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咱們是走不出這龍須山的。”前麵打頭的侍衛統領策馬回來稟告雲燁。“殿下看是不是應該找個地勢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就地安營?”


    “算了算了。今天不走了!”雲燁撩開了車簾看了看天色,因為山中烏雲密布,現在雖然隻是黃昏時分,天卻已經黑的跟入夜了一樣。“就依你所言。”


    “是。”侍衛統領抱拳行禮,傳令下去。


    不多時,大家就找了一個林邊的空地,空地上青草盈盈,倒是比爛泥地看著要幹淨些。這裏地勢平坦且比路麵還要高出一些,倒是真的適合安營紮寨。


    今日這路走的艱苦,所以當營帳一搭建起來,除了負責放哨戒備的人,其他人都是叫苦不迭的趕緊跑入營帳脫了衣服要將自己弄幹淨。


    又是汗,又是雨水的黏在身上,著實的難受。


    火頭軍們支起了灶具,因為下雨,找不到什麽幹柴,所有的鍋灶點燃之後都冒著青色的煙,熏的人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雲燁溜達著舉了把傘去做飯的地方看了看,鍋裏咕嘟咕嘟翻滾著的薯塊秫米粥,雲燁一蹙眉,歎息了一聲,搖頭離開。


    又是這種東西,他都喝了好久這種粥了,即便身邊的侍衛想著辦法會弄來點野味改善改善,但是一群大老爺們,誰能作出什麽美味的東西來。


    吃的雲燁真是一肚子的蛋湯!


    很快,大家用膳之後就開始鑽帳篷睡覺。


    等到午夜時分,雨依然沒有變小的趨勢。


    雨聲簌簌,聲音單調枯燥卻又很大聲。


    有雨聲的掩護,樹林裏藏匿著的人悄無聲息的從各自的躲藏之處走了出來,人影急速掠過,約莫有十五個人左右,這些都是訓練出來的死士。


    營地有人負責巡邏,等那些人靠近之後,捂住口鼻,將一些巡邏的人用浸透了蒙藥的帕子捂住,放倒。


    為了避免被放倒的人淋雨之後會想來,他們還特地將人拖到了被雨的地方。


    許是白天太乏了,外加現在還一直下雨,營地之中巡邏的人少之又少,稀稀拉拉的一隊人,來回行走在營地之中,營地不小,他們走的也慢,倒是方便了那些刺客們。


    經過上次山神廟一役,死士們也改變了攻擊的策略。


    上次因為有另外一部分人的進攻,所以最後他們仗著人多演變成了攻城一樣的戰術,死士的優勢並沒發揮的出來,反而被裴重錦帶著人給化解掉了。


    如今軍隊的那部分人已經不再參與了,剩下的隻有這些死士,所以戰術上做了更改,倒是適合他們的身手。


    他們的目標十分的明確,便是被安置在營地最中心位置的囚車。


    囚車的外麵蓋著一圈黑布,又圍了一圈的葦草用來擋雨,到是叫人看不清楚裏麵的狀況。


    看守囚車的是四個人,現在已經擠在一處避雨去了。


    所以囚車周圍空蕩蕩的。


    “這麽容易會不會有詐啊!”在有黑衣人想要揭開囚車車簾的時候,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裏麵不會是機關吧!”


    裴重錦就是走了,雲燁這心未免也太大了點,竟是將囚車單獨擺在這裏。


    那人也覺得有點蹊蹺,索性打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後退幾步,他則用佩劍以最遠的距離快速挑起了蒙在囚車上的黑布。


    沒有機關,囚車的地板上真的躺著一個人,衣衫襤褸,外麵雖然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可是人已經是無力到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了。


    “可是將軍?”有人湊近了小聲問道。其他人則戒備在周圍,若是被人發現,馬上抽刀殺人滅口。


    車裏的人聽到動靜身子顫動了一下,隨後緩緩的抬起了眼眸,在一頭的亂發之中露出了一張肌膚蒼白憔悴的麵容,那湊近的觀看的黑衣人目光一亮,“果然是將軍!我們是來救你的!”


    他趕緊躍上囚車,囚車上的籠門上掛著一把碩大的黃銅鎖。


    “老三來開鎖!”那人招呼了一聲,另外一名黑衣人也躍了上來,他取出了一把萬用鑰匙,三搗鼓,兩搗鼓就將銅鎖給搗鼓開了。


    “將軍隨我們來!”之前的黑衣人小聲的說道,“趁現在他們都熟睡著,咱們趕緊走!”


    守備將軍韓從義先是費力的想要朝前爬出牢籠,但是不知道為何卻又朝牢籠裏麵縮了一下,“你們莫不是來殺我的吧!”韓從義驚覺的目光從亂發之中投出,他聲音沙啞,像是許久不開口的緣故,一開口聲音很是奇怪,像是嘶嘶的漏風一樣,其他人朝他的嘴裏看去,他的門牙看起來黑黑的,好像牙齒被拔了去一樣,天黑,也不是看得很分明,韓從義隻讓他們看了一眼,便閉上了嘴。


    兩名黑衣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饒他們是死士,但是這拔牙齒的酷刑,光是想想都疼啊。


    “不是。我們是來救你的!”其中一名黑衣人柔聲相勸,“走吧將軍,若是真的弄出動靜來,便真的不好了。”


    “我要見三皇子,我有重要的事情說,且也隻能和三皇子說!”韓從義艱難的抬手,虛掩住嘴說道,“若是見不到三皇子,我便高聲喊叫,你們殺我便是,但是三皇子也別想好過了!”


    “你什麽意思?”黑衣人沉聲問道。


    “我自要留條後路,即便不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我的家人!”韓從義冷笑道,“我的妻兒都在你們的手中。你們帶我去見三皇子。若是他肯放我妻兒,我便將所有的罪責都認下,若是他不肯的話,我還有一件東西能證明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皆與此事有關!這麽多皇子陪著我家人一起死,我倒也不虧!”


    “什麽東西?”那人追問道。


    “見了三皇子,就知道了!”韓從義倒是不著急了。


    “好!”那黑衣人應該是能作主的,他思量片刻,便點了點頭。“將軍趕緊隨我們走吧!”


    這麽好的機會,轉瞬即逝。


    幾個人駕著已經走不動路的韓從義悄然在雨夜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黑袍人得到消息的時候,韓從義已經被人從營地之中救出。


    他們不敢耽擱,就怕營地有人發現韓從義跑了,會調集附近的地方衙門與兵卒前來搜山尋找。


    一行人按照之前已經規劃好的路線一路騎馬飛奔,直奔京城而去。


    雲燁一定想不到韓從義被救出來之後還敢朝京城方向去,他一定會在周邊找向其他的方位。


    連續四日馬不停蹄的奔波,這些人幾乎是不眠不休,每日隻在吃飯的時候小睡一個時辰的時間,用沿路安排好的駿馬作為更換,一直奔往京城。


    在距離京城十幾裏地的一處京郊別院,幾人終於趕到下馬。


    韓從義幾乎暈厥過去,是被人架著從馬上下來,抬入了別院。


    別院落在山坳之中,外麵看並不起眼,隻是一處被青山綠水環繞的小院子。


    “韓將軍先在這裏洗漱休息,我們還安排了大夫給韓將軍看傷。”那一路帶著韓從義的黑衣人抱拳說道。


    “還看什麽?”韓從義冷笑道,“我的腿骨被一點點打斷,又被接起來,等快好的時候又被打斷,如此反複兩次,這回又已經快要長好了,你找來的大夫能看得出來?我的牙齒被齊根拔掉,你的大夫能治?”


    韓從義說完就虛虛的掩住了自己的嘴,一雙眼睛冷冰。


    黑衣人啞口無言,“那休息一下總是好的!”錦衣衛的手段果然是毒辣!這種打斷了接起來再打斷的損招都能想的出來,黑衣人的汗毛都有點豎。之前覺得拔牙齒已經很疼,現在他更覺得疼。


    “我要趕緊見到三皇子!”韓從義冷道。“我不需要大夫!”


    “好好好!”黑衣人點了點頭。“將軍少安毋躁,先洗幹淨再說吧,總不能這樣去見三皇子。”


    他給後麵跟著的小廝用了一個眼色,小廝上前,攙扶著韓從義去了淨房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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