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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盛世古董,亂世黃金。


    在滬市, 光古玩市場, 就有好幾個。


    像雲洲古玩城, 中福古玩城, 城隍廟藏寶樓……


    路小喬的目的地, 就在城隍廟藏寶樓那塊兒。


    藏寶樓一共分為四層, 一二樓屬於固定的鋪麵, 三樓屬於固定的攤位。


    而四樓,則是流動攤位。平時的時候, 近三百多個流動攤位擺在四樓, 逛上整整一天都不會膩。


    這裏保留著明清古玩早市交易的特色,早上天還沒亮的就有人出來擺攤了。


    前來擺攤的是來自全國四麵八方的流動從業人員, 匯集了各個地方古老舊式的東西,如陶瓷玉器、古玩擺件、石雕、木雕、新舊字畫、文房四寶等等,讓人眼花撩亂。


    在手裏錢不夠的情況下,路小喬分析過,四樓是她的最佳選擇。


    仔細想想啊, 能在藏寶樓有固定鋪麵和攤位的人,明顯在鑒寶上都是有一手的, 不然哪裏還能長期駐守藏寶樓啊!想從他們手裏撿漏,那是難上加難!


    路小喬手裏的壓歲錢加生活費, 一共隻有八千。


    ——別以為她很有錢!這可是她一個學期的生活費。其中的三千壓歲錢本來是要存銀行的, 被她死活不肯才拿在手上的。


    這倒不是什麽特殊情況。


    路小喬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


    開學初家長給你一部分錢, 接下來幾個月怎麽安排需要你自己考慮了。沒錢了?那是你的問題, 自己解決!


    想當年,路小喬還是個小學生,一個月三十塊錢零花錢,每個月月初,路小喬的媽媽都會給她三張十塊錢的紙幣,讓她自己安排。


    剛開始路小喬壓根就不懂的啥叫攢錢,三十塊錢很快花完了。


    而後這大半個月,就隻能眼饞嘴饞的看著自己的朋友們在放學之後吃吃喝喝。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口水!


    就這一次,路小喬就明白攢錢的重要性了。


    從此以後,一些不必要的東西她可以忍住完全不買!實在忍不住了偶爾買一次,絕對不能多。


    從小學到現在還是攢了不少的小金庫的——被路媽存在路小喬的賬戶裏了。


    ***


    路小喬準備試驗自己的左眼,周六的時候,天不亮就起床了。


    醒來的時候,其他人還在酣睡。


    她也不想吵醒室友,躡手躡腳的洗漱完畢之後,帶上之前就提前領出來的一千塊錢,就開門出去了。


    急著出去的路小喬沒有發現,她出門的時候,唐清寧迷迷糊糊的醒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睡著了過去。


    一大早的,宿管阿姨才剛起來,宿舍樓的大門還沒開。


    路小喬以有急事需要出去為由讓宿管阿姨幫著開了門。


    打的來到了城隍廟附近,一眼就看到了一座四層樓高的仿古建築,牌匾上寫著藏寶樓。


    路小喬早就有了明確的計劃,進去之後也沒逛,略過一二三樓,直接來到了四樓。


    剛進去,就花了眼。


    這個時候,已經擺了滿滿的一堆攤位,可以說遍地是古玩舊物。


    從陶瓷玉器、竹木雕刻、文房四寶、新舊字畫、曆代錢幣,一直到老爺扇、古董鍾表、美女月份牌、發黃的老照片……什麽都有!


    也有不少人和路小喬一樣,來趕“早市”,大部分都是大伯大爺一類。


    路小喬站在人堆裏,覺得有些局促,不知道該怎麽開始。就先跟著人流看了一會兒熱鬧,手上不忘護著自己的包。


    身上總共的現金就一千塊錢,路小喬是分開放的。錢包裏塞五百,褲子衣服口袋裏各塞一百。


    她提前看好了,附近有銀行的atm機,到時候萬一錢不夠可以可以取錢。


    路小喬一遍走馬觀花的看著,一邊琢磨著,她左眼異能的時間是有限的,加起來能維持一分鍾不到,所以買東西的時候需要快狠準!


    另外,她幾次看到古董的光暈顏色也不一樣,猜測和古董年代遠近有關係,路小喬準備趁著這機會驗證一下。


    排除一看就很貴的玉料、瓷器、書畫……路小喬在一個賣古錢幣的攤位蹲下了。


    攤位上,各代古錢幣沒有經過任何的整理,散亂的鋪在攤主鋪的塑料紙上,任由來往的人隨便打量。


    路小喬先隨意的在裏麵挑挑揀揀的,豎起耳朵聽到了旁邊的一位老大爺和攤主的討價還價——她得先確認一下大致的價位。


    老大爺看中幾枚古錢幣,攤主要價五百,老大爺咬定一百,路小喬看攤主這態度……應該還可以還價!


    估摸了大致的價位之後,她就發動左眼,仔細朝攤位上看過去。


    一大片沒什麽光的錢幣,顯然都是假的。一堆□□裏混雜著十幾二十個有光暈的閃爍著大部分是黃色的光暈。


    雖然不知道價格怎麽樣,至少是真的。


    她記住了大致的位置。


    最讓她驚喜的是,裏麵有一枚刀幣,散發著紫色的光暈——雖然沒有之前看到的霽藍釉梅瓶光暈濃厚。


    這一堆散亂在一起的刀幣之中,隻有一枚是真的。


    “這堆怎麽賣?”路小喬指著錢幣問道。


    這問題一出,攤主就知道路小喬是外行!這在古玩堆裏混著的,哪裏會有人指著一堆錢幣問怎麽賣的?!


    攤主也不在意。這年頭,什麽都不懂就想來撿漏的人多的是!


    “圓形方孔的,五十一枚。特殊造型的,一百一枚。”他隨意的說道。


    “啊?”路小喬道,“可是……我剛剛聽你賣給那個老大爺才三十一枚。”


    攤主也不尷尬,笑道,“那不是人家在我這裏買的多嘛!”


    “那我多買一點,是不是也三十一枚?”路小喬期期艾艾的問道。


    看著好像是水果攤上買水果似的。


    喲?走眼了!這難道還是個肯花錢的?


    攤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路小喬。


    一般做這行的,最喜歡的是碰見那些個半懂不懂、自以為是的客人。對於那些個有本事的和完全不懂的,就不在那麽歡迎了。


    為什麽?


    有本事的人,要在你這兒買東西,證明你走眼了!


    完全不懂的人吧,不懂行,買物件的時候謹慎不說,還死命還價!人壓根就不覺得這東西是古董能值錢!


    碰到這麽個看都沒怎麽看就願意多買的客人,少見的很。


    攤主吸了一口煙,一點頭,“成!你買十枚以上,我給你算小的三十一枚,特殊造型的五十一枚!”


    就這麽賣,攤主也是不虧的!進貨的時候十塊錢一大把呢!到鄉下收的那些就更便宜了。


    路小喬一下子笑靨如花,“謝謝了!那你先給我個袋子!”


    攤主遞了個袋子過去。


    路小喬看也不看,直接按照記憶中的位置這裏拿一枚,那裏拿兩枚。


    這樣的架勢,攤主看的都想笑——這麽個挑法,能挑到什麽好貨那他都能把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路小喬的速度很快,記的模糊不清的地方就多拿兩枚——反正挺便宜的。


    等到拿到刀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


    一把一把看過去,有泥的不要,做的不夠規範的不要,上麵字不好看的不要……挑挑揀揀,她選了最精美最好看的那把——有紫色光暈的。


    最後把袋子朝攤主一遞,得嘞!


    攤主清點了一下,“一共十三枚錢幣,十二枚圓形方孔的加一枚刀幣,四百一,算你四百!”


    攤主把錢遞過去的時候,估計是看路小喬年輕,好心提醒了一句,“姑娘,你想要撿漏,還是得回去多學學。”


    路小喬笑著的點頭接過袋子,塞進包裏,也不多說。


    等到離開攤位,才一摸肚子,好餓啊!


    想起上回轉係考核之後的大吃一頓,估計用異能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她從包包裏翻出一塊巧克力吃了起來,然後在附近繼續轉轉。


    ***


    路小喬也沒想到會這麽巧。


    逛著逛著一轉身,似乎……碰見認識的人了?!


    那邊在一個賣瓷器攤位前蹲著,手裏拿著一個盤子仔細觀察的……不就是考核時候的傅嶽川學長?!


    還沒想清楚是不是要打招呼,傅嶽川放下盤子站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路小喬。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尷尬。


    和路小喬相比,傅嶽川的尷尬更多一點。


    即使不想承認,上次考核的時候,傅嶽川沒有看出來古董真品,路小喬卻看出來了。對傅嶽川來說,還是挺丟人的。


    雖然,如果他足夠仔細的話,是可以第一時間發現的。


    以至於,開學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他都盡量避著這一位學妹。導致他們除了開學那天考核,後來再也沒見過。


    傅嶽川倒是沒有想到,這位路小喬學妹膽子那麽大,才剛開始學鑒定,就迫不及待要來這裏試試手了?


    這時候,傅嶽川作為學長的責任心又占了上風,忘了自己是在躲著路小喬了。


    “路學妹,你也來這裏逛逛?”他主動上前問道。


    路小喬點頭,“我覺得我們這專業,還是需要多多看看實物。”


    “這話倒沒錯。不過這古玩市場魚龍混雜,學妹做好不要隨便出手。要知道,我在你這個時候,也是浪費了不少生活費在這裏呢!”傅嶽川說道。


    聽到學長告誡自己不要隨便買東西,包包裏還帶著一袋子古錢幣的路小喬就有些尷尬了,嘴上還是說道,“謝謝學長,我會注意的。”


    這表情,太一目了然了!


    一看就知道已經下手買了啊!


    傅嶽川捂著額頭歎了口氣,“買了什麽?需不需要學長幫你先鑒定一下?”


    “額……這個嘛……”路小喬不知道該不該拿出來。


    因為她遲疑的動作,傅嶽川下意識的就覺得是在懷疑他的水平,“怎麽了?不相信學長的水平啊!學長再怎麽說也大三了,還是稍微有點水平的!”


    “至於考核那一次……那是學長不小心,意外,意外!”


    學長話都這麽說了,路小喬隻好把包裏的一袋子古錢幣拿出來。


    不過她還是留了個心眼,那枚刀幣被她留在包裏,沒有拿出來。


    這會兒天還比較熱,隻帶了幾件衣服,加上錢包手機。


    主要是帶上她近期去古玩市場買到的準備先放家裏等升值的小人書、紙幣、郵票之類的。


    最最最重要的,就是她撿漏得來的那隻碗了!


    碗是和民國青花大盤一起買的,是搭頭。但是左眼有異能的路小喬清楚的知道,這“搭頭”可比那青花大盤的價值高的多了!


    路小喬遇見範教授的時候沒說,等到回寢室之後才找了個沒人的時間把碗給清理幹淨了——得虧上麵都是泥,用清水泡了一會兒洗了洗就洗幹淨了。


    洗幹淨之後,展現在路小喬眼前的是一隻五彩龍鳳碗,底款上寫著大清雍正年製六個字。


    這時候就要感謝範教授之前借的幾本書了,都是關於瓷器鑒定的,借給路小喬簡直是為她如虎添翼啊!


    很快,她就確定了,不是後期仿製的。


    這是一隻清代雍正官窯五彩龍鳳碗,真品!


    說起這五彩龍鳳紋碗的燒製,始於清代康熙年間,為清代宮廷禦用膳碗中的典型器。


    據《國朝宮史》記載“五彩龍鳳呈祥碗”為 “五彩紅龍瓷碗”,因其“龍鳳呈祥”之瑞意,後世各朝均有沿燒,亦有為皇帝大婚時之用一說。


    簡而言之,這就是皇宮裏麵才能用的東西!


    加上雍正乾隆時期,五彩瓷器逐漸被粉彩瓷器所替代,這雍正乾隆時期的五彩瓷器就越發顯得稀少了——路小喬的眼睛已經呈現了銅錢狀。


    所謂物以稀為貴,她手裏這隻雍正五彩龍鳳碗,肯定不便宜!


    感謝網絡,讓路小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參照物。


    她看到,前兩年有一個雍正五彩龍鳳碗拍賣,落槌價是一百三十萬!


    看到這個數字的時候,路小喬的呼吸不由的急促了許多——辛辛苦苦工作好幾年都掙不到的錢,就這麽……賺到了?!


    得虧確認龍鳳碗的來曆的第二天就是回家的日子,否則路小喬估計要好幾天睡不著,整夜整夜盯著這個龍鳳碗了。


    就這樣,當天晚上路小喬把碗層層的塞進了櫃子裏,再用鑰匙鎖起來,還是到了淩晨三四點才睡著的。


    第二天七點,又給驚醒了開始收拾東西。


    路小喬小心的很。


    先拿報紙把龍鳳碗抱起來,然後再找了好幾件衣服,一層一層的把碗裹起來。再把這些塞進一個小的背包裏固定好,最後塞進行李箱裏——總是就是多層防護,是路小喬現在可以做到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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