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臣,你要真逼我,信不信讓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她想要用怒吼喚醒對方的神智,在她心裏,陸少臣不至於連這點兒自製力都沒有,他一定是心裏帶著怒火,衝昏了頭腦。


    對,他現在是純粹的頭腦不清醒,不能看著他害人害己。


    陸少臣一把扣住她手腕,往浴缸邊拖,完全無視她毫無權威性的威脅,他說:“那敢情好,給我放放血,不過記得動手的時候千萬別手抖,對準位置。人身肉長,我也怕疼,補刀太多,我受不了。”


    說話間,他還用左手食指抵著自己胸口心髒所處位置給她看,挑釁意味十足。


    宋相思都氣得胸口發疼,整個身子被死拉硬拽的拖進了浴缸,“嘭”一聲響,投進顆巨雷般,濺起的水花濕了她半張臉,浴缸的水瞬間因為她躋身而入成股湧出。


    她奮力撐著身子往外爬,陸少臣按住她肩頭,將她壓回去,自己也同時擠進浴缸。


    浴缸長一米五左右,好在特別寬,兩個成年人容身其中也根本毫不互相擠壓難受。


    整個人被壓在水裏,水漫過她脖頸處,宋相思死梗著脖子與麵前發瘋的男人四目相對:“陸少臣,你就不怕我恨你嗎?”


    他確實瘋了,瘋了的咬住她的唇,唇下方一點全是水,從兩人唇瓣連接處往裏滲。


    陸少臣伸手拉了她腰身一把,令人位置往上挪了幾分,浴缸的水僅漫過胸口。


    他不是像,幾乎與一頭發瘋的獅子毫無區別,近乎那種不管不顧的狀態,十分的可怕。


    宋相思肌膚是真有古時人稱的膚若凝脂,潔白細嫩。


    浴缸的水明明是溫熱的,可她卻覺得比冰塊還冷,像是給她打入了十八層冰窖。


    不過,她知道,該來的終究到來,她躲不過。


    那樣的感覺太過相識,她回想到兩年前的那一夜,猶如一場夢,仿佛再一次發生,就如眼前的這般。


    有那麽一股子蠻勁往她腦頂衝,伸手抵在陸少臣隔著衣服的胸口,她想要用力推。


    宋相思喘著粗重的呼吸,貼著他耳畔問了句:“陸少臣……我要跟你……離婚……”


    她好不容易強忍著斷斷續續連成了一句話,語氣除了冷淡,更多的是失望,她在跟陸少臣提出離婚的時候,心裏無不存在僥幸。


    “你確定跟我離婚之後,你會過得比現在好?”


    聞言,宋相思不知為何,心裏好失望,又伴隨著隱隱的作疼,唯獨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種暴躁狂怒,好像想恨都恨不起來,心裏頭拔涼拔涼的一片。


    一切漫長的爭鬥終於結束,兩人渾身濕透,陸少臣坐在她身前,她則像一隻虛脫的魚,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不是身體被掏空,而是心。


    宋相思偏頭閉眼,冷淡的聲音打她嘶啞的喉嚨蹦出:“做也做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聞聲,他第一感受不是悔與疚,而是心涼,此時她的眼神有多冷,他的心就有多悲涼。


    陸少臣玩轉了生活31年,不說地球任他轉,起碼在國內他能呼風喚雨,如今麵對宋相思他除了心裏的躁怒,便是深至骨髓的無奈。


    她靜窩在水中的樣子,宛如一株高冷的蓮,姿態傲得不願受任何人的觸碰。


    兩人麵對無言,以前從頭懟到腳,懟完再從腳懟到頭,殼都不帶卡一下,成天成天有懟不完的嘴,吵不鬧的架,生不完的氣兒,這怎麽就一句話提不上來了呢?


    他伸手想要將她身子從水裏打撈起來,手還沒動就招到了拒絕。


    宋相思猛地拍開,酸溜溜的說:“不用你管。”


    她渾身兒沒力氣,但又偏要在陸少臣麵前逞那個能,一把掀開人後,雙手拽著浴缸邊沿,力氣匯聚在腿上,可她剛挪動幾分,身體就冒出疼痛來警告她的不自量力。


    很多時候,脾氣太倔容易招人動手,陸少臣平時慣著她那倔性子,眼下卻不能,浴缸的水早已冷卻,這麽耗下去非得感冒不可。


    宋相思也是意識到他伸向自己的手,右手一起一落,“啪”一巴掌摑在陸少臣左臉上,他被打得臉往一邊側了幾分。


    她用的力不大,但來自最愛之人手的巴掌才最痛,他算是體會了把心酸淚,所有的苦不能往外吐,隻能打碎了咽下去。


    浴室靜默了十幾秒,他沉聲說:“當初是你算計我在先,如今我也不會輕易放走你,這筆賬,無論如何你得先還清了再走。”


    宋相思心裏難受,直白的問:“那你想怎麽還?”


    陸少臣人已經跨出了浴缸,水珠打他濕透的衣褲上不停往地麵滴淌,說:“我還沒想好,所以現在你什麽都不能做,包括離婚。”


    也不知躺浴缸的冷水裏呆了多久,再不出來,她都有些受不住冷氣要暈厥過去,向來她身體都挺不錯,可這水實在是冷。


    先顧身體重要,將滿腦子不愉快的事情拋之腦後,她步履艱難的支身起來,像個缺胳膊斷腿的殘疾人下地般,整個身子幾乎是從浴缸爬出來的。


    用浴巾捂住身子,她一瘸一拐的往房間走,路途中甚是委屈,因為每走一步,身體都火燒火燎的難受,像是有人剛在她身上投放了彈藥。


    她出來時,陸少臣人已經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上,兩人都沒說話,他像是後悔又似懊惱的抽煙,一根接著一根。


    先前給他踢到了角落的手機響起,宋相思鼓足胸口的氣息,走過去撿起來看了一眼。


    電話是黃太太景橙打過來的,她拿著手裏的手機往回走,卻沒有第一時間接通,而是進去快速換好衣服後,拿上手機到陽台給對方撥打回去。


    那邊電話嘟嘟叫了十幾聲才接,傳來一道睡意不滿的聲音,宋相思看了眼手表時間:“黃太太,不好意思,剛才我有點事情處理,所以這才給你撥回來的。”


    黃太太景橙在手機裏曖昧的一笑,打趣道:“都是年輕人,又是這個時間點,都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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