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到一分鍾,他又折回來,拉開旁邊的行李包,翻出藏在裏麵用衣服包裹了好幾層的衣服,取出一個小錢包。


    蘇靜雅看見他拉開錢包,裏麵全是一大疊一大疊一塊和五毛的人民幣,而男人發現蘇靜雅在盯著他,忽然抬起頭,似是戒備,又似不好意思。


    拿了一大把零錢男人又去買水,孕婦默默小口小口吃著茶葉蛋,忽而問蘇靜雅:“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蘇靜雅搖頭。


    “那你大半夜一個人在火車站坐在這裏幹什麽?!很危險,你還是坐去一個人多的地方。”孕婦很虔誠地說。


    蘇靜雅默默點頭。


    而後,孕婦突然聊到自己的丈夫,卻是滿臉的幸福和自豪,她說:“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給他。雖然,他沒本事,不能賺很多錢,但是……他從來沒有讓我餓著冷著,他寧願自己受累,也不會讓我皺一下眉頭。他很體貼,很疼我,很愛我,我覺得他是全天下最好最優秀的丈夫,盡管在別人眼中,他可能是個廢物……”


    蘇靜雅一直垂下眼皮,默默聽著孕婦發自內心讚美自己丈夫的話,她覺得自己心裏暖暖的,很羨慕,卻也很酸。


    她在想,那麽困難的兩個人,都能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得這麽甜蜜美好,她和皇甫禦怎麽就不能呢?!


    她還在想:倘若皇甫禦有那麽一天,變得跟這個男人一樣,一無所有,窮得叮當響,她也會像這個孕婦一樣,對他不離不棄。


    隻是,她想對他不離不棄,他卻不在意、不在乎,她對他而言,早已可有可無……


    男人買水回來,孕婦喝了幾口,男人便叮囑她:“還有一個小時火車才到,你先靠著我睡一會兒。


    蘇靜雅縮在角落,看著男人側身的身影,那麽的高大,就像最堅實的石雕,巋然不動地佇立在那裏,任由孕婦靠著。


    她看得很仔細,看見他小心翼翼拉開自己的衣服蓋在孕婦身上……


    無端的,她越看越羨慕,也越看越想哭,尤其是感受到被雨水淋濕的衣服,有涼意一股又一股四麵八方湧來,她開始幻想,皇甫禦也坐在她的身邊,也用拉開他的衣服裹住她,給她取暖,那該多好。


    但是……


    她知道,這輩子,不管她花多少時間,花多少精力,再也換不回他的絲毫溫情和柔情。


    對於孕婦來講,那是最觸手可得的東西,可是對於她來說:卻是她怎麽也追不上、抓不住、她最最最渴望、卻距離她越來越遠的……幸福。


    半個小時候,男人搖醒孕婦,重新背上笨重的行李,然後攙扶著她去候車。


    雲姨在離開之前,拿給她一包梅子,說:“這是我丈夫親自醃製的,不含任何防腐劑,特別好吃,你沒事可做的話,可以吃幾顆提提神。”


    “謝謝。”蘇靜雅連忙從椅子上站起身,目送他們離開。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蘇靜雅又縮回長椅上,剝開用綠色塑料口袋包裹住的梅子,黑不溜秋的,而且塑料口袋一看就知道很髒,但是她還是挑選了一顆放進嘴裏。


    梅子入口,很酸很酸,但是餘味卻是甘甜的。


    蘇靜雅縮在椅子上,一顆又一顆接著吃,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


    淩晨第三次下大雨的時候,蘇靜雅將行李重新搬在椅子上,不讓雨水濺濕了。她盯著外麵的滂沱大雨發呆。


    正當她出神厲害時,突然聽到有纖細的烏拉聲,怯怯地響起,她收回思緒,一眼就看見蹲在她麵前,不安中又顯得很急切和可憐的小白狗。


    小白狗全身的毛都被雨水打濕了,門口的安檢,不準它進大廳避雨,所以……它夾著尾巴,全身發抖地蹲在她麵前,似在向她乞求著不要趕它走。


    蘇靜雅盯著它,見它烏黑的眼睛閃爍著對人類的畏懼,她無端就想到當年的安歡。


    她一直在想,安歡跑哪裏去了,當年突然失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蘇靜雅衝著它招了招手,小白狗的猶豫是清晰可見的,夾著尾巴就準備逃遁,然後在看清蘇靜雅似乎沒有什麽惡意,又仿佛在猶豫要不要靠近。


    直到蘇靜雅柔和的聲音響起:“過來,我不會傷害你。”


    狗,聽不懂人話,卻能聽懂人說話的語氣。


    蘇靜雅的話音剛落下,小白狗立即衝到她所坐的長椅下麵趴在,講瘦骨嶙峋的*縮成一團。


    蘇靜雅垂下腦袋去看它,小白狗立即從嘴裏發出嗚嗚的叫聲,似乎在感激她沒有將它趕走,讓它可以躲在椅子下麵避雨。


    看著小白狗瑟瑟發抖,卻依舊用舌頭舔自己被弄髒的毛發,蘇靜雅敢斷定,這隻狗一定很臭美。


    起身去買了一些吃的,蘇靜雅耐心喂給它吃。剛開始小白狗躲在椅子下麵不敢出來,吃東西也吃得很含蓄,後來直接狼吞虎咽。


    “你叫什麽名字呀?!是不是跟你主人走丟了?!”蘇靜雅摸著它濕漉漉的毛發,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小白狗一口就吞下了一根熱狗,同時還從嘴裏發出悲涼的嗚嗚聲,似乎在回答蘇靜雅:“我沒有名字,我沒有被主人丟棄,是主人不要我了。”


    蘇靜雅天生就喜歡小動物,看著小白狗實在可憐,那一雙眼睛尤其的像當年的安歡,她心裏一軟,外加一個人在火車站,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於是,她去小賣部跟老板溝通了下,花了100塊買了好大一桶熱水,又買了一包洗發膏,認真給小白狗洗了澡,還借老板的吹風把小白狗的毛發吹得雪白又疏鬆。


    看著煥然一新的小白狗,蘇靜雅立即眉開眼笑:“你看你長得多漂亮,我沒說錯吧。以後,你就跟著我,好不好?!正好,我們都沒有人要,都沒有家。”


    抱著狗狗親了親,蘇靜雅又從行李箱裏拿出一條毛巾,將它包裹住。


    而小白狗在察覺到蘇靜雅對它完全沒有惡意時,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很願意跟她靠近和親人。


    蘇靜雅想要給它取個名字,條件反射的就要取“歡歡”,因為在她的世界裏,是把皇甫禦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不管她做什麽說什麽,腦子裏條件反射的就是“歡歡”。


    可是,她一想到歡歡二字,心裏就像被烏雲嚴嚴實實覆蓋住一樣,很是悲涼,很是蕭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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