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浩然朝漫漫眨眨眼,失笑道:“我聞到空氣裏有一股檸檬味。”


    漫漫有點懵,檸檬味?


    檸檬很酸,那就是酸味……


    可是,這個視頻會議很重要,淩天爵粗魯地關掉,很不禮貌吧。


    淩天爵看看時間,一臉的不悅,“下班時間到了,漫漫,我們去吃飯。”


    “淩總,你不怕對方生氣,這個項目黃了嗎?”劉浩然促狹地問,“之前,你可是求著、追著人家呢,剛才倒好,直接關了視頻,你這不是親手把這酒店項目掐死在搖籃裏嗎?”


    “膽敢覬覦我的女人,活膩了。”淩天爵瞪他一眼。


    “淩總,這樣不太好吧。”漫漫站起來,自責道,“不過,這件事到底因我而起,不如我給對方打電話,向他們道歉,就說剛才是網絡、設備問題……”


    “道歉個屁!”淩天爵拍拍她,“這件事跟你無關。你先去收拾一下,馬上去吃飯。”


    漫漫出去了,不過,納賽爾總裁的確太熱情了,色狼的模樣讓人十分抗拒。


    他從衣架取了西裝外套,“放心吧,納賽爾總裁會打電話過來的。”


    劉浩然不信,“你這麽篤定?”


    淩天爵冷酷地勾唇,“他看上漫漫了。如果他想跟漫漫有進一步的接觸,一定會有所表示。你傳話下去,不許任何人透露漫漫的手機號碼。”


    劉浩然說道:“我知道怎麽做。”


    第二天,午飯前,蕭悠悠拿著幾盒外賣來找漫漫,二人在食堂吃外賣。


    蕭悠悠笑道:“這是我從一家飯店買來的,這幾道菜我很喜歡,你嚐嚐。”


    “今天你不上課嗎?”漫漫嚐了嚐,讚道,“嗯,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今天下午三點多才有課,不急。”


    “悠悠,既然你學了金融,就好好學。”


    “我知道。對了,聽說蕭蘭蘭來公司找你麻煩,鬧得挺大的,還在食堂揚言要扒了你的皮。”蕭悠悠義憤填膺起來,“下次她再來,你不用客氣,打死她這個小婊砸。”


    “她是你姐姐呢,你怎麽這麽說?”漫漫好笑道。


    “我才沒有這種蠻橫、暴戾的表姐呢。再說,她為了得到姐夫,無所不用其極,我討厭她。”蕭悠悠氣憤道,“她來了,你就給我打電話,我立馬趕過來。”


    “我可以應付的。不過,你這份心意,我領了。”漫漫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她這種三觀不正、蛇蠍心腸的小婊砸,遲早會被天收的。不過,你千萬小心,不要落單。”


    “我會小心的。”


    “過陣子我媽要在家裏舉辦生日宴,你跟姐夫一起來,好不好?”蕭悠悠說道。


    “我去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我們是好朋友、好閨蜜啊,我媽生日,我當然要請你來。”


    “我問問淩天爵,看他去不去。”


    “不行!你一定要來。”蕭悠悠撅嘴懇求,胡攪蠻纏。


    漫漫不太想去,不過架不住她的糾纏,先答應了。


    蕭悠悠吃著,想著雙肩包裏的鑒定報告,欲言又止。


    可是,最終她憋住了,什麽都沒問。


    現在的漫漫,跟姐姐看著完全是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還是先跟姐夫說吧。


    吃了午飯,蕭悠悠把淩天爵約到附近的咖啡廳。


    淩天爵喝了一口咖啡,“到底什麽事,非要來這個地方?”


    她從雙肩背包裏取出一份文件,放在他麵前,“上次我和漫漫去逛街,神不知鬼不覺地拽了她一根頭發,和姐姐的頭發一起拿去做dna鑒定,鑒定結果在這裏,姐夫你看看吧。”


    他劍眉壓緊,“泠泠去世半年多,你怎麽可能有頭發?”


    “姐姐的衣服都還留著,有一件呢大衣沒有洗過,衣領有兩根頭發,是姐姐的。”蕭悠悠解釋道。


    “你為什麽這麽做?”他似有不悅。


    “漫漫和姐姐的容貌幾乎一模一樣,我想知道漫漫到底是不是姐姐,或者跟蕭家有沒有血緣關係。”


    “她怎麽可能跟蕭家有關係?”淩天爵的目光落在鑒定報告上,卻沒有勇氣打開。


    “姐夫,她們太像了,不可能半點關係都沒有。”蕭悠悠說道,“就我所知,大舅媽隻生了一個女兒,就是姐姐,根本沒有雙胞胎。那麽,隻有一個解釋,漫漫就是姐姐。”


    “漫漫和泠泠的性格完全不同,不可能……”


    “姐夫,你為什麽不看鑒定報告?”


    “……”淩天爵希望自己的目光可以點燃鑒定報告,燒成灰燼。


    “你不敢看,還是不想看?你不希望姐姐還活著嗎?”蕭悠悠咄咄逼人地問,幹脆打開牛皮袋,把鑒定報告放在他眼皮底下,“漫漫的dna和姐姐一樣,100%重合。”


    晴天霹靂!


    驚雷陣陣!


    他的腦子裏轟然作響,不可能!


    絕不可能!


    他手腳冰涼,心砰砰地跳動,劇烈地撞擊胸腔,透不過氣。


    那種因為太過劇烈而接近窒息的感覺,非常可怕。


    她篤定道:“鑒定報告的結果是,漫漫就是姐姐,姐姐根本沒死。”


    淩天爵呆呆的,愣愣的,麵容死氣沉沉,好似大戰過後的荒原,滿目瘡痍。


    心,劇烈地痛。


    好像心被人切割成一片片的……


    蕭悠悠接著道:“漫漫的確和姐姐完全不同,看著是兩個人,可是這不排除姐姐失憶了,失憶了當然會性情大變。”


    淩天爵始終沒有看那份鑒定報告,行屍走肉般走出去。


    她連忙把鑒定報告收起來,追出去,“姐夫,我要不要跟漫漫說?”


    他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不要跟她說”,走遠了。


    蕭悠悠想不明白,為什麽姐夫會是這個反應?


    姐姐沒有死,姐夫不是應該驚喜、激動嗎?


    ……


    淩天爵把dna鑒定報告一事跟劉浩然說了。


    劉浩然大吃一驚,連忙開門看向外麵,高雯雯和漫漫坐在那兒。


    “這麽說,漫漫就是蕭總,蕭總根本沒有死。”他無法相信,這離奇的偶像劇劇情,竟然發生在他們身上。


    “我不知道……”淩天爵疲倦地閉眼。


    “蕭總在蘇梅島的沉船事故裏沒有死,後來因緣際會回到聖海,還失去了記憶……可是,她為什麽自稱在英國諾恩孤兒院長大?英國的諾恩孤兒院的確有漫漫這個人,這沒法造假吧。”劉浩然百思不得其解。


    “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淩天爵眉頭緊蹙,“泠泠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也會一點法語,除此之外,再也不會其他國家的語言。而漫漫精通八國語言……”


    “會不會以前蕭總故意瞞著你?”


    “她沒必要瞞著我。”


    “既然她們的dna完全一樣,那麽她們的身體,你覺得一樣嗎?或者蕭總、漫漫的身上有什麽獨特的地方?”劉浩然忽然想起來,每個人的身體是獨一無二的,不會完全一樣吧。


    “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雖然我和泠泠訂婚半年,不過她不讓我碰,就連拉手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淩天爵麵色凝沉。


    “這樣啊……”劉浩然糾結了。


    這件事的確是撲朔迷離。


    搞到現在,漫漫依然是蕭總,那他們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不對啊,前陣子漫漫失憶了,又恢複了記憶,那麽,應當連同以前失去的記憶也恢複了才對嘛。


    他越想越亂,根本理不清。


    淩天爵說道:“兩個完全不相幹的人,不可能擁有完全相同的dna,漫漫應該就是失憶的泠泠。”


    “你有什麽打算?要不要告訴蕭家人?”劉浩然問道。


    “蕭晴芳知道了,倒是沒什麽,蕭朝暉城府頗深,知道漫漫就是泠泠,隻怕她會有危險。先不要張揚。”


    “不過,這件事還有不少疑點,還不能完全確定漫漫就是蕭總吧。”


    “我們暗中查查。”淩天爵的心忽然顫了顫,“我掌控了龍飛,泠泠會不會故意裝作失憶,接近我,留在我身邊,另有所圖?”


    “這不可能吧……”劉浩然心驚肉跳,“蕭總跟你訂婚,出事前不久還把股份無償轉讓給你,甚至還留下遺囑讓你打理龍飛。如果她對你有所懷疑,怎麽可能這麽做?又怎麽大費周章地裝失憶接近你?這說不通啊。”


    “你說得對,但我總覺得,泠泠在她出事前半個月暗中轉讓股份,留下遺囑,太過神秘,她完全可以跟我明說。”


    “蕭總不可能未卜先知,不可能預料到她會發生意外。估計就是她信任你,覺得你可以接替她打理好龍飛,才這麽做。”


    “我和泠泠訂婚半年,基本沒有親熱過。雖然她跟我出雙入對,在別人麵前很信任我,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她對我若即若離,對我這個未婚夫談不上喜歡。”淩天爵回想起以前跟蕭泠泠的種種,想找到蛛絲馬跡。


    “但是在外人看來,你和蕭總形影不離,恩愛有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劉浩然驚訝不已。


    “這就是泠泠厲害的地方。私下裏,她對我頗為冷淡,也不夠關心我,不及漫漫對我的十分之一。”淩天爵皺眉。


    “蕭總對你這個未婚夫的態度,是個謎啊。”劉浩然惆悵地歎氣,“我算是看明白了,蕭總,漫漫,她們都是謎,而且是一個比一個大的謎。”


    “如果漫漫接近我是有目的的,那麽她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她露出狐狸尾巴。”淩天爵的眼神變得冷酷。


    “淩總,漫漫還在皇庭的那會兒,你並不是想不到去做dna鑒定,而是不想做。”劉浩然忽然一笑。


    “你說什麽?”淩天爵的麵色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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