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庭禮站起身,“我也走了。”


    沒有主人的房子,不過是個死物。


    今天要不是為了避開蕭盛,他也不會過來。


    觸景生情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


    此前不知道甄心是死是活,他還有個盼頭,天天讓人過來打掃房子,尚可幻想有一天她回來,能搬進來。


    可現在知道她還活著,隻是不再需要他了,他卻也舍不得將這裏摒棄。


    不知不覺,這裏已經變成一處,讓他想起來就又愛又恨的地方。


    放不開。


    忘不掉。


    褚家。


    褚母和褚薇雨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昊昊一個人在地上玩玩具。


    電視裏播著愛情肥皂劇,這本是褚母打發時間的最好方式,但她今天是一點都看不進去了。


    “薇雨,你怎麽一點都不著急的?”


    “著急什麽?”


    “回禦景苑啊。”褚母臉色不悅,但不是對女兒不悅,而是對蕭庭禮,“你和昊昊在家裏住了這麽久了,蕭庭禮就沒點反應?”


    褚薇雨看她一眼,“不是您讓我在家裏長住下去的麽?”


    “我那不是氣話嗎?”褚母眉間都是憂色,“難道你真打算,就這麽幹等下去?”


    褚薇雨聽著這話,心頭就沒來由的煩躁,剛要開口,昊昊突然用力甩著手,哇哇大哭起來。


    “煩死了。”褚母嫌棄地白了孩子一眼,沒有要起身哄的意思。


    還是褚薇雨於心不忍,上前抱住孩子一看,原來是被玩具車夾了手,她連忙輕手輕腳的給他解開,然後將小手放在嘴邊吹了吹,哄道,“好了,不疼了喔,昊昊不哭。”


    昊昊抽噎著點頭,他從小就不是嬌氣的孩子,大概是因為沒被人那麽寵過。


    褚母越看越不順眼,“你還對他那麽好做什麽?”


    “他是我兒子嘛。”


    “一個假的,你倒是當了真。”褚母撇撇嘴,轉開頭,懶洋洋的看向電視。


    到了下午茶時間,傭人端上點心和水果。


    褚薇雨從小就喜歡吃蘋果,褚母拿過一個給她削好皮,“薇雨,吃個蘋果。”


    目光一斜,看見昊昊正在茶幾上搭積木,她心思一轉,將那把未收攏的水果刀推到了茶幾邊緣。


    褚薇雨一手接過蘋果,食不知味地咬著,一手心不在焉地刷著微博,滿屏的字啊圖啊從眼前劃過,她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腦子裏去:之前,她帶昊昊回家的時間稍微長一些,蕭庭禮的電話立刻就要追過來,讓她馬上將昊昊帶回去。


    可這一次,她在娘家住好些天了,他卻毫無動靜。


    為什麽?


    就因為甄心回來了?


    所以他連自己的兒子也不要了?


    長吐出一口鬱結之氣,褚薇雨放下手機,想給電視換個台,這些情情愛愛的劇聽的她難受。


    眼睛一抬,正好看見昊昊伸手要去抓桌上的餅幹,而一柄鋒利的水果刀就是他身前,隨時可能傷著他。


    她嚇得趕緊伸手,把那柄水果刀移開的遠遠的,看向褚母的視線不禁帶了埋怨,“媽,你幹嘛把刀子放昊昊那邊?多危險啊。”


    “你傻啊?這孩子要是受傷了,你不就能理所當然的回禦景苑去了嗎?”


    褚薇雨被這話嚇了一跳,“你是不是糊塗了?這種事也做得出?”


    “孩子大了,又調皮,我們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他,出點事兒受點小傷,有什麽奇怪的?”


    “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褚薇雨沉下臉,語含警告,“昊昊要真受傷了,我以後休想再見著蕭庭禮的麵!”


    褚母不信,“除非他真不要這兒子了。”


    “他當然要兒子,所以我如果連昊昊都照顧不好,你覺得我還有什麽理由把昊昊帶在身邊?”


    褚母聽的心煩極了,“我看,他如今對你這種態度,都是你自己個兒慣的!算了算了,我管不了你們。”


    她焦躁地揮揮手,起身走開了。


    褚薇雨也想走,有個地方能給她發泄一番最好。


    可她竟然無處可去,一口鬱結之氣硬生生的隻能悶在心裏。


    第二天。


    一大清早,甄心剛喂妮妮吃好早飯,蔡夫人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約她去寄養家庭接預備犬。


    她剛把手機放下,司空嵐慵慵懶懶地下了樓,一手拿著張a4紙,一手掩口打嗬欠,“你要出去了?”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麽?”甄心起身上前,接過他手中的紙張,上麵是蔡家的許多資料,還有幾張照片。


    司空嵐一邊撕著麵包片,一邊道,“那個蔡夫人,是假的。”


    “真的?”


    “真的假的。”司空嵐故意說得拗口,但意思其實很明確,“那邊12棟的業主確實姓蔡,也確實有一個八歲失明的女兒,樂樂也確實是他們申請的導盲犬。但,此蔡夫人,非彼蔡夫人。”


    “所以她是冒充的?”


    “嗯,有人給她打點好了一切,讓她在寵物醫院裏也不至於穿幫,騙過你是易如反掌。”


    甄心仔細地看著照片,那個假冒的蔡夫人,瞧著比真的蔡夫人還要好看,貴氣,連耳朵上的耳釘,頸上的項鏈,身上的裙子,都如出一轍。


    蕭庭禮曾經送過她很多奢侈品,但她幾乎沒拆開用過,所以高仿就能忽悠過她。


    甄心的臉色開始不好看了,“那這個冒牌貨,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總之不懷好意就對了。”司空嵐一手撐著下顎,偏頭,打趣她,“我看,你是真被人販子盯上了。沒準你待會兒一出門,就被敲暈賣掉了。”


    甄心被他氣笑了,“你幸災樂禍個什麽勁?我被賣了,還不得勞駕您老人家來救我?”


    “言之有理。”


    司空嵐笑眯眯地伸手,勾著她肩膀往自己身上一靠,“這麽好看的老婆,可不能便宜了其他人。我都還沒占夠便宜呢。”


    這話簡直是赤果果的調戲了。


    甄心無語地白了他一眼,“夏天都快要過去了,您怎麽還這麽春心蕩漾呢?”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哪兒都看的出來。”甄心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浪的差不多就行了。此道損身,更損心性,嗯。”


    說完,甄心起身往外走。


    “你還要去見那個騙子?”


    “許她騙我,就不許我騙回去嗎?”甄心瀟灑揮揮手,“我總得知道是誰想害我,為什麽要害我吧?!”


    司空嵐便不再阻攔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會知道分寸的。


    為了女兒,她也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


    冒牌蔡夫人和她約見的地點,倒也不是什麽偏僻處,而是青城內排的上名的一處高級犬舍,十分符合蔡家的身份和財力。


    甄心剛剛從的士上下來,一輛車便停在了她前方。


    “甄小姐。”黎一從車上下來,禮貌笑著與她打招呼。


    甄心一怔,下意識抬頭往他身後看去,果然看見蕭庭禮坐在車後座,目光正看向她。


    “蕭先生特意過來找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她麵色如常地問道。


    黎一對於她如此生疏客套的態度,都覺得有些不習慣,更何況是蕭庭禮呢?


    他抬手在唇邊輕咳一聲,“是這樣,我恰好查到一份資料,和甄小姐您有關,所以特意給您送過來,對您一定有幫助。”


    “什麽資料?”甄心明知故問。


    她看蕭庭禮昨天對蔡夫人的態度,就猜測他應當不會袖手旁觀。


    兩年前她無故失蹤,消失人間;兩年後剛回青城,立刻有人找麻煩。蕭庭禮那麽敏銳一個人,沒道理不去聯想到什麽。


    至於同樣把事情告知了司空嵐,倒不是出於什麽保險起見的心思,隻是習慣了信任他而已。


    不敢回青城的這兩年,司空嵐是除了女兒之外,與她最親近的人了,既像是朋友,又像是親人,兄長。


    “你先看吧。”黎一把資料遞給她。


    甄心打開來看,第一頁便是那個冒牌蔡夫人的真實個人資料,祖宗三代都被查的一清二楚,姓甚名誰、家庭成員、個人工作、經濟狀況、朋友關聯,查了個底朝天。


    已然是個透明人。


    “此前去小陸總那裏申請樂樂做導盲犬的,確實是蔡家,但聯係你的那位蔡夫人隻是個跑商演的小劇團成員,收了人家兩千塊一天的酬勞,專門來騙你接下這份工作。”


    甄心抬眸望向不遠處的犬舍,“那條預備犬呢?”


    “預備犬的資料倒也齊全,目前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但既然人的身份都是假的了,狗的資料還有幾分可信度?”


    甄心眉頭皺了皺,“就算預備犬的資質不符合,也不過是影響我的訓導過程,超出合同時間,我也不過賠錢了事。”


    “可萬一就在訓導期間,這狗的主人出事了呢?”


    黎一耐心地解釋道,“那位八歲的小姑娘眼睛看不見,有人換走她的狗,她一時半會兒哪分辨的出來?據說,這條預備犬和樂樂長的一模一樣,隻怕蔡家的人都分辨不出來。到時候您百口莫辯,恐怕是要攤上官司的。”


    “這是你們的猜測,還是有理有據的推斷?”


    甄心的臉色變了又變,盡管她昨晚也曾在心裏想過這些,但從黎一這裏得到回答,幾乎可以算是真相了,“是誰,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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