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敲門的人,動作小心翼翼,帶著一種怯意與猶豫。


    “進”


    皇甫禦紋絲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沉寂許久,他才喑啞著磁.性的嗓音,沉聲開口。


    聲音不大,但是卻宛如他本人一樣,分外具有穿透性,強勢鑽過厚實的木門,傳入門外人的耳朵裏。


    門,被推開。


    走廊橘.黃.色的明亮燈光,陡然投射而入。


    不偏不倚,有一縷光,不怕死的落在皇甫禦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龐上。


    門口,聚集著很多人,每一位都分外的擔驚受怕,如履薄冰的行事,深怕自己稍有不慎,就……引火燒身。


    從酒吧出來,皇甫禦整個人都迸射出強烈的危險氣息,猶如剛剛從地獄複活的撒旦。


    “三弟……”韓亦率先開口,淡淡覷了眼,巋然不動的男人,他走向開關,“叭~”的一聲把客廳的燈,全數按開,“怎麽不開燈?!你是屬狗的,還是屬貓的,以為自己長了一雙夜貓眼啊!!!”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皇甫禦漆黑的瞳孔,驟然一陣緊縮,他不說話,依舊慢條斯理的吸著香煙。


    “臭小子,這段時間,你跑哪裏去了?!”白拓也跟著進入房間,覺得氣氛實在太過壓抑了,他大步跨上前,往皇甫禦身邊的沙發一坐,大刺刺勾住皇甫禦的*,想要講個冷笑話什麽的,活躍下氣氛。


    可是,手剛拍下去,他立即察覺到不對勁。


    如他本人一般,黑得凜冽的風衣,濕濕糯糯的,分外的粘手,白拓皺了皺英挺的劍眉,剛覺得怪異,抬起的瞬間,他立刻尖叫起來。


    “三弟,你受傷了?!怎麽,這麽多血?!你的衣服……”


    白拓的雙目,被自己掌心殷紅的血液,深深刺激到了。他情緒激動的就要把皇甫禦穿在身上的黑色風衣給拔下來。


    手腕,卻被皇甫禦一把擒住。


    陰鷙到膽顫的陰寒冷眸,就像利劍一般,直直剜向他,嚇得白拓為之一怔。


    皇甫禦察覺到自己態度的惡劣,頓時收斂氣劍拔弩張的危險訊息,他放開白拓的手,低聲道歉:“二哥,對不起。心情有點不好,冒犯了,希望你見諒。小傷而已。傷口已經處理了,隻是忘記換衣服罷了。”


    聽到白拓的驚呼,韓亦,以及隻敢站在門口的金木水火,紛紛朝皇甫禦大步走去。


    “三弟,怎麽會受傷?!這段時間,你究竟去哪裏了?!”韓亦皺著好看的眉頭,擔心地問。


    皇甫禦對於消失的這三個半月的行蹤,絕口不提。


    隻是一味地吸煙。


    良久,他才說:“沒什麽。去旅遊了,散了散心。”


    對於皇甫禦的說辭,可以這麽說,在場沒有一個人是相信的。


    散心,會散得受傷,滿身是血?!


    散心,會散得瘦的隻剩下皮包骨?!


    散心,會散得頭發淩亂,胡子拉碴?!


    別忽悠人,把他們當成瞎子,或者傻瓜。


    隻是,皇甫禦不願意講,他們也不追問。


    當然了,他們也沒那個膽子追問。


    “好了,別再抽了。你到底,還要不要活命了?!都瘦得一級風都能吹走了,你就不能為你自己的性命考慮考慮?!”韓亦在皇甫禦斜對麵的獨立小沙發坐下,過稱中,他一把就抽走皇甫禦指尖的香煙。


    皇甫禦隻是微微擰了擰濃密的劍眉,神情隱隱有些不悅。


    隻是,他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知道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整個春城發生了怎樣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嗎?!”韓亦儼然一副教訓不聽話小孩的口吻,“你知道你老婆都快把你搞得傾家蕩產了嗎?!還有還有,蘇靜雅肚子裏的孩子……到底是你的,還是神秘莫的?!”


    不容皇甫禦回話,水淼就叫囂起來:“別提那個女人,行嗎?!惡心死了!!每天跟神秘莫勾搭,殘害我的三哥,她會懷三哥的孩子嗎?!其次……三哥都走了這麽長時間了,蘇靜雅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是三哥的麽?!”


    言畢,水淼翻了翻白眼。


    末了,他鄙夷的補充道:“大哥,我有時候,真的特別懷疑,你大腦是不是長來好看的,用來擺設擺設罷了,而不是思考問題的。”


    韓亦聽了這話,整張臉都暗沉下來。


    一雙好看迷人的桃花眼,難得迸射出凶狠暴戾的紅光,憤怒的射向那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水淼。


    水淼被韓亦的眸光,嚇得神魂一顫,連忙藏在金鑫的身後。


    所有人似乎都察覺到皇甫禦情緒的低落,一言不發,他們集體麵麵相覷。


    好一會兒,白拓才說:“要不然,把蘇靜雅叫來,再仔細問問,或者讓她去做個檢查?!”


    “這樣不好吧!!!”剛剛才差點被嚇尿的水淼,又跳了出來,“萬一孩子不是三哥的,還檢查呢,把這頂綠帽子,想要塗抹得更綠麽?!”


    但凡是男人,恐怕都嚴重不能接受自己的老婆,背著自己搞外遇吧。


    親自跑去驗證自己的恥辱,不是自己拿把刀,狠狠往自己的*口上戳麽?!


    “水淼,你閉嘴一下,要死啊?!”白拓凶神惡煞、咬牙切齒地狂吼過去。


    嚇得水淼,再度縮了回去。


    “……”白拓扭頭,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皇甫禦卻出聲了,“什麽都不用做,孩子,的確是我的!”


    這句話……


    無疑像一枚消音炸彈,沒有任何的聲響,在無聲無息中,炸得所有人身形俱滅。


    每一個人表情各異地盯著皇甫禦。


    或吃驚,或困惑,或擰眉,或瞪眼……


    反正,每一個人的神情都不一樣。


    但是,有一點,卻是出奇的一致:起初的錯愕之後,他們很納悶。


    既然知道孩子是他的,為什麽皇甫禦沒有想象中的興高采烈?!


    反而……憂心忡忡?!


    這點,十分的刻意。


    “三弟,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韓亦問道。


    皇甫禦換了個坐姿,往沙發上一靠,轉而劍眉深斂。


    許久,他才緩緩道:“其實,沒什麽,就是……有點疲憊而已。”


    “既然累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你先好好休息。”韓亦說。


    皇甫禦卻在下一秒,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一邊轉身疾步朝衣帽間走,一邊脫掉他身上的黑色風衣。


    再次出來時,他已經換了一件幹淨的西裝,外加衝衝給自己刮了胡子。


    “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大哥二哥,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哪天有空,請你們喝酒。”皇甫禦慢條斯理係著袖扣。


    白拓卻擔心地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交給我們去辦。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外加,你身上的傷……”


    剛才,他脫下風衣的時候,裏衫幾乎被殷紅的血,染透了,相當的觸目驚心。


    皇甫禦挑了挑眉頭:“回皇城,去弄清一些家事。大哥二哥,我先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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