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氣得手臂發抖,手機差點拿不住。


    淩天爵真的要去醫院陪蕭蘭蘭一整夜?


    不行!她不能讓他陪蕭蘭蘭一夜!


    強烈的危機感讓她不能坐以待斃,什麽都不做。


    蕭蘭蘭那種顛倒是非、心腸歹毒的人,絕對會利用這個機會蠱惑他的!


    她必須把他帶回來!


    漫漫來不及吃飯,讓周管家安排車他送她去醫院。


    周管家往外麵指了指,“車在外麵等著。”


    她急忙往外走,看見薄星辰下車,詫異地問:“你什麽時候來的?”


    薄星辰依然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好像她欠了他幾千萬,“來了兩個小時。漫漫小姐要去哪裏?”


    “去醫院,快點。”漫漫迅速上車。


    “你吃飯了嗎?吃了飯再去吧。”他坐在駕駛座,啟動車子。


    “我不餓,開快點。”


    “我從來不會拿生命開玩笑。”薄星辰不緊不慢地開車,“蕭蘭蘭墜樓這件事,你有什麽打算?”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件事是意外,我沒想到蕭蘭蘭會利用自己的生命來陷害我。”漫漫摸摸太陽穴,覺得腦殼疼。


    “我也沒想到。如果昨晚我早點去費得蒙,多多注意你,就不會讓蕭蘭蘭鑽了空子。”他內心很愧疚,可是如果他不說,別人永遠不會知道的內心,也看不出來。


    “蕭蘭蘭一定會對警方說,是我推她下樓。她就是要讓我坐牢。”


    “淩天爵不會讓你坐牢。”


    “你這麽肯定?”漫漫疑惑地看他。


    “嗯。”薄星辰的回答非常的言簡意賅。


    淩天爵看大小姐的眼神更多的是欣賞,以及克製,而他看漫漫的眼神則豐富得多。


    疼惜,憐愛,甚至是迷戀,更有火熱。


    那是男人看喜歡的女人的眼神。


    淩天爵怎麽會讓喜歡的女人去坐牢呢?


    漫漫說出中午在蕭蘭蘭的病房裏發生的事,琢磨道:“我猜想,淩天爵對蕭蘭蘭的態度突然轉變,是為了讓蕭蘭蘭不對警方說不利我的話,是為了我。可是,葉心慈打我,他無動於衷……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薄星辰冷淡道:“大小姐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特別是不要相信男人。漫漫小姐,你犯了大小姐經常說的第一個錯誤:相信男人。”


    “……姐姐真的這麽說過?”她驚詫地問。


    “你和大小姐待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我每天都跟著大小姐,當然知道。漫漫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要沉迷在男人的情網裏,不要把男人的愛和寵溺當回事,不要過於相信枕邊的男人。”他鄭重地告誡。


    “……”漫漫聽了這話,猶如醍醐灌頂。


    他說得對,她太在意淩天爵,太相信淩天爵了。


    她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


    她不能對淩天爵抱太大的希望。


    她要時刻記得自己的使命與責任。


    薄星辰說道:“漫漫小姐,蕭蘭蘭這件事,你不用過於擔心,淩天爵不會讓你有事的。”


    漫漫惆悵道:“希望吧。”


    “你不如好好想想,從什麽方向查老爺中風一事。”


    “現在我怎麽可能有心情想這個?等蕭蘭蘭這件事了結之後吧。”


    “那你先得到淩天爵的完全信任吧。”他不再多說。


    漫漫默默地想,希望淩天爵不是真的相信蕭蘭蘭。


    不過,中午在醫院,他的冷漠,他眼睜睜看著她被葉心慈打罵,實在太惡劣了。


    他們趕到醫院的豪華病房,已經快七點了。


    葉心慈、蕭朝暉不在,淩天爵坐在床邊,拿著水杯讓蕭蘭蘭用吸管喝水。


    漫漫站在門口,看見淩天爵的神情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而蕭蘭蘭一臉的幸福。


    雖然,蕭蘭蘭的臉被包紮得隻剩下眼睛、鼻子、嘴巴,但誰都能看出,她很開心,心情愉悅。


    她包著紗布的臉好像浮現了粉紅泡泡。


    漫漫不由自主地握緊手,妒忌揪著她的心,怒火快速竄上頭頂。


    可是,她尚存理智,竭力克製住。


    薄星辰抬手敲敲門,“淩總。”


    淩天爵轉過頭,淡淡地看她一眼,繼續喂蕭蘭蘭喝水。


    蕭蘭蘭表示不喝了,他把水杯放在桌上,輕柔地問:“我幫你擦擦,好不好?”


    漫漫幾乎走不動,雙腿好像灌了鉛——他竟然要為蕭蘭蘭擦身?


    以前,有那麽幾次,他要為她擦身,她不是拒絕就是閃躲。


    現在,他要為別的女人擦身,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姐夫,有外人在呢,晚點吧。”蕭蘭蘭嬌羞地微笑,然後瞟向漫漫,非常得意。


    “好。”淩天爵柔柔地笑。


    “漫漫,你來看我嗎?”蕭蘭蘭開門見山地問。


    漫漫正想開口,他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麽?還不回去?”


    她張張嘴,一時之間愣住了。


    蕭蘭蘭和善地說道:“姐夫,你別生氣,她也是好心來看我。”


    淩天爵的眼神冷漠得可怕,“今晚我要在醫院陪蘭蘭,你回去吧。薄星辰,送她回去。”


    薄星辰劍眉輕揚,“是。”


    “淩天爵,你夠了!”漫漫的怒火瞬間爆發,頭頂冒出青煙。


    “這是病房,你叫這麽大聲幹什麽?”淩天爵怒斥,好像她根本不是他什麽人。


    “你一定要留在醫院嗎?”


    “是。”


    “你上午跟我說過什麽,你忘記了嗎?你不知道蕭蘭蘭故意陷害我嗎?你留在醫院照顧她,我算什麽?”漫漫怒火中燒地質問,“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正是因為你,我才要留下來照顧蘭蘭。”淩天爵的俊臉布滿了讓人覺得陌生的怒氣,“你害得蘭蘭受這麽重的傷,要好幾個月才能康複,我為你贖罪,替你照顧蘭蘭,你還要責怪我?”


    “我不需要你替我贖罪……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鬆了手才掉下去的……”她的眉骨酸痛得厲害,不爭氣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說沒有就沒有嗎?”


    “原來你不相信我!”漫漫不敢置信地冷笑,淚水滑落,泛濫成災。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蘭蘭還年輕,不可能用自己的生命來陷害你。”


    “你明明知道她做過那麽多害人的事,明明知道她心腸歹毒,你為什麽不相信她用自己的生命陷害我?你為什麽相信她的鬼話?”


    “啪!”


    淩天爵陡然揚起手臂,狠厲地打過去。


    漫漫捂著劇痛的臉頰,臉頰立刻浮現清晰的五指印。


    心,痛得滴血。


    原來,男人的愛這麽脆弱。


    原來,愛情裏根本沒有信任。


    原來,愛情隨時隨地會分崩離析。


    蕭蘭蘭的眼梢浮現一絲得意,狐狸精,你也有今天。


    很快,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薄星辰看見她的神色,心裏有了計較。


    漫漫倔強地吸吸鼻子,梗著脖子,悔恨地瞪著淩天爵,“淩天爵,這巴掌,我會記住一輩子!”


    淩天爵冷酷道:“還不滾?”


    漫漫的眼眸蓄滿了淚水,也積累著無限的恨意,“蕭蘭蘭,說謊的人一定會背叛親離、不得好死!”


    他對薄星辰道:“送她回去!”


    薄星辰請她離去,她看了淩天爵一眼,走了。


    淚雨紛飛。


    淩天爵看得清清楚楚,她臨去的那一眼,布滿了傷與痛。


    蕭蘭蘭心裏開心得快要死掉,麵上裝得不安,“姐夫,你打她是為了我嗎?”


    “你說呢?”他反問。


    “應該是為了我吧。”她心花怒放,“那你相信我說的?”


    “我相信你是個誠實的好孩子。”淩天爵似笑非笑,“我最痛恨那種顛倒黑白、心如蛇蠍的人。”


    “是嗎?”蕭蘭蘭麵容僵硬了。


    “你先歇會兒,我去抽一根煙。”


    “姐夫,你快點回來哦。”


    淩天爵快步而行,走到走廊,從玻璃窗往下望。


    過了一會兒,薄星辰和漫漫走出醫院,走進淩天爵的視線裏。


    雖然距離很遠,雖然隻是小小的人影,但淩天爵一眼就認出是她。


    突然,漫漫趴在薄星辰的肩膀。


    淩天爵知道,她哭了,傷心欲絕地哭了。


    薄星辰毫無防備,全身僵硬。


    看著她哭得全身發顫,哭得肝腸寸斷,感受到她柔軟的碰觸,他好像看見了大小姐。


    被冰雪封凍的心,似乎裂開了一條條細縫。


    不,大小姐不會在他麵前哭的。


    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後背,安慰安慰她。


    可是,骨節分明的大手僵硬在半空,停住了。


    這一幕,淩天爵看見了。


    薄星辰到底沒有落下手去,是正人君子。


    可是,她趴在別的男人肩膀爆哭,淩天爵的內心掀起滔天巨浪。


    那麽難受,那麽疼。


    好一會兒,漫漫才漸漸地止了哭,從薄星辰手裏拿過紙巾,轉到一旁擦拭淚水。


    薄星辰冷淡道:“哭過了,就解脫了。對男人死心了嗎?”


    “哪有那麽容易……”她嘶啞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漫漫跟著他走,上了車,一路無話。


    這一夜,她把房門反鎖了,徹夜難眠,而淩天爵根本沒有回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第二天早上八點多,她打開手機,更加失望。


    他沒有打來電話,也沒有發來微信,什麽都沒有,好像把她徹底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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