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綠萼幫陸芷筠整理衣服的時候,王嬤嬤試探的問道,“那春碧姑娘是來作甚的?”


    “是來送藥的。”


    未等陸芷筠接口,綠萼已經先開口答道。


    “姑娘病了嗎?”王嬤嬤有點愕然的看著陸芷筠,這幾日不是沒有請過大夫過府來,怎麽沒聽說過。再說她看陸芷筠麵色紅潤,絲毫不見一絲的病容。


    “沒什麽大事。”陸芷筠這才笑道,“就是春碧想的太多了,隻是調養腸胃的一些補藥,她是一片好心,我不能不領情就是了。”


    “哦。”王嬤嬤這才點了點頭,“姑娘切莫亂吃東西才是。”她雖然對春碧有所防備,但是卻是相信春碧不會陷害陸芷筠。


    之前陪著陸芷筠從臨川回來的時候,她倒是一心的想要陸芷筠與那裴重錦或者七皇子殿下能發展點什麽出來,如今回到了京城了,若是那二位有心,這麽長時間過去了,也該有點風吹草動的。


    “嬤嬤放心吧。”陸芷筠笑道,“春碧也不是什麽外人。”


    “是。”王嬤嬤笑了笑。既然隻是補藥,她也就沒多心去問。


    楚夫人正和陸夫人說著話呢,就見有丫鬟進來稟告說是大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陸夫人笑道。


    有婆子過去將門簾打開,陸芷筠走了進去。


    楚夫人的眼前便是一亮,幾日未見,怎麽感覺這陸家的姑娘又好看了些呢。


    她隻是簡簡單單的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襦裙,襦裙上是繡著一朵墨蓮,那墨蓮與旁的蓮花還不經相同,濃淡漸變,更顯得嫻靜立體,隨著她的步伐移動,更顯得靈動異常,就如風過湖麵,吹動了蓮花,花葉隨風而動一般。


    陸芷筠的人更是帶著一股子出塵的氣息,許是這幾日在家裏圈著不外出,又是湯水保養著,皮膚透著一股水一樣的光澤,烏雲一般的墨發簡單的束起,露出了一段優雅白皙的頸項,雖無裝飾,但是這樣好得皮膚便已經是這個年紀的姑娘最好的武器了。


    楚懷軒亦是眸光一亮。


    陸夫人在一邊暗中觀察著,自是嘴角含笑。


    之前她也想過皇族和裴重錦,但是目前看來,陸夫人也覺得自己的念頭實在是有點過了。她們家這樣的家室,女兒若是入了皇族的眼,過去了也不過就是個側妃,甚至連側妃都封不上,畢竟沒有家族支撐,再加上陸芷筠那脾氣又是不爭不搶的。


    若是裴重錦對陸芷筠有意思,應是早就有所表示了。


    自這幾次裴重錦的表現看來,似乎對陸芷筠也隻是有公事上的往來,並無其他念想。


    但是這楚家又不一樣了。


    鍾鼎勳貴之家,又是朝廷的棟梁,深的陛下的信賴。都說楚家的門檻高,但是再怎麽高也高不過皇族和長公主府。


    若是他們的真的對陸芷筠有意,陸芷筠嫁過去,怎麽也能占個正房夫人。


    “見過母親,見過楚夫人,楚公子。”陸芷筠行禮道。


    一陣寒暄之後,楚夫人便直接將陸芷筠拉到了自己的麵前,讓她挨著自己坐下,一直牽著她的手不放,不住地噓寒問暖。


    陸芷筠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與楚家這般親近了。但是礙於這麽多人看著,楚夫人又這般的熱情,也隻能楚夫人說什麽就答什麽了。


    “我一看大姑娘就覺得親熱有緣分。不如以後便稱呼你為芷筠可好?”楚夫人笑問道,她轉眸看向了陸夫人,“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唐突了些。”


    “不會不會,我們家大姑娘能入了楚夫人的眼,自是她的造化呢。”陸夫人趕緊搖頭道。


    “那便是最好的。”楚夫人看了看陸芷筠的裙擺,“這墨蓮打你一進來我就覺得別致,是哪個人畫的圖樣?又是哪一個繡莊繡的?”


    “回楚夫人的話,這墨蓮是小女的拙作。”陸夫人笑道,“當初這條裙子做好之後就覺得太過素淨了。我說拿去改了重做,小女見就拿起筆就畫了一朵墨蓮在紙上,我這一看,真是點睛之筆,就叫人直接在這上麵按照小女的筆觸臨摹了之後找了繡莊繡上了。”


    “我就說嘛!我就沒在京城的其他人家看過這樣的圖樣!果然是獨一無二的。”楚夫人馬上就讚不絕口。


    陸夫人事有眼力價的,馬上提到,“不若等會讓小女也給夫人畫上一朵,夫人拿去找繡娘繡上,亦是這京城裏麵獨一份的。”


    “那感情好!”楚夫人撫掌笑道。


    陸夫人給了陸芷筠一個眼色,陸芷筠隻能起身行了一禮。


    “那容我回去畫來。”陸芷筠說道。


    “軒兒。你也酷愛書畫,不如就與陸姑娘一起去。也學學人家陸姑娘作畫!”楚夫人笑道,隨後她問向了陸夫人,“陸夫人,我這提議是否不合禮數?”


    “書畫上交流往來,本就是大雅之事。你我二人都在,有什麽不合禮數的。再說了小女塗鴉之作,也就是私下咱們看看圖一樂子,楚公子的書畫造詣頗高,在京城都是有名的。哪裏是向我們家這丫頭學習,而是我們家丫頭在楚公子麵前獻醜了。”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相互謙虛著,陸芷筠覺得有點尷尬,好在楚懷軒出言解救了她,“母親,陸夫人,你們再謙虛下去,這天色可就不早了……”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沒禮貌!”楚夫人佯怒道。


    “倒是我的不是了。”陸夫人笑道,“芷筠,你就帶著楚公子去作畫吧。”


    陸芷筠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行禮之後與楚懷軒一前一後的出了大堂。


    “我母親便是那樣的人,熱心腸,希望沒嚇著你。”楚懷軒快走了兩步,笑道。


    “楚公子過謙了。”陸芷筠一笑,說道。


    “其實上次你在我們家別院出事,我們便一直都覺得內疚,總是想來看看,今日可是見到你了。”楚懷軒問道,“你的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痂都快要落了。還有點癢,大夫說傷的地方在頭皮,以後那地方可能會長不出頭發,不過有旁的頭發遮住,倒也看不出來。”陸芷筠笑了起來,她一聳肩。


    世上女子皆愛美,若是頭皮上禿了一塊便如要了她們的命一樣,那是抵死都不會說的。楚懷軒倒是沒想到陸芷筠會這般的坦白,亦是這般的滿不在乎。


    他仔細的看了看陸芷筠的眼眉,見她笑的歡暢,倒真不是假裝的,不由心底卻是泛起了些許的漣漪。


    “你不怕真的生不出頭發來嗎?”他小心翼翼的再問了一句。


    “怕什麽,我頭發多,那傷口也不是很大,能遮住就是了。再說了,如果真的遮不住,橫豎都已經傷了,我還能怎麽辦?哭也哭不回來啊。”陸芷筠笑道。


    楚懷軒怔了一下,“你不怕未來夫君嫌棄?”


    “人總會老的。再說了,世上比我漂亮的女子也多了去了。若是連我這點缺點都接受不了,將來我老了,醜了,亦或是他見到比我更美的,總是要嫌棄的。隻不過多一個理由和借口罷了。若真的是這樣,我是什麽樣的,又有什麽大的區別呢。”陸芷筠聳肩道。


    “通透!”楚懷軒眼眸一閃,豎起拇指誇讚道。


    “倒不是通透不通透,隻是這世上能如意的事情太少了。”陸芷筠笑道。


    “你年紀不大,倒好像經曆過滄桑一樣。”楚懷軒好奇的問道。


    陸芷筠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一個白眼,若是你從小被你爹媽送到邊塞,在她那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情況下長大,大概也會十分的滄桑和通透吧……


    隻是這話她懶得說了。


    她將楚懷軒引到了一處樓閣之前,“我平日裏也在這裏作畫,裏麵畫具一應俱全,便在這裏吧。”楚懷軒畢竟是外男,即便是得了母親的準許,但是將他帶到自己的院子怕是不妥。


    這裏是陸夫人專門在院子裏給她收拾出來的一個樓閣,如今已經改名叫丹青閣了,這小樓四麵環窗,就在花園的最高處,打開四麵的窗戶,無論從哪裏看出去都是一副美景。要說這宅子是畫了大價錢買下來的,其實也是值得的,畢竟這裏的布置精美,堪稱三步一景。即便宅子不算大,但是也算是精美無比了。


    為了這個丹青閣,其他姑娘沒少嫉妒陸芷筠,不過但凡薄有微詞,也都被陸夫人用雷霆手段給壓下來了。


    她的原話是若是這宅子裏麵誰能在畫畫上贏了陸芷筠,這丹青閣便不屬於陸芷筠,而是撥出給勝者。


    宅子裏的人還有人能在畫畫上贏了陸芷筠?大家雖然心底都有不平,但是因為陸芷筠的絕對實力擺在那邊,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陸芷筠命人鋪開筆墨,隨後問道,“不知道楚夫人可有什麽特別洗好的花卉?”她手裏拿著筆,側頭看向了楚懷軒,午後的陽光從敞開的窗戶撒入,染的她半身金黃,如披了一層輕薄的金色紗幔,更襯得她五官立體,眼眉細致。別有另外一番嬌憨與嫻靜,竟是給了楚懷軒一種驚豔之感。


    楚懷軒怔怔的看著陸芷筠,隔了片刻這才回神,他不由自己懊惱了一下。


    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罷了,比她明豔的女子他都見過不少,為何隻剛才有了片刻的失神?


    “她隻要是好看的都喜歡!”楚懷軒想了想,笑道。


    “那可真不好辦了!”陸芷筠皺了皺鼻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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