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禦回到皇甫別院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他衣服淩亂,雪白的襯衣,淋了雨,全部皺了起來,上麵還沾滿了泥土。而他懷裏,緊緊抱著那隻鐵盒……


    走到主宅門口的時候,皇甫禦空洞的眼睛,突然瞄到一旁的草叢裏,有個什麽東西瑟瑟發抖,他定神看去,竟然是蘇靜雅當初在外麵撿回來的流浪狗。


    而他,在看見這隻狗時,他毫不客氣一腳踹了出去,並且大聲警告蘇靜雅以後不準把這髒兮兮,渾身是細菌的動物領回來。


    那天之後,他不知道蘇靜雅把那隻狗藏哪裏去了,隻記得他從來沒見過。


    幾個月的時間,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奶狗,已經大了很多,卻因為營養不良而瘦得可憐,*上的骨頭,一條又一條排列著。


    此刻,它的毛,被雨打濕,冷得瑟瑟發抖,夾著尾巴,正用驚恐且可憐的眼神望著他。


    皇甫禦低低笑著,可是眼睛卻覺得酸痛。別說人了,就連一隻狗,你踹了它一腳,它永遠都知道,而他刺在蘇靜雅心口上的傷,到底怎樣才能抹去?


    走過去,皇甫禦蹲身去抱小狗,可是它夾著尾巴,嘴裏發出既膽怯又凶猛的咆哮,衝著他齜牙咧嘴低吠著,然後還一下跑開了。


    皇甫禦望著它,低聲問道:“你是不是在等你的主人?可是……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以後,我養著你,過來!”


    小狗很通靈性,似乎明白了皇甫禦沒有惡意,更明白了他話語中的意思,坐在地上,佝僂著隻剩下皮包骨的身軀,嘴裏發出低低的烏拉聲。


    皇甫禦走過去抱它,這次它沒有回避,任由皇甫禦一隻手就把它托了起來。


    雲姨見皇甫禦一整天沒回來,正擔心得不得了時,卻見大門開了。


    立即應聲去:“大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一眼就落在皇甫禦懷裏的流浪狗上,她好奇的說道:“大少爺,這不是蘇小姐偷偷養在儲放貨物的那隻小狗嗎?怎麽又跑出來了?看我記性,蘇小姐當初離開時,讓我每天給它準備吃的,可是……我經常忘記。估計,今天餓著了,又跑出來了!”


    不過,她最好奇的是,大少爺平日不是最討要小動物了嗎?除了他的那群藏獒,其他的寵物,他都恨得咬牙切齒的。今天……


    雲姨這才注意到皇甫禦的穿著,嚇得大呼一聲:“大少爺,您的衣服……?”


    皇甫禦隻是垂下眼皮,低聲說道:“去給它弄一些吃的,端我房裏來!”


    回到房間,皇甫禦並沒有急著給自己洗澡,而是調了適當的熱水,先給小狗洗了。


    而小狗似乎已經明白皇甫禦對它沒有惡意,於是放鬆了警惕,一雙漆黑如寶石般靈動的大眼,泛著喜悅的盯著皇甫禦。


    雲姨給小狗送食物來的時候,也給皇甫禦端了一些早餐:“大少爺,這是我替你準備的早餐,你多少也吃點吧,將這小狗交給我,我把它領到隔壁喂食!”


    皇甫禦不說話,隻是用毛巾把它身上的水擦幹,然後用吹風吹幹。


    “我不餓,把早餐端下去。小狗的食物,留下!退下去!”沉默了良久,皇甫禦才低聲說。


    雲姨很難為情,看著不過才幾天時間,已經瘦了一大圈的大少爺,她心痛不已。平日容光煥發的他,滿臉的疲憊,就連眼窩都深陷下去,再這樣,*肯定吃不消。可是,她又不敢違背皇甫禦的話,隻得按照吩咐,把早餐端走。


    皇甫禦吹幹小狗的毛,他這才發現,經過他這麽一洗,原來醜不啦嘰的小狗,竟然也很可愛。


    或許真的餓慌了,它跳下沙發直奔狗盤,狼吞虎咽著。


    皇甫禦洗澡之後,將房間的窗簾拉上,然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那隻小狗突然跟他變得特別親昵,頭枕在他*口上,眼睛一會兒眯一會兒睜開。


    皇甫禦直直盯著小狗,眼底一片深邃,他的手指輕輕磨蹭著小狗毛茸茸的腦袋,低聲問道:“是不是你以前的主人也這樣抱著你睡過覺?”


    小狗聽到皇甫禦的聲音,烏拉一聲,算是回答了。


    皇甫禦低低笑著,順手關了燈。


    厚實的窗簾,堵去了所有的光線,屋子裏黑得跟晚上一樣。


    皇甫禦望著蘇靜雅房間的方向,薄唇一張一合,卻沒發出任何聲音,他在說:“樂樂……晚安!樂樂……我愛你!”


    皇甫禦閉上眼睛,將小狗摟在懷裏,他有感覺,蘇靜雅當初也是這麽摟著它的。


    想到蘇靜雅,無端的,皇甫禦緊閉的眼眸,緩緩劃出一滴眼淚。


    “樂樂,你走了,可是我卻慢慢變成了另外的一個你。吃你喜歡吃的食物,看你喜歡看的電視,養你養過的小狗,我想要變成你,習慣你的習慣。是不是隻要我這樣做,你就不會再生我的氣,就不會再藏起來,更不會不再理我、不會不再要我?


    樂樂,我很想你,你不會離開我,不會舍棄我,一定還會回來,對不對?!”


    長達一個月的等待,沒有絲毫的結果。


    皇甫禦慢慢清醒過來,蘇靜雅……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他開始變成行屍走肉,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瘋狂吸.煙.酗.酒,除了煙酒消滅完畢,他才會打電話讓雲姨送酒水和煙去他房間。


    他的消極,急壞了趙毅等人,就連皇甫本也急得險些住院。


    趙毅和金木水火四人每天都會到皇甫別院報道,見雲姨和女傭端著食物站在門口,一臉的無奈,他們眉頭都跟著皺了起來。


    “雲姨,三哥,還是這樣嗎?”趙毅問道。


    雲姨點頭,焦慮地說:“每天隻知道抽煙和喝酒,而且越來越厲害了,每天從十五瓶,增加到快三十瓶了,再這樣下去,肯定得垮掉!”


    “肯定不能再這樣下去,我們得想個法子!”趙毅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眉頭深擰。


    “能想什麽法子?三哥連殺父殺母之仇都不管了,公司裏的事情也不聞不問,除了蘇靜雅,誰還能讓他有反應?”金鑫說。


    “但是沒辦法,也得想辦法啊!”木森說。


    “三哥的心結是蘇靜雅,可是蘇靜雅已經死了,唯一的辦法已經被掐斷,你們說,能有什麽辦法?”金鑫翻了個白眼。


    聽了金鑫的話,現場一片沉默,良久水淼眼睛一亮,突然大聲提議道:“三哥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蘇靜雅。既然真的已經死了,不如找個假的?就是那個整容整的跟蘇靜雅一模一樣的女人!”


    聽了金鑫的話,現場一片沉默,良久水淼的眼睛一亮,突然大聲提議道:“三哥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蘇靜雅。既然真的已經死了,不如找個假的?就是那個整容整的跟蘇靜雅一模一樣的女人!”


    水淼話音剛落下,火焱就尖叫起來,拚命搖頭擺手:“淼哥,你想死了?如果被三哥知道,我們掛定了!這種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的事情,我堅決、堅持、一定不會做!而且,哼,每次三哥發怒,你們都把我弄去當炮灰,我才不是傻子嘞!”


    對於火焱的叫囂,水淼很不爽,上前一步恐嚇威脅道:“我們叫你辦事,你敢不從?你怕三哥,難道不怕捅馬桶?”


    “淼哥,你這對比,三哥聽了應該很不爽吧!”居然把他們偉大的三哥,和馬桶作對比?


    水淼聽了,額頭頓時滑下無數條黑線,扣住緊拳頭就要去揍他。


    可是,火焱在他行動之前,已經率先挑開一大步,不怕死的挑釁道:“淼哥,我在這裏鄭重告訴你哦,如果你敢揍我,我立馬就去告訴三哥,你想去找那個假的蘇靜雅冒充蘇妃娘娘,看三哥用十八大酷刑折磨死你!”


    “呀,火焱,你今兒吃了雄心豹子膽是吧?看我今天不揍得你滿地找牙……”水淼摩拳擦掌,凶神惡煞逼近火焱。


    正當他們兩人你追我躲,你打我擋,一場殺戮即將爆發的前一秒,一直沉默不語的趙毅,突然大聲說道:“就按照水淼的辦法做!”


    他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可是趙哥,如果三哥發現了,那麽……”金鑫擔心地說。


    “如果三哥知道了,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


    趙毅皺了皺眉,轉身大步往樓下走,金木水火見了,趕緊跟上。


    “可是,我們如果真的那麽做,後果會很嚴重!”木森依舊不放心。畢竟皇甫禦發怒起來,尤其是處罰背叛他和不聽從他命令的人,那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顧不了那麽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讓三哥清醒過來,別再醉生夢死了。公司一大堆事務需要他處理,組織也有層出不窮的事情需要他做決定,再這樣下去,公司和組織都得玩完!”趙毅麵無表情開口。無疑,此刻最沉著冷靜的人,就是他了。


    水淼:“那我們第一步,應該怎麽做?”


    畢竟,那個與蘇靜雅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神秘莫手裏。想從神秘莫手裏偷個女人走,很難!


    而且,那女人絕對是特別保護對象。


    趙毅聽了,步子微頓,眼底眸光一閃,沉思片刻,他才低低說:“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赤焰’!”


    一聽這話,金木水火四人立即被自己的口水嗆得不淺。


    動用‘赤焰’?到底還想不想要他們活?皇甫禦再三叮囑,赤焰沒經過他的允許,絕對不能輕易動用,而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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