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老夫人震驚不已,麵色大變,“疏影,你說什麽?”


    何太太怒不可揭地喝問:“慕南爵,你竟然背著疏影跟那個賤人搞三搞四,你把我們何家當作什麽?你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嗎?”


    她越說越氣,炸了毛,“慕老夫人,今天你們一定要給我們何家一個交代!”


    喬煙煙看著這場強風暴愈演愈烈,冷目旁觀。


    何寶儀心驚肉跳,苦口婆心地勸道:“大嫂,消消氣,我們兩家坐下來好好談。”


    慕南爵氣定神閑地說道:“奶奶,我和蕭漫漫隻是普通朋友,清清白白,沒有做過那種齷齪的事。何疏影是為了轉移視線才汙蔑我的。”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何疏影歇斯底裏地說道,雙眸流下悲憤的淚水,“你親口跟我說過,你和那個賤人抱過、親過、吻過……”


    “你有證據嗎?你和利景鋒是鐵一般的證據。”他冷鬱道。


    “夠了!”慕老夫人喝道,“你們不用狗咬狗。”


    “何卓凱,你妹妹何疏影是不是兩歲那年在街上走失了?是不是十二歲那年找到了?”慕南爵突然問道。


    “是又如何?你提起這個幹什麽?”何卓凱不耐煩道。


    何疏影心尖一顫,慕南爵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陳年往事,他到底想幹什麽?


    喬煙煙也知道這件事,何太太弄丟了大女兒,險些精神時常,治療了兩年才康複。


    在那十年裏,何家一直派人尋找大女兒,不過一直沒找到。


    何太太氣瘋了,“現在說的是你和那個賤人的事,你說疏影小時候的事幹什麽?”


    “何太太,當年你們派人在香灣找了十年,沒想到大女兒流落到香灣最偏遠的鄉下,被一個姓郭的大嬸撫養長大。”慕南爵沉聲道。


    “你到底想說什麽?”她更加不明白。


    “何太太,何卓凱,你們以為,現在的何疏影身上真的流著你們何家的血嗎?”他冷邪地挑眉。


    “你胡說八道什麽?”何太太憤怒的聲音裏藏著一絲驚色。


    何疏影麵不改色,手卻悄然攥起來。


    不會的!


    不可能!


    何寶儀震驚不小,“你懷疑疏影不是大哥、大嫂的女兒?怎麽可能?當年做過dna親子鑒定,沒有錯啊。”


    慕南爵沉沉道來:“二十多年前,何疏影和親人走失後,流落到偏遠的梅村。郭大嬸見也是實在可憐,就收養了她。郭大嬸的丈夫死了,帶著一個兩歲的女兒過日子,收養何疏影後,她要養活兩個女孩,所以,她在隔壁村接了不少活。”


    何卓凱麵色陰沉,“你到底想說什麽?”


    慕老夫人說道:“讓南爵說下去。”


    “兩個女孩一起長大,幫郭大嬸做不少家務,特別是何疏影,為了吃飽飯,為了有暖和的衣服穿,從早忙到晚,任勞任怨。她們十二歲那年,郭大嬸積勞成疾,終於倒下,生了重病。她家一窮二白,怎麽可能有錢治病?所以,郭大嬸日漸消瘦,活不了幾天。”慕南爵說道。


    “何家派出去的人找到梅村,怎麽認出長大後的疏影?”喬煙煙順著話頭問道。


    “二妹走失的時候,脖子上戴著一枚銀鎖。”何卓凱說道,“那枚銀鎖是爸爸送給二妹一周歲的禮物,特意讓一家珠寶店打造的,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祖母綠,獨一無二。”


    “你們派出去的人看見這枚銀鎖,就知道找到疏影了。”她明白了。


    “我爸、我媽聽到這個消息,立馬乘車去梅村,找到郭大嬸家。”何卓凱說道,“郭大嬸病得糊塗,看見我爸媽留下一大筆錢就點頭,然後我爸媽就把二妹抱回來了。”


    “疏影就是我女兒,慕南爵,你想幹什麽?”何太太氣急敗壞地問。


    “就因為那份dna親子鑒定,你們就斷定現在的何疏影是你們的女兒?”慕南爵冷笑。


    “這絕對不會有錯。二妹跟著我爸媽回到家,很局促,還主動拿出兩根頭發,說可以先做dna鑒定。”何卓凱接著道。


    “你們不要忘了,郭大嬸有一個親生女兒,跟何疏影同歲。”慕南爵挑眉道。


    “慕南爵,你想解除婚約,那就解除,為什麽還要說這麽多陳年往事?”何疏影淚流滿麵,哀痛道,“你想挖出我年幼流落在外的傷疤,還是想剜出我們何家的痛苦回憶?你到底安的是什麽心?”


    “何太太,我講一個故事給你聽。”他不理會她,娓娓道來,“郭大嬸重病在床,她的女兒郭麗這幾年來一直欺負養女何疏影,讓何疏影做最粗重的活,還把她戴在脖子上的銀鎖搶過來,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因為,每個女孩都愛美。郭麗戴著美麗的銀鎖,很想讓村裏的人都看看,所以她經常在村裏招搖一圈。何家派去的人恰巧看見郭麗,把她當作何家走失的女兒。”


    “不可能!”何太太的雙臂隱隱地發抖,不敢相信地看向何疏影。


    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不是她的女兒嗎?


    何疏影抖得更加厲害,隻是掩飾得很好。


    心裏,驚濤駭浪。


    何卓凱出奇的平靜,“說下去。”


    慕南爵接著道:“何家派去的人西裝革履,問郭麗幾句話。郭麗見他穿得這麽好看,又問起銀鎖,聰明的頭腦猜到了幾分。她回到家,想了又想,在夜裏把郭家的養女弄得著涼感冒。第二天上午,郭麗應該對郭大嬸說了幾句話,要她不要拆穿自己。何先生、何太太尋女心切,趕到梅村找女兒。他們看見郭麗的脖子上戴著那枚銀鎖,就激動地認定她是親生女兒。而他們的親生女兒,因為發燒躺在小屋的床shang,沉沉地昏睡。”


    何寶儀驚詫地捂嘴,不敢相信這一切。


    喬煙煙驚駭地問:“然後,他們錯失了真正的女兒,抱走了郭麗?”


    慕南爵點頭,“何先生謹慎一些,問郭大嬸幾個問題,郭大嬸病入膏肓,有氣無力,隻能點頭,依了親生女兒的心願。她快死了,在她的內心,她自然希望親生女兒跟著有錢人走,過上富足、幸福的生活。而那個養女,她養了十年,繼續生活在梅村,又有什麽關係呢?所以,郭大嬸什麽都沒說,眼睜睜看著親生女兒郭麗離開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十二歲的郭麗心機深沉,為了過上富足的生活,搶了那枚銀鎖,故意把真正的疏影弄得發燒生病,然後李代桃僵?”何卓凱心潮起伏,目光如炬地盯著何疏影。


    “一派胡言!疏影是我女兒,她和兩歲的疏影長得像,長大後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跟我像,怎麽可能不是我的女兒?”何太太疾言厲色地嘶吼,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郭麗來到何家,主動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兩根頭發,其實那是真正的何疏影的頭發,所以,dna親子鑒定結果才能讓她成為何家女兒。”慕南爵看著何疏影,俊容沒有半分暖色。


    此時的何疏影,無法克製手腳劇烈地顫抖,本就蒼白的小臉像雪一樣毫無血色。


    她的眼眸深處藏著心慌意亂,腦子裏電光火石,閃過無數個念頭。


    她握著何太太的手,柔弱可憐地流淚,嘶啞道:“媽,我是你的女兒……他為了解除婚約,就編出這麽多故事,離間我們的母女感情……隻要你們相信我不是你的女兒,他就可以順利地解除婚約,就可以和那個賤人在一起……”


    何太太也握著女兒的手,淚水不斷地滾落,“疏影,我知道你是我女兒……他胡說八道……我不相信……”


    這些話反映了她的內心,她不敢相信自己抱錯了女兒,不敢相信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竟然是個假冒的。


    她無法接受這個血淋淋的真相,也不想接受!


    慕老夫人緩緩地問:“郭大嬸拿了那筆錢,去大醫院治病了嗎?”


    “沒有。郭大嬸把那筆錢給鄰居張大媽,把養女何疏影托付給張大媽照顧。”慕南爵的語聲突然嚴厲起來,盯著何疏影,目光淩厲得似要穿透她的腦門,“郭麗,你知道嗎?張大媽拿了那筆錢給兒子娶媳婦,而真正的何疏影吃了幾天藥,依然反複地發燒,變成肺炎。張大媽忙著給兒子張羅婚事,沒空照顧她,一個多月後,她病死了。”


    “病死了!”喬煙煙震驚道,“疏影把她弄感冒的,這不是間接害死……”


    “你胡說八道!”何太太歇斯底裏地哭,抱著何疏影,“疏影就是我的女兒!我隻要疏影當我的女兒……”


    “這都是你的個人推測,你有證據嗎?”何卓凱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這個真相,驚心動魄。


    如果現在的何疏影害死了他真正的妹妹,那麽,爸媽怎麽接受得了這個殘酷、醜陋的事實?


    何疏影抖得越來越厲害,全身如墜冰窖,流著淚咬牙道:“慕南爵,你好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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