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忘記了那丫頭是從臨川回來的?”方嬤嬤湊近了方姨娘小聲說道。她一會稱呼方姨娘為姑娘,這麽多年都沒變過。


    “是啊,那又怎麽樣?”方姨娘奇道。


    “在這裏找不到大姑娘的錯處,難道在臨川都找不到嗎?”方嬤嬤笑道,“即便是早不到,咱們也能給她編一個啊。”


    “這樣不好吧!”方姨娘蹙了一下眉頭。


    “不是姑娘想出口惡氣嗎?”方嬤嬤說道。


    “別別別。”方姨娘連連搖手,“你這個念頭現在給我按下去。”她對方嬤嬤說道,“那丫頭如今有江閣老罩著,咱們且再看看。若是以後她還是這般對我不敬,咱們在想辦法不遲。”


    “姑娘就是心善!”方嬤嬤歎息道。


    “喝和。”方姨娘輕笑了出來,“我這不叫心善,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


    “姑娘這是何意?”方嬤嬤不解的問道。


    “你想啊,現在她就是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即便是與江閣老認識也緊緊隻是認識而已。”方姨娘眼底閃光笑著說道,“即便是有什麽事情,也傷不到什麽。大不了也就是老爺將她打發去什麽廟啊觀啊的多住上兩娘,等事情風波過去了,她也就回來了!”


    “那姑娘的意思是……”方嬤嬤不解道。


    “讓那個丫頭好好的去考她的畫院,等她考上了出了名再說。”方姨娘說道,“她若是還那麽冥頑不靈,被我找到什麽把柄捏在手裏,不將那個死婆子留給她的東西拿出來堵咱們的嘴,到時候名聲一壞,可就不是去什麽廟啊觀的住上兩年了能避的開的了!咱們大齊的法典裏麵若是有官員行為不端的,可是要下大牢的!她爬的越高,摔的就越慘!”


    “咱們家老爺這麽好麵子的人,就是讓大姑娘去死都是有可能的!”方嬤嬤也回神,笑道。


    “就是!”方姨娘一掃剛才的頹然和氣急敗壞,麵露喜色!


    “那老奴這就去找人上臨川去打探打探?”方嬤嬤問道


    “別急,等開過年來的。”方姨娘說道。


    這去臨川普通人趕路若是沒有車馬要走上三個月的時間,即便是乘車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其中花費開銷很大,她若是要找人去找陸芷筠的錯處怕是沒有三五百兩銀子搞不下來。不光要住宿吃飯,更要給人家酬勞,不然這麽遠的路途誰樂意給你跑腿去。


    而且這人必定不能是陸府的人,不然的話人一走這麽久,多數要走漏消息,外麵請人可就更貴了。


    再加上如果打探出有什麽陸芷筠的錯處,將證人帶回來也需要錢。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若是找不到陸芷筠什麽錯處愣要給她按一個罪名的話,那花的錢可就更多了!花出個千兒八百的都有可能!


    倒不是方姨娘這般的沉得住氣,而是她才剛剛掌家,手裏能用的餘錢不多。所以她要等到過年,那時候府裏用錢多,她偷偷摸摸的從公賬上多支點錢也無所謂。而且曲姨娘也在一邊盯著呢,這事情不能讓曲姨娘知道。最近兩個人才共同掌家,曲姨娘那邊看她看的緊,這時候做手腳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她就不相信曲姨娘現在能忍,等到了過年的時候還能忍,那時候進賬和花銷都大,兩個人一起從賬麵上搞點錢出去,即便是被發現了,相信曲姨娘也不敢吱聲!


    現在她就要等著陸芷筠高高的爬上去就好了。


    還有替她閨女找個好人家!


    陸芷筠若是有個什麽才女之名對她女兒也是有極大好處的。


    上次楚夫人請了陸芷筠去楚府的別院,她的女兒不久跟著沾光了嗎?


    陸芷筠回到淩風閣,正巧陸芷晴帶著婉兒過來看陸芷麒,陸芷筠就將剛才的事情和陸芷晴說了,真是將陸芷晴的臉都氣歪了。


    “以前我對她們兩個那麽好,如今母親一走,她們兩個就這般羞辱我們姐弟!”陸芷晴是個暴脾氣的,這就挽起袖子想要去找兩個姨娘算賬,不過被陸芷筠給蠟燭了。


    “我本是想著不和你說,就是怕你脾氣太爆,但是這種事情瞞住一次,瞞不住第二次。”陸芷筠說道,“你且消消氣,我已經懟過她們了,現在該你的都有,一個不少。也不用再去惹是生非,沒的白白給她們把柄去父親那裏告狀。”


    “長姐,也就是你脾氣好能忍。我可忍不了!”陸芷晴被陸芷筠拽著動彈不了,氣的腮幫子直鼓。


    “我也沒忍。”陸芷筠笑著說道,“你坐下吧!別去找麻煩了。”她讓紅蕊給陸芷晴倒了點蜂蜜水說道,“家裏這種要吵架出頭的事情以後隻我去做好了。我有辦法自保的。你那脾氣一上來,什麽都不顧了,一條道走到黑,反而不好了。”


    “那也不能總讓長姐出頭!”陸芷晴這才坐了下來,還是氣的不行,抓起了紅蕊給她遞來的被子就要朝嘴裏倒,可是將紅蕊嚇了一個半死,“我的小祖宗!”紅蕊趕緊攔住她,“燙啊!”


    陸芷晴回過神來,也是啊!


    要是紅蕊攔著,她就要將自己給燙個透透的了……


    “嘿嘿。”她訕笑了一下,將杯子放下。“被氣暈頭了!”


    “就是你這莽撞的脾氣要改改了。”陸芷筠讓紅蕊去拿了點放涼的水給陸芷晴兌上一兌。“這種事情以後怕是要常見了。”


    “嗬嗬!”陸芷晴冷笑,“別被我知道,我若知道,撕了她們兩個去。”


    陸芷筠聞言搖頭歎息,“我就是怕你這樣!所以才說給你聽的。我不是說了嗎?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隻管來找我,讓我來出頭。咱們家有一個討人厭的就夠了。你沒的白白搭上自己去,對你的聲譽不好。那兩個人肯定會拿你這脾氣做文章。”


    “我不怕!”陸芷晴翻了一大大白眼說道。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沒這個必要。”陸芷筠說道,“她們不敢拿我如何的。畢竟我已經有資格甄選畫師了,若是真的考入書畫院,謀個一官半職的,她們就更不敢動我了。”


    陸芷晴聽完之後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長姐,之前有母親照顧著我,我什麽都沒學好。如今看到長姐這樣,我打心眼裏心疼長姐,也恨我自己以前不努力。”


    她一臉的沮喪讓陸芷筠心底微微發熱,即便是在陸昊楓那邊再怎麽遇冷,回來之後也能有溫暖她內心的人在,這樣的感覺真好。


    “你們都好好的,便是我最大的福報了。”陸芷筠感慨道。


    “長姐,我想學打算盤。”陸芷晴握住了陸芷筠的手,誠摯的說道。


    “好啊。學!”陸芷筠點了點頭,“一會就讓盧嬤嬤教你。”


    “我不光想學打算盤,更想學母親一樣經商。”陸芷晴見陸芷筠支持她,眸光一亮,對陸芷筠說道。


    “貴小姐可是不經商的哦。”陸芷筠提醒她。


    即便是陸夫人經商也是暗地裏做的,並不擺在台麵上,她的手法漂亮,能裏裏外外都打點的妥妥當當,即便是與陸昊楓同期的進士隻知道陸昊楓家業越來越大,卻找不到什麽把柄,隻當是陸昊楓以前低調,家裏資產雄厚卻不吱聲。


    京城貴女圈裏麵也是有這種不成文的規定,女孩子家未出嫁之前不參與商戶經營,那是小門小戶的姑娘才會去做的事情。商人地位不高,哪怕再有錢……


    “嗨,還談什麽貴小姐……”陸芷晴臉一紅,“舞文弄墨那種風雅之事實在是不適合我,也不知道長姐哪裏來的畫畫天分。我就喜歡搗鼓點東西買賣。”她扭捏了一下,“實不相瞞,我以前悄悄的倒賣過一點東西,還賺過一點點小錢,不過就是怕被人知道,所以才不敢做了。”


    陸芷筠吃驚的看著陸芷晴。


    這個以前口口聲聲鄙視她是從臨川來的野姑娘的小姑娘原來背地裏也做過不能見光的事情……


    “母親知道嗎?”陸芷筠問道。


    “不知道。”陸芷晴有點得意了起來,“我瞞的可好了!”


    “你做了什麽買賣啊。”見她這幅小得意的樣子,陸芷筠不禁失笑問道。


    “你別笑話我啊。”陸芷晴說道,“我有一次出去玩,發現城北賣的水果要比城南的便宜,於是就悄悄的拿了點銀子讓杏兒去城北買了兩大車的棗兒拉去城南賣掉了……”


    陸芷筠……


    “所以你賺了多少錢?”陸芷筠好奇的問道。


    “八百文!”陸芷晴得意的說道。


    紅蕊一聽就背不住樂了起來……


    陸芷晴的笑容頓時僵住,“你在嘲笑我?”她轉眸看向了紅蕊。


    紅蕊趕緊一縮腦袋,“不敢不敢!”


    “哼!你就是在嘲笑我!”陸芷晴心思纖細又敏感,“長姐!你看紅蕊!你替我罰她!”她馬上向陸芷筠撒嬌道。


    “你別笑!”陸芷筠其實也很想笑,但是為了陸芷晴的麵子隻能忍住,她對紅蕊說道,“再笑叫你打掃庭院十天。”


    “不笑不笑,不敢不敢!”紅蕊趕緊擺手退到了一邊去。


    “我知道我是賺的少了點,我也說是小錢了!”陸芷晴翻了一個白眼,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自己先樂了起來。


    陸芷筠……這錢的確賺的不大。


    “那你賺這麽多錢花了多少時間?”陸芷筠問道。


    “嗨,能花多少時間啊。”陸芷晴不在乎的說道,“我就是覺得好玩,才讓杏兒去做的,我是將那水果賣給了一條街的酒樓做棗子糕,自然是比擺攤賣還要便宜點?他們店鋪見自己去城北拉兩筐回來成本比我這個高,於是就開開心心的買了。”


    陸芷筠點了點頭。


    看來自己這個妹妹的確是有經商的頭腦啊。


    她對這些不是很擅長,但是她也知道陸芷晴行動力強,且拿捏的準,還知道成本核算,雖然錢賺的是不多,那是因為她隻是將這個事情當成好玩的在做,若是她弄來的不是棗子而是別的東西呢?


    以她在京城的眼光隻能看到棗子,若是將來給她一個廣闊的天地,她的眼前不光隻有水果,還有其他的東西呢?


    “你願意吃苦?”陸芷筠問道。


    “願意!”陸芷晴點了點頭。


    長姐這樣的努力,她還有什麽理由再繼續當一個米蟲?


    “那你先和盧嬤嬤學算盤和記賬。”陸芷筠思量再三,終於說到,“我可看著你呢!你若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以後也別提這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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