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貿易公司,停車場。


    偌大的停車場,人員密密麻麻的擠在一塊兒,武警隊員全副武裝,神情警惕的盯著這些個黑勢力分子。


    而其中的首犯,在林友仁的指證下,全都一個個給挑出來了。


    雷老大瞅著林友仁,咬牙切齒,冷笑道:“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老子早晚要你好看。”


    林友仁苦笑一聲,說道:“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呀,請各位兄弟姐妹多擔待。”


    雷老大一口唾沫吐在林友仁臉上,怒道:“擔待個屁,等老子出來,搞死你個王八蛋,別忘了,是誰把你提拔起來的,忘恩負義,別以為跟這些個條子合作能有什麽好下場,林友仁,別忘了今天,我早晚要讓你生不如死。”


    林友仁眉頭一皺,伸手抹了一把臉,他臉色忽然冷淡下來,目光與雷老大直視,說道:“我等著你。”


    林友仁對周圍那幾個堂主好似要生吞活剝他的目光,臉上毫無表情,如今局勢大變,黑山幫成為了一盤散沙,幾個堂主級的人物都進了局子裏,注定會被其他幫派所腐蝕幹淨。


    解散的黑山幫,這些個人一個個都進了監獄裏,還有什麽可牛氣的,等雷老大和幾位堂主從監獄出來,他林友仁早就跑得沒影了。


    林友仁堂裏的那些個兄弟都是死忠分子,忠於他林友仁,卻不忠於這個雷老大。


    他林友仁要麽帶著這群兄弟離開,隻要肯跟他走的,將會在其他的城市闖下一片天。


    要麽改名換姓,到了其他的城市找份工作,如今這陽豐鎮是不能待了。


    林友仁扭頭,朝著王大明一群人走過去。


    “王先生。”林友仁恭敬的問候,“您沒事真是太好了,您的電話一直打不通。”


    曾經一度,林友仁覺得王大明已經把他給賣了,可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警方的人馬也到了門外,那種無助和恐懼感,如同在別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王大明笑道:“我的手機突然沒電了,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有電沒電,還不是他王大明說的算,林友仁也不敢多問,站在旁邊也不吭聲了。


    當時情況緊急,王大明自然是不會把自個的訊息告知林友仁的,怎麽說,對方也曾經是黑山幫的堂主,也要防著點。


    陳署長管理大局,吩咐好了工作以後,屁顛屁顛的跑到王大明跟前,說了句:“現在事情都吩咐妥當了,我送領導回去吧。”


    王大明看著周圍百十號人,這要是全都送警局去,估計也裝不下去。


    “你們打算怎麽處理今天這事兒?”王大明問道。


    陳署長說道:“這些個犯人都會送到看守所,一個個核查身份,看有沒有案底,這幾年來有沒有犯事兒,而那幾個首犯,則會特別送到公安署分局接受審訊。


    這些個重犯,從林友仁提供的資料看,還有現場找到了筆記本電腦,一些紙質材料。


    證明這一年以來,黑山貿易公司不禁牽涉了毒品,強製他人人身安全,傷害他人人身安全,用非法手段得到建築工程等,都足以讓他們幾個牢底坐穿。”


    林友仁聽得額頭冒冷汗,背部更是一片冰涼,他嗎的,照他這麽算,要是牽扯到我身上,我不也得跟著陪葬呀。


    “至於這個…”陳署長目光落在林友仁臉上,嘿嘿一笑:“領導,請您吩咐。”


    王大明對上了林友仁那雙充滿希冀和懇求的眼神,他沉吟了半晌,說道:“鑒於林友仁這一次將功補過,但還是需要配合警方進行調查,陳署長,你跟我來一趟。”


    王大明拉著陳署長到了走廊上,沒啥人。


    “你查查林友仁有沒有犯點比較嚴重的,要是殺人放火,強x之類的大罪,就把他給押起來,雖說有功,可過大於功,就必須嚴懲,頂多給這小子減刑,要是其他的嘛…”


    咱們王大明同誌沒有明說,但意思也很明顯了,畢竟林友仁也是棄暗投明了,幫了他們一把,鏟除了這個在陽豐鎮根深蒂固的黑勢力組織。


    小事不究,大事嚴懲。


    陳署長心領神會,點頭道:“我會把握好分寸。”


    幾分鍾後。


    王大明,牛二寶,張芳,還有順帶救出來的那姑娘李小梅,一起坐在牛二寶的奔馳車裏麵,離開了黑山貿易公司。


    王大明問起兩人為什麽會被抓來的事情。


    兩人的臉都黯淡下來,張芳說,他父親向黑山幫的人借了高利貸去做生意,後來生意虧本了,父親自殺了。


    而黑山幫自然把賬都算在張芳的頭上,一定要讓張芳還錢,今晚上雷虎帶著猛虎堂的一群人,到她家討債,張芳沒錢,雷虎就綁了張芳,說是沒錢可以,用肉來償,一起給帶到這裏了。


    張芳眼裏透著恐懼,顫聲道:“那個男人說,要讓我出去賣,等把錢還清了才能出來。”


    “你欠了他們多少錢?”王大明問道。


    “借據上是十萬,可我父親死了以後,這些人來要債,我和奶奶就把我父親以前做生意攢下來的鋪子賣掉,湊了十萬塊錢給他們。


    可第二次他們還來,硬要說是二十萬,拮據上明明說是十萬的,可他們說,利滾利的,多了幾個月,要翻一倍,現在就剩我和奶奶了,根本還不起這些錢。”


    牛二寶一邊*,一邊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根本就是訛詐。”


    王大明臉色也不好看,說道:“這些人就是比水蛭還要蠻橫霸道的吸血鬼,他們是無底洞,隻要沾上了,不把你所有的價值榨幹是不會罷休的。”


    “當時…是我父親的一個朋友介紹的,說貸款簡單,隻要按時還錢就行了,沒想到後來那個人卷著我爸的錢跑掉了,我爸沒錢繼續做生意,隻打了個電話回家,最後…”張芳眼裏蒙著一層水霧,臉露悲傷。


    “那牲口叫什麽名字?”牛二寶怒了。


    “劉大寶。”


    “我會拜托公安署的朋友幫你找人的。”王大明安慰道。


    而另一個女孩李小梅則說自己的情況跟張芳差不多,都是借了錢還不上。


    “他們是我的養父母。”李小梅幽幽說道。


    他的話語使得周圍的人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重,和命運的悲哀。


    命運並非眷顧這世上所有人,總有一些人,承受著比普通人多上百倍的痛苦,付出多上百倍的努力,都無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我以前住在臨陽省裏的城市裏,那時我才十歲,發生了一場大地震,家裏麵隻有我活了下來。


    而我的養父母,是我的舅媽舅舅,很熱心的把我接到他們家裏麵,後來錢都到了他們手上,一切就變樣了。”


    別人的青春是充滿活力而朝氣的,而李小梅的青春則是染著謾罵與毒打,饑餓,冰冷,嘲笑。


    “後來我舅媽跟高利貸借了錢,來給他們的兒子結婚,而我則被他們下藥,迷暈了,出賣給了黑山幫。”


    牛二寶聽得義憤填膺,說道:“你的事兒我給你做主,這都是什麽玩意兒呀,一點人*沒有,真他娘的讓我惡心。”


    “不…不用,現在我出來了,以後不回去就行了。”李小梅連忙道。


    她頓了頓,說道:“至少,他們曾養育我。”


    “扯蛋,這群牲口,我一個都不放過,那些人就是貪圖你的財產才領養你的,你現在還給他們說話,真是沒救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仁慈隻會讓自己受傷,別自欺欺人了。


    如果他們愛你,就不會這麽對待你,在他們眼裏麵,你就隻是個商品,所謂的親情,不過是包裹在他們肮髒不堪,千瘡百孔,冰冷無情的黑心腸外的一層層偽裝,在他們決定把你賣掉的那一刻,這層偽裝早就撕成了粉碎。”牛二寶怒道。


    牛二寶的話,如同鋒銳的刀子,一刀刀的刺入了眾人的心裏麵。


    “今天,你先跟我回家住,那兩個牲口,不教訓不成。”牛二寶冷聲道。


    李小梅沉默了,牛二寶的熱情相助,就如同一汪最溫暖的泉水湧入了她的內心深處,使得一片片幹渴的心田重獲生機。


    “謝謝你。”良久以後,李小梅說了這一句話,眼眶被淚水盈滿,等牛二寶從後視鏡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


    十幾分鍾後。


    奔馳車到達了張芳家門口。


    一名老人在門口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急。


    張芳的奶奶看到孫女回來,激動的走過來,一把抱住對方。


    “你們都進來坐,坐,我給你們泡茶。”奶奶感激道。


    “不了,現在很晚了,我們先回去了。”王大明說道。


    張芳不舍的挽留道:“就待一會兒吧。”


    牛二寶也說了句:“也成,喝點茶壓壓驚再說。”


    眾人進了張芳家裏麵,這房子是老屋子,有些破舊。


    王大明說了句:“我到外麵打個電話。”便走了出來。


    張芳泡好了茶,匆忙走出來,先給王大明。


    王大明救了他兩次,張芳心中感激的同時,也萌生出了一種對英雄的崇拜,王大明就像童話中的白馬王子般,總是從天而降,把她邪惡的魔鬼手中拯救出來。


    心裏透著一絲絲甜蜜,此時的張芳臉頰羞紅一片,如同紅蘋果似的,她的皮膚白皙而水嫩,五官精致,和諧的搭配在一起,身材還在發育,卻已經錯落而至,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散發著一種天然去雕飾的天然美。


    在學校裏麵,張芳也是許多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也曾高傲和無視那些追求自己的男人,隻是家道中落,一切都變了許多,也讓張芳看清了許多東西,自己也猶若新生一般,好似換了一個人。


    “我等會兒就回去了,不用擔心,你早點睡,晚安。”王大明笑著掛斷了電話。


    一聲晚安,讓站在王大明後麵的張芳腳步一頓,心中不由得彌漫著濃濃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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