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陸芷筠在這街上一下車就注意到了,這條街上遍布銀樓與錢莊,若是那嶽柔兒真的隻是為了想要買漂亮和貴重的首飾,應該每家店都去光顧才是,可是嶽柔兒自到了陸家之後,買的所有東西都是在慶祥銀樓。這才多久的時間,倒有不下兩千兩的銀子流入了慶祥銀樓之中了。


    難道整條街的珠寶鋪子隻有慶祥裏麵做的東西對嶽柔兒的路子?顯然不太可能吧。若是一夜暴富,想要買買買,肯定是將整條街的鋪子買一個遍才是!


    當然這些銀子不光是從公賬上出的,其中一大部分是陸昊楓拿出來填補公賬上的窟窿。


    兩千兩!足夠購置幾畝良田或者盤下一個小店鋪做點小買賣了。


    “對了,還請掌櫃的再拿點紙筆過來。”陸芷筠對公孫慶道。


    “姑娘稍後。”公孫慶十分的客氣,問明了陸芷筠要什麽樣的紙筆之後,馬上就叫人送了過來。


    陸芷筠三下五除二就將嶽柔兒的樣子畫了下來,隨後拿給公孫慶,“麻煩掌櫃讓您的師弟給瞧瞧,這畫上的人是不是見過。每次去慶祥銀樓都做點什麽?不過還請他幫忙保密,不要和其他人說。”


    “這簡單。在下馬上就去,姑娘稍候片刻。”公孫慶將畫取來,看了一眼,明顯眼底透露著幾分驚詫之意,“姑娘的畫可真好!”他讚道。


    “多謝掌櫃謬讚。那我就在這裏等掌櫃的。”陸芷筠點了點頭。


    公孫慶將畫卷起了起來,馬上離開雅間。


    “姑娘,聽您這麽問,難道那個嶽柔兒與慶祥銀樓的小公子還有什麽首尾?”綠萼等人走了,詫異的問道。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陸芷筠搖了搖頭,“不過嶽柔兒到咱們家也有個把月了,她出門哪裏都不去,偏偏喜歡到慶祥銀樓買東西,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原本倒是沒在意。不過姑娘這麽一說,還真是有點奇怪呢!”綠萼點了點頭道。


    “等會回家了,你看看能不能尋個理由讓我去嶽柔兒那邊一次。”陸芷筠說道。


    “那好辦的很,奴婢去碰個瓷就好了。”綠萼笑道,“奴婢聽說隻要去大廚房拿燕窩就能遇到嶽柔兒從教坊裏麵帶來的那個小丫頭,奴婢還聽說那小丫頭現在眼睛可是長在腦袋頂上的,想要和她吵兩句太容易了。大不了奴婢再扇她兩下,扇到她們家主子出來就是了!”


    陸芷筠……


    “你這都和誰學的?”陸芷筠忍不住笑問道。


    “哎,其實奴婢在夫人那邊學了很多,隻是姑娘一直都低調,不爭搶,奴婢這點點小花花腸子都用不上,唯恐為姑娘所不喜。姑娘是個正派人,身為姑娘的丫鬟自然也要正派些才好。”綠萼笑道。


    “那我之前構陷張嬤嬤,便不是什麽正派人了!”陸芷筠笑道,“所以你那花花腸子也出來了?”


    “不能這麽說。”綠萼笑道,“該用點計謀的時候還是要用的,難不成咱們就活該被人構陷,再說了,姑娘也沒虧著那個張嬤嬤,還自己掏腰包去幫她孫子上學,怎麽說也該是那張嬤嬤賺了才是。”


    “你這嘴啊,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說?”陸芷筠抬手點了點綠萼的嘴角。


    “以前是不敢說。”綠萼倒是沒躲,隻是笑道,“姑娘自來了京城之後一直都壓抑自己,我與紅蕊看著也覺得心疼,不怪夫人當初將小公子還有二姑娘四姑娘都托付給大姑娘,姑娘這般的沉穩,倒不像是現在的年紀了。其實奴婢們私下也說過,不知道誰家以後有福氣能娶回姑娘去當那當家的主母,那保管裏裏外外,姑娘都幫打點的妥妥當當的。”


    “真是……”陸芷筠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回綠萼的話了,她不由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我可沒你們說的那麽好!”


    開心歸開心,陸芷筠心底還是有點淡淡的哀色,誰不想在這樣的年紀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誰也不想在這麽輕的年紀就變成暮色沉沉的人。


    哎!


    不過兩盞茶的時間,公孫慶就回來了。


    “姑娘,您還真是神了!”公孫慶說道。


    “怎麽了?”陸芷筠一怔。


    “您畫的這個姑娘,我師弟認識,不光認識還很熟!”公孫慶道。


    “是常去的緣故嗎?”陸芷筠的眉尖微微的一動。


    “不光是常去,而且每次去都叫上他們家在店裏當學徒的小公子,在雅間一選就是一兩個時辰,每次都會買一樣東西走。我那師弟也問過他們家小公子這姑娘的來曆,那小公子隻說是城裏富戶家的千金。”公孫慶說道。“我那師弟開始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但是時間長了,就覺得有點不妥,因為每次這姑娘去都隻找他們家小公子,怕是兩個人看對眼了!但是每次我師弟打聽,都被小公子含糊其辭,還不準他說給他們家其他人聽。我那師弟就有點嘀咕,若是真是富戶家千金,怎麽就不能打聽,不能為外人道來?他就怕這姑娘是什麽不好地方出來的,可是看著姑娘的打扮又不像是什麽不正經的地方的。每次來都端莊的很。”


    “不是不讓你師弟說的嗎?那怎麽單就說給你聽了?”陸芷筠問道。


    “我又不是他們家人!”公孫慶笑道,“我師弟見我拿了畫像來,還追問我這畫像是哪裏來的,究竟是什麽人在打聽這姑娘的事情。”


    “那你怎麽說的?”陸芷筠問道。


    “我還能說什麽?我隻能說是一位貴客。身份尊貴,叫他別瞎問。”公孫慶說道。


    “嗯。”陸芷筠點了點頭,“不要告訴你師弟,若是你師弟再追問你,你也不可說。尋個理由隨便搪塞過去就是了。別讓你師弟到處去說這件事情。他能將他家小公子的事情說給你聽,大概也是個嘴上沒把門的。你警告他一下。”


    “姑娘放心,做我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能守正!”公孫慶說道,“我那師弟基本就是我帶大的,所以對我基本沒什麽隱瞞,但是對旁人,他是一萬個嘴嚴。但凡是我叮囑他的事情,他指定能做到。”


    “那就好,多謝掌櫃的了。”陸芷筠點了點頭。將之前她畫的畫像扔到了屋子裏取暖的爐子裏燒掉,“這才笑道,今日有勞掌櫃的了。”


    “姑娘哪裏的話,以後有什麽事情盡管來便是了。”公孫慶笑道,“若是姑娘想要什麽首飾又不想走路過來,隻管找人帶個口信,我親自帶著東西上您府上讓您挑選。”


    “這裏服務可真周到。”陸芷筠笑道。


    “多謝姑娘誇讚。”公孫慶再度行禮道。


    陸芷筠從吉祥銀樓出來才發覺自己竟然也在吉祥銀樓裏麵蹲了有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了。


    “天色不算早了。”綠萼看了看外麵。“咱們要不要回去?”


    “好啊。”陸芷筠挽住了綠萼的手,“走,回家碰瓷去!”


    綠萼……看著陸芷筠一幅興致勃勃的樣子,綠萼忍不住也笑了起來,“行!姑娘交代的事情,奴婢必定辦好!”


    陸芷筠回到府中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淩風閣,等去看過陸芷麒,又陪著他玩了一會,就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綠萼去大廚房取陸芷筠的燕窩,果然不負眾望的與嶽柔兒帶來的丫鬟星兒吵了起來。


    星兒這幾日因為嶽柔兒得寵,在府裏都是昂著頭走路的,走到哪裏都十分的霸道,挑三揀四的不說,還喜歡指手畫腳。


    一般來說陸芷筠的燕窩不從大廚房拿,雖然大廚房有陸芷筠的份額,但是基本上陸芷筠都是讓李嬤嬤單獨出去采買,然後走公賬支銀子就是了。


    綠萼和紅蕊很少去大廚房拿燕窩所以基本不會與嶽柔兒的侍女碰麵,更不要說起衝突了。


    但是她們在陸家也份數大丫鬟,很多被嶽柔兒侍女欺負了的小丫鬟們遇到綠萼與紅蕊就會哭訴告狀。


    想要和星兒吵架簡直太容易了。


    嶽柔兒每日必吃血燕的燕窩,好的血燕每回都是先讓她拿著。


    方姨娘現在在別院,曲姨娘現在摟錢摟的正歡,雖然也對嶽柔兒一肚子的蛋湯,但是吃點虧就能到陸昊楓麵前去賣個乖巧,還能讓陸昊楓多偏她一點,所以曲姨娘的丫鬟也不和星兒爭,每次都是等星兒先挑,她們再拿剩下的。


    但是綠萼一去就直接拿了最好的那一份,那星兒哪裏肯善罷甘休。


    “都說這陸家是書香門第,怎麽就沒個規矩?”星兒見綠萼選了最好那份血燕要端走,立馬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有病吧。”綠萼存心要和她招架,哪裏肯讓著她,上來就是一句狠的,“你懂什麽是規矩嗎?在我麵前叫囂!”


    綠萼是府裏的大丫鬟,穿戴都比尋常的丫鬟好,且她跟在陸芷筠身邊,用的穿的自然是不俗。


    星兒一見就酸上了。


    嶽柔兒如今在府裏並沒什麽明確的地位,但是大家都知道嶽柔兒得寵,就連曲姨娘也都為了讓陸昊楓歡喜,所以給星兒的份銀是按照大丫鬟來的。


    銀子是如此,但是穿的就不一定了。


    畢竟嶽柔兒才將星兒弄到陸府來,哪裏比的了一直在陸芷筠身邊的綠萼。


    被綠萼這麽一搶白,又見綠萼穿的戴的都比自己好,她的心裏頓時就不平衡起來,這個來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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