,人類幸存者視她為異類,特別害怕其他人也被感染,也有的想拿她做實驗看看能不能找到讓人類變強的基因。


    按照小說劇情,她最後被追殺著長大,失去了人性,越來越嗜血,變成了真正的怪物,成為了主角路上一個可悲可憐的中等級反派。


    她上輩子十多歲的時候不僅要躲避喪屍,還要同時躲避人類,幸好她身邊還有江時凝,兩人有一段時間被幸存者們到處追殺,差點沒活下去。還有什麽組隊的人忽然背叛的等等醜惡,在極端環境下都在眼前發生。


    所以,對於果果來說最難忘的就是對人類的恐懼和警惕,哪怕她這一輩子才四五歲,也沒辦法磨滅。


    她現在能像是正常小女孩一樣上幼兒園,多虧了江時凝和哥哥姐姐們這輩子給她的愛、關心和自信,才讓果果慢慢又接受了新世界。


    果果又解釋不清,便對老師說,“人類會背叛朋友,傷害無辜的人。”


    下了課,繪畫老師也有點發蒙,她說不準果果這些話到底是和電影學的,還是自己的領悟。、


    當這麽一點兒的小朋友脆生生地說出人類最可怕時,畫畫老師有一種被觸電的感覺。


    幾個老師聚在一起聊天,都覺得江果果不像是一般小朋友。但是又講不出來什麽——總不能因為人家寶寶喜好恐怖電影就下結論吧?


    從那之後,老師們都比較注意她,有一次,果果和一堆男孩在外麵玩遊戲……生活老師悄悄地走了過去。男孩們都喜歡玩□□,玩打仗片,可是哪怕再了解,也隻是明白這些槍的品種叫什麽。


    就聽見果果拿起玩具槍的時候,說的名字精確到係列編碼,老師拿手機查了一下,果果竟然都沒有胡說,她說的那些槍都是存在的!


    呃……


    當知道這個事情之後,老師們有點沉默了。


    剛開始她們是擔心果果的心裏健康,這回,她們變得有點擔心果果的背景了。


    萬一果果的家長是做那種‘生意’的,而她是在大人身邊耳濡目染得這樣的該怎麽辦?她們用不用報警啊?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姓王的老師在整理孩子們背包時,從果果書包的夾層裏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王老師迷惑地研究了半天,忽然吃了一驚。


    這不會是跟蹤器或者竊聽器這種的東西吧?王老師也說不準,如果她的想法是真的,那這件事有點複雜了。


    幼兒園裏是禁止帶這種設備的,安全問題家長們可以隨時查看實時監控,可是竊聽器跟蹤器,這個幼兒園裏的小朋友家裏非富即貴,很多家長都是隱藏自己的行程和辦公時間,如果小朋友嘴不牢說了和自己家有關的事情,很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


    王老師有點猶豫,她沒有立刻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萬一是她瞎想呢?


    晚上時,王老師牽著果果把她送到校門口去,就看見一身黑色西裝的秦騫照常在外麵等著。


    “秦騫!”果果高高興興地喊。因為是朋友,所以果果努力地咽下了叔叔兩個字。


    秦騫這個人向來長得麵冷,他彎下腰抱起果果,等待果果和老師說再見。


    在老師的腦補下,秦騫的氣質非常有黑色的嫌疑。她盡量笑了笑,然後說,“秦先生和果果是什麽關係呀?看你這麽年輕,不像是孩子這麽大了。”


    “管家。”秦騫說。


    “哦……”王老師欲言又止。


    秦騫看向她,開口道,“老師有什麽話直說就行了。”


    “是,是這樣……秦先生,果果的包包裏的黑色小東西是什麽呀?”王老師小聲地說,“是……是竊聽器或者之類的東西嗎?”


    秦騫一怔,然後點了點頭,聲音友善了一些。


    “是,果果包裏有跟蹤器。”他說,“果果以前被人綁架過,主人家擔心她的安危,所以違規放了跟蹤器。給您添麻煩了,老師。”


    “哦哦,是這樣啊……”王老師為難地說,“學校的要求是不能放錄音筆和跟蹤器之類的東西,您……”


    “我明白了。”秦騫說,“我們明天不帶了,謝謝老師。”


    不等王老師再說什麽,秦騫已經抱著果果離開了。


    等到回去之後,秦騫把這件事也順便說了一下,


    “跟蹤器被翻出來了?”


    他說完,眾人都有點吃驚。


    景淵問他,“翻出來幾個?”


    “好像隻把書包夾層裏的那個找到了。”


    “那明天包裏先不帶了。”景淵倒是很爽快,“反正她身上也有。”


    秦騫走後,江時凝還是覺得這不應該隻是個巧合。


    她去書房,把果果身上這幾天監聽器錄下的聲音從頭到尾快進地聽了一遍,便明白了。可能果果表現得太不像是小孩子,讓那些老師誤以為她的家庭背景不單純。


    江時凝也很無奈,果果本來就不是一般小孩子,這是把那些老師嚇著了。


    但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老師們不知道孩子的家庭情況,但是園長是知道了,隻要她們忍受不住告訴了園長,園長就會告訴她們,果果家裏有大人在娛樂圈,那孩子被熏陶得會說一些電影專業術語就不算什麽了。


    倒是監聽器和定位器……不放是不可能,隻是要研究一下怎麽放才不會被發現。


    江時凝下樓,就看到陳潭良在做針線活,旁邊的喬懷澤、景淵景軒都在圍著他。


    陳潭良幹脆把被發現的竊聽器給縫進了小書包的肩帶裏,隻要書包不被破壞,這回一定不會被發現。


    “你從哪裏學來的手藝?”連喬懷澤都忍不住問。


    “我當過一年特工,什麽都學了一點,皮毛而已。”陳潭良十分謙虛。


    他放下手,就看見他縫得十分好,掰過來連針腳都看不到。


    一想起陳潭良學做菜的認真樣,眾人忍不住腦補了他是如何認真刻苦學習針線活的樣子。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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