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靖朝著不遠處喊了聲,“老二!”


    莫風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他就聽不得喊他一聲老二,他鐵青著臉回頭。


    “讓你的人把他轟出去!”


    莫風聞言,上前兩步,那名記者仍舊不依不饒的,“莫先生,回應一下吧,您之前肯定也知道莫太太的事情吧?您真的不介意嗎?還是因為聯姻,所以就能不計較呢?”


    那人拿著話筒,說話聲很響,甄心離開那麽遠都聽見了。


    越來越多的人也在聚集過來,褚薇雨麵色慘白——她沒想到自己曾經精心布置的那些事,如今卻成了她身上沒法抹去的汙點。


    甚至在自己的婚禮上,還要被人緊緊抓著不放!


    莫靖走到那名記者跟前,“你要麽現在就走,要麽……等著我把你丟出去!”


    “既然莫太太不肯回應這件事,那我換個話題吧,莫太太,你有多久沒去看過你兒子了?”


    褚薇雨臉色變了又變,莫風嘴角流溢出冷笑,她慌忙搖了搖頭,“那不是我兒子,他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之前也在路上采訪過你,那時候是你親口承認,說孩子是你和蕭庭禮的,那段視頻我還保留著……”


    “把他轟出去!”莫靖一聲厲喝。


    莫風抬高手臂打了個響指,有著黑衣的保鏢快速趕來,莫風朝著那名記者一指,然後做了個手勢。他站在那沒有開一句口,卻幾聲口令就讓人擒住了記者的肩膀,準備將他就地拖走。


    “莫先生,有些事你們總要回應的,婚禮是直播,全城的人可都看著呢!”


    莫靖的臉簡直是陰沉到了極點。


    蕭庭禮伸手忽然握住甄心的手腕,“走,我們過去。”


    “你瘋了!”甄心將他的手揮開,“你就不怕你現在過去,被人砍死?”


    “誰敢砍我?”


    甄心看到蕭庭禮起身,她可不想摻和進去,“你別拉我。”


    蕭庭禮笑了笑,“那你就坐在這,不許亂走,褚家和莫家丟了這麽大的臉,如果被人看見你在這,當心他們找你算賬。”


    “你別嚇唬我!”


    就連黎一都笑了,“蕭太太,蕭先生確實是在嚇您,您放心,我會保護好您的。”


    黎一不止對她的稱呼變了,就連話裏都用了‘您’字,這讓她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名記者被押出人群,上半身彎著,蕭庭禮迎了過去,大家自然就將目光全都投到了他身上。


    褚薇雨見他走來,急的差點站不住,雙腿顫抖著,兩手使勁抱住莫靖的手臂。


    “是蕭先生!”


    “蕭先生來了!”


    蕭庭禮走到幾人跟前,他視線看向莫靖,“我來澄清一些事情。”


    褚薇雨抑製不住心裏的慌張,蕭庭禮知道了睿睿的事情後,恨不得掐死她,他現在出現,肯定是要將她的婚禮攪得一發不可收拾。


    她麵色白的就像一張透明的紙,她壓低嗓音服軟,“庭禮,別這樣行不行?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莫靖聽到這,伸手攬住她的腰。


    那些記者們麵麵相覷,不知道應不應該采訪下去。


    黎一坐了下來,甄心看到蕭庭禮很快被人圍攏,她沉著臉色,“他要做什麽?”


    “您待會看了,就知道了。”


    “蕭庭禮真要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給褚薇雨難堪?”甄心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但她始終不明白的是,他把她抓過來是要發揮什麽作用,“莫家不是很有來頭嗎?這樣公眾的場合,蕭先生要真讓褚薇雨下不了台,蕭家的臉上也不會有光。”


    “蕭先生是最有分寸的人。”


    “我可沒覺得。”


    黎一輕笑,“他說他對您,之前就是太有分寸了。”


    甄心瞪了他眼,沒再說話。


    蕭庭禮站在人群中,那些記者拿了莫褚兩家的好處,都不敢隨意采訪,被押著的那名記者見狀,掙紮了幾下。


    “放開他吧。”蕭庭禮說道,“記者這個職業,有知情權,藏著掖著總不是辦法,一次性澄清不是更好嗎?”


    莫靖不語,莫風卻朝著保鏢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鬆手。


    “別聽他的……”褚薇雨趕忙阻止。


    莫風單手插在兜內,皮笑肉不笑地盯向蕭庭禮,“大嫂,蕭先生也是個人物,既然來參加了婚禮,就不會往莫家臉上抹黑。”


    那名得到自由的記者快速來到蕭庭禮跟前,蕭庭禮麵上帶著微笑看向眾人,“外界一直都說我和莫太太之前就結婚了,還有了個兒子,都是假的,我必須要在這澄清。”


    幾名記者互相看了眼,褚薇雨握緊的拳頭越捏越緊,其中一人上前采訪道,“但之前莫太太在禦景苑住過吧?還帶著那個孩子進進出出,並且以孩子的母親自稱,這又怎麽解釋呢?”


    褚薇雨看到不少的賓客得了消息,正往這邊走來,她那時候確實是太過張揚了,因為她沒有為自己留過退路。


    她出入禦景苑,為什麽要避諱呢?她那時候恨不能讓全青城的人都看見。


    她喊昊昊兒子,為什麽要避諱呢?她巴不得所有的人都長著十雙耳朵、十張嘴,替她將這些聽到的看到的傳播出去。


    隻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今天——今天是她的婚禮,可是她卻麵臨著這樣的難堪。


    所有人都在等著蕭庭禮的回答,想象著男人應該怎麽解釋他和褚薇雨之間的關係。


    褚薇雨的一顆心也懸到了嗓子眼,蕭庭禮聽聞那人的問話,卻是笑了笑,“你說的那些,我怎麽不知道?”


    “蕭先生,您別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我確實不知道,但至少我在外從沒說過一句我和褚薇雨是夫妻關係,更沒說過她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們自己臆想出來的事情,我很難對它們做出回應。”


    “蕭先生,這並不是臆想,而是莫太太親口承認過的。”


    蕭庭禮聳了聳肩膀,“不是我說過的話,你們不應該向我求證,因為我不能向你們保證那些話的真實性。”


    褚薇雨臉上一熱,很快覺得火辣辣的痛:蕭庭禮的意思很明確,之前有些話是她褚薇雨說出去的,可他從來沒有承認過。


    也就是說,那是她單方麵的意願。


    蕭庭禮緊接著又拋出一個重型炸彈,“我是結婚了,但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我相信許多人,應該還有印象。當然,最重要的是……我的妻子不叫褚薇雨。”


    甄心在遠處聽著,猛地一哆嗦,慌忙起身要走,沒想到黎一卻比她快了一步,他將她按坐回原位,“您別亂跑,這兒真的不安全。”


    蕭庭禮這話一說出口,無異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蕭先生早就成婚了?”


    “兩年前?那您的妻子就是孩子的生母嗎?”


    “這麽一說,當年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我聽到好幾個版本呢,究竟哪個是真的?”


    人是有記憶的,互聯網也是有記憶的,隻是這記憶,其實都可以篡改。


    當年蕭庭禮和甄心突然領證的事情,搞得好像一出偵探劇:這邊有人實錘說千真萬確,那邊又有人辟謠說子虛烏有。早上一個說法,下午又是一個說法;昨天一個說法,今天又是一個說法。


    兩代蕭家家主的權勢角力,最後又不了了之。


    後來甄心失蹤,蕭盛和褚家頗下了番功夫,封了很多人的口,壓下了很多的事。


    影響被壓到了最小,而人又是健忘的。在這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別說兩年前的事情,兩周前的都未必有人還記得,畢竟事不關己,隻是八卦。


    蕭庭禮從兜內掏出一本結婚證,“我知道我今天到這兒來,不可避免會被問到跟莫太太的關係,所以我想做個澄清,不想以後再有流言蜚語傳到我的耳中來。”


    蕭庭禮將結婚證攤開,攝像機推送過去,拍攝到了上麵的日期。


    “甄心。”有記者念出了配偶那欄的名字。


    蕭庭禮莞爾,“對,我的妻子,甄心。”


    這句話,幾乎是一下擊中了甄心的心底,這樣的局麵是她怎麽都沒料想到的——她沒想到蕭庭禮能做出這種事,這不是胡言亂語,這是昭告給所有的人知道。


    但,如今,她和蕭庭禮之間明明沒有夫妻關係啊。


    “蕭先生,兩年前,您和蕭太太的新聞我就追蹤過,沒想到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蕭盛也來了婚禮現場,跟著三五個友人一起走過來,卻看到蕭庭禮親口承認,“是,所以我的兒子昊昊,從來都不是私生子,他是受法律保護的。我跟莫太太自始至終都沒什麽關係,我有我自己的家。”


    蕭盛的麵色變了又變,蕭庭禮的視線掠過他,卻當沒看見似地落向遠處。


    有記者眼尖,發現了坐在那的甄心,蕭庭禮的嗓音輕柔不少,好似在告白,“沒遇到我妻子之前,我沒想過結婚,遇見我妻子後,結婚這事我沒想過和別人。這兩年,讓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受了不少委屈,但他們最懂我,知道我愛他們。我想,一張結婚證就是最好的表白吧。”


    甄心握緊身側的椅把,被蕭庭禮的一語給擊中了,她怔在原地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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