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年邁,他未能好好孝順如今還讓他老人家拉下臉單方麵宣布宮煜則和清清的婚事。


    本來就愧責不已的唐政,把全部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周若初身上。


    溫錦容就在唐政身側,憤恨的目光不比唐政少,私心裏她更恨不得這個女人永遠消失,所以唐政打周若初她也沒有阻止,甚至怨毒十足的怒罵,“我唐家哪裏對不起你,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為什麽連個老人都不放過!周若初,要是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唐家絕對不會放過你。”


    擠在台階旁看戲的人紛紛吱聲叫罵,周若初晃晃悠悠地抬起腥紅的眸子,她的手上,臉上,身上全是鮮紅的血,全都是她爺爺的血。


    就像滲進了她皮膚的腐蝕劑,每一寸都痛到撕裂。


    耳畔的聲響很多又嘈雜,她卻像是與世隔絕了般,一個字都聽不見。


    遍尋不到周若初的蘇應琛和最後進門的宮煜則正好打了照麵,兩人也被後花園的動靜吸引,紛紛過去。


    “爸爸,瑤瑤要抱抱。”


    跟在宮煜則身後的宮樂瑤也不管場合借機撒嬌,看著蘇應琛先他一步離開,宮煜則沒法,隻好抱起宮樂瑤緊跟而上。


    “趕緊報警,快把這個殺人凶手關起來。”


    好不容易擠出人群的兩個大男人正好聽到溫錦容這一聲憤恨到極致的尖銳嗬斥。


    現場慘狀一目了然,蘇應琛狠狠凝眉,想都沒想快速跑下台階,正好擋下了溫錦容企圖揮下的第二個巴掌。


    “唐太太,請注意身份。”


    唐蘇兩家關係交好,溫錦容和蘇夫人甚至還是閨中好友,蘇應琛對唐家人一向禮敬有家,這是第一次,他冷著臉,以一個晚輩的身份,為了一個女人對她惡言相向。


    犀利冷凝的黑眸有著如蓄著獸般的戾氣,好似她敢再對周若初動一下,就會將她生吞活剝。


    溫錦容怔忪不已,難以置信地指著他身後的周若初,痛心怒罵,“啊琛,你是失心瘋了嗎?你看清楚了,老爺子可是你的恩師,這個女人親手把老爺子推下台階欲致人死地,你卻還要包庇她,你是昏了頭了嗎?”


    這世上,誰都有可能傷害老爺子,唯獨清清不可能。


    溫錦容五年前對她的傷害如果沒有宮小楠及時的救助,已經釀成惡果,如今還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問緣由就怒目相向判定了她的死刑。


    有朝一日,她要是知道,自己窮其一切傷害的人就是她的親生女兒,血濃於水,她的痛苦照樣會變成清清的痛苦。


    他現在要阻止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將來,不會走到他們母女無可挽回的地步。


    “是誰昏頭失心瘋,我看難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急於傷害的人就是……”


    身後的周若初一把拽住了蘇應琛阻止他差點失控的話,蘇應琛深吸口氣,轉頭看她。


    她笑著搖搖頭,繞到跟前來,即便一聲血汙,仍舊不怯弱,坦傲如斯,不得不讓人高看,“我沒有推唐老爺子。”


    唐政怒極反笑,“我兩個女兒親眼所見,難道還能冤枉了你!”


    父親昏迷不醒,救護車又遲遲不到,唐政的焦灼和冷靜被逼到崩潰邊緣,“枉我對你信任有加,委以重任,沒想到你狼子野心,連一個年邁的老人都能下毒手,周若初,我以唐風集團的名義正式起訴你蓄意謀殺!保安,把人扣了,等警察來。”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一聲冷喝平地起,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聲冷汗。


    宮煜則放下宮樂瑤,人群像是受了感召般,全都自發地讓出一條暢通過道。


    宮樂瑤不明所以,還在耍賴哭喊黏著宮煜則要抱。


    宮煜則往大廳掃了一個眼風,立刻有服務員急匆匆跑上來抱走又哭有喊的宮樂瑤。


    急中生智的葉盼兒推開了服務生將宮樂瑤拉回了懷裏,並狠狠瞪了無辜的服務員一眼,“滾!”


    她隱隱有預感,今天宮煜則會護周若初到底,她必須頂著宮樂瑤這張王牌以備不時之需。


    “宮煜則,你說什麽!”唐政不可置信,對著逼麵而來的高大男人冷聲質問。


    犀利的視線逡巡而過,所有難聽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男人冷如神祗,明明是平靜無瀾的表情,卻讓人不敢直視,“我說,誰敢動她試試!”


    唐政在商場縱橫霸氣一生,從來沒人敢這麽對他說過話,更別提是一個晚輩了,還是威脅。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唐政怒不可遏地咆哮。


    就算他和清清的關係貌合神離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但今天是唐老爺子的八十大壽,作為他的準女婿,大庭廣眾之下,為了一個別的女人,把他唐政的臉麵和唐家的臉麵放在哪裏?


    宮煜則冷冷垂眸,早就看透了唐政的心思和在乎的所謂門麵。


    沉吟半晌,他冷笑一聲,“既然如此,就借著今天的東風,把話講開了吧。”


    唐政和溫錦容對視一眼,眼皮全都狠狠一跳,心照不宣宮煜則接下來要講什麽。


    溫錦容慌不擇路大喊,“宮煜則,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麽對我女兒。”


    “我不能?”他冷笑,“她當初是怎麽得到這個未婚妻頭銜的,你們敢說嗎?”


    宮煜則側頭,視線落定在沉默不語雙手卻攥到骨節發白的周若初身上,心痛卻釋然,“各位,今天為我宮某人做個見證,宣布和唐家大小姐唐之清解除婚姻,從此婚嫁各不相幹。”


    “媽媽,我疼……”宮樂瑤仰著小腦袋,吃痛地看著臉色陰森的葉盼兒。


    而沉浸在憤恨怨毒中的葉盼兒絲毫沒察覺到女兒的呼痛,掐在她胳膊上的手越來越用力。


    宮煜則,你怎麽可以這麽狠,這麽狠!連一絲絲的餘地都不留給我,為了周若初,讓我在龍城上流圈連頭都抬不起來。


    受不住疼的宮樂瑤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這一下直接把葉盼兒驚回了神。


    她看著女兒痛哭的小臉,本欲惱火的心思瞬間轉了彎,放她下來緊緊圈在懷裏,母女兩抱頭痛哭,“瑤瑤不哭,媽媽在,爸爸不要我們,媽媽要你。”


    宮樂瑤一聽爸爸不要她們,整個人都嚇呆滯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掉的更加凶了,“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不要離開瑤瑤,瑤瑤要爸爸,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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