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


    二房正房門口,守在門口的丫鬟見方惠姝回來給方惠姝行禮。這丫鬟是方惠姝回來之後重新挑選培養的。方惠姝能力手段不俗, 調/教的丫鬟對她頗是忠心。這丫鬟就是方惠姝讓她守在門口的。


    “額娘可有醒了?可有人來過?”


    “回格格, 太太剛才醒了, 吃了一碗烏雞參粥又睡下了。方才劉姨娘和陳姨娘來過,說是要看望太太, 讓奴婢給攔了,沒讓她們進屋。”


    “你做得很好。月佳賞。”


    方惠姝吩咐貼身丫鬟賞賜守門的丫鬟,守門的丫鬟得了賞感激不已。


    方惠姝進屋去看了烏雅氏, 烏雅氏昏睡在床上, 臉色臘黃,整個人已經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


    “月佳,還沒查到到底是誰害了額娘嗎?”


    方惠姝握著烏雅氏的手,冷著臉問月佳。


    方惠姝回來見過烏雅氏之後,從烏雅氏那得知她是被人害了,方惠姝接手二房家務當家之後立即安排人查是誰害了烏雅氏了。


    “格格,咱們回府的時間不長, 奴婢實在是沒打聽出什麽來。這府裏現在是大奶奶當家,奴婢費了好些功夫才得知大奶奶當家後老太太將這府裏已經大清洗過一次了,是因為大房的姨娘動了胎氣。”


    “大奶奶自當家之後陸陸續續打發了不少下人出府, 這些人其絕大多數是這些年咱們太□□插在各處的人。如今府裏咱們二房的人實在是不多, 而且都是些粗使的丫鬟婆子,都是在偏僻處當差, 她們也知道不了什麽。”


    月佳原是方惠姝的丫鬟, 方惠姝進宮後她就留在府裏, 去年她娘病了求了恩典回家照顧老娘,直接方惠姝回來了,她又被叫了回來伺候方惠姝。因為之前不在府裏,這府裏的事她也不知道。


    “至於咱們二房這院中,您也是知道的,太太病了之後您回來之前是陳姨娘暫時當的家,好些個下人也被尋了錯處給打發了,現在咱們二房有不少下人都是幾個姨娘的姻親。害太太的事,奴婢也沒查出多東西,不過有些線索都指向王姨娘。可王姨娘是太太的陪嫁丫鬟,又膽小懦弱,對太太十分畏懼,奴婢不太相信她敢對太太下/毒手。”


    “那覺得會是誰?”


    “奴才懷疑是陳姨娘和那姨娘。陳姨娘是兩年前老太太做主給老爺納的,那姨娘是老爺的同僚送的,兩人最得才爺寵愛,又都懷著身子,奴才覺得是她們倆的可能性很大。”


    “那就重點查她們。”


    “是,格格。”


    “格格,這些事咱們真的不告訴大少爺嗎?大少爺一直在府裏,或許知道些什麽。”


    月佳小心建議。


    “哼。我那大哥是老太太養大的,到了年紀又搬去了前院,後來又去書塾讀書。他雖敬著額娘,但卻與額娘不親近。他自小就和大房那位在一起,對那位很是尊敬,你瞧著今天去送行時他那樣你就知道了。”


    “我那大哥最是正值不過,額娘和我做的這些事從不敢讓他知道,哪怕都是為了他,他若是知道了也未必會接受。而且他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他也不可能知道府裏事,還是別打擾他了。”


    聽方惠姝這語氣顯然是心裏對方承宗有怨氣。


    “格格,你說大少爺都讀了這麽多年的書了,連大房大少爺都下場子了,為什麽咱們大少爺不下場考試呢?”


    “我問過他了,他說他自有主意。誰知道呢。”


    “好了,不說他了,你去看看月容回來了沒有。”


    月容是方惠姝的另一個丫鬟,被方惠姝派去烏雅氏的娘家烏雅家了。


    “嬤嬤,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該不會是有什麽事吧?”


    楊嬤嬤攙扶著佟佳氏從老太太院裏回東院,佟佳氏心忐忑不安。


    “大奶奶可是擔心少爺?”


    楊嬤扶佟佳氏坐下勸她:


    “大奶奶您不必擔心少爺,少爺苦讀多年,之前在寺廟守孝時,少爺還得過寺中高僧指點,還有貴人相助,此次少爺一定能考得功名的,您要相信少爺。”


    楊嬤嬤以為佟佳氏是擔心方承毅。


    “我自然是相信夫君的,可是我這心裏還是不踏實,也不知道是因為擔心夫君還是別的原因的。”


    “嬤嬤,方才你有沒注意到惠姝離開的時候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她那眼神讓我瘮得慌,總覺得她在算計著什麽。嬤嬤,她定是不安好心。嬤嬤,你她該不會是知道了吧。”


    佟佳氏想起方惠姝那眼睛不禁打了個寒顫。


    “惠格格放才看您了?老奴倒沒主意到。”


    “惠格格和烏雅氏一樣,隻怕是又打什麽壞主意了。該不會是她想對大奶奶您下/毒手吧。”


    方惠姝的一個眼神叫主仆倆心慌不安。


    “大奶奶,要不讓格格身邊的鵲兒到您身邊伺候幾日,等少爺回來再讓鵲兒回去伺候格格。”


    鵲兒和鶯兒是佟佳氏回娘家要的兩個會醫術的丫鬟,如今在寧兒身邊伺候。


    “咱們這也是以防萬一。”


    “如此也好,嬤嬤你親自去,跟寧兒好好解釋。”


    “格格定會同意的,您就放心吧。”


    “格格,月容回來了。”


    “快讓她進來了。”


    方惠姝語氣急切。


    “格格。”


    “舅母怎麽說?”


    月容行禮方惠姝揮手讓她起來著急地問。


    “送去的東西舅母可喜歡?事情舅母可是答應了?”


    月容臉色不大好,方惠姝見她臉色心也跟著沉了下來了。


    “怎麽?舅母沒答應嗎?那舅父呢?還有我外祖母呢?”


    “回格格,奴婢沒見著舅老爺,也沒見著老太太,隻是見到舅太太。”月容忐忑不安地說。


    “不對。你沒說要見老太太嗎?老太太最疼我了,她不可能不見你的。”


    方惠姝臉色更加不好了,神情凝重。


    “你說,我外祖母到底怎麽啦?是不是舅母不讓你見我外祖母?”


    “舅太太說老太太病了,沒讓奴婢見老太太。舅太太還說舅老爺有差事出京了,不在京中,奴婢也沒見到舅老爺。格格您交代奴婢的事,奴婢也跟舅太太說了,可舅太太收了銀票了之後卻說烏雅家是本分人,不會做那些個違法亂紀之事。舅太太還說,還說……”


    “還說什麽?”


    方惠姝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


    月容嚇得縮了縮脖子,還是硬著頭皮說:


    “舅太太還說他們家隻是包衣,沒那麽大能耐去做格格您要做的事,讓格格您去宮裏求德妃娘娘,或是去求東府大老爺。”


    烏雅氏雖是德妃的族妹,但她娘家還是在包衣旗。德妃一人得道烏雅家雞犬升天,但這些雞犬也隻是德妃娘家一家人,而不是烏雅氏一族。所以烏雅氏的娘家還是在包衣旗。不過因為德妃,她娘家還是得了好處。


    “該死的喜塔臘氏。”


    方惠姝憤怒不已,雙手一掃,桌上瓷器會都被掃落在地摔成碎片。


    “總有一天,我要讓喜塔臘氏跪著求我。”


    其實這事也是方惠姝蠢,竟然去求母家舅父舅母。


    烏雅氏與其兄長根本不是同母所出,其兄長是原配嫡妻所出,烏雅氏的生母卻隻是繼室後母。烏雅氏生母嫁給她父親之後,剛開始還善待原配繼子,後來懷孕之後便開始暗中苛待繼子,三翻幾次想弄死繼子。


    卻沒想到最後她隻生了烏雅氏一個女兒,烏雅氏父親的那些個姨娘又叫烏雅氏的母親給下了藥,烏雅氏並沒且庶出的兄弟姐妹。烏雅氏也就隻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嫡長兄。


    可惜兄妹倆卻因烏雅氏的生母早早就結了仇了。


    之前因為烏雅氏與宮裏德妃親近,又在方佳家得勢,她兄長夫妻自然巴結她。如今她夫妻遭難,女兒被遣出宮,已經落魄了,烏雅氏兄長夫妻自然不會搭理她們。


    方惠姝不知,早在烏雅氏病倒後,烏雅氏家的老太太也就被病了。


    烏雅氏也正是因為得其母嫡傳,所以才那般歹毒。方惠姝又是得了烏雅氏的嫡傳。


    “格格,那現在怎麽辦?衙門考場咱們可進不去啊,咱們也沒有識認的人。那事情怕是辦不了?”月佳說到。


    “要不,要不格格,咱們去找東府大老爺幫忙。”


    月容小心翼翼地說,剛說完惠姝就瞪了她一眼罵道:


    “蠢貨。”


    去東府人,這豈不是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中。


    東府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宮裏德妃也一樣。德妃明明不喜四貝勒卻還讓她去四貝勒府當格格,德妃分明是想拿她當棋子。她若是將把柄送到東府人手中,那德妃還不知會如何呢。


    雖然她想進四貝勒府,但絕不能給德妃當棋子。


    “那,那怎麽辦?”


    月容縮在腦袋問。


    方惠姝發泄一通之後冷靜下來。


    “既然外麵不行,就在府裏的。”


    方惠姝叫月佳近前吩咐她:“你將我養的那兩盆春蘭給大房那姑嫂倆送去,就說是我的心意。”


    “是,格格。”


    月佳退出去後,方惠姝又吩咐月容。


    “將這點心方子送到廚方去,讓廚娘做些點心,我要請毅大嫂嫂和寧妹妹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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