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雅默默坐了一會兒,然後解開安全帶:“我先上樓了,你回去的時候,車子開慢點……”兒。


    話音還未落下,皇甫禦突然從衣服裏掏出一張卡,遞在她的麵前:“把學校裏的和外麵的工作,全部辭掉。”


    蘇靜雅看著眼前那張通身純黑的銀行卡,大腦當即不由自主浮出幾個詞句:花旗銀行旗下最尊貴的ultima卡;全球,絕對不超過五十張;換句話說,這就是傳說中最能彰顯身份和地位的黑卡;單是年費,便超過五位數。


    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上流人物,全部皆是:夢寐以求。


    黑卡,之所以成為人人向往的,除了它是“卡中之王”,還因為它的少有稀缺。


    想要成為卡主,必須是銀行主動要求邀請客戶加入,才能辦理。


    而,擁有這種資格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蘇靜雅之所以會了解黑卡,完全是因為之前一次,皇甫禦外出見客戶,忘記帶錢包,中途打電話叫她送去,那時,皇甫禦還叮囑她,去他房間的抽屜,拿一張無限刷的信用卡。


    她掛斷電話之後,屁顛屁顛跑上樓,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發現裏麵:竟然半抽屜的各式各樣的銀行卡。


    蘇靜雅不知道拿哪一張,於是,隨便抽了一張。


    結果,當她送去時,恰逢皇甫禦準備買單,她急急忙忙把錢包遞過去,誰知,皇甫禦在抽.出裏麵的信用卡時,當即臉都綠了。


    當時,她還納悶,皇甫禦為什麽會變臉。


    回家的途中,皇甫禦才責備她:“我讓你拿一張無限刷的卡,你倒好,拿一張隻能刷十萬的。別說請吃飯了,餐廳裏的酒,十萬塊都買不了兩瓶。蘇靜雅,你是想讓我把臉,丟得幹幹淨淨,是不是。”


    那時,她也很委屈好不好。


    她怎麽知道:那張卡,隻能刷十萬。其次,怎麽知道:他請顧客吃一頓飯,會花那麽多錢。


    委屈,憋屈,傷心,難過,在副座上忍了半天,最後,她忍無可忍地為自己辯解:“我怎麽知道那張卡是限額的,又怎麽知道,那一種卡是無限刷的。”


    她的確是不知道。


    皇甫禦那時候*,聽了她的反駁,別提臉色有多難看了。


    回去的當夜,皇甫禦就把他半抽屜的銀行卡,全部翻了出來,當著她的麵,一張又一張的教她認。


    在皇甫禦給她普及到黑卡時,她驚愕得下巴都差點砸在地上。他說,黑卡,除了可以無限刷之外,它還可以根據你的需求,做出任何服務。


    她當時就反問:“那我能讓銀行的過來,幫我做飯嗎?!”


    皇甫禦當時就無語了,用極其鄙夷的眼神,斜睨著她。他口中的需求,指的是金錢方麵的,不是:保姆。


    蘇靜雅直直盯著那張黑卡,不知多久,她這才小聲拒絕:“我不需要。”


    仿佛,她的拒絕,早在皇甫禦的意料之中般。


    皇甫禦沉默收回手,將卡,放在車前的置物台上,旋即,拿出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支香煙,點上,悠然深吸……


    一支香煙燃燒到盡頭,皇甫禦這才低低沉沉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


    他說:“拿著吧,很有可能,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是夜,暴雨驟降,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蘇靜雅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懷裏,緊緊地抱著,似乎被外麵的狂風暴雨,驚嚇住的曉白。


    “嗚嗚~嗚嗚~嗚~~嗚……”曉白嘴裏發出既怯懦,又害怕的烏拉聲。


    蘇靜雅拍了拍它的後背,小聲安撫道:“曉白,不要害怕。”


    “嗚~”曉白繼續名叫著。


    好幾次,蘇靜雅想要強迫自己睡覺,可是,不管怎樣,她始終睡不著。


    閉上眼睛,她腦子裏浮現的,全是皇甫禦坐在車裏,吸煙的動作,以及被繚繞的煙霧襯托得迷糊不清的神情。


    下意識的,她伸手摸向枕頭下的那張黑卡。


    她下車前,皇甫禦放下車窗,聲線沙啞地又補了一句話。


    他說:“密碼是你的生日……蘇靜雅,好好照顧自己。”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去想:他最後的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密碼是你的生日……好好照顧自己……


    難道,他去了歐洲,真的不回來了嗎?!


    難道,歡歡,真的不要他的樂樂了嗎?!


    蘇靜雅心裏清楚:皇甫禦是因為不記得她,所以……才會不要她。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難過,忍不住悲哀。


    曾經,對她那麽好的歡歡,終於消失不見了。


    當天晚上,蘇靜雅渾渾噩噩睡不踏實。


    她做了很多很多夢,夢見,在孤兒院,第一次遇上狂風暴雨的夜晚,她嚇得哇哇大叫,哭著往皇甫禦的小床上鑽,睡得迷迷糊糊的他,摟著她,不停地拍著她的背,然後在她耳邊說:不怕,不怕。


    她還夢到,朝陽明媚的清脆,她端端正正地坐在窗邊,任由他幫她梳頭發。


    不知是曾經的每一幕,浸入她的骨血太深,還是這些夢太真實,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在她耳畔的溫熱氣息;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沒入她的發絲,輕柔梳理時的小心翼翼……


    第二天,一大早。


    蘇靜雅呆呆地坐在小床上,目光有些呆滯地望著窗外被狂風暴雨折磨得光禿禿的樹木,而曉白不知怎麽回事,脾氣有些暴躁的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一邊蹭,一邊從嘴裏發出陌生的“嗚嗚”聲。


    蘇靜雅以為它餓了,給它拿了狗糧,但是它卻嗅都未嗅,依舊在它腳邊蹭。


    許久,蘇靜雅才低聲問道:“曉白,你是不是知道歡歡要走了。”


    “嗚!!!”曉白從嘴裏發出一個響亮的烏拉,仿佛是在回答她。


    蘇靜雅順手把它抱起來,將臉貼在它的腦袋上,然後小聲說道:“曉白,歡歡要走了,以後,他都不會回來了。從今以後,我們,再也看不見他了。曉白,你說,以後,我想歡歡的時候,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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