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派出所所長陳大民滿頭大汗地跑進了監控室,後麵跟著好幾名警員。


    他一眼就瞅到了地上的胡雷,還有齊出,心裏頓時跟明鏡似的,齊出這小子他認識,仗著老爹是齊黎陽,囂張跋扈的事兒沒少幹。


    而這個胡雷呀,平時跟這個齊出頗有來往。


    陳大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畢竟這是胡雷的私事兒,他也管不著,也不想得罪齊黎陽。


    可如今,這牽扯到了王書記,那事情的性質就不同了。


    陳大民別提有多熱心了,就跟自個受傷了似的,心疼無比地說道:“王書記,您沒事吧,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王大明冷冷瞥了一眼陳大民,說道:“你就是臨海村派出所的所長陳大民?“


    陳大民連忙點頭,熱情道:“王書記,您吩咐。”


    隨後呢,王大明就把來龍去脈跟陳大民說了一通,陳大民頓時跟得了重感冒似的,打著哆嗦,全身冒冷汗。


    忽然,陳大民大步跨去,一巴掌扇在胡雷的臉上,大吼道:“混帳東西,你把老百姓交給你的權力,當做什麽了?以權謀私,仗勢欺人,身為一名執法者,知法犯法。”


    陳大民正發泄著,十分賣力的表演,打得手掌一片腫脹。


    王大明皺眉道:“行啦,你這個派出所長,這樣做,算什麽事兒呀,都帶回去,知道該怎麽辦吧?“


    陳所長手都在顫抖了,剛才王書記沒說停,他也沒敢停。


    “我懂,我懂,王書記放心,對於這些知法犯法的警員,我們絕對會嚴懲到底,革職查辦,他們簡直就是警隊的恥辱,人民的罪人…“


    王大明有些無語了,這陳大民說漂亮話也能如此滔滔不絕,他無奈地指了指地上的李老板,還有齊出。


    “這兩人也給帶走,別擱這裏丟人現眼了。”王大明說道。


    不過,他還是多看了幾眼齊出,心想,這齊家的勢力在青峰市也不小嘛。


    翌日,市裏麵召開了市委常委會,主要討論的事情,就是省裏發下來的紅頭文件裏提到的高速公路的事兒。


    市委最終決定,是讓齊景天當主要負責人,而鄭宏暢則是當副手。


    隨後,羅誌剛市長又在市政府召開了一場高速公路建設的討論會,而齊景天、鄭宏暢出席了會議。


    齊景天在會議上推薦了天涯建築公司,說這個公司實力非常雄厚,而且齊黎陽這個總裁,是個青年才俊,還得過青峰市十大創業青年。


    當然了,明眼人都清楚,這齊黎陽跟咱們這位齊局長關係匪淺呀。


    會議上,羅誌剛瞅著這齊景天,總是露出一個意味莫名的笑容,讓齊景天有些頭皮發麻了。


    市長辦公室。


    會議開完後,齊景天偷偷來找羅市長。


    “羅市長,您是不是有話跟我說呀?“齊景天心驚膽戰的,老是摸不透這位市長的跟腳。


    羅誌剛笑眯眯道:“沒什麽話呀,你咋會這麽想?“


    這越笑,齊景天越心驚。


    他心想,剛才自個就是因為提出了天涯建築公司的事兒,羅市長就瞅著自個笑,笑得他心裏都發毛了。


    齊景天試探性地問道:“是不是這天涯建築公司的事兒?市長覺得不合適呀?“


    “齊局長呀,其實市裏麵準備開一次招標會,有實力的建築公司才能參加,這也是給青峰市裏的一些建築公司一個平等競爭的機會呀。”羅誌剛說道。


    齊景天露出十分懊悔的模樣,說道:“是我逾越了,沒考慮到這些。”


    “你先出去吧。”羅誌剛說道。


    等齊景天走了,羅誌剛又打了個電話給公安局局長和安平。


    他問了一些天涯建築公司曾經發生的糾紛案件。


    天涯建築公司,雖說表麵文章做得不錯,可是呀,去年修郊區的一條公路,發生了倒漿車傾翻的意外。


    有幾名工人的腿給壓斷了,還有一名工人當場死亡,公安局針對這個意外事件還在調查。


    不過呀,其中一名死亡的人是齊黎陽手下的一名副總經理,說是去看施工情況的。


    其實這副總經理叫做曾偉,前一天剛跟刑偵隊長林峰約好了,說是要跟他談一些關於天涯建築公司的問題。


    第二天就出了意外,這裏麵深藏的問題很多呀。


    這些事情,聽得羅誌剛眉頭緊鎖,這事情果然不是這麽簡單的。


    隨後,和安平又說了句:“羅市長,你怎麽問起這個了呀?“


    羅誌剛說道:“是交通建設局的齊局長推薦了這個公司,想要把他安排到建設高速公路這事兒上。”


    和安平連忙道:“據我們警方收到的線報,這齊黎陽可是有黑勢力背景的,平時跟一些黑勢力往來甚密,就是沒讓我們抓到把柄。”


    “那成,我知道了,不耽誤你工作了。”羅誌剛說了句,聽到和安平答應後,便掛斷了電話。


    他深深地發覺,其實這青峰市並不如表麵那般平靜,暗地裏深藏著洶湧的漩渦,隻要探進去,他會收獲各種驚喜,不,應該是驚嚇。


    天涯建築公司。


    董事長辦公室。


    空調的冷氣在房間裏呼嘯,驅散了炙熱的氣息,辦公室裏外,如同冰火兩個世界。


    齊景天坐在沙發上,點上一根煙,很不耐煩地抽起來。


    他在辦公室等了十幾分鍾,辦公室的門才打開來。


    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走了進來,眉毛上揚,眼角狹長,下巴揚起,脖頸上掛著一條金項鏈,給人一種流氓當上了暴發戶的感覺。


    齊黎陽看到了齊景天,忙是叫喚道:“哎呦,表哥,好久沒見你了,可想死我了。”


    齊景天嫌惡似的移開眼神,皺眉道:“你小子還惦記著我?“


    “當然惦記表哥你了,你可是我的財神爺呀,我可是收到了最新的消息呀,咱們這青峰市要建告訴公路了,你說,這好事兒是不是得落到咱哥倆頭上了。”齊黎陽嘿嘿笑道。


    “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市裏麵準備開招標大會,給其他的公司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我看就你這破公司,還想上招標會。”齊景天不屑道。


    齊黎陽眯起眼睛,很是熱情地勾著齊景天的*,說道:“我這不是有表哥在呀,有誰還能難道你呀,這回要是能拿下來,我給你這個數。”


    齊黎陽伸出五個手指。


    齊景天冷笑,不吭聲。


    “嫌少呀,您這從中間搗鼓一下,也不費啥力不是,就能來個五十萬,咋還不高興呀。”齊黎陽不滿道。


    “我告訴你,想要進招標會,先把上一次的事情解決掉,那些家屬的錢該給就給了吧,你一個大公司,還差這點錢是吧?“


    “為啥給錢呀,這倒漿車是他們自個弄倒的,還要我給他們賠個幾十萬,你真以為我這些錢都是風吹過來的是吧。”


    “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想要拿下這項工程,必須解決問題,不然,別怪我不幫你。”


    說完,齊景天便臭著一張臉,離開了。


    齊黎陽瞅著齊景天的背影,不屑地笑了笑,他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上次讓你們辦的事情搞定了沒有?他嗎的,你們都吃屎呢,我養你們這些人有用呀,趕緊把事情給我辦了,不管用什麽方法。”


    齊黎陽掛斷了電話,又想起剛才齊景天那拽樣,不禁罵了句:“不就是個交通運輸局的局長嘛,沒錢頂個鳥用。”


    臨海村,一輛桑塔納從村口開了進去。


    車子一路顛簸,這村子的路還沒修,一路上坑坑窪窪的,不時還有個石頭磕碰著。


    車裏麵,張揚抱怨道:“這路真不好走,這車子一上一下的,不管是人還是車子都受不了呀。”


    “你小子身子還挺金貴的呀。”王大明失笑道。


    “我這是心疼車呢,這車子就跟您的寶貝似的,我能不擔心嘛。”張揚說道。


    王大明提醒道:“行啦,我知道你修車辛苦,注意看路,別把車開溝裏去。”


    張揚自信道:“我這本事兒您還不相信呀,杠杠的。”


    趙龍還是第一次跟王書記做同一輛車,倍感激動和榮幸,可也沒想到呀,王書記跟自個的司機都這麽親切,沒給人端架子的感覺。


    “趙龍呀,你這一路咋都不說話呀。”王大明問道。


    趙龍尷尬道:“我跟你坐一起,有點緊張。”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


    “您是市委書記,我就是一普通人,心裏麵難免有點兒…“


    張揚插了句嘴:“怕啥呀,咱們王書記可是我見過最平易近人的領導了。”


    “就你知道的最多。”王大明笑罵道。


    昨天百佳商場遇到趙龍後,王大明就跟趙龍打聽了一下天涯建築公司的事情。


    原來呀,趙龍是住在臨海村的,他在這裏知根知底呢。


    他跟王大明說,天涯建築公司的齊黎陽這人不是個東西,去年修郊區的一條公路,倒漿車倒了,壓斷了幾個村民的腿,這可算是工傷了吧,可這齊黎陽硬是拖著打官司,不賠錢,還隔三差五地叫一些黑勢力的打手上門威脅,潑紅油漆。


    趙龍一臉激動,懇求似的說了句:“您能不能管管這事兒呀?“


    王大明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事兒我管了,明天你帶路,咱們去臨海村瞅瞅。”


    ……


    桑塔納開進了村子裏,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口。


    王大明跟著趙龍後麵,走進了這戶人家裏,一眼就瞅到了躺在床榻上了男人郝大福,這男人的兩隻腳斷了,躺在床榻上,兩眼發直地瞅著天花板。


    王大明跟這男人的婆娘金小翠了解一些家裏麵的經濟情況,還有當時發生意外的情景。


    這一年來,為了討一個公道,給自個的男人治療,這一本來還算溫飽的家庭幾乎毀了。


    可是天涯建築公司卻遲遲不賠償,還經常派人來找麻煩。


    這時,外麵傳來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金小翠頓時臉色蒼白,說了句:“這群天殺的,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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